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看著張大年和馬氏的淒慘樣子,這心裏都不是個滋味,大過年的,誰想到會有這麽一出。

“唉,大夥都回家過年吧,都散了吧。”村長歎了口氣,站起來道:“有什麽事,等明天再說,讓大年兩口子好好休息。”

村長帶頭走了,村民們見夜深了,也都陸續走了。

張大年三人先暫時在沈薇家住下,胡氏和小嬋忙著給他們拿來幹淨的被褥,又燒了些熱水給他們用。

馬氏裹在被窩裏,懷裏抱著剛出生沒幾天的女兒,臉色始終不好。

沒一會,孩子哇哇的哭,是餓的了。

馬氏喂了孩子,這才和張大年睡下。

隔壁屋裏沈薇和胡氏,心裏都不是個滋味,原本過年就應該高高興興的,可誰知,唉……

胡氏對馬氏的遭遇異常同情,因為她原先也是個受惡婆婆搓摩過的兒媳婦,對馬氏更加能感同身受。

見胡氏垂頭喪氣的模樣,廖大夫趕緊去安慰,可胡氏這心情就是一直低落,不住的替馬氏生氣。

“娘,你就別唉聲歎氣的,其實我看大年一家人搬出來住,也許是好事。”沈薇突然道。

胡氏不解道:“薇薇,你這話是啥意思啊,怎麽大過年的被婆婆趕出家門,還成了好事?”

沈薇拉著胡氏的手道:“娘,你還的我說的鄒金玲得的那個髒病不?”

胡氏和廖大夫對視一眼,點了點頭,道:“記得呀。”

沈薇道:“鄒金玲的那個髒病,從病程上來看,應該是最具有傳染性的時期。這個髒病吧,同村人之間有限的接觸當然是無法傳染的,可若是一家人,同吃一鍋飯,同用碗筷餐具,衣服混著洗,被褥混著用,就很容易被傳染。像張大年家的條件,這些方麵很難單獨分出來。看鄒老太一心想把鄒金玲嫁給張大年的那個樣子就知道,鄒老太肯定不知道鄒金玲得了髒病。鄒金玲自己八成也沒想到自己得是髒病。所以就張大年家的那個條件,他們三口子要是繼續在家住著,就算再小心,也很容易被染上髒病,更別提還有個新出生的孩子,小孩子更加容易被感染。”

“所以呀,我這才說,張大年一家被趕了出來,也許是好事,老天爺是看他們三口子無辜,所以才讓他們出來避禍,說不定就因禍得福了呢。”

沈薇說完,胡氏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道:“哎呦,薇薇,你說的很有道理哇,你這麽一說,娘這心裏好受多了!鄒金玲那個不檢點的女人,得了傳染人的髒病,大年三口子還是離她遠點好,省得無辜被染了病,那才真是哭都沒處哭去。”

“是啊娘,可不是麽,所以呀他們被趕出來,反而是好事說不定呢。”沈薇道。

沈薇這麽一勸,胡氏的心情立刻就好轉了,喃喃念叨著肯定是老天爺的意思,要保護張大年所以才來了這麽一出。

“這下好了,胡妹子心情好,能睡個好覺了。行了,時間不早了,年夜飯吃了,炮也放了,我回家睡覺去了,明個一早我過來,有什麽需要幫忙的隻管說。”廖大夫笑嗬嗬的抹了把汗,剛才胡氏心裏難受,可把廖大夫急的,比胡氏還難受,這會看胡氏好了,廖大夫自然也就好了。

“好,廖大夫,那我送你出門去。”沈薇一邊說,一邊起身,把廖大夫送出門去。

門口,廖大夫看著沈薇,道:“薇薇,你說,這鄒老太成天跟鄒金玲混在一塊,會不會也得了髒病?”

沈薇想想,道:“這個可能性還是有的,隻是我那天我沒怎麽仔細觀察鄒老太,所以沒看出什麽症狀來。”

廖大夫點頭,嗤笑道:“嘖嘖,這鄒老太拿馬氏這個正經兒媳婦當草,把鄒金玲這放DANG的侄女兒當寶,真是瞎了眼,她就算被傳染了,那也是她自己活該。要算賬啊,找鄒金玲去,反正我們管不著。”

沈薇笑著把燈籠遞給廖大夫,道:“對,咱們管不著,也不愛管鄒老太那破事。”

廖大夫拿了燈籠,讓沈薇趕緊回家去,自己打著燈籠走了。

回去路上,正好要路過鄒老太家,廖大夫特意放慢腳步,聽聽屋裏的動靜。

鄒老太和鄒金玲都沒睡呢,院子裏有燈光傳來,還有人說話的笑聲。

廖大夫隱約聽見鄒老太說:“金玲,我肯定是要把馬氏和她生的賠錢貨攆走,大年隻是一時心軟,跟馬氏跑了,你放心,大年一向孝順的很,我這臉一板,大年肯定就乖乖的回來了。到時候你跟大年成親,趕緊給我生幾個大胖孫子就好!”

而後是鄒金玲咯咯的笑聲:“我呀,最能生小子了!”

廖大夫在外聽著撇了撇嘴,心說:就你,還想生兒子?你那髒病再不治,身子從外爛到裏頭,還生兒子?怕是個蛋都下不來!

廖大夫懶得搭理這缺德的兩個人,打著燈籠繼續回家,看見家裏一片黑暗冰冷,廖大夫歎了口氣裹在被窩裏,閉著眼睛,心說這單身漢的日子他真是過的夠夠的,啥時候才能把胡妹子娶回家,老婆孩子熱炕頭哇!

可看著胡氏那一副不開竅的模樣,居然還興衝衝的要給廖大夫做媒,可把廖大夫給鬱悶的不輕。

第二天一早,廖大夫依照約定,早早起床來了沈薇家。

沈薇家的人也都起來了,張大年勤快的幫沈薇家做一些劈柴的粗活,以表示感謝。

吃了早飯,村長來了,把那院子的鑰匙拿來給了張大年。

村民們開始張羅著幫張大年搬家,張大年沒多少行李,一趟就拿完了,就是院子需要打掃,添置些東西,不過因為來幫忙的村民多,所以很快就收拾好。

張大年把新家的屋裏弄的暖暖和和,這才來沈薇家,把馬氏和孩子接過去,算是安頓下來。

有好事的村民,見張大年搬家,跑去鄒老太那嚼舌根:“鄒老太,你那孝順兒子咋不要你了,跟你分家了哩?你個老婆子,兒子跟媳婦跑了,不要你了,看你以後老了誰管你。”

鄒老太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呸,張大年敢不管我,我是他娘!我就看他能跟馬氏那騷蹄子浪到什麽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