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七章 通往地獄的禮物

關新也打趣道:“馮臻臻啊,難得看到你回家後脫下製服的,你知不知道,每次吃飯時看到你一本正經戴著護士帽,我都能在飯菜裏聞到一股蘇打水味兒。”

馮臻臻還沒出聲,封詩琪白了關新一眼道:“人家臻臻姐那是注重個人衛生,女人家嘛當然要天天服裝整潔,哪像你,回到家裏鞋子一脫,滿屋子都是臭襪子味道。”

茅麗在旁邊看著馮臻臻和封海齊一家人有說有笑,心裏卻是冷笑連連,笑吧笑吧,老娘看誰笑到最後。

不提封海齊家歡聲笑語,在王路家裏,王路、陳薇、謝玲,在吃過晚飯後,將孩子們哄進房間,三人再次聚在主臥室裏。

臥室的梳妝台上,放著一份報告,正是錢正昂連夜送來的檢驗報告,三人都已經仔細看了一遍,裏麵的各項化驗指數,大家都看不懂,隻是錢正昂附在後麵的報告卻寫得很清楚:王路各項體液檢測一切正常,其中**活力度比普通健康男性還高出不少,總體來說,性功能正常。患者自述的性功能障礙,極有可能是心理性因素造成的。不建議進行藥物治療。

謝玲咬著唇:“性功能正常?哥,你老實說,是不是因為馮……她的關係,你在檢查身體時,那個就正常了?”

王路撓著頭,哼哈了半天:“是和她有點關係--不過我向你們保證,我可真沒碰過她啊,采集精液時,我是一個人呆在房間裏的。”他這話道也不假,隻是不盡不實,隻是王路就算臉皮再厚,也不敢當著陳薇和謝玲的麵坦白自己在腦海裏將馮臻臻給**了。

謝玲氣得一跺腳:“真不知道你是怎麽回事,有姐和我在,卻還偏偏想著別的女人--你、你。男人就沒個好東西!”

王路垂著頭不敢應聲,這種時候,無論說什麽,都是錯。隻會激起謝玲的怒火。

陳薇幽幽歎了口氣:“謝玲,算了,現在不是糾纏這些細枝末節的時候。看起來,用常規的醫學手段,果然是檢查不出這智屍化的進度的。隻不過,利用馮臻臻對王路的特殊性作用,的確是個有效的辦法。說真的,我們倒還要謝謝馮臻臻,正是她無意中幫助我們勉強掌控王路智屍化進程。”

臥室內,三人一時沉默下來,千言萬語,化為一聲歎息。

王路振作精神道:“這次檢查也並不是沒有收獲,我的智屍化現在--該怎麽說呢,對。仍然還在可控的範圍內,隻不過時不我待,有些該做的事。必須要做起來了。”說著,他取過了從衛生院偷偷帶出來的抽血工具。

陳薇一皺眉:“這用來做什麽?”

王路斟酌著道:“從鄭佳希的變異上可以確定,我的血液有著特殊的作用,可以讓人在死後,變異成保留高智商的智屍,而不是醜陋的白癡喪屍。我甚至猜測,這血液還能促進智屍的進化,讓它們變得越來越聰明。”

他勉強笑了笑:“怎麽樣?很厲害吧?就象唐僧肉一樣,吃了就能長生不老,立地成仙。”

這個笑話一點不好笑。陳薇和謝玲一臉嚴肅地瞪著王路,謝玲已經隱隱猜到了王路想做什麽,她脫口而出道:“你不會是想抽自己的血,用來當……”

“當一份禮物。”王路接口道:“一份末世的禮物。”

他的臉上並沒有多少欣喜,反而是一種淡淡的譏諷:“我知道,我的身體正在持續崩潰之中。變成智屍隻是遲早的問題。你們……都是我最愛的人,但我不知道,等我成為智屍後,還能為你們做什麽。這個世界,太危險了,喪屍、智屍、活人和生化病毒,都是我們的敵人,它們無處不在,又無可逃避。如果,我是說如果,到了最後的關頭,你們無路可走的話,那麽我的血,也許是你們最後的機會。這玩意兒,無法讓你們進入伊甸園,但最起碼,能讓你們在地獄的日子,稍稍好過些。”

“對不起,我是個無能的人,什麽能永遠保護你們平安,那隻是騙騙人的屁話。我唯一能給你們的,就是我的血肉。”

陳薇緊握著拳,關節因為用力而變白,她用力點點頭:“謝謝。”

王路苦笑了笑:“先別太早說謝,說真的,我們家裏五口人,不,加上梨頭的話算是六個,王比安、陳瓊、梨頭,都是有異能的。我想,我的血對他們在變成智屍後,促進進化的效果會更明顯點。但陳薇和謝玲,你們兩個喝了這血,能有多少效果,可就難說了。”

謝玲一直在無聲地流著淚,這時,她反手抹了把臉,哽咽著道:“鄭佳希她的效果,不是很好嗎?用你的話說,她從外表上看,和活人並沒有多大差別。”

王路點了點頭:“是,可是你要知道,當時為了救她,我可是一次性獻出了全身近三分之一的血。然而現在家裏需要血的……可是有五個人啊。”他苦笑道:“就是把我抽成了人幹,也不夠用的。”

陳薇遲疑道:“也許可以積少成多……”

王路一攤手:“那血放哪裏?冰箱裏?時間長了,會不會過期?”

他擺了擺手道:“好了,這事兒,我自有主意。我想過了,從今日起,我每天都會抽一點血貯藏起來,以備急用。陳薇想辦法妥為保管,累積一定量後,我再慢慢用新的血替換。至於舊的血,我想送給鄭佳希和奚加朝一家。”

陳薇和謝玲立刻明白過來,王路這是想以鄭佳希和奚加朝一家為後援,陳薇皺著眉道:“鄭佳希嘛,聽你講她和盧鍇之間的事,倒算是個好女孩,你結交她,我沒意見。隻是這奚加朝……他們一家和我們梁子結得太深了,你突然間向他賣好,可會管用?再說了,如果讓他知道了你的血的奧秘,他為了自己的老婆孩子盡快進化,會不會向你下毒手?”

王路強笑道:“奚加朝一個殘疾。又能拿我怎麽樣?”不過,他畢竟不敢大意,思索了片刻道:“這樣吧,我會把血攪拌入給他們的肉食中。這樣,既能賣好他們,又能促進他們的進化,同時,也不暴露我的秘密。”

陳薇和謝玲都知道,這並不算什麽穩妥的辦法,隻是。唉,如今走到這一步,又何來穩妥之說。

王路道:“記住,這些貯藏的血,隻是萬不得已的最後保險,如果有充足的時間,你們還是要盡量抽我的新鮮血液,抽幹了也無所謂。反正我早晚是隻智屍。千萬千萬不要心軟,如果等我變成智屍了,那我的血就再也沒用了。”

陳薇和謝玲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

王路把抽血工具推向陳薇:“來吧,今天晚上,先抽一點血,給每個人準備一份。”

陳薇接過針筒,看了看血袋,上麵王路已經貼上了標簽,上麵寫著“陳薇”、“王比安”、“謝玲”、“陳瓊”、“梨頭”……

這就是這個男人表達自己的愛的方式。

陳薇抽了抽鼻子,現在並不是動情的時候,她咬了咬牙,在王路胳膊上找到了靜脈。用酒精棉擦了擦,一針紮了進去,她也曾跟著錢正昂學習了一段醫術,這一針紮得很準,血一下子從針頭湧了進來。

陳薇接上了血袋,一滴。一滴,又一滴,王路的血,滴進了袋子裏。

這,就是一家人今後在末世生存的最大的也是唯一的依仗。

這一夜,對崖山上下來說,是很普通的一夜,喪屍在高壓電網外晃**,巡邏的隊員在鎮中心的街道上穿行,不時響起口令聲,一派和平的景象,沒有想到,王路,這個崖山的創始人和最高首領,已經在悄悄準備後路了。

周春雨手腕上的手表振動起來,他從沉睡中睜開了眼,一開始,他還有些迷糊,晃了晃頭後,終於清醒過來--輪到自己值夜班了。

周春雨起了身,匆匆擦了把冷水臉,穿戴上防暴衣--天氣越來越熱,厚重的棉襖夾鋁片盔甲已經穿不了了,相對涼快的防暴衣最受歡迎,配上手斧和長柄螺絲刀,又在腰間加了把狗腿刀,這才拎著頭盔,出了門。

周春雨住在武裝部裏,雖然王路再三說過,自己家裏有的是空房間,讓周春雨到家裏住,但周春雨以武裝部需要人全天候值守為借口婉拒了。

周春雨想得很明白,陳薇對梨頭很好,真的很好,簡直是當自己女兒在養,自己一個大老爺們,管不了孩子,隻有全力以赴掌控好武裝部,才算是報答王路一家的恩情。

在武裝部,周春雨因為年紀和隊員們差不多,而且帶大家出任務也多,相比威嚴的封海齊和被人私下裏稱為“駙馬”的關新,他在隊員們中間的人緣更好。當然,前段時間的整頓風氣,也讓隊員們對他更為敬服。末世就這樣,你越是暴力,越容易贏得他人的信服,因為在武裝部隊員眼裏,力量才是麵對喪屍、智屍保命的唯一依仗。

周春雨下樓來到院子裏,看著手表,當秒針走過10下時,一支10人的小分隊已經在他麵前列好隊了。

周春雨滿意地點點頭,標準時間是15秒,看起來最近的整風運動效果很好,將有些人的懶骨狠狠抽了出來。

這時,王德承帶隊的前半夜巡邏隊已經回來了,他向周春雨打了個招呼,就解散隊員,自己打著哈欠向家裏走去,家裏,蔡春雷肯定煮好了宵夜等著他呢。

周春雨戴上頭盔,手一揮,巡邏隊向院子外走去。

雨,突然下了起來。三月天孩兒臉,這江南的水鄉,一會兒雨一會兒晴,是常見的事兒,大家夥兒也懶得取雨衣,就這樣頂著小雨,在鎮內巡邏。

鄞江鎮目前的“綠區”範圍並不大,夜間巡邏說不上勞累,喪屍都被擋在電網外,智屍已經好久沒看到了,巡邏顯得有些單調。周春雨敢打賭,有的隊員肯定偷偷在頭盔麵罩下打哈欠了。

周春雨看了看手表,正是淩晨三點多,是人最犯困的時候,他推起麵罩:“打起精神來,別整得像打了一夜手槍的樣子。”

周春雨的話是有緣故的。武裝部裏都是年青精力充沛的小夥子們,如今崖山雖然女人不少,但除非是結了婚,或者對方有意。男人們再不能像以前那樣,看中哪個女人就用強力占有,事後隻需要甩給她一包餅幹了。

精力無處發泄的小夥子們隻得求助於小電影和五姑娘,周春雨不止一次抓過現行,但對這種事也無從幹涉,隻能罵他們沒出息,連追女人也不會追。

巡邏隊裏發出短促的笑聲。周春雨正要翻下麵罩,突然一皺眉:“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隊員們停下腳步,有人摘下了頭盔,側耳細聽,周春雨提醒道:“好像是發動機聲音。”

有個隊員喃喃道:“是不是高壓電網變壓器的聲音啊?這三更半夜的,有誰會開車在鎮子裏跑?”

周春雨搖了搖頭:“不對,發動機聲是從鎮子外傳來的。”

就在這時,突然。從四明東路方向傳來一聲巨響,周春雨一個激靈,撒腿就向巨響傳來的方向跑去。

出大事了!

周春雨帶人趕到四明東路時。一眼看到,一處豎立著高壓電網的圍牆崩塌了一個2、3米寬的大缺口,幾隻喪屍,正從洞口探頭探腦地晃進來。

周春雨氣得大吼一聲:“李波這個王八蛋!搞豆腐渣工程,老子操他祖宗十八代。”邊吼,邊迎著喪屍們衝了上去。

幸好防線外的喪屍並不多,前後也就30來隻喪屍蹣跚湧向了缺口處,周春雨帶著隊員們一陣砍瓜切菜,終於把喪屍們都殺了。

周春雨一斧砍倒視線內最後一隻喪屍後,抹了把麵罩上的雨滴。命令隊員們:“全員守住缺口,你,立刻用對講機通知李波和裘韋琴,讓他們馬上來修複這段圍牆。”

李波和裘韋琴來得很快,他們兩人接到情況通報後,立刻又分頭通知了自己部門的工作人員。讓他們準備各項物資,進行現場搶修。

周春雨一見到李波,連眼睛都紅了,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姓李的,你看看你幹的好事兒!這他媽的算什麽豆腐渣工程!居然圍牆和電網不用喪屍攻擊自己就倒塌了!媽的,不是老子來得及時,這喪屍就從缺口闖進鎮子裏了!”

李波結巴道:“不可能,我建造的圍牆雖然因為水泥不夠達不到最好的標準,可也絕不可能無緣無故自己倒塌的道理。”

裘韋琴在旁邊拉著周春雨的胳膊勸道:“周副部長,你冷靜點,李波搞豆腐渣工程又有什麽好處,他總不能連自己的命也不要吧?”

周春雨這才稍稍冷靜了點:“媽的,總不該是喪屍把圍牆推倒了吧?”

李波顧不上整理被周春雨揪得一團亂的衣服,撲到圍牆邊細細檢查起來,嘴裏分辨道:“喪屍幹不出這活兒,這圍牆如果一推就倒,年前的屍潮時就該被喪屍推倒了。”

李波畢竟是專家,在昏暗的燈光中隻粗粗看了幾眼,就震驚地大叫:“不對,這圍牆是被外來的機械力量硬生生撞倒的,你們看,牆外還留著車胎印呢!”

周春雨和裘韋琴搶過去一看,果然,在圍牆外的水泥路上,依稀有兩道車胎印消失在黑夜裏。周春雨因為戴著頭盔殺喪屍,被雨水遮住了眼,所以沒有李波看得仔細,他立刻想到了自己曾經聽到的發動機聲,隻稍一轉念就明白了,這倒塌分明是大型車輛撞擊造成的。

周春雨罵了聲粗口:“該死,是智屍,是一隻會開車的智屍!”他匆匆對李波道:“李部長,對不住了,是我錯怪了你。”

李波忙道:“不礙事,大家都是為了崖山的安危。對了,周副部長,你可當心,這智屍會開車撞這裏,那別處的防線可也危險了。”

話音未落,水中東路方向又傳來一聲巨響,這一次,周春雨因為掀著麵罩,所以將車輛急速倒退時,發動機的轟鳴聲聽了個真真切切!

他臉色劇變,一把揪住武裝部的一個隊員:“立刻通知武裝部所有人員,緊急出動,分頭把守所有關卡,一旦發現有智屍駕駛的車輛,為第一優先攻擊目標!”

看著隊員通過對講機緊急呼叫著,周春雨轉身對李波道:“李部長,你那兒有沒有紮胎器這種東西,我們不能讓智屍駕駛車輛到處跑,而且疾速行駛的車輛也不是我們隊員能用血肉之軀阻擋的,當務之急是破壞車輛的輪胎,讓它不能行駛。”

周春雨不愧是基層派出所的老資格警察,立刻想到了對付這隻已經聰明得會開車的智屍的辦法。

李波皺著眉道:“紮胎器這樣專業的東西倒是沒有,不過我能給你臨時加工一些倒三角釘來。”

周春雨重重點頭:“你安心帶人加工,這段時間我會頂住缺口的。”說著,指揮巡邏隊向水中東路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