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二章 燒烤bbq

在聽到王比安和梨頭落到原木一號手裏,王路孤身前去談判後,陳薇已經生生哭暈過去了好幾次,如今靠在封詩琪懷裏,隻會默默地流淚,而謝玲也幾乎陷入了崩潰的狀態,癱坐在沙發上,一遍又一遍喃喃念叨著:“都怪我,都怪我,是我慫恿姐下山的,是我把孩子們丟在山上的。”周春雨則用雙手緊緊捂著臉,肩膀微不可查地顫抖著,沒有人敢上前安慰他,因為在初聽到噩耗時,周春雨一刀就將茶幾劈成了兩半。

房間裏的氣氛壓抑而沉悶,人們甚至不知該如何去安慰陳薇等人,因為任何的言語在這時都是那樣蒼白無力。

突如其來的鈴聲打破了辦公室裏的寂靜,陳薇騰地一下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和同樣驚起的謝玲緊緊握住了雙手。周春雨一把握住了腳邊的砍柴刀,雙目怒睜,瞪視著電話機,似乎想隨時與電話機另一端的原木一號拚個你死我活一般。

封海齊厲聲道:“全都冷靜下來!你們越慌張越失態,就會給原木一號更多的籌碼。別忘了!我們現在已經有3個人在他手裏了!”

封海齊掃視了房間裏的眾人一眼,看到每一個人都凝神屏息,他才接起了電話:“我是封海齊。”

聽筒裏傳來王路的聲音:“準備好那輛東風多利卡,在後車廂裝上食品、醫療器械和藥品,再裝上三桶油。三桶完好無缺的油。”

電話擱下了。

封海齊剛放下聽筒,陳薇已經撲了上來:“誰的電話?王路的?還是原木一號的?王比安呢?梨頭呢?他們還活著嗎?”

封海齊沉聲道:“是王路的電話。”然後一字不拉的將王路的話重複了一遍。

陳薇絞著雙手,咬著唇:“他、他就說了這些?隻說了這些?孩子們呢?他怎麽就不告訴一聲孩子們的下落。”

封海齊顧不上陳薇,叫過錢正昂和沈慕古,讓他們立刻帶人去準備王路所要的卡車和物資。

這才扭頭對心急如焚的陳薇道:“陳老師,莫急。王路和王比安、梨頭暫時沒有生命危險。王路他最後要求‘三桶完好無缺的油’,其實就是在暗示我們他們三人現在都還活著。”

謝玲拍拍胸口道:“他、他就不能好好說嘛?咱們這裏為他們擔心得要死,他卻不多透露點消息。”

封海齊道:“王路這樣做是對的,他生怕和我們說得太多。引起原木一號的反感,他表現得越平淡,人質就越安全,因為原木一號摸不清我們的底線在哪裏。沒有底線。才是最好的底線,我們不能讓原木一號有機會來試探我們對他的容忍度。”

錢正昂和沈慕古出了門後,叫上關新、王德承和蔡春雷,就去準備車輛物質,蔡春雷聽說原木一號的條件後,禁不住吐了吐舌頭,喃喃地道:“這可是載重三噸的貨車啊。油和食品還罷了,這藥品器械,衛生院裏本來就不多,總不能搬空吧。”

錢正昂沉聲道:“顧不得那麽多了,將藥房裏一半的藥品都裝上吧。”

沈慕古在旁邊怒視著蔡春雷嗬斥道:“蔡春雷,你什麽意思?現在王哥和王比安、梨頭都在原木一號手裏,你居然還計較什麽藥品多少?難道王哥、王比安、梨頭的命還不值這些藥品?你可別忘了,這些藥品。包括衛生院,崖山,都是王哥打下來的。別說拿些藥了。就是將整個崖山抵出去,隻要能救他們三個人的命,那也值!”

王德承也道:“蔡春雷你眼皮子就是淺,事有輕重緩急,如今當務之急是救出王隊長和孩子們,隻要人在,我們今後一定還能找到更多的藥品器械的。”

蔡春雷忙辯解道:“唉,看我這張嘴,我隻是擔心現在我們崖山人員多了,這衛生院裏的藥品器械隻會越用越少。不得不為將來多考慮考慮。現在當然應該以救王哥為重。”

大半個小時後,三噸重的東風多利卡裝貨完畢了,為了裝滿車輛,幾乎將鳴鳳山莊儲藏的物資搬了個空,蔡春雷心痛得罵罵咧咧:“原木一號這王八蛋,他一個人吃得了那麽多東西嗎?這一車物資都足夠他一年吃用的了。”

崖山龍王廟。王路終於接到了封海齊打來的電話,他放下電話後,對一臉不耐煩的原木一號道:“車和物資都備齊了,就在山腳下。我建議我們從電梯下山,這樣可以更快點。”

原木一號沒想到崖山居然還裝了上下山的電梯,這得多大的工程,不由得對崖山的富足又羨又妒,可惜啊,這樣好的一處地盤,落不到自己手裏。

原木一號踢了一腳因為失血而有些迷迷糊糊的王比安:“起來,狗崽子。”把斧頭插到腰裏,單手抱起了梨頭,衝著王路露齒一笑:“你在前頭帶路,當然,你可以試試看偷襲我,不過我可以保證,在你轉身的時候,我有足夠的時間,將你的女兒扔到地上,啜啜,這樣小的毛頭,她的腦袋和石板相撞時,會發出什麽樣的聲音呢?姓王的,我很期待你給我一個機會來驗證一下這個猜想。”

王路木然轉過身:“跟我來。”大步向前走去。

原木一號又踢了王比安一腳,讓他走在自己前麵,這才跟了上去。

原木一號跟隨著王路,一直來到了懸崖平台邊的電梯旁,看著王路先上了電梯,讓王比安貼著王路站著,然後自己才進入吊籃。

吊籃有些擠,王路和原木一號之間還塞著個反綁雙手的王比安,所以原木一號根本不擔心王路會突然反身襲擊自己,但為了預防萬一,他還是將梨頭拎到了吊籃外,隻要手一鬆,梨頭就會掉下去。

電梯緩緩下降,懸崖間的山風有些大,梨頭畢竟不懂事,在哭鬧了一陣後,早就睡著了。但這時被夜風一吹有些著涼,又哇哇大哭起來,原木一號輕聲哄著:“別哭別哭,現在還不到讓你死的時候。”

隨著電梯的緩緩降落。懸崖下的山腳傳來一陣陣人聲,過了一會兒,突然有幾道手電筒光柱從上往上照射了過來。

原木一號眯起眼探頭往下一瞧:“嘿嘿,好大的陣仗。”

隻見崖山腳下,崖山數十號人齊聚當場,殘疾車、農用車、卡車的車頭燈將現場照得雪亮,更有諸多人手裏舉著強光手電筒。向緩緩降落的吊籃照來。

哢噠一聲,吊籃落地了。

原木一號剛要走出吊籃,刷一下,一道強光手電正照在他的眼睛上,原木一號的反應很簡單,他一把將梨頭擋在自己麵前,手裏用勁,梨頭好不容易低下去的抽泣聲頓時又變成了尖聲哭叫。

人群裏頓時一片忙亂聲。緊急著手電筒光紛紛轉了方向。

原木一號從梨頭繈保後探出頭,滿意地看到崖山眾人都離自己遠遠的,這一段公路視野開闊。根本藏不住人。

原木一號不知道的是,封海齊早已經令錢正昂、沈慕古、關新、王德承等人將陳薇、謝玲、周春雨看管了起來,特意安置在人群的最後麵,就為了防止他們情緒失控之下做出後悔莫及的事情來。

原木一號看到了那輛裝滿物質的多利卡,終於滿意地笑:“上車!”他對王比安嗬斥道。

王路動了,他站在原木一號前,張開了雙臂。

原木一號連忙把梨頭舉了起來:“你想幹什麽?!”

眼看逃脫在望,他的心情比誰都要急躁,也更擔心出什麽意外,到現在為止。一切都還順利,自己一直牢牢占據著上風,將崖山眾人吃得死死的,他可不想在最後關頭出什麽意外。

王路沉聲道:“我已經證明了自己的誠意,現在,輪到你了。”

原木一號眯起眼睛:“你的意思是說。如果我不表現一下誠意的話,你就不讓我上車?”

王路沒吭聲,但他的眼神是如此決絕。

原木一號冷笑了一聲:“你要怎麽樣的誠意?”

王路立刻道:“把兩個孩子都放了。”

原木一號呸了一聲:“不行,老子怎麽知道你們有沒有在車子上搞鬼?萬一裝了什麽不該有的東西,我開出幾公裏車子就爆炸了怎麽辦?”

王路道:“我用自己來替換孩子們。”

原木一號哼了一聲:“姓王的,我看起來像白癡嗎?我一個斷了手的殘廢,可沒把握對付得了你。除非……”

“除非什麽?”

“除非你把自己的兩隻手砍了。我才放心。”

麵對原木一號惡意的挑釁,王路並沒有發火,他沉思了片刻,揚聲道:“誰帶著手銬?扔過來。”

片刻,嘩啷一聲,一雙手銬扔到了王路腳前。王路矮身撿起,哢哢兩聲,將自己的手腕銬上了:“這樣子,你放心了吧。”

原木一號看看王路身後黑壓壓的沉默的崖山眾人,又看看裝滿物資的車輛,瞟了眼因為過度虛弱而不停打晃的王比安,他知道,自己不可能一點不讓步,這隻會陷入僵局,而時間拖得越久,對自己越不利,萬一王路鋌而走險,就算自己能殺了王比安和梨頭,也是雙輸。

原木一號一咬牙:“姓王的,你上車後廂。”然後對王比安道:“狗崽子,便宜你了,滾吧。”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王比安向原木一號懷裏的梨頭伸出了手:“讓梨頭妹妹走,我、我留下。”

原木一號罵了一句粗口,睬也不睬搖搖欲墜的王比安,挾著不斷哭叫的梨頭,上了卡車的車頭。

其實,就算王路不提出交換人質,原木一號也會主動把王比安留下,畢竟他隻有一隻手,如果要開車的話,那就無法控製兩個孩子了,相較來說個子已經比陳薇還高的王比安,可比隻會哇哇哭的梨頭危險多了,雖然他受了傷,可萬一在自己開車時,王比安拚死反擊,隻要拉把方向盤,高速行駛的卡車就極易翻車。

隻是原木一號沒想到王路居然願意拿自己替換王比安,王路的雙手被銬著,又站在後車廂,想來他也搞不出花樣來。

自己又多了一個籌碼。眼看著自己處處占上風。原木一號要多得意有多得意。

原木一號挾著梨頭,小心翼翼地擋著自己的頭部――誰知道崖山有沒有手槍、弓箭之類的遠程武器――爬上了卡車,探出頭來對崖山眾人吼道:“不許跟蹤,如果我聽到發動機的聲音。就殺小毛頭。”

卡車發動了,轟鳴著開上了公路,直向甬港市區方向開去。

崖山山腳下,頓時如一鍋沸水澆到了螞蟻窩裏,亂成了一團,王比安咕咚一聲,終於不支倒地。陳薇發出一聲撕心裂肺般的尖叫,“比安!”甩開扶著她手的謝玲,一頭撲了過去。

謝玲大叫:“錢正昂,錢正昂,快啊,死到哪兒去了,沒見王比安身上都是血嗎?”

錢正昂早就備好了一個醫療箱,這時悶不吭聲就衝了上去。

周春雨跑到旁邊的一輛殘疾車。打著火就要踩油門,一隻大手伸過來,一把握住了手把:“你瘋了嗎?你敢追上去。原木一號就敢殺人!現在主動權都在他那一邊,我們不能冒失!”正是封海齊。

周春雨瞪著血紅的眼睛吼道:“梨頭在他手上!”

封海齊死死把住車龍頭,以更大的聲音吼道:“王路也在他手上!”

他頓了頓:“我們要相信王路。”

這時,謝玲看到陳薇已經跪在地上抱起了王比安,錢正昂在經過初步檢查後驚喜地道:“陳老師,王比安沒事,隻是因為失血有點頭昏,那道傷口雖然長,卻不深。”謝玲鬆了一口氣後,立刻大步跑到封海齊身邊。嚷嚷道:“還愣著做什麽?趕緊的,出發,追上去,把我哥給救回來!”

封海齊瞪了謝玲一眼:“你這丫頭怎麽這樣冒失,我不說了嗎?現在我們敢追上去,梨頭和王路就都危險了。”

謝玲狠狠一跺腳:“難道現在他們兩人就沒危險了嗎?我們總不能傻站在這兒什麽也不做啊!”

正在眾人吵吵嚷嚷時。突然一聲尖叫傳來:“都不要吵了!聽我說!”正是陳薇。

陳薇聽錢正昂確診王比安無生命之危後,稍鬆了一口氣就立刻擔憂起王路來,此時的王路,可比王比安處境危險多了。沒人會認為原木一號帶走王路是為了請他去喝咖啡。

陳薇斷喝一聲阻止眾人的爭吵後,大聲對錢正昂道:“錢醫生,你帶幾個人,護送王比安去醫院,立刻著手治療。張麗梅你帶著民政部還有孩子們也去衛生院,這裏的事你們已經幫不上忙了,最近一段時間喪屍活動越來越頻繁,不能再出別的意外了。”

她又對陳大伯道:“陳伯,還得辛苦你一下,幫著巡邏一下鎮子,誰也不知道原木一號會不會殺個回馬槍。”

陳薇對裘韋琴和李波兩人點點頭:“裘部長,李部長,還要勞煩兩位檢查一下高壓電網,在王路安全返回前,我們的警戒還是不能鬆懈。”

安排妥當這一切,陳薇這才走到封海齊、謝玲、周春雨等人麵前,深吸一口氣道:“封所長,你有什麽法子,救回王路和梨頭。我都聽你的。”

封海齊對陳薇這句話在心中深為讚賞,短短一句話,就將周春雨的焦燥安撫了下來――你擔心女兒,我也一樣擔心丈夫,但這時冒然行事,與事無補,我們兩人都是關心則亂,隻有交給封海齊,讓他冷靜處事,才有救回家人的希望。

封海齊卻不知道,這是陳薇身為母親和妻子的不同,麵對有可能失去王比安,她身為一個母親必定會為之瘋狂,所謂的理智隻會被扔在一邊,但麵對王路身處危機時,身為妻子,考慮問題就相對冷靜多了。這與愛無關,這隻是每個人背負的責任不同。

封海齊想了想道:“武裝部的全體人員聽好了,騎電動車或自行車,沿著卡車駛離的方向追下去,記住,你們隻是追蹤,接應,千萬千萬不能主動和原木一號交手。”

謝玲一聽這話就炸了:“姓封的,你有病啊!派了人出去,卻又不讓他們動手,那還派個屁啊!”情急之下,連髒話都冒了出來。

封海齊並沒有因此惱怒,他睬也不睬謝玲,對著武裝部的小夥子們沉聲道:“這個時候,能救王路和梨頭的,隻有王路,誰要是逞能被原木一號發現了,隻會害王路和梨頭死得更快。”

“隻有讓原木一號自以為脫逃,放鬆了戒備,進而想在王路身上報複時,王路才有一搏的機會。”

“我想你們大家都知道,這是生死一搏,王路會受傷,受很重的傷。所以你們要等待,要接應,在王路取得最後的勝利返回時,你們要在第一時間發現他、找到他、送回他。”

“我最後再重複一遍,任何人想直接援手王路,唯一得到結果就是讓他和梨頭,死得更快。”

謝玲和周春雨都不是傻瓜,兩人說得上久經陣戰,隻是關心則亂,如今聽著封海齊有條有理分析下來,自然知道,封海齊說的句句在理。

能救王路者,唯王路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