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第三章 第六十話 一刻萬象

以遊戲取代戰爭:前一刻我還因複見此景而欣喜不已,這一刻我才發現自己的幼稚。\更新超快/丘比菲城之例,不過一個千古難逢的偶然,等待下一個偶然,或許仍需千年。理想在現實麵前總是這般無力。那麽,我的琉球之業會否也隻是一個看似美麗,卻一捅就破的氣泡呢?

【第六十話 一刻萬象】

“繼續搜索生還者!”

東京國會大廈旁聚集了難以數計的消防車、救護車和警車,身穿各色製服的人們忙碌地奔走於殘垣敗瓦之間。這棟象征現代日本政治之繁榮的建築物,在約一小時前轟然倒下,隻留下無盡的唏噓和哀號。“簡直和911一樣。。。”目睹無數血肉模糊的軀體被白布蓋上,早在第一時間就趕到現場的警視總監有些失神地喃道。“報告總監,厚生省長官已無生命跡象。”一個警員小跑著過來匯報道。“大部分都是當場死亡,好容易救出個還在喘氣的,終究也還是死了嗎?嗬。。。內閣全體在同一天玩完,誰來告訴我這不是真的。。。”警視總監扶著虛汗頻出的額頭,苦笑著自嘲道。他轉過身,問:“鑒定科那邊怎麽樣,我要的結果出來沒?”“出來了,這是剛才收到的傳真。”警員把一張紙遞給總監。“爆炸原因是屍田一西胃裏的炸彈,本來隻限於一層樓的小規模爆炸卻因多米諾效應導致整棟大廈的坍塌。經過對現場肉塊的初步DNA鑒定,已證實凶手為屍田一西本人。”總監默念著傳真上的文字,心中疑竇叢生:“事先吞下強力炸彈,謊稱有可靠情報透露,把內閣全員騙到一個相對狹小的空間。這個叛國賊可真夠狠的,為了殺光內閣,連自己的命也不要了。可是。。。這麽做到底對他有什麽好處呢?”

剛想至此,他身邊那位警員腰間的通訊器響了。“是總廳的來電。”警員接起通訊器,其內傳出一個氣喘籲籲的聲音:“總監。。。總監在你那兒嗎?”“我就是。有什麽事?”總監一把搶過通訊器,問道。“有人發起暴動。。。正在攻打總廳,我們快挺不住了!”“什麽?是什麽人?”“全都是天台宗的信徒,總共有幾千人。他們喊著要為座主報仇,不由分說就攻了過來。”“天台宗信徒?他們應該都是平民啊,以你們的火力怎可能鎮壓不住?”“是平民沒錯。。。但他們持有很多自製燃燒彈,采取突然襲擊,我們根本防不勝防。而且。。。總廳武器庫和特警隊裏好像有人是他們的內應,內外夾擊。。。我們。。。”話未說完,隻聽一陣密集的槍聲,通訊便中斷了。總監瞪著充滿血絲的眼睛,半晌說不出話來。由於爆炸事件事關重大,所以他不僅親自出馬,還帶來了大量警力,這才使得總廳後防空虛,給人撿了便宜。可是,爆炸事件發生到現在,還不過一個小時,如此短時間內何以有數千人迅速聚於一地?而且屍田一西的死無異於自殺,何來報仇一說?“難道他們早有預謀?”總監叫出聲來,“原來如此!屍田一西想以他的死激起盲目信徒的憤怒,事先就已安排了這一複仇暴動。他的目的不隻是殺光內閣,他還要毀掉整個東京!快!趕快回去支援!不能讓賊黨得逞!”總監急切地下達著命令,在場所有警察皆行動起來。可正在這時,不知何處的一個聲音喊道:“快看那裏!”警察們循聲望去,隻見各條路口、各個小巷以及許多建築物裏紛紛走出一些人來。乍看下,他們似乎是各方聚集過來看熱鬧的民眾;但仔細一看,他們有的手持菜刀,有的握球棒,還有人拿著燃燒彈和自製土槍,正目露凶光的向警察靠近。以國會大廈廢墟為圓心,這樣的人越聚越多,不到幾分鍾,就已有兩千餘人出現,將道路堵得水泄不通。“這些人也是信徒?為了不讓我們回防,原來這裏也早有埋伏了。。。可惡,全都一副平民模樣,好讓我們放送警惕麽?屍田一西,你到底把這座城市控製到什麽地步了?!”警視總監拿起佩槍,緩緩退入部下們的保護網中。雖然就火力而言,警方占據優勢,但人數上暴徒卻倍於警方。“夥計們,準備好要打一場硬仗了!”總監高喊著鼓舞士氣道,心裏卻十分沒底,他萬沒想到,區區一個佛教宗派居然會有此等動員力。“清除佛敵!為座主報仇!”暴徒的一個頭目一聲呐喊,人群便如山崩地裂、餓虎撲食般奔湧而上。

槍聲和爆炸聲在日本的政治聖地上空不斷回響,這個國家自明治維新後的西南戰爭以來,時隔一百三十七年再次陷入了內戰之中。

琉球·科羅納多號——

“全軍聽令,對琉球發動總攻擊!”隨著佩裏一聲令下,各艦紛紛展開陣勢,將炮口一致對準目標。“在此之前,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總督大人,你是甘願和恐怖分子一起受死,還是願意回到船上來?”趾高氣揚的佩裏對岸邊的魯斯下達著最後通牒。“我心意已決,除非你們肯撤軍,否則我不會登艦。”“是麽?你這個樣子我回去可不好和托姆總統交代啊!”佩裏故作為難地撓著後腦,“看來需要給你下點餌料。”他一揮手,一個水兵把魯斯行不離身,暫放在船上的四隻狗取了過來,它們皆被鎖在鐵籠裏。“你的四個好朋友現在在我旁邊。你難道連它們的死活也不顧了麽?”“你。。。想怎麽樣?”“也沒什麽。要是你肯回來,一切都好說;如果你寧願棄它們於不顧,也要陪恐怖分子殉葬,那就別怪我手下無情了!”“我說過。。。美軍必須言而有信。”魯斯心裏似經過了一番痛苦的掙紮,咬著牙開口道:“若你們撤軍,回國後我願承擔所有責任。”

“嗬,看來是沒有商量的餘地了。”佩裏聳聳肩,並不對此感到失望。或者說,早已覬覦三局總督之位許久的他其實一直期盼著眼下這個狀況的發生。他打開艦長室的窗戶,讓部下把狗籠拋了出去,幾聲驚慌的犬吠交織下,籠子一個接一個地沉入暗茫的大海中。起初,海麵還撲騰的鼓起一些水花和氣泡;但不過多時,它又恢複了死一般的寂靜。“可惡。。。你知道你做了什麽嗎?!”眼見這冷酷的畫麵,魯斯緊握拳頭怒吼道。佩裏卻不再搭理他,隻是轉過身,心安理得地坐回椅子上,搖一搖手,他身邊的艦長即下令道:“攻擊開始!”

一時間,百炮齊鳴。第一輪炮擊隻有少數擊中碼頭,大多都打在了水麵上。美軍似欲以此為警告,給琉球最後一次投降的機會。可盡管如此,巨大的衝擊波和浪壓還把瘸腿的魯斯掀翻,接連在地上打了幾個滾。“情況好像不對啊!”坐在政廳窗前遙望岸邊的李鳴說道。他雖未聽到岸邊已然決裂的交涉,但也明顯感覺到了氣氛的驟變。“美軍不承認剛才的遊戲結果了!快,把魯斯救回來!”他用通訊器對岸邊的駐軍命令道,“戰爭不可避免,全軍準備迎戰!”李鳴還想力挽狂瀾,可他身旁的光卻說:“包剪錘遊戲拖延了太多時間,現在已經來不及拉開防線了!”“可惡,莫非那遊戲一開始就是美軍的緩兵之計嗎?我們和魯斯都騙了!”李鳴懊悔地捶著大腿。琉球幾乎全無防備,而敵人的矛頭已刺到眼前,再說什麽都為時晚矣。

“他們似乎沒有投降的意思啊。”佩裏摸著下巴,說,“不用再等了,動真格的吧!”命令剛下,美軍艦隊的第二輪炮擊就已預備完畢,這次他們把目標對準了那霸政廳的大樓。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此刻的白夜黨不僅反擊,就連逃命的餘地也沒有了。坐以待斃,是他們唯一可做之事。正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科羅納多號上的一門主炮台突然被從天而降的什麽東西擊中,其內剛欲發射的炮彈立刻啞了火。“怎麽了?是敵人的炮擊嗎?”船身劇烈的震**下,佩裏扶著椅子大喊著,抬頭往窗外望去,可還沒等他弄清發生了什麽事,就看到天空中密密麻麻的炮火呈網狀朝他正麵砸來。科羅納多號猝不及防,轉瞬之間就被轟得千瘡百孔,搖搖欲墜。

“瘧師先生!你究竟在幹什麽啊?!”與此同時,日軍旗艦的艦長室內,黃芳也目睹了震驚的一幕——瘧師沼趁她不注意,私自按下了主控台上的一枚炮擊鈕,其彈道定位正是射向美方。“我在幹什麽?”瘧師臉上露出一反常態的陰沉笑容,“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話音未落,他就從腰間抽出一把軍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起手一揮,黃芳的頸部頓時血噴如注,後退了兩步,便頹然倒下。瘧師順手將刃上血滴甩落在地,轉頭看向湮沒在硝煙中的科羅納多號,“真正的戰爭,現在才要開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