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話 夢之不再
離2月1號已經越來越近,不緊張、不造作,我業已做好了上場的所有準備。現在,隻要一閉上眼睛,幾乎都能看見我在球場上馳騁的雄風,聽見所有人高呼著我的名字。。。我夢想中的這一天,終於就要到來了!
【第二十六話 夢之不再】
“明天就要比賽了吧?”
“恩,你會來看的吧?”
“會的,明天我一定到場給你加油,要贏哦!”
一家高檔咖啡廳裏,來棲光和米歇爾正沉浸在悠揚的音樂中。這是他們的第二次約會,至少,光認為這算是約會。迷離的燈光下,米歇爾的臉龐更加明豔動人,光癡癡的沉醉其中。他以前也談過戀愛,但隻有一次,而且是以失敗告終。在同一個球隊,他的光芒往往會被表現出色的英雄完全籠蓋,女孩子根本就不會注意到他這麽個始終坐在冷板凳上的小角色。和米歇爾的邂逅,不僅讓他第一次有了“愛”的感覺,也讓他肯定了自己的價值。和米歇爾在一起的這夢幻般的兩天,是光生命中最美好的兩天,他終於能夠發自真心的對一個人微笑了。如果可以,光希望把這種美好永遠延續下去。
“怎麽一直盯著我看?我臉上有什麽嗎?”“啊。。。沒。。。沒有,我想說,你今天真漂亮。”光的臉紅通通的,他很缺乏戀愛經驗,不知道這個時候該說些什麽。“傻瓜,咖啡都喝到臉上了!”米歇爾用手帕擦去了光嘴角的咖啡漬。受寵若驚的光,臉更加紅了,他是那種被女孩子碰一下手指頭都會噴鼻血的類型。“我。。。我自己擦吧!”光用手去拿米歇爾的手帕,卻不小心碰到了米歇爾的手,這下子他的心可差點跳了出來。那肌膚纖細柔軟的觸感,哪怕隻有一秒,也讓他畢生難忘。“臉這麽紅啊,你真可愛!”米歇爾“撲哧”一下笑了。梨渦淺笑,是那樣的迷人,令人心醉。多年的假笑賦予了光一種能力,他能夠一眼就看出什麽是真笑,什麽是假笑。此刻,他能清晰的看見,米歇爾的笑容是出自於真心,不帶一點虛偽的。這,令光感到無比的欣慰。“不早了,我們走吧。”米歇爾站了起來,“今天早點休息,明天才有力氣踢球,晚上我打電話給你!”
“晚上我打電話給你”,這是一句多麽令人開心的話啊,能有這樣的一個紅顏知己,光自認此生無憾了。“我送你回去吧,你住在哪個酒店?”“不用了,我住得很近的,走走就到了,你還是早點回去吧,明天就要比賽了,你們教練也許會有什麽戰術上的安排。”“恩。。。那好吧,再聯絡!”光目送著米歇爾的身影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中,那一根情絲,卻還一直縈繞在他心頭,遲遲不肯離去。開心、快樂、幸福,溢滿了光的全身。
他卻不知道,今天,是他能感受到這些美夢的最後一天了。
十幾分鍾後,巨人隊所下榻的酒店——
“光,你回來了啊。”走廊上,英雄正靠牆站著,臉上堆滿了苦悶。“怎麽了,英雄?又有什麽話要說嗎?”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沒什麽,反正我現在說什麽你也聽不進去。”英雄指了指前麵教練的房間,“教練在找你,他有話要和你說。”“哦,知道了。”光徑直朝教練的房間走去。此刻,光的心中已經沒有英雄這個昔日最好的朋友了,即使擦肩而過,也無多餘的話可說。或許他和英雄的友情,本就是如此脆弱。教練房間的門打開了,一個隊友走了出來,他的表情,也和英雄一樣苦悶。“怎麽了?都對明天的比賽這麽沒信心嗎?”光滿腹狐疑地走進了門,“教練,怎麽了,有事找我嗎?是不是明天的戰術安排?”“恩,可以這麽說吧,明天就要比賽了,有一句話你必須得記在心裏!”教練關上門,一臉嚴肅地說,“明天隻可敗,不可勝!”“什麽?!”光懷疑自己的耳朵有沒有聽錯,所謂的戰術安排居然會是這麽一句話。“教練,你在說什麽啊?!”“明天隻許敗,不許勝,你不能進球,知道了嗎?”“教練,這是為什麽?明天可是很重要的表演賽啊,怎麽能這樣做?”“你也知道明天隻是場表演賽,對我們來說根本就無關痛癢,在四強賽中獲勝,最後挺進決賽才是最重要的!”“可是。。。為什麽要這麽做?”“我說了你也不會懂的,你隻需照做就行了。其他隊員我也已經都吩咐到了,大家都沒有疑問。”“教練。。。你這麽敷衍,我是不會信服的。你。。。不會是在賭球吧?”“胡說什麽?你把我想成什麽人了?”光的一句話,把教練的脖子都氣紅了。仔細想想,這確實也是不可能的事,相處了這麽長時間,光很清楚教練的為人,他不是那種為了錢可以出賣尊嚴的人;而且,就算涉及賭球,大多數人也會買實力比較強的大阪隊贏,不會把注下在初露頭角的長崎巨人隊上。“教練,告訴我,到底是怎麽回事?”“唉。。。其實這是球隊老板的意思。”教練深深歎了口氣,說,“大阪隊的老板找我們的老板談過,和我們搞一場表演賽,我們故意輸掉,然後給我們一大比資金。我們巨人隊是新興的球隊,非常需要這筆資金,所以老板就答應了。明天的表演賽,就是因為這個協約而存在的。”“可是。。。為什麽?為什麽那麽強的大阪隊還要打假球?”“個中的細節我也不太清楚,但好像是因為明天有個什麽大人物要來看比賽,他會給獲勝的隊伍很大的投資。”“為什麽?為什麽我們不爭取去做獲勝的隊伍呢?”“哎。。。我們隊的實力我們自己清楚,和大阪隊打,勝算確實不太大。。。這樣一來,其實也好,即使輸了,我們也能分到一筆錢。不論是對我們,或是對大阪隊來說,這都算是一個雙贏的方案。”“不!我不能接受!這可是我第一次正式上場!怎麽能打假球?!”“光。。。”教練拍了拍光的肩膀,“為了我們全隊好,你就委屈一次吧。這不是我們願不願意的問題,高層們下的決定,我們隻能去執行。否則,不管是你還是我,我們都會被開除的!”“可。。。可是。。。”“我明白你現在的心情,算了,光,回房間好好睡上一覺,把實力留在四強戰的真正比賽上吧!”
失落的光低著頭走出了教練的房間。是的,他根本沒有反抗的資格。假球,一向是存在於超級聯賽的醜惡暗箱操作。不在正規比賽上打假球,而隻是被要求在一場無關痛癢的表演賽上打假球,其實已經很不錯了。做為一個普通球員,他又能說什麽呢?“光。。。”站在走廊上的英雄走過來,抱住了光。光現在才知道,當初英雄為什麽和教練吵架,不願意在明天的比賽中上場;為什麽教練會選擇他這樣一個坐了幾年冷板凳,毫無實戰經驗的小角色代替英雄。一切,都是為了明天比賽的結果——隻能輸,不能贏。從一開始,光就踏入了一潭深不見底的泥沼中,即使他明天不服從教練的安排,憑他的實力,在場上其他十個人都不配合的情況下進球,也是不可能的。長崎巨人隊的失敗,是一早就被決定了的,任何人都無從改變。現在,光才終於後悔了,昨天他不該不聽英雄的勸告,他不該得到一次出場的機會就目中無人。世上根本就沒有時來運轉這回事,他更不該相信所謂的命運。
落人,注定一輩子都隻能是落人。
“英雄——”光緊緊地抱住英雄,呼喊著他的名字。淚水,如泉湧般流到了英雄的肩膀上。走廊上,如此的寂靜,靜得隻剩下男人的哭泣聲。。。
神戶·另一家六星級酒店——
“小姐,您到哪兒去了?”一個身穿黑色西服的大塊頭男人站在房間門口。“怎麽了?我到哪去一定要告訴你們嗎?”一個金發的年輕女人問。她,正是剛和來棲光約會回來的米歇爾。“不。。。不是,總統先生正打電話過來在找您。”男人謙卑地說。“好了,知道了!”米歇爾揮了揮手,讓男人退下,徑直走進了房間。這是一個比來棲光所在酒店更高級數倍的房間,金碧輝煌、高床軟枕,是一間頂級的總統套房。米歇爾拿起了床邊一個鑲金電話的聽筒,問:
“找我什麽事,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