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姐兒受俏,女智屍也不例外
懸崖上很快沒了可以借力的地方,藤索上又油膩得滑不溜手,王路握著藤索交替往下爬了沒幾米遠,手上一滑,直接掉了下去。
萬幸腰間的8字扣起了作用,在藤索的結頭疙瘩上卡住了,隻是這一下王路下落的衝勁太大,懸崖上的周春雨腰被猛地一墜,勒得他臉都發青了,如果不是腳蹬著木樁,隻這一下,就能把他拉扯下去。
王路在半空中隨著藤索晃**著,他抬起胳膊護住頭臉,擋住旁邊的雜草刮擦,好不容易穩定了一下,王路一手握住藤索結頭,一邊伸手扭開了8字扣的搭扣,套住了後麵的一截藤索,然後手一鬆,快速下墜――對不起了,周春雨,雖然要讓你吃苦頭,但時間就是生命,我早到地麵一刻,封海齊就早安全一時。
王路很快來到了藤索被勾掛的地方,藤索頭部被卡在兩棵灌木的根部,這兩棵灌木樹葉和主幹都被封海齊砍掉了,但因為沒有足夠時間清理,根部還留在石縫裏,也就這樣巧,把藤索頭部――一個大的結頭給卡住了。
王路踩著石縫間殘留的灌木根,把藤索頭在自己腰間圍了一圈,這才鬆了口氣,抬頭對著懸崖上高喊:“往下放。”
藤索緩緩下降,王路低頭一看,正看到封海齊背靠著崖壁奮力砍殺,他的腳下,已經躺了一地的喪屍屍體,但他四周,還有一波波的喪屍圍上來。
王路倒吸一口冷氣,封海齊到底是怎樣死守到現在的?根本難以想象,必須盡快到他身邊。
王路估摸了一下高度,咬了咬牙就去解腰間的藤索,但摸索了一會兒,卻解不開,這貨,忘記了向封海齊學打水手結,居然打了個死結,這一時哪裏解得開。
王路一不做二不休,抽出隨身小刀,在藤索上切割起來,藤索畢竟沒有經過曬晾外表皮不夠堅硬,在利刀下很快斷裂了。
王路呼一下摔了下去。
王路拚命蜷起身體,力爭讓屁股朝下,似乎過了很久,其實隻是一刹那,王路撲哧一聲摔在――摔在地上的幾具喪屍屍體身上。
有喪屍墊底,王路除了摔得有點胸悶,並沒有受傷。
封海齊早就抬頭看到王路在自己頭頂折騰,手上更加了把力,把喪屍包圍圈硬生生殺得擴大了一圈。
這時見到王路平安落地,封海齊忙中不亂地喊道:“跟著我。”當先向江邊殺去。
王路反手撥出砍柴刀,緊跟而上。
從懸崖到江邊,也就短短20米的路,封海齊和王路卻幾乎是一步一挪,更多的喪屍正在往這兒湧來,其中還有不少智屍,每隻智屍身邊都跟著許多喪屍,少則5、6隻,多得有10來隻,智屍們並不親自參與戰鬥,它們狡猾地在封海齊和王路四周遊走著,倒是跟在它們身邊的喪屍們,一見到生人,就紅著眼撲了上來。
王路緊跟著封海齊,握著砍柴刀――他發現自己自下了懸崖後,連一次出刀的機會都沒有。
封海齊實現了自己保護好王路的承諾,手裏的雙斧簡直像一台高功率的磕頭機一樣,一起一落,沒有一絲停頓,每一次斧頭落下,必有一隻喪屍倒地,離鄞江已經很近了,都能看到石砌的堤岸了。
封海齊一腳踢出去,把一隻喪屍連帶身後的一群喪屍都蹬倒在地,也不扭頭,對王路大吼一聲:“跳啊!”
王路緊跑幾步,從封海齊和一隻伸手過來差點抓著自己衣領的喪屍間閃過,高高躍起,撲通一聲跳到了鄞江裏。
王路從江麵冒出頭來,稍辨認了一下方向,就朝記憶中竹筏衝灘的江段劃去。
他甚至沒有回頭看一眼堤壩上封海齊的安危――看了也是白看,封海齊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任務了,現在,該輪到自己了。
事實上,王路有更危險的境況要去解決――在江岸邊,有幾隻喪屍衝著正在江中遊泳的王路追了過來――如果這其中有水喪屍,那就慘了。
根據默菲定律,你越是擔心會發生什麽糟糕的事,那麽這件糟糕的事必會發生。
王路的眼角已經瞟到了一隻喪屍正一步步走進江水裏――這果然是一隻水喪屍。
王路加快了劃水的速度,老天保佑,但願水喪屍依舊象自己初次看到它們的時候那樣,隻有在水裏行走的能力,而還沒“學會”遊泳。
奮力前遊了一會兒,王路一回頭,果然沒看到水喪屍劃水時必然有的水花,太好了,水喪屍果然不會遊戲,而在水底行走或爬行,肯定沒有浮在水麵遊泳行進速度快。自己,還有機會。
王路現在隻能指望鄞江底沒有預先在“散步”的水喪屍,要不然,以鄞江的淺水位,江底的水喪屍隻要伸伸手,就能抓撓到自己現在一無防備的胸腹。
離竹筏衝灘的地方已經很近了,王路在雨絲中拚命睜大眼,搜尋著江岸,終於,他低低歡呼了一聲,竹筏還在,它依然停靠在江灘上,更幸運的是,旁邊一隻喪屍都沒有。
王路踉蹌著爬上了沙灘,跌跌撞撞小跑到竹筏前,抬起竹筏就往水裏推,突然他聽到了一聲熟悉的吼叫,是喪屍!王路衝著發聲出一扭頭,天,居然是老朋友,是屍潮爆發那天,自己撐著竹筏衝灘時,被壓在下麵的半截水喪屍。
這個蠢貨那天被王路用竹竿捅到水裏後,自然是沒有死,但不知為何,一直流連在附近沒有離開,直到王路今天再次跑來取竹筏,它也不知從哪個角落爬了出來湊熱鬧,似乎想報王路此前那一竹竿捅它之仇。
真是碉堡了,這位半截喪屍兄也太執著太熱情了,巴巴兒在這兒守候了多久了?
隻不過王路並不想和這隻執著的喪屍重溫舊情,他略一驚後,便不再多看正在沙灘上爬行的半截水喪屍一眼,使勁兒把竹筏推到江水裏,半截喪屍在沙灘上爬得很快,直愣愣地向王路的小腿撲過來,王路不等它靠近,已經拎著竹竿,一躍跳到了竹筏上,竹竿一點,竹筏一**遠離沙灘。
一葉竹筏在鄞江中飄動,這是這片天空下唯一的人類活動痕跡,最近連綿雨天,鄞江邊農田裏的煙火早就熄滅了,在滿是黑色灰燼的農田裏,三三兩兩的喪屍正在晃**著,有靠近江邊的喪屍看到了竹筏,以及竹筏上的新鮮的肉,立刻在岸邊緊追著,個別喪屍更是直接追入了水裏,那是水喪屍了。
王路撐著竹竿,看著兩三隻鑽入水裏的水喪屍,看起來,水喪屍的功能暫時還沒有大規模擴散,從自己所見的數量推測,這批水喪屍依然還是謝玲用挖掘船大規模屠殺時,被無意中推到鄞江裏形成的。
但隨著時間的流逝,這些水喪屍會不會以自己的親身示範,帶動更多喪屍學會在水中生存,那可天曉得了,比如象智屍,它們的聰明程度已經足以學會下水這樣簡單的事了。
隻不過這些事情,還是等自己取到糧食背回崖山再說吧,王路抬起頭,盯著越來越近的鄞江鎮的屋頂。
順著水流,竹筏緩緩飄進了鄞江鎮,不一會兒,就接近了挖掘船大耍威風的石橋和江埠頭。
橋上和埠頭岸邊,早就已經聚滿了喪屍,它們熱烈向王路歡迎著,迫切希望王路的血肉和它們融為一體。
竹筏漸漸靠近了埠頭,有兩隻水喪屍從岸上擠了下來,沿著石階一步步走到了水裏,水一點點淹到了它們的腰、胸、脖子,但此時,兩隻水喪屍的手也抓了竹筏的邊,它們的拉扯讓竹筏左右晃動起來。
王路穩穩地站在竹筏上,沒有多看兩隻正在瞎折騰的水喪屍一眼,他咣一聲把砍柴刀扔到了竹筏上,然後掏出了隨身小刀,慢慢地,慢慢地,捅入了左掌心。
劇痛過後,就再也沒了感覺。
咚地一聲輕響,竹筏撞在了埠頭的石階上,王路的左掌心依然留著刀,跳上了埠頭的石階,他隨手推了一把,把站在埠頭上茫然失措的幾隻喪屍撥拉到了一邊,將竹筏上的纜繩拴在了堤壩上的一根石柱上。
王路拍拍手,小步跑上了岸,辨認了一下方向,向記憶中的自己貯藏物資的民居跑去,
在他周邊,突然間失去生人氣息的喪屍們還傻站在那裏,挨挨擠擠地,用鼻子嗅探著空氣,似乎不甘心於食物沒了蹤影。
王路跑過橋頭,橋旁的喪屍屍體堆還保留在原地,在取到收割機後,大家都沒心情也懶得去處理這成堆的喪屍,依著王路的打算,等收割完畢後,用挖掘船挖個大坑,再弄用平板車把喪屍屍體運過去埋了就是,反正喪屍的屍體一時半會兒腐爛不了。
隻是屍潮讓這一切轉眼成空,如果不是橋頭的屍堆,王路還真要忘記了,曾經有那麽一刻,大家離沒有喪屍物資充足有幹淨柔軟的大床可以睡的幸福生活是如此之近。
王路在喪屍堆中小跑著,不時粗魯地把擋路的喪屍推開,經過屍潮後,鄞江鎮上的喪屍密度又增加了。
見鬼,為什麽這些喪屍不繼續往大城市前進呢,王路頗有點死道友不死貧道地惡意想著,沿著鄞州大道往前,就是鄞州新區就是甬港城區,那裏活人肯定多啊,你們呆在這個鄉間小鎮有啥好處啊,崖山上滿打滿算也就7個人,都不夠你們塞牙縫的。
這段路,王路較為熟悉,當初為了給謝玲的挖掘船引來更多喪屍時,曾經騎著超標電瓶車經過過,那破了胎的電瓶車至今還躺在街頭上呢。
轉過前麵的街口,就是鎮中心主街,前麵不遠處,就是王路貯藏物資的民居了,王路剛要在心裏歡呼,突然頓住了腳步――
他的眼前,是一片烏黑的殘簷斷壁,差不多有近百米長的一段街麵房被焚於一旦,這裏多是木結構老式樓房,許多樓房被大火燒得隻留下兩麵牆和一地碎瓦片,焦黑幹裂的粗大梁柱斜躺在斷壁上,雨水掉落到它們身上,流到地麵,衝掉了地麵積著的黑色灰燼。
這是屍潮初起時鎮上幸存者放的火造成的後果,王路粗粗一看,除了靠近大街的店麵房,鎮中心的不少民宅也被殃及了池魚了,少說也有2、3幢房屋被毀。想來如果不是天降大雨,被燒毀的房屋會更多。
王路悲從中來,但並不是為了那個在屍潮中喪生的幸存者,他對著火後的廢墟豎起中指:“我靠你妹啊,你想尋死的辦法多的是,為毛要放火啊!老子存放物資的房子也一把火燒沒了!”王路現在就是那條殃及池魚的魚。有苦沒處說啊。
鄞江鎮中心大街上,喪屍、智屍們來來往往,沒有一具“屍”關注到在那兒紮手舞腳狂罵的王路。
其實王路隻是罵了一小會兒,物資貯藏點有兩處,隻是另外一處的糧食並不多,很早以前就七七八八地搬到崖山上去了。
王路咬咬牙,快速地回憶了一遍自己所熟悉的鄞江大街段,有沒有可能貯藏大量糧食的地方,結果悲哀地發現,那些地段不是早被自己搜刮過,就是些與副食品經營無關的店麵。看來,想找糧食隻有一個地方――就是自己以前從沒有涉足的街中心大街的另一端,在那兒,有菜場和超市。
王路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明知道那塊地盤自己並不熟悉,每幢樓房都可能隱藏著喪屍,但是,又不得不去。
不去,崖山的陳薇、王比發、謝玲就會餓死,不去,就辜負了封海齊的一番拚死搏殺,不去,周春雨可能比梨頭死得還要早――梨頭好歹還有奶粉可以撐段時間,畢竟人小腸胃也小,可周春雨不吃飯也就能撐7到10天
而自己,王路不知道還能撐幾天,因為哪怕是感覺喪失的現在,體內這種強烈的饑餓感還糾纏著自己――真他妹的見鬼了,什麽時候饑餓感不是感覺了!這根本說不通啊,違背科學常識啊!但事實就是這樣古怪,王路覺得自己現在能把一頭牛都吃進去!
一定要找到糧食!
要不然,也許王路自己就是崖山上第一個餓死的。
王路覺起手掌看看,掌心的小刀端端正正塞著,他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刀柄,傷口裏湧出一股鮮血,但一點痛覺都沒有。
很好,感覺喪失以及“自己屍”功能依然有效。那麽,還等什麽?轉身跑啊!
王路跑過鄞江鎮中心的四明西路,旁邊是農業銀行――銀行的玻璃門被砸得粉碎,地麵上還撒落著不少百元大鈔,喪屍們就在錢上踩來踩去,想來當時搶錢的老兄一定很後悔,如果他現在還沒變成喪屍的話,肯定願意拿所有的錢去換片麵包。
前麵是鄞江鎮地稅局,一輛標著地稅局字樣的麵包車堵在大門口,王路隱隱能看到地稅局辦公樓的窗戶後麵的影子的晃動――很好,看樣子我們的幹部在化身喪屍後還在堅持工作。果然是用特殊材料造成的。
再往前是一家天寶珠寶、彩票銷售店、寶島眼鏡中心和一家名為愛心園食品的糕餅店。
王路急速奔跑的腳步停住了,他探頭看了看愛心園食品店,店的門麵並不大,照例是玻璃門玻璃櫥窗,神奇的是,櫥窗後麵的擺放的小糕點居然原封不動地放在那兒,玻璃門玻璃櫥窗也完好無損。
這可是夠奇怪的,居然沒有幸存者把這兒的東西拿走,也許是這附近的喪屍太多,無意中擋住了幸存者到這兒尋物資。
說真的,走到這一帶,喪屍之多已經可以用摩肩接踵來形容了,也不知道原本就有這樣多喪屍,還是屍潮後才聚集起來的。
王路伸手推開幾隻堵在店門口的喪屍,正要找塊磚頭砸玻璃,卻突然發現,磨砂玻璃門居然是開著的,連最簡單的鏈條鎖都沒鎖,估計是營業員逃跑時,根本顧不上看管好這家小店了。
王路推開門,他一驚――店內有人!
不,應該是有屍!
一隻喪屍,站在店內,聽到門口的響動,它轉過身來。
那是隻智屍。
王路有點發愣,那是隻衣著較新,外貌較完整的智屍。
沒有缺胳膊缺腿,**在衣服的四肢也沒有被啃咬的痕跡,臉色依然是青灰色的,但並沒有喪屍慣常有的屍斑,事實上,除了它微微咧開口齜著牙,滿嘴黑色的牙肉看上去比較惡心外。這隻智屍,是王路看到的最幹淨最體麵的喪屍了。
最關鍵的,它,還是個女的。
這隻女智屍留著一頭披肩長發,戴著一個發箍,隻是因為變成智屍後疏於打理,上麵滿是灰塵蛛網甚至不知從哪裏沾來的草葉。如果不在意紅色的微有些鼓起的眼珠的話,它的眼睛還是很大的,眼睫毛也很長,象洋娃娃一樣微微翹著――嗯,不是假睫毛。
女智屍沒有留劉海,頭發被發箍往後壓著,看上去額頭有些寬,不過這沒什麽,它的鼻子很直,彌補了這個缺點。
王路打量了一下女智屍的衣著,牛仔衣褲――很標準的幸存者穿的衣服,沒什麽汙漬,她感染二度生化病毒成為智屍,也許就在這一個月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