錢氏捂著腦袋頓在地上,又挨了一頓老捶,最後被村民押著去了諸葛嚴家。

“朱夫子,我們把這打人的賤婦押來了!”王小虎娘一腳踹在錢氏屁股上,“快跪下,給夫子磕頭道歉。”

錢氏此時就是有萬般的脾氣,也被村民一頓打給揍沒了,嗷嗷撲過去跪在地上使勁磕頭:“夫子啊,老爺啊,大人啊,您就大人有大量,饒了我這一會吧!我以後再也不敢啦!”

諸葛嚴此時正在休息,被突然出現的一大票村民嚇了一跳,而後看到鼻青臉腫的錢氏,才曉得是村民替他出氣,抓了打人的婦人來賠罪。

諸葛嚴看著一幹氣憤填膺的村民,心裏突然覺得很不是滋味。

他不就教個書麽,這些村民就對他這麽好。

想他昔日在朝堂上,提攜過多少門生,可那些人在他落難被貶斥的時候,沒一人說一句話。

諸葛嚴看著村民們單純樸實的臉,歎了口氣。

錢氏還在磕頭,磕的腦袋都出血了,額頭上還有王小虎娘砸的大腫包。

諸葛嚴看著錢氏這個樣子,心裏氣也消了,揮揮手:“行了,別磕了,看著腦仁疼,滾出去吧,以後別叫我瞧見你。”

錢氏如蒙大赦,趕緊一溜煙的跑了。

村長一臉歉意:“朱夫子大度,真令人敬佩!那我們就不打擾朱夫子養傷了,有啥需要的,盡管開口,我們雖然窮,但是一定會盡力。”

村民們三三兩兩的走了,走時有些人還留了禮物,都是鄉下土產,不值錢的東西,堆了一堆,放在桌子上,卻叫諸葛嚴看著,從眼裏暖到了心底。

“哼,這窮地方,還是有那麽點可愛的……”諸葛嚴咕噥著躺下,翻了個身,這一覺,美夢無邊。

卻說那邊錢氏跑回家,先是被沈老太一通臭罵,錢氏不服氣道:“娘,你巴結村裏人有啥用?一村子土裏刨食的窮莊戶人家,有啥好巴結的!哼哼,我家露露馬上要攀高枝了,以後我就是富太太的娘,我至於伺候那窮酸老秀才不!?”

沈老太啐了一口:“呸!嫁進鎮子裏的是露露,咱還得住村子裏。遠親不如近鄰,不和村裏人搞好關係,往後有個災有個難的,你看誰管你!”

錢氏耷拉著腦袋不敢頂撞婆婆,可心裏卻極其不服氣的,被沈老太一通臭罵,自個灰溜溜的去了沈露房間坐著。

沈露沈夏今個去鎮子上了,說是實施她們的計劃,對付凡逼婚。

錢氏一想到今個女兒的婚事就要大功告成了,不禁喜上眉梢,摸著自個腫脹的臉笑道:“哎呀,我家露露成了人上人,我也跟著沾光!家裏那兩個老不死的,要是不好好對我,我家露露不提攜你們!”

而此時錢氏一心巴望著攀高枝的沈露,正臉色蒼白的躺在郊外一家小客棧裏昏睡著,身旁坐了個四十來歲的大夫,在給她把脈。

付凡腦袋撞了個腫包,已經用紗布包紮了,旁邊沈夏一臉驚魂未定,小臉煞白煞白,捂著胸口,一副弱不禁風的嚇壞了的模樣:“付公子,這馬兒怎麽會突然受驚狂奔了呢,真真是嚇死我了。”

付凡看著躺在**的沈露,露出了個厭惡的神情:“都怪這個無知賤婦,非要給馬兒喂那什麽歡歡草!她就不知道馬兒一吃那歡歡草就興奮,很容易發狂亂跑嗎!這賤婦,差點把咱們幾個人都害死,真是氣死我了!”

沈夏握著付凡的手臂道:“小姐她、她也不是故意的……她定是不知道歡歡草的功效。還請付公子念在小姐懷有骨肉的份上,別生她的氣。”

提到骨肉,付凡的臉色稍微緩和了點。這年代的男子最重子嗣,哪怕是非正妻生的,無論男人多不待見那個女人,但是對孩子,總歸是按照自己家的對待。

上回沈露攛掇的付凡去攪和玉美人的生意沒成,反倒把自家的茶葉鋪子攪和垮了,也就幸虧沈露肚子裏這個孩子,不然付凡早就翻臉了。

此時付凡點點頭,道:“看在她肚子裏孩子的份上,這次就算了!哼!對了小夏,剛才在馬車上多虧了你拉住我,不然我就不是腦袋上撞個包這麽簡單了,肯定得跌下馬車,小命不保。”

付凡一邊說,一邊摟著沈夏,低聲道:“好小夏,你可比你家小姐懂事多了。”

沈夏嬌滴滴的做出害羞狀:“人家、人家方才看到付公子遇險,什麽都顧不得了,就撲上去拉了你一把,心裏也沒想別的。許是因為、我心裏隻有付公子,舍不得你受傷吧……倒是我,你瞧我,手臂都擦破了。”

沈夏一邊說,一邊挽起袖子來,讓付凡看她腕上那一點點的擦傷。

付凡忙心疼的捧起來,放在唇邊又是吹又是親的,道:“小夏別怕,一會大夫給你家小姐看完病,再給你把把脈。你可是我的小心肝,萬萬不能傷著了。”

兩人說話的功夫,大夫已經給沈露把了脈,回頭對付凡道:“這位公子放心,這位小姐隻是受了驚嚇暈了過去,身子並無大礙。”

付凡鬆了一口氣,道:“好好,孩子沒事就好。”

“孩子?什麽孩子?”那大夫吃驚的看著付凡。

付凡心裏咯噔一下:“就是,她腹中的孩子啊,我的骨肉,都快三個月了。孩子沒事吧,沒受驚嚇吧?”

那大夫的神情頓時變得古怪起來,看著沈露又看向付凡,吞吞吐吐的。

事關付凡最在意的孩子問題,付凡哪裏肯就這麽稀裏糊塗的揭過,急的拽著大夫的袖子,道:“大夫,你得給我說清楚,我的孩子怎麽了?”

大夫頓時就明白了,摸了摸胡子,請咳嗽一聲,道:“公子啊,這位受傷昏迷的小姐,她並沒有懷孕啊,哪來的孩子?”

“沒懷疑?不可能啊!”付凡臉色發白,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語:“露露說她懷疑了啊,上次還找了個什麽大夫把脈,說她有喜了。怎麽會……怎麽會沒懷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