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戶家一共八口人,獵戶大叔夫妻,並兩個已經娶妻的兒子,還有個小女兒和個瞎眼老太太。
今個兩個兒子並兒媳正好帶了獵戶去鎮子上換東西,不在家。
獵戶王明是個不到五十歲的漢子,皮膚黝黑,生的健壯,一瞧就是打獵的好手。王明旁邊站著的是他媳婦李大娘。李大娘皮膚沒那麽黑,一臉和善的笑,看著李宗明。
獵戶王大叔喜道:“哎呀,宗明小子回來看我們了!咋還帶這麽多東西呢!你能惦記著我們,來瞧我們就夠了,還帶啥東西!這山路難走的,真是難為你了!”
李宗明笑著將他帶的大包小包東西卸了下來,李大娘看著這些東西,高興的不行。
山裏人淳樸,住在深山裏連鄰居都沒有,偶爾遇見個人,那可是貴客!
兩口子見李宗明這麽知恩,都高興的不得了。
要曉得兩口子這些年在山林裏救過的人不止李宗明一個,可隻有李宗明,被救了回家之後,還惦記著進山看他們,還翻山越嶺背了這麽多禮。
這叫獵戶兩口子,心裏很是歡喜。
李宗明將老孫頭介紹給獵戶家,他們亦對老孫頭和善歡迎的很。
這次回來,李宗明的禮物準備的很齊,家裏的每個人都有份。給小姑娘王甜的是一些適合小女孩的首飾和衣裳,還有些帕子鞋子之類的日常所需。王甜拿著她的禮物,歡喜的不得了,甜甜笑道:“謝謝宗明哥!”
李宗明笑著對王甜道:“喜歡就好,這可是你 給你挑的。”
“咦,宗明哥你成親啦!?”王甜蹦蹦跳跳的過來,小姑娘圍著李宗明繞來繞去:“宗明哥啥時候把 帶來啊,我們這裏雖然偏僻,但是風景好,山好水好, 見了肯定喜歡!”
“甜甜,不許胡鬧,來咱們家得翻山越嶺,你宗明哥才舍不得讓你 爬山呢。”李大娘笑道。
李宗明四處張望了一番,卻發現沒見瞎眼老太太。
按理來說,瞎眼老太太畢竟年紀大了,一般不會離開山穀。
“老太太呢?”李宗明問。
“哦,早上甜甜吵著非要吃玉米帖餅紅燒肉,還嫌我做的不好吃,老太太疼她,就說中午親自給她做。這會老太太人在廚房呢,她耳朵時靈時不靈的,估摸著沒聽見你來。”李大娘道。
李宗明哦了一聲,道:“那我去見見老太太。”
說著,起身往屋外走,王甜亦拿著她新得的花頭繩跟在後頭。
李宗明剛走出屋,就看見老孫頭愣愣的站在廚房門口,盯著裏頭,臉上的表情帶著悲愴與蒼涼,那表情,看的李宗明沒由來跟著悲傷起來。
李宗明沒再往前走,隻看著老孫頭。
王甜站在李宗明旁邊,不明所以,好奇的歪著腦袋。
廚房裏,瞎眼老太太在做貼餅子,她眼珠子裏蒙著一層白色的東西,像是一團霧。可她行動利索極了,什麽東西在哪裏,她都知道,一點都不像眼睛瞎了的樣子。
“甜甜妞,來給奶奶燒火。”老太太舉著鍋鏟,勾著頭朝外喊。
王甜剛要應聲過去,卻見老孫頭衝她舉起手,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王甜站在原地,有些迷惑,看向李宗明。李宗明輕輕搖搖頭,道:“甜甜去屋裏玩吧。”
王甜嗯了一聲,又去看她新得的好東西了。
老孫頭緩緩的走進廚房,盯著瞎眼老太太看。
老太太中氣十足,一邊貼餅子一邊道:“甜甜妞啊,火燒的旺些,多添些柴。”
老孫頭站著沒動,一雙眼睛死死盯著瞎眼老太條,吸了吸鼻子。
老太太做餅子的速度跟飛似得,已經全白的銀發時不時顫動幾下,掉了幾縷在耳邊。
老孫頭盯著那白發,想抬手去將頭發別再耳後,卻不敢伸手。
最終,他乖乖的蹲在灶台旁邊,撿起一塊木柴開始燒火。
灶台裏的火很快就被燒的旺旺的。
老太太感覺到了鍋子的溫度變化,笑眯眯道:“不錯不錯,今個甜甜妞燒火燒的極好,一會奶奶獎勵你多吃兩塊肉。”
老孫頭沉默的抬頭,看著忙碌的老太太。老太太拿著鍋鏟,很是嫻熟的翻炒鍋裏燉的肉,而後將餅子貼在鍋邊,將鍋蓋蓋上。
這樣用肉湯蒸汽弄熟的餅子,吃起來會有種肉汁的香味,非常美味。
“甜甜妞莫急,再等一會,貼餅子紅燒肉就好啦。”老太太咧嘴,缺了半口牙,笑的慈祥而和善。
老孫頭蹲在灶台旁邊,仰著頭看著老太太,眼淚吧嗒吧嗒就掉了下來。
門外,李宗明沉默著的看著兩人。
老太太手在灶台上摸了一下,摸了布子,隨手抹著案板,將案板擦的幹淨鋥亮,偶爾胳膊快捧著旁邊的油瓶,老孫頭敏捷的伸手擋了一下。
老太太頓時就笑了,道:“哎呦甜甜妞知道疼奶奶,放心,這廚房裏的瓶瓶罐罐奶奶都熟的很,碰不著。”
屋外,王甜顛顛的跑來,從門口探出個腦袋來,笑嘻嘻道:“奶奶,我在這呢。”
“咦,我甜甜妞在門外玩呢?”老太太吃了一驚,“那這燒火的是你爹娘?”
王甜搖搖頭:“我爹娘在屋裏收拾東西呢,宗明哥來了。”
“啊,宗明來啦!?那是宗明給老太婆燒火呢?”老太太很是高興的樣子。
“老太太,我來看你啦!”門口,李宗明笑著說。
“咦,也不是宗明在燒火?”老太太嘬了嘬嘴,露出缺了門牙的牙床,心裏奇怪。
獵戶夫妻在屋裏,甜甜妞和李宗明在門外,老大老二夫妻都去鎮子賣東西了,那這燒火的是誰?
老太太笑了笑,一鍋鏟朝著灶台旁邊輕輕敲了過去,笑道:“是哪來的小饞貓,溜進老婆子的廚房啦?怕是聞見肉香了吧!”
老孫頭正仰著臉看老太太,那鍋鏟就正好輕輕的敲在了老孫頭的腦門上。
老孫頭的眼眶頓時紅了,眼淚吧嗒吧嗒使勁往外掉。
王甜看著老孫頭居然哭了,驚奇道:“奶奶,你把人家伯伯打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