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好女怕男纏
王路板著個臉:“婆娘家,頭發長見識短,懂什麽?”
陳薇一愣,氣得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給王路:“發什麽神經啊?還人五人六起來了。”說著一扭頭,不再搭理王路。
王路繃著臉也不理睬陳薇,其實在他心裏,早已經如翻江倒海一般。
說真的,王路今天拿沈慕古作規矩,是故意的,為的就是敲打敲打崖山眾人。
封海齊離去後,王路原還有點無所謂,但很快他就發現,自己是失了一大臂助,這失去的並不僅僅是武力的支持,更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卻實打實存在的心態。
坦率地說,在崖山,封海齊的個人能力才是最強的,無論是武功還是管理能力,王路都差了他幾條街去,但封海齊一直默默接受王路的領導,任勞任怨,從來沒有駁過王路一回麵子,哪怕王路有時候辦事顧頭不顧腚,他也隻是一聲不吭地幫王路收拾好首尾。
這無形中,在崖山眾人中豎起了一種榜樣,崖山現在的團體,說實話有些畸形,核心力量如陳薇、王比安、謝玲、周春雨,甚至連陳老頭,都是沾親帶故的。
這本是優勢,能讓大家更親密無間。
但也是劣勢,但凡看過幾本曆史的人都知道,這就叫皇親國戚,尾大不掉。
職場裏的人都知道,自家的親戚是最難管理的,你和他說規章,他和你擺親情,白天單位裏挨訓了,夜裏七大姑八大姨的求情電話就打來了。
崖山其實也差不多,在謝玲麵前,王路壓根兒說不得重話,周春雨呢,仗著自己和王路陳薇關係不一般,有時候說話就三四不著調,不夠尊重,這要是隻有自己人還罷了,可崖山的外人越來越多,時間長了,就會對王路起輕慢之心。陳老頭和崔老太,如今對王路是感激不盡,但王路知道,一個單位,一個團體,一個領導者,並不是靠小恩小惠就能永遠拉住人的,隻有構建起一個正常的下級關係,才能順利運轉。
君不見職場裏,白發蒼蒼的老員工老老實實聽命於小自己20多歲年輕級的現象比比皆是,難道靠的是親戚關係或恩惠?你要是這樣想,壓根兒當不了領導。
封海齊在時,通過自己以身作則,帶領崖山下下一條心,接受王路的管理,但封海齊一走,王路威信不足、管理能力偏弱的弊病就暴露出來了。
王路一直想弄個人敲打敲打,殺雞給猴看,讓別的人“魂靈拎清點”。
算來算去,能敲打的人,也就是沈慕古一個。
謝玲,那是舍不得敲打的,周春雨,以這小子的性格,恐怕根本對王路的敲打毫不在意,大咧咧就過去去了,起不到什麽作用,陳老頭和崔老太,那根本不用說了,怎麽敲打法?左盤算右盤算,最後就隻剩下了沈慕古和錢正昂。
但錢正昂是新來的,還沒有徹底歸心,這要是敲打重了,人家拍屁股走了怎麽辦?
那就隻剩下沈慕古了,這是個最好不過的目標,以降將╠╠不,降兵的身份入的崖山,本就直不起腰杆,雖然雷達功能很吃香,但也不是說離開他崖山就玩不轉了。最重要的是,這人性格懦弱,品性更是牆頭草,隻要是大腿就抱,你罵他打他,隻要給他一口飯吃,他就屁顛屁顛跟著。
不殺這隻雞,殺誰去。
王路其實早就在找沈慕古的碴,這段時間經常派他外出幹活,其實就是想借機挑刺,今天晚,正好拿梨頭被喪屍狗接近的事,敲打一翻沈慕古。
說實話,王路一開始並沒察覺沈慕古隱瞞了自己雷達功能的缺陷,他單純隻是認為沈慕古不夠警覺,讓喪屍狗欺近了也沒發現,這原本也是可以理解的,因為大夥兒割稻的確很累,腰酸背痛不說,長時間蹲著,腦袋缺氧,耳朵都不自覺嗡嗡響。
隻是沒想到抓著沈慕古做張做勢一陣,沈慕古居然還真被嚇著了,吐露了真話出來。
這效果,真是出人意料的好,立馬把王路知微見著英明神武的形象給樹立了起來。
接下來近一星期,眾人都在田裏割稻,好在崖山生活條件如今大大改善,吃喝不愁,鳴鳳山莊住宿條件又好於崖山,所以恢複得比較好,到得最後一天,王路也懶得再去割稻了,和陳老頭一起著手曬稻穀,剩下的稻田就扔給了謝玲、周春雨、沈慕古、錢正昂等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前幾天王路收拾沈慕古殺雞真的驚著了猴子,大夥兒居然沒有什麽埋怨,連謝玲也沒像往常那樣說幾句怪話,自去幹活。
稻穀就曬在沿江的水泥公路,這是再好不過的曬穀地,在以前,還要擔心來來往往車輛的尾氣造成稻穀重金屬汙染,如今卻是不用擔心這個。王路和陳老頭把公路的淤泥清掃了一下,從附近民居裏收集來了不少席子,鋪在路麵,這就成了。
把麻袋裏金燦燦的稻穀倒在席麵,然後用平齒木耙將小山包一樣的稻穀堆平,聽著稻粒在木耙下刷刷如流水一樣滾動著,王路突然能夠理解老農民麵對豐收時的喜悅之情了,這就是生生不息的生命啊。
陳老頭在旁邊端著受傷的胳膊指點著:“小王哥自從那天訓斥過沈慕古後,陳老頭就在‘小王’後麵又加了個‘哥’字,盡量鋪平點,攤薄點,這稻種的含水量可是關鍵,明年能不能發芽,發芽率是多少,可都看這曬種子的火候了。”
王路連連點頭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這稻穀打下來已經過了季節了,咱們更得小心些。”
等所有的稻穀都曬,沿江公路變成了一條金色的大道,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王路開著機動三輪車拉著陳老頭往鳴鳳山莊而回,兩人正說說笑笑著,突然前麵傳來一陣嘶吼,陳老頭一抬眼:“小王哥,來了兩隻水喪屍!”
王路也已經看見了,隻見鄞江裏爬出兩隻水淋淋的喪屍,一前一後向王路和陳老頭撲了過來,王路急刹了車,叫苦連天:“慘了慘了,這下完蛋了。”
王路倒不是怕區區兩隻水喪屍,三輪車後廂裏就放著兩把手斧呢,隻是這水喪屍了岸後,向王路兩人撲來時,一路趟過了一長溜正曬著的稻種,身的水全滴在稻穀了。
王路可不認為這從喪屍正在緩慢腐爛的傷口滴下來的水能有多幹淨,這兩隻水喪屍一路淋過來,把剛剛曬的稻種全糟蹋啦!
王路怒火攻心,舉起兩把斧頭就撲了去,老辦法,先砍胳膊再剁腿,最後來個斬首,收拾完了王路凝神一看,長歎一口氣╠╠剛才殺喪屍時濺出的屍液,又汙染了一大片稻種。
氣得王路跳腳直罵:“水喪屍,你妹!”
沒奈何,王路和陳老頭一起,將受到汙染的稻穀全倒到了江水裏,連席子都沒法再用了,為了保險起見,王路把和水喪屍打鬥時周邊幾塊席子裏的稻穀也倒了,雖然它們並沒有明顯受到汙染的痕跡,但還是保險為,這屍液濺一兩滴還真看不出來。
陳老頭也心痛得唉聲歎氣。
下午,周春雨等人拉著最後一農用車的稻穀回來時,王路捶著桌子大吼:“把水喪屍統統收拾了!這群家夥也太猖狂了,一直以來我們沒空管它們,現在眼見著是越來越多了。”
陳老頭在旁邊把曬稻種被水喪屍汙染的事一說,大家恍然大悟,周春雨道:“王哥說得對,這水喪屍是該收拾一下了,次封所長走,還有水喪屍爬到船襲擊他呢。鎮子裏的喪屍我們倒是在時不時收拾一下,結果倒讓鄞江裏的水喪屍得了勢,在裏麵活得滋潤著呢。”
謝玲道:“就是,哥,其實姐私底下就和我念叨過,說這鄞江裏水喪屍越來越多,可把水源都汙染了,雖說我們不喝江水,可這水今後總要用來種田種菜的,這樣下去可不成。”
王路道:“唉,原本我想著反正鄞江水是活水,就算我們以前把喪屍屍體扔到江裏,也會被衝到下遊奉化江,可現在這水喪屍在江底到處亂跑,的確不是個事兒,這不是變成我們今後溉灌農田的水都成了丫的洗腳水嘛。”
周春雨道:“王哥,你一句話的事,咱們這就幹丫的去。”
王路沉吟了一下:“咱們得琢磨個法子,水喪屍的隱蔽性可比地麵的喪屍強多了,我們又不可能鑽到水底去殺它們,一隻兩隻還罷了,現在鄞江裏的水喪屍少說也有百隻了。”
錢正昂道:“我們在水裏放些血什麽的,把水喪屍吸引集中到一個地方,王哥你看怎麽樣?”
周春雨搶白道:“就怕來的水喪屍太多,我們措手不及,而且,那水喪屍還是躲在水裏啊,照我說,最好是用個什麽法子,讓水喪屍都跑到岸來。”
眾人七嘴八舌出著主意,王路看了看一直沉默地坐在旁邊的沈慕古:“小沈,你有什麽主意沒?來,說說。”
沈慕古連忙道:“王哥,我也沒什麽主意,不過我保證,水喪屍我肯定能感應到,絕不回再出問題了。”
王路點點頭:“小沈,這種賭咒發誓的話以後不用說了,我看人,隻看他的行動。”
謝玲道:“我說,我們用釣魚竿怎麽樣?用新鮮的肉當魚餌,用最粗的線最大號的鉤子,把水喪屍給釣來。”
王路哈哈道:“你這想法有趣,就是怕這水喪屍太重了,釣竿吃不住勁兒,喪屍少說也有百多斤,這可比魚大多了。鄞江的漁具店裏的釣竿釣線,多是釣釣小河小溪裏的魚,斤把重已經了不得了,怎麽可能釣起百多斤的魚?”
謝玲不服氣地道:“我以前在海裏釣魚,連鯊魚都釣起來過。”
王路搖搖頭,沒再搭理謝玲的小意氣,這時沈慕古怯怯地道:“王哥,我倒想到個辦法。”
王路道:“說來聽聽,你大膽說好了,集思廣益嘛,你就是說錯了,我也不會怪你。”
沈慕古連忙道:“我想著,用釣竿不行,那我們可以用漁網啊。”
他話音未落,王路大叫一聲:“著啊,就是用這個辦法!我也是糊塗了,以前在千島湖親眼看人家大網捕魚,一網下去可以打起幾十噸的魚,那魚比7歲的小孩子還大!水喪屍雖然個子比魚大,但被漁網糾纏住了,一樣脫身不得,而且更方便我們收拾,根本不用擔心它的還擊,輕輕鬆鬆就能殺死它。唉,真是的,次去後隆村弄太陽能電池係統時,就用過漁網對付喪屍,現在怎麽就一時想不起來呢。”
沈慕古討好地道:“王哥你天天忙成那樣,這種小事自然不會在意。”
王路嘿了一聲:“我又不是神仙,也有想不到的地方,小沈你出的這個主意好。”這叫打一個巴掌給個甜棗。
謝玲也在旁邊道:“沈慕古這用漁網的辦法是比我釣魚法更管用,有了,我們可以利用小沈感應的功能,在水喪屍較為集中的地方用鮮血鮮肉將它們吸引過來,然後用一張大網,將它們一網打盡。”
沈慕古聽得謝玲誇獎,高興得頭腦都暈乎乎的,隻會咧著嘴傻笑。
周春雨也讚同這辦法,隻是提出了一個問題:“這樣的漁網一定要極大極結實,鎮漁具店裏的漁網都是些小漁網,怕經不住水喪屍的折騰,一隻兩隻還罷了,來一群,肯定把漁網都弄破了。”
王路卻一笑,道:“我們是沒有,可有個地方一定有。”說著,拿手遙遙一指,眾人一看,指的卻是鄞江遊方向。
謝玲稍一轉念,就明白過來:“哥,你是說皎口水庫?”
王路一拍手:“答對了,有獎勵。你們想想,皎口水庫裏養殖著大量的魚,他們自然年年都要捕撈,那樣大的水庫,自然有極大的網,正好用來抓水喪屍,水喪屍力氣再大,那種大網肯定弄不爛。”
謝玲大是不解:“哥,我們次剛吃了個閉門羹,怎麽你還想再撞一鼻子灰啊?”
周春雨也道:“就是,皎口水庫那幫人可是沒給我們什麽好臉色,次王哥你都這樣軟語相求了,他們都還用弩箭射你。”
王路笑道:“沒關係沒關係,次我們找門,要的是人家最在意的電站、電力,可漁網不一樣,他們平時不用時,也是扔在那兒的,借我們用一下總沒問題。次我們找門,雖然被他們拒絕了,卻也並沒有因此翻臉。隻要沒徹底鬧翻,求一次不成,我們就去求第二次,用水磨功夫,總能說動他們的。”
“再說了,捕撈水喪屍對他們也有好處的,多殺一些喪屍,生活在這片土地的幸存者們就多安全一分,這種互助互利的事兒,他們總不會一味拒絕。”
謝玲和周春雨都是一臉不以為然的臉色,覺得王路太天真了點。
王路哪裏看不出來,但他並不在意,他心裏想著,皎口水庫裏那個女人顯然有著相當的地位,今後和皎口水庫打交道,這個女人就是個突破口。
女人最怕什麽,就是個“纏”字啊,追女人,死纏爛打才是王道,好女怕男纏嘛,就算她一開始拒絕,隻要像狗皮膏藥一樣貼著,總有一天會露出破綻。
皎口水庫和崖山現在好比是男女相親,第一次見麵,兩人之間還頗有戒意,這也是難免的,你見過親相的一見麵就投懷送抱的嗎?但隻要互相交往多了,了解多了,水到渠成的美事並不是不可能。所以王路打算耐耐心心地和對方蘑菇蘑菇。
雖然說,用暴力是最簡單的方法,但也是最不得已的辦法。
見王路下了決心,大夥兒自然沒了意見,昨兒沈慕古剛剛觸過黴頭呢,沒人想在這當兒再惹惱王路。
晚吃飯的時候,陳薇把梨頭也抱了來,說剛做的一碗西紅柿炒蛋,是用雞蛋炒的,不像鴨蛋有腥味,抱梨頭也來嚐嚐。
王路原本倒沒在意此事,可梨頭被陳薇抱著走進來時,他還是嚇了一跳╠╠陳薇腳下跟著一條狗,不是大黑喪屍狗,又是什麽。
王路急道:“這是怎麽回事兒?誰把這隻喪屍狗給鬆的綁?”
周春雨連忙道:“王哥,沒事兒,我已經處理過了,這喪屍狗傷不了人。”
王路再仔細一看,還真是,其實說來也簡單,這隻喪屍狗身隻不過穿了慣常見到的寵物狗用具而已,身穿著狗背心,嘴套著嘴籠,就連爪子裏,也套著紅色的塑料指甲套。
周春雨笑著道:“我抽空去了趟鎮子,找了家寵物店,立刻就把這些東西找齊了,狗背心標價56元,嘴籠20元,爪套一塊錢一個,加起來不到100元。有了這些東西,這隻喪屍狗就能陪梨頭玩了,更不用擔心它會傷著別人。”
王路哭笑不得,周春雨寵女兒寵得可沒邊了,嘴裏叮囑道:“還是得小心點,喪屍狗可是會變形的。”
陳薇這時笑道:“這喪屍狗倒也作怪,就賴在梨頭身邊不走,一開始我也擔心,在旁邊死盯著瞧,這都快一天下來了,居然一點事兒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