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話 心理學

“得犒勞自己一下才行,這麽辛苦才寫完。”躺在**的李鳴手裏抱著他的五個本子,興奮得怎麽也睡不著。此時已是淩晨2點了。作家的作品完成,就像是十月懷胎的孕婦誕下新生子一樣,那種令人展轉難眠的興奮是無法言喻的。李鳴從**爬起來,穿好衣服,把本子放進書包裏,然後就出門了。邁向了深夜2點的無人街道中。

【第五話:心理學】

“現在先去網吧玩通宵,當放鬆一下。過兩天就得開始著手找出版社了。”李鳴心裏想著。冬天的深夜,街道上一個人也沒有。偶爾可看到匆匆跑過的老鼠,嘴裏叼著一些充滿了腐臭味的東西。此景如何也稱不上美麗,但李鳴的心情卻異常舒爽,幾乎連寒冷也感覺不到了。

推開門,李鳴邁入濁氣重重的網吧,像往常一樣,找了一台靠角落的電腦坐下。愉快的心情蒙蔽了李鳴的雙眼,他現在還不知道,光明麵有多大,其後的陰暗麵就會成倍的更大。

紐約·曼哈頓——

“喝點什麽?咖啡,還是茶?”警長問坐在沙發上的魯斯。“不。。。不用了,我不渴。。。”第一次到前女友家,第一次見到前女友的父親,難免有些尷尬。魯斯怎麽也想不到,被前女友約出來,居然二話不說就直接把自己帶到了她家;更沒想到,她的爸爸竟然也在家。警長坐到魯斯對麵的沙發上,眼睛緊緊盯著魯斯的臉,前女友坐在一旁,臉上不太高興的樣子,三個人一直都沒有說話。如此嚴肅的場麵,好像有什麽很重要的事繼續討論似的。這種令人不自在的情況,魯斯還真是頭一次遇到,他不停地搓著手,以緩解緊張情緒。

“你叫魯斯是吧?”警長的提問打破了沉默的局麵。“是。。。是的。”魯斯怯怯地答道。“你先進房去,我有點事想單獨和魯斯聊聊。”警長側臉對女兒說。“爸爸,你到底要幹什麽啊?都說了他現在已經不是我男朋友了,有什麽好聊的?”一直板著臉的女兒終於忍不住生氣地衝爸爸大叫起來。這句話刺入魯斯的耳朵裏,就像千萬根針直插心髒一樣。本來他還以為今天女友主動約他出來,會是充滿了光明麵的一天。但很顯然,事情並非他想的那麽美好。分手時的痛,和長久以來積壓的痛,隨著女友的這句話,一齊噴發了出來。“這和是不是你男朋友沒關係,你先進房去。我要和他談的是公事!”警長並沒有和女兒對喊,而是用平緩的語氣說道。“公事?”女兒有點摸不著頭腦了,爸爸是警察,特地把魯斯叫到家裏來,能談什麽公事呢?“快進去啊!今天的事還沒跟你算賬呢!”警長白了女兒一眼。“神經病!好吧好吧,你們愛說什麽就說什麽,我出去了!”女兒站起來,轉身走出了家門,重重的把門摔上。

“抱歉啊,她就是這個樣子,都怪我管教得不好。”警長皺著眉說道,“其實,和她分手是一個明智的選擇,你應該感到高興才對,她的性格實在很難讓人容忍。”“啊。。。沒關係的,局長您不用安慰我,有什麽事請直接說吧。”魯斯不再搓手了,而是將雙手搭在膝蓋上,裝出一份很放鬆的樣子。“你知道我是局長?”“是的,您女兒曾向我提起過。”“這樣啊,算了,別談她了,我看你心情不像很好的樣子。”警長走到廚房,端來一杯咖啡,遞到魯斯麵前。“還是喝點東西吧,我想和你談的事不少,不喝東西會口渴的。”“恩。。。謝謝。”魯斯接過咖啡,但隻是拿在手上,沒有立即喝。“果然是一副心理學家的樣子,不錯不錯。”警長看著魯斯點頭道。“哈?您說什麽?”警長的話讓魯斯愣了一下。“我曾經看過這樣一個測試,”警長說,“通過咖啡能觀察出喝咖啡的人當時的心理狀況。如果急著喝,說明那人的心情一定很急切,或是什麽事讓他覺得很緊張;如果慢慢喝,說明那人的心情很平靜;如果喝前下意識地用嘴吹一下,說明那人可能是在故作鎮定;如果放在桌上不喝,說明那人的心情一定很低落;而如果把咖啡拿在手上,卻不送進嘴裏,則說明此人城府很深,善於洞察人心,也善於隱藏自己。魯斯,你就是這種人沒錯了。”“啊,不,我隻是反應比較慢而已。”聽完警長的話,魯斯連忙把咖啡送到嘴邊,喝了一大口。“嗬嗬,不用說了,我聽女兒提起過,你對犯罪心理學很有研究。通過剛才的測試也能看出來,即使你不是心理學家也有做心理學家的潛質。”警長說。“恩。。。我確實喜歡看一些和犯罪心理學有關的書啦,但也稱不上研究得有多深。那個咖啡的測試說明不了什麽啦。我現在都還沒找到工作呢,要真是心理學家就好了。”魯斯摸著後腦說。“不用謙虛了,我要找的就是你這樣的人——不是知名心理學家,但對犯罪心理學有過長期個人研究的人。”警長從口袋裏掏出三張照片,放在桌子上。“這三件事,你都知道吧?”那是三張有些恐怖的照片:第一張中,一個女人的腹部被剖開,腸子不見了;第二張中,一個女人的身體被剖開,裏麵沒有肋骨;第三張,也是一個女人,其胸腔被剖開,心髒不在其內。這是三張女性裸屍的照片,行凶手法都極其相似的殘忍。“紐約的開膛手,新聞裏是這麽叫的。”魯斯看著這三張血腥的圖片,不但沒有覺得惡心,反而平靜了下來,不像剛才那麽緊張了。“你對這三啟案子有什麽看法?我想聽聽‘心理學家’的意見。”警長說。魯斯仔細看著三張照片,突然抬起頭直視著警長。“局長,您特地叫女兒把我請到家來,就是為了問這件事嗎?”“啊。。是。。是的。”警長對魯斯的提問感到有些突然。“警察局裏應該有這方麵的專家吧?為什麽要問我這個門外漢呢?”“實不相瞞,局裏的人對這三啟案子根本束手無策,現場沒有任何犯罪證據,那些所謂的心理學專家也給不出什麽有價值的想法。”“那麽,直接把案子交給FBI就好了嘛,FBI裏會有更厲害的專家的。”“這就是問題所在,”警長無奈地搖了搖頭,“我們紐約警局有太多案子讓FBI插手了,現在我也到了快退休的年紀,我很想不借助FBI的力量,自己辦好一個案子,也算是對我這麽多年警察生涯的一個交代。”“原來如此。。。所以您就找上了我?”“是啊,我很想參考一下你的意見。”“為什麽不直接去找那些有名的犯罪心理學家呢?他們的意見應該比我權威的多。”“哎。。。還是那句話,我想獨力辦好這件案子。如果去找那些有名的專家,媒體一定會大肆渲染。到頭來,即使案子破了,也全是那些名人的功勞,紐約警局一樣還是那個無能的,做什麽都要找FBI幫忙的警局。”“這樣啊。。。您倒真是找到了個很好的棋子呢,讓我協助您調查,等案子破了就占據所有功勞。”“啊。。。不,如果你的意見真的有幫助的話,我會全力推薦你到警局去工作的,我們有專門的犯罪心理學研究組,正適合你,你不是正愁找不到工作嗎?”“恩。。。”魯斯低下頭看著那三張照片,“好吧,我就盡我所能幫您一把,警局職位什麽的我不需要,我無償幫您才能發揮的更好。”

其實,魯斯哪裏對犯罪心理學有過深入的研究,他也隻不過是最近在看《犯罪心理學探究》這本書而已。打破沙鍋問到底是魯斯一向的性格,如果不弄清楚警長到底是出於什麽需要而尋求幫助的話,他會非常不安心的。當然,另一方麵,魯斯之所以問警長那麽多問題也是為了表現一下自己,裝出很專業的樣子,讓警長有自己女兒和這麽好的男孩分手了真是可惜的感覺。魯斯,就是這麽一個一直尋求著表現機會的人,現在有人求助於他,他高興都來不及,又怎麽會拒絕呢?

事實上,對心理學略有涉獵的魯斯的意見,對破案是不可能有任何幫助的。

中國·武漢——

睜著蒙朧的睡眼,李鳴走出了網吧。此時已是中午12點,他在網吧裏整整泡了一通宵加一早上。李鳴一路扶著牆,蹣跚地往家的方向走。這間網吧到他家也不過是五分鍾左右的距離,很快就到了。“可真得好好睡一覺了,再不睡會死的。。。”李鳴一邊自言自語一邊上樓,手伸進口袋裏掏出了鑰匙。當他走到家門口,準備把鑰匙往門裏插的時候,卻突然發現門竟然是開著的,而且連鎖都被撬開了。這下子,渾身的睡意頓時蒸發的無影無蹤,李鳴打了一個激靈,立刻警醒起來——昨天晚上家裏進小偷了!李鳴快步走進屋子,果然,幾乎所有的櫃子抽屜都被打開了,兩間房被翻得亂七八糟。電視機沒有了,手機沒有了,居然連裝身份證、學曆等一些證件的盒子也沒有了。整個屋子簡直是一片狼籍。“不會吧。。。有沒有搞錯。。。”李鳴的第一反應是衝到書櫃前,抽出一本字典翻開。恩,還好,自己藏在字典裏的那幾百塊錢沒有被拿走。他趕緊把錢裝進口袋裏,順手又掏出手機準備打110報警(李鳴有兩個手機)。直到這時,李鳴才突然意識到一件比錢更重要的事,他轉頭瞄向沙發。頓然間,李鳴眼前一黑,癱倒在了地上。沙發上空空的,他的書包沒有了,書包裏的那五個本子也連同書包一起,沒有了。。。。。

一切,全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