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話 愛神再臨

性別、民族、種族、膚色、信仰、意識形態,是為人的六大區別。千年間,六者彼此交融、滲透,即造就了今日的世界。然則,千年的時光卻也從這六者間孕生出了一個名為“歧視”的惡魔。性別歧視、大民族主義、種族歧視、膚色歧視、宗教歧視,以及資本主義和社會主義兩種意識形態的互不相容,六道巨大的鴻溝縱橫於地球之上。人心,也逐漸被瓜分,築起永難逾越的隔閡。在超級大國美國所宣揚的“民主”和“平等”下,少數民族、有色人種、***教徒、社會主義者逐漸淪為人間最底層的階級,不斷被扣上低賤的、瘋狂的、恐怖主義、空想主義和獨裁者的帽子,掙紮於煉獄之中。

吾等[愛神],乃悲憫天人,決然立於美國相對麵之存在。吾等所追求的,乃美國的破滅、隔閡的消潰。在這地球上,建立起一個永無歧視,真正平等的製度,乃吾等畢生的宏願。為將[愛神]之博愛無私地播撒於世間每一個人,吾等即使為世人誤解,被鑲上猙獰醜陋的獠牙,也在所不惜。

先破後立,我[愛神]將引領世人走出苦難,踏上光明萬丈的階梯。

【第五十四話 愛神再臨】

“本,你真的有那個東西嗎?”大流士回想著本辦公室裏落地窗上的那個“蘑菇”圖案,看著自信滿滿的本,依然覺得半信半疑。他深知“蘑菇”所隱喻的是什麽,能夠向全世界宣戰,且又足以和美國抗衡的資本,也隻能是那個東西。但是,那個東西是極難得到手的。“大流士先生,您認為我像是空口胡說的樣子嗎?”自信的本看了大流士一眼,說,“是真是假,您待會兒就能知道了。我們存放‘蘑菇’的糧倉,馬上就到了。”

此時的本和大流士一行人,身處愛神大廈的一個電梯裏。電梯,從頂層(本的辦公室)徑直朝著大廈的最底層進發。

“到了。”電梯不知行進了多久,終於停了下來。門一打開,本率先走了出去。“這裏是。。。”大流士環顧四周,眼前的光景已與大廈的上幾層截然不同了,四周都是金屬製成的牆壁,到處彌漫著一股濃烈的化學製品的味道。“這裏是地下一層,吾等[愛神]的科學總部。”“科學總部?”大流士還在四下觀察之際,一個大胡子的俄國人笑咪咪地迎了過來。“哈克先生,您來了啊,是來視察工作的嗎?”“不,我是帶大流士先生來參觀一下。”“大流士先生啊,久聞其名,久聞其名!”俄國人熱情的伸出手,去和大流士握手。“這位是我們的科學部長,格列坦科夫。”本引薦道,“他和諾伊諾斯、艾桑一樣,是我的得力助手。”“俄國人?”大流士上下打量了一番格列坦科夫,也伸出手,回應了他的熱情。“部長,您帶路吧,大流士先生想參觀一下我們的‘倉庫’。”“是。”在格列坦科夫的帶領下,大流士一行人朝著蜿蜒的鐵皮走廊深處走去。一路上,隨處可見身著白衣的科研人員在擺弄著一些連名字也叫不出來的儀器。有印度人、古巴人、猶太人,也有一些中國人。“這些都是吾等[愛神]的科學骨幹,他們是讚同吾等思想的各國頂尖科學家。”本一邊走一邊介紹道,“這十年來,伯父(丘比菲)和我並不隻是閉門建城,我們也著力從各國引進了許多和我們懷著相同抱負的同誌。有擁有巨大財力的反美民主人士,也有各反美國家的頂尖科研人員,同時,我們在很大程度上也吸收了一些前蘇聯的軍事力量。”“前蘇聯?”“是的,這位格列坦科夫,就是原蘇聯的科學家。他曾在蘇聯軍部和克格勃任職,有著豐富的經驗。”“嗬,現在的反美,看來已經不隻是我們波斯一家的事了呢!”

幾分鍾後,一行人來到走廊的盡頭,一扇巨大的青灰色鐵門擋在了他們麵前。“我們到了。”格列坦科夫走到門邊,輸入了一長串密碼,並核對過聲紋之後,大門打開了。門一開,一些東西就衝入大流士的視線之內,他張大了嘴,頓時被震懾了。這門的另一邊,竟有一個龐大的倉庫,庫裏整整齊齊的擺放著二十個核彈頭。“這,就是吾等的‘蘑菇’。”本走進倉庫,用手輕撫著一個核彈頭,笑著說,“這些,都是吾等科學部多年來精心製作的寶貝,吾等也研製了高精度的導彈發射係統。隻要輕輕按下一個按鈕,地球上無論什麽地方,都會長出漂亮的大蘑菇來。”本低頭看著核彈頭,猶如看著自己的子女,眼中流露出了無盡的愛慕之情,“這些孩子的當量雖說比不上當今美國的核武器,但是,至少也達到了蘇聯解體前的水平。想要一瞬間摧毀一個城市,殺掉幾百萬人,是遠遠足夠了的。”“嗬。。。嗬嗬嗬。。。沒想到我有生之年竟能看到如此壯美的畫麵!”看著倉庫裏鮮亮的核彈頭,大流士的嘴角翹起,眼裏射出了無限喜悅的光芒。

“本,這十年來,你真是為我們[愛神]做出了不可磨滅的功績啊!能贏。。。我們一定能贏的!美國,已在我們嘴中了!”

當晚·日本·神戶——

“爸爸、媽媽,你們還好嗎?妹妹也還好嗎?你們不用為我擔心,我現在在神戶生活的很好,李先生照顧得很周到。下個星期的超級杯決賽我會首發上場的哦,爸爸媽媽一定要看電視啊,如果能錄下來就再好不過了!”

來棲光獨自待在他的房間裏,坐在電腦前,手指在鍵盤上嫻熟地敲打著。他的眼裏泛著淡淡的淚光,是思鄉之淚,也是喜悅之淚。光離開家已經有段日子了,也很長時間沒有見過家人,但比起思鄉的情緒,他更期待即將到來的下個星期的超級杯決賽——白夜隊和巨人隊的比賽。自從加入了白夜隊,光的生活就進入了一個嶄新的篇章。衣食無憂,也沒有煩惱,不用再坐冷板凳,每天都可以踢自己最熱愛的足球。這種生活雖然平淡,但也算是光畢生所追求的最高境界了,之前在長崎巨人隊坐冷板凳的他,是怎麽也不敢想像,自己有朝一日竟能踏上超級杯總決賽這個萬眾矚目的舞台。這段時間,已誠然是光生命中最美好的時光了。然而,美好總是短暫的。每日都沉浸在幸福中的光不會知道,他的幸福即將被一支利箭無情地撕碎,一切美好都將披上血腥的外衣,離他而去,他將再度淪入“落人”的深淵。

而這個時刻,已經離他很近了。

“好了,給爸爸媽媽的信寫完了!”光輕敲了一下回車鍵,剛寫好的電子郵件發送了出去。“恩,接下來該給英雄寫信了,說些什麽呢?”光用手襯起下巴,呆呆地看著電腦屏幕。“昨天巨人隊已經贏了半決賽,再過幾天,就要飛去東京進行最後的決戰了!恩,給英雄下個戰書吧!哈哈,英雄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我會出現在他敵隊的陣容裏吧!真想知道到時候他看到我,會是個什麽表情!”光自我陶醉地喝了一口桌邊的熱咖啡,剛準備著手寫新的郵件,電腦屏幕卻突然黑了。“咦?怎麽回事?停電?”還沒等光反應過來,顯示器突然又亮了起來。但是,屏幕上原本電子郵箱的界麵不見了,取而待之的,是一個視頻的網頁。“怎麽?中毒了麽?”光用鼠標點了幾下,電腦卻沒有反應,這個網頁怎麽也不能關閉,好像被某種暴力程序強行控製住了。正在光發愁的時候,視頻裏出現了一個他熟悉的,也久違了的身影。“諸位電視機前,電腦前的朋友,你們好,我是[愛神]遠東地區指揮官——蘇珊娜·施洛斯。”“米。。。米歇爾小姐?”看到出現在視頻上的蘇珊娜,光驚得瞪大了眼睛。這位他無意中邂逅,唯一一個讓他真正心動,卻又是美國總統千金的少女,他以為自上次不告而別之後,就再也沒有機會見到。沒想到,此時她竟以這樣的形式再次出現在了他眼前。

“誒?蘇珊娜是怎麽回事?不是叫米歇爾的麽?”

在光一時間還摸不著頭緒的時候,蘇珊娜的講話繼續進行著。“可能有的朋友認識我的樣子,是的,我是前美國總統施洛斯的女兒,同時,我也是美國人所稱的恐怖組織[愛神]中的一員。這些年來,我一直憎恨著美國的霸權,美國的獨斷專行,同時我也憎恨著我的父親,那個發起第三次波斯戰爭,讓無數無辜生靈塗炭的魔頭!所以,我殺了他!是的,我的父親是我親手殺死的,這也是近日美國媒體沒有針對總統暗殺事件的凶手進行任何報道的原因。歡呼吧,憎恨美國的人們!站起來吧,懼怕美國的人們!顫抖吧,美國的爪牙們!我們[愛神]從現在起,正式向美國宣戰!總統的死,是我們毀滅美國的一個裏程碑式的開端,接下來,我們還會有更多的行動,最終,我們會把美國變成一片荒漠!我們[愛神]所奉行的,是真正的民主和真正的平等,霸權的美國是這條理想之路上最大的阻礙,我們必須將其鏟除!深受美國壓迫的世人啊,現在是你們覺醒的時候,是你們呐喊的時候了!我們[愛神]將會把這份博大的愛意播撒到你們每一個人身上,讓我們一起來見證美國的覆滅,以及一個充滿著愛的,新世界的誕生!美國,還有美國的仆從和其他不滿我們做法的鼠輩們,你們聽好了,我給你們三天時間。三天之內,你們必須撤回仍駐紮在其他國家武裝幹涉別國內政的軍隊,以及潛伏在別國的各類間諜。三天後,如果我發現你們沒有照做,劇毒的蘑菇會等著你們!”

“這。。。這是。。。”蘇珊娜的話說完,網絡恢複了正常,光呆呆地看著屏幕,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此刻,他的思維已完全停止了,腦中也變得一片空白。那些威脅性的,又帶有宗教式的話語從他心目中的女神——米歇爾的口中說出,令他萬分愕然。房間裏,不再有一點聲音,他那幸福的虛像,就在這片靜默中,支離破碎了。

與此同時·神戶·李覓宅——

“李先生!剛才那視頻,您看到了嗎?”黃芳拉開梭門,急匆匆地衝進李覓的房間。“恩,已經看過了。”坐在電腦前,白發蒼蒼的李覓取下鼻子上那輕微老花的眼鏡,轉頭看著黃芳。“他們。。。果然已經開始行動了啊!”黃芳慎慎地說。“是啊,預料之中的事。”李覓平靜地回答道。“我們的衛星不是要對網絡進行屏蔽和幹擾的嗎?為什麽這個視頻還能強行播放出來?”“嗬,用衛星幹擾這麽簡單的事,我們想得到,本·哈克自然也能想到。”李覓喝了一口榻邊的玉露茶,說,“一個小時前,我們在太空的衛星被打落了。”“什麽?衛星被打落了?”“是啊,想必[愛神]方麵早已研製了具有高攻擊性能的衛星了吧!”“那。。。我們。。。”“放心吧!我原本也沒指望過衛星幹擾能起什麽作用。”李覓淡淡的一笑,顯出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仿佛對目前的局麵絲毫沒有一點擔憂。“啊,是啊,李先生,您早已有計策了。”看見李覓冷靜的樣子,黃芳的情緒也穩定了下來。“目前,本·哈克的一切行動都在我的預料之中。他認為自己離成功越近,也就越會麻痹大意,這對我們是有好處的。我就且看他一步步地走下去,究竟能走多遠。芳。。。你以為我們是誰?我們可是即使連黑夜也能把它變成白天的人啊!”李覓微笑著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

“本·哈克那隻小鳥,已在我嘴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