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 瘴母

站在穀底向上望,狹長而幽深的鬼穀如一線天開,淡淡的紅綠兩色霧瘴如仙境般縹緲,再加以龐大的樹冠覆蓋,仿佛鬼穀又是一方世界,暗無天日與世隔絕.

隻是穀底的枯枝敗葉,不知道沉積了幾百年,足有半膝之深,腐爛發黴沉澱物,散發出來的味道一度嗆的我們連眼睛都睜不開,裏麵難以計數的動物屍體,遍體蛆蟲臭不可擋,偶爾一個不留神,抬腳之時,便會鉤掛起森森白骨.

瞬間,搞得人心情大跌,再也無心觀賞這如虛似幻的美景.

鬼穀,至進入那一刻起,就讓每個人的呼吸緊蹙了起來,厚厚的落葉像一條褐色的蜿蜒蛇蟒,一腳下去發出吱吱的聲響,誰也不知道會踩到什麽,劈啪斷裂的碎骨還是突然竄起的蟒蛇,還是成群飛舞的蚊蟲.

總之,鬼穀讓人感覺危險無處不在.

阪田和小野二人為了表現自己的實力不俗,也可能是想間接的告訴阮波濤他的酬金沒有打水漂,所以,二人在私語一番後,再沒有人催促的情況下,越過眾人在頭前開路.

兩把近一尺長短,爬滿白色蛇斑花紋的黑色軍用開山刀,不斷的向前揮去,將擋在前方的樹杈,骨架,墜亡的各種動物屍體向兩邊拋去.

";感1,ww≤w.覺敏銳,動作嫻熟,判斷也算準確無誤,看來阮波濤這血本可是沒有白瞎,至少他們的綜合素質一點不差於一個職業軍人,甚至還要強過幾分.";我對大嘴小聲說道,眼裏也是讚歎之餘.

老早就聽說過雇傭兵的大名,下手毒辣,神出鬼沒,隻是一直以來沒有機會遭遇過,今天看來,確實雇傭兵不是徒有虛名之輩,有過人之處,如此一來,我不得不做好心理準備.

萬一哪天兩撥人馬翻臉不認人,應付起來也是件麻煩事.

";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便是,老崔,你用不著借他人的威風給我看,不是我於光榮吹牛,他們仨綁一塊都不夠我看.";大嘴斜眼之後,悶聲悶氣的回了我一句,顯得虛榮心受到了極大的打擊.

我看了走在前麵的眼阡陌,見她沒有回頭的意思,才壓低嗓門對大嘴說道.";我信,我信就是了,你老弟犯不著開這麽大嗓門喊吧?萬一讓他們聽了去,到時候免不了一番嘴仗,弄不好還的真刀真槍的幹上,何其苦呢?";

";幹就幹吧,別人俱他們,老子不怕……";

";你牛逼!";

眼看大嘴又要放粗,高亢的嗓音唯恐天下不亂,我趕忙把他還沒說出的話打斷了,拉起古弈往前趕了幾步.

看看時間,已近中午時分,雖然沒有烈日當空,但鬼穀的溫度也升至了製高點,悶熱之餘,蜜蜂大小的蚊子吹著嗡嗡的號角,不知疲倦的騷擾著每一個大汗淋漓的人,每個人的後背黑壓壓一片,遠遠看去好似穿著一件黑色的馬夾,好在大家身上沒有多餘的肉露在外麵,還算能夠應付自如.

一行十一人已經走入開闊地帶,浩浩****的隊伍一直拉伸到五六十米的距離,阪田和小野仍在頭前開路,村口尾隨,接下來才是阮波濤,餘滿倉和陳定三人並行,阡陌一直不緊不慢的走在我們前麵十幾米處,不時的揮著手中的武器,驅趕著喜歡叮香的蚊蟲.

我們四人跟在隊伍的後尾,其中有段路是我背著古弈,大嘴背著夏玲才堪堪通過的,穀底沉積的雜物太多,還伴著粘稠的泥燙,幾乎一腳下去,整條腿就進去了,拔腿也是相當的吃力,好在我們都事先將攜帶係的相當結實,才不至於丟盔棄甲.

大嘴看過表後,和大家通報了一下時間,咧著嘴道:";鬼穀也不過如此,如果接下來的路都這麽好走,起碼提前一個點走出去,到時老崔咱哥遼要好好的幹上幾個啊.";

";到時候再說,現在高興有點太早了吧.";

幸好我們的衣服都用硫磺做了處理,即便這樣也有不少不怕死的東西過來偷襲,從早上到現在,死在我手裏的各種毒蛇至少也有幾十條了,雖然戰鬥沒有任何懸念,但也挺累,尤其是人人神經繃的幾乎到了極限.

我邊走邊往嘴裏塞了幾塊壓縮餅幹,然後又塞給古弈幾塊.

";求求你了,哥,我……我實在是咽不下,還是留在你吃吧,吃飽了好背著我走,嘻嘻.";古弈小心翼翼的說道,臉色很是難看.

就在剛才,我往她嘴裏塞了塊餅幹,還沒來得及撒手,古弈就開始排山倒海的吐上了,我隻好逼著她喝了小半瓶水,才放過她.

鬼穀特殊的環境導致光線很暗,差不多相當於地麵上晚上五六點的光景,可能是我們一路上交談的多,導致腳下就慢了幾分,再看前麵的幾人已經變成了模糊的身影.

為了盡快追趕上大部隊,我回頭和大嘴夏玲支吾了一聲,再次加快了速度,幾分鍾之後,我和古弈便趕上了阡陌,阮波濤他們的談笑聲也聽的真切.

";餘老板呀,真不愧是活地圖的美稱,我在越南就聽過你的大名,今天看來,你不光熟悉雲南的每一寸土地,而且指揮才能也是讓人稱道,這樣吧,以後包括我在內,這是人就全權交由你來帶領,沒問題吧?";

";哈哈,阮爺謬讚了,其實我隻是一個老頑固罷了……";

";一言為定啊.";

";好,好,定不負望便是……";

時間在揮汗如雨中度過,大家也逐漸的熟悉了這裏的環境,閑暇之餘,還能抬頭看看那些雲遮霧罩的怪石和綠茵茵的邊緣植物,偶爾有粗壯的氣根三五成捆的直直垂落,上麵傳出嘰嘰哇哇的猴子歡愉聲音.

但不知道是什

什麽時候,成群的猴子開始沿著一個方向逃竄,搞出的動靜很大,第一個發現不對勁的是古弈,古弈說動物天性敏感,尤其是生活在鬼穀一帶的東西,對於危險的預感更是如此.

可不是咋地,不管是猴子,鬼穀兩側到處是遊走的各色花蛇,不知道以前他們藏身在什麽位置,瞬間全部出現,這種場景看著讓人頭皮發麻不寒而栗,仿佛動的不是那成堆簇擁在一起的蛇,而是整麵石壁.

甚至飛臨我們的蚊蟲,在一瞬間也是掉頭飛走.

";是瘴母,瘴母出現了,大家快跑.";還不等我預警,已經有人聲如洪鍾的開始喊上了.

這一嗓子來的太突然,而且久久在鬼穀間回**,原本人們臉色的會心之笑馬上僵硬了下來,下一刻,便有惶恐的身影從我和古弈身旁飛似的跑過.

";大家不要跑,不要亂,先找地方爬下……";任憑老餘頭喊破了嗓子,硬是沒有喊停一人,反而有人在路過老餘頭時,結結實實給他踹了一腳.

";哎幺,我這老骨頭都斷了,混球玩意……";

原本紅綠兩色的霧瘴,在不知不覺間已經變成了黃色,而且似在愈演愈烈,黃色的霧瘴如卷雲一般順著我們前行的方向飄了過來,伴隨著一陣異香撲鼻.

前後隻是十幾秒的功夫,一支井然有序的隊伍變作鳥散狀,有人想順著石壁爬上去,還有人直接撲到在落葉層上,整個人就被埋了進去.

";老崔,咱們怎麽辦?";大嘴拉著夏玲的手,衝到我近前,聲色俱厲的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