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七章 比小李飛刀還快

茅麗剛才給王路腳趾換藥時,他自己其實一直提心吊膽的,這妹子的下手實在是重了點,當時眼見著她碰到了殘留的趾甲,王路幾乎是下意識窒住了氣,等著那劇痛來臨--然而,沒有痛感。

即使茅麗不小心拔掉了那片指甲,一股血流出來,王路依然沒有痛感。

原本,這並沒有什麽好奇怪的。

肯定是異能又自行觸發生效了。

然而,奇怪的是,王路卻又明明能感覺到茅麗的手指在自己肢體上摸索。

他依然還是有感覺的啊。

這異能,似乎隻是在茅麗給自己帶來劇痛時,瞬間秒發,然後,又立刻恢複了正常。

王路自從有異能以來,最大的困擾就是無法精確掌控異能。何時發動,何時結束,都不能隨自己心意,初期還鬧出磕頭觸發、砸板磚觸發等鬧劇,直到最近,異能的啟動才稍微由自己掌握,但何時結束,依然是一筆糊塗帳。

王路想做智屍,倒有一小半原因,就是異能的使用無法隨心所欲,時時遊走在生死邊緣,如果自己能在活人和智屍狀態間隨意切換,那當然比做一隻智屍好多了。

隻不過這完全是妄想,王路連異能的機理都沒完全摸透,又何來對它的全麵掌控,所以這種念頭也隻是偶然想一下,就放在一邊。

隻是,今天茅麗在自己身上擺弄傷口時,那奇妙的一瞬間,讓王路怦然心動。他似乎看到了一種可能性,一種匪夷所思的可能性。

陳薇在衛生間裏洗著碗筷,王路衝著謝玲招招手,謝玲坐到他床邊:“啥事?”

王路伸出胳膊:“你擰我一下。”

謝玲瞪了他一眼:“有病!”

王路涎著臉笑道:“沒病沒病,我隻是想試驗一件事,你擰一下吧。”

謝玲剛想問他神神道道地要試驗什麽,一轉念。總脫不了他的異能什麽的玩意兒,撇了撇嘴,伸手在王路胳膊上掐了一下。

王路哎喲叫喚了一聲:“輕了。”

謝玲哭笑不得:“輕了你還瞎叫喚什麽?”

王路忙道:“你下手狠一點,真的。要不,你捏一下我的手指頭試試。”

謝玲是親眼看到王路十指的慘狀的,她眉頭一皺:“你來真的啊?”

王路看了看衛生間:“快點,沒時間和你解釋了,被陳薇看到。又要阻止我們了,我自己下手又怕有了心理預期反而沒效果,快。”

謝玲聽不懂王路夾七雜八說什麽,但好歹看得出他是真心讓自己下手。她一狠心,抓住王路的一個傷指,一下捏了下去。

王路嘴一張,剛要下意識地慘叫一聲,聲音卻憋在喉嚨口出不來,反而將自己嗆著了,發出一連串咳嗽。

不痛。一點也不痛。

但是,等等,自己卻能清楚地感受到謝玲的手指握著自己手時。**的皮膚互相接觸的細膩感覺。

王路喃喃道:“真滑。”

謝玲一怔,低頭一看王路不知休時反過手來,正用手背磨蹭著自己的手,她啐了王路一聲,縮回了手。

王路忙道:“別,再捏我一下。”

謝玲將手背到自己身後:“胡鬧什麽啊。”

王路嬉皮笑臉道:“不胡鬧,是正事。真是正事。趕緊的,再捏我一下,下手越重越好。”

謝玲其實也有些好奇,剛才她那一下,照理說早就痛得王路哇哇亂叫了,可這廝居然眉頭也不皺一下--哼,無聊,又顯擺自己的異能。

謝玲伸出手。幹脆捏起拳頭,砸了王路的傷手一下,王路眼睜睜看著那一拳砸下去,眉毛都不動一下,旋即抬起那隻挨砸的手,將並沒有被紗布包上的手背。在謝玲臉上蹭了蹭,一臉陶醉的喃喃道:“這感覺真不錯。”

咳咳咳,一串咳嗽從衛生間門口響起,卻是陳薇拎著還在滴水的飯盒,走了出來,一出門,就看到王路和謝玲打情罵俏的模樣。

謝玲漲紅著臉,奪回了自己的手,白了王路一眼,轉身就出了門,自去尋馮臻臻。

陳薇淡然地看了一眼尷尬的王路:“養好了身體,回家做什麽不行,非要現在這個猴急樣?”

王路是百口莫辯,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麽,最後還是把話吞到了肚子裏,有些秘密,應該永遠讓它成為秘密。

陳薇告訴王路,她中午還會帶飯來,就出了門,走廊裏,謝玲正扶著馮臻臻一起走過來,她向陳薇示意了一下手裏蓋得嚴嚴實實的飯盒:“馮臻臻沒吃飯,我送她回家吧。”陳薇應了。

王路聽著門外的腳步聲紛紛遠去,一掀被子,從**跳了起來,興奮地幾乎想放聲大叫--他對異能的控製已經達到了一個令人瞠目的地步,勉強形容的話,那就是瞬發。

當謝玲捏上自己受傷的手指的一刹那,王路甚至還沒有下意識的動一下手指,異能就啟動了,然後,在謝玲放開自己時,異能又消失了!

這一切,都在轉瞬間就完成了。

什麽叫收發如心,這就是收發如心,奶奶的,小李飛刀也沒這樣快啊。

王路興衝衝再次試驗--他認為,這異能的瞬發,甚至並不受自己的意識控製,更多的,是一種身體的自主反應,就像人從疾駛的自行車上摔落,本能地會用手撐地一樣,做這樣的動作自然而然,根本不用經大腦思考。

王路走到窗戶邊,推開窗,將傷手放在窗戶滑軌邊緣,然後,一閉眼,用另一隻手猛地一關窗戶,沉重的窗框呯一聲悶響,撞在王路手指上。

不痛,一點不痛。

這下撞擊因為王路閉著眼睛,所以根本看不到過程,更無從談起反應,異能的啟用,完全是自主的。也就是說當神經末梢感受到痛,並將這個信號沿著神經傳向脊柱之時,異能已經搶先一步啟動。截斷了痛感的傳遞。

快,太快了。神經信號的傳遞的速度僅次於光速,那異能的啟動豈不是比光速還快了?

中頭獎了!

王路雖然一時還想不到進化後的異能有什麽實際的用處,但毫無疑問,這個能力絕對很牛逼。

王路興致勃勃又推著窗戶撞了幾次手指,直到紗布下麵的傷口綻開,洇出一層血色才罷手。

陳薇、謝玲和馮臻臻離開衛生院,剛來到鎮上。就見周春雨帶著一幫武裝部的人員狂奔而來。

陳薇忙道:“周春雨,這是去哪兒?”

周春雨腳步不停,嚷道:“哨兵看到前方有個好大的車隊,正向我們鄞江鎮駛來。我這就帶人去警戒。”

陳薇稍一想就明白了:“王路說過,基地會送一批物資和人員過來,該不是他們來了吧?”

周春雨道:“話是這樣說,不過該有的警戒也該布置,封所已經帶著關新等人在防線外布置了,就算有什麽不測,也可以從側冀攻擊。”

陳薇對王路是不加保留的信任,他既然說基地已經收伏,那肯定沒問題。但眼見著封海齊、周春雨等人如臨大敵,便也不敢輕視,忙道:“我跟你一起去。”

謝玲忙道:“我也去。”陳薇笑道:“隻不過是一般的警備而已,哪用得著這樣興師動眾,你還是扶馮臻臻回家吧,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也不少。”

當下。陳薇和周春雨等人匆匆趕往鎮口,謝玲扶著馮臻臻自去封海齊家。

陳薇和周春雨趕到鎮口防線時,沈慕古是當天的巡邏隊長,早就在了,他站在街壘上,舉著望遠鏡喃喃自語:“好大,好大。”

陳薇也爬上了街壘,踮著腳一看。遠處有一條長龍正在滾滾而來,其實不用望遠鏡,也能看個大概了--帶頭的是幾輛重型平板車,上麵裝載著收割機、插秧機等農機,以及挖掘機、鏟車等物,後麵還有幾輛泥頭車、水泥攪拌車、油罐車。此外還幾輛集裝箱車。

這車隊如同一條鐵甲長龍,滾滾而來,雖然速度並不快,卻勢不可擋,尤其是最前麵的一輛重型平板車,車頭經過了改裝,一路直衝過來,將擋路的車輛殘骸如玩具一樣撞開,掃倒,碾碎。

陳薇笑道:“不用擔心了,這是基地來的物資車輛。”

周春雨有點不服氣,嘀咕道:“就怕是不懷好意,這樣的車隊要是撞過來,咱們的街壘、高壓電網,真成了豆腐渣了。”

陳薇也不爭論,回頭對一個武裝部人員道:“去,告訴老俞頭,臨時調撥一批物資,吃的,喝的,讓食堂整治幾桌菜,盡量搞豐盛些,那幾隻公雞殺了吧,留兩隻給小母雞踏背也夠用了。這可是基地第一次派人來,既然咱們已經結盟,那就得把人家當自家兄弟看,不能虧待了他們。”

這時,車隊已經越來越近了,一輛SUV突然從隊尾竄了上來,車窗裏探出一個身影,使勁揮著手:“陳薇老師,周春雨部長……”

正是張駿,這下連周春雨也放鬆下來,連連吆喝著,命令關閉高壓電網,打開防線,讓車隊進入。

重型車隊直入鄞江鎮,巨大的車輪滾過時,將路兩邊的樓房窗戶震得咣咣響,車隊幾乎將整條四明東路都占據了,從車頭一眼望不到車尾。

當最後一輛集裝箱車開進鄞江鎮時,崖山整個兒轟動了,各部門人員連活兒都不幹了,紛紛跑到街頭觀看,大夥兒昨天雖然通過有線電視新聞播報,得知崖山和基地結盟,但沒想到,才第二天,基地的大批援助物資都已經送到了。

熟知內情的人竊竊私語:“王隊長真他媽的太牛逼了,前天還在和基地打生打死,現在一眨眼就和人家成了兄弟之交,基地還當真送來了這樣多的物資--天爺,為了弄到這些東西,真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旁人有清楚基地實力的人道:“你傻了,這些東西算什麽,不能吃不能喝,扔在原地風吹雨打幾年都不會壞,加上油,立刻就能使用。那基地以前光靠市區的大大小小倉庫,就能吃個肚兒飽。這才沒顧得上收集這些機械。真要收集這些玩意兒,當真象白撿一樣方便。”

這時,有人在旁邊冷冷地道:“愚蠢,那基地以前根本不重視農業,可卻能在短短一日夜的時間內,調集來這樣多重型車輛,特種機械,再送到崖山來。這就足見基地的實力了。”說話的,正是車永波,這樣多物資運到崖山,他身為財務部部長。當然要在場。

車永波盯著車龍,心裏暗想:這基地實力超強,可王路的實力更讓人看不透,那老大是出了名的冷心冷肺,他會和王路結成兄弟,簡直像貓和老鼠交友一樣無厘頭,可現在看起來,老大又是真心實意幫助王路發展,真是看不懂啊。不過有一點。自己當初留在崖山,還真是做對了。

基地的車隊在鄞江鎮上停下後,雖然受到崖山眾人的圍觀,無數人指指點點,甚至有人上前觸摸機械,但車上的人並沒有隨意下車,看得出當真是紀律嚴明。這讓周春雨這個武裝部副部長臉上有點掛不住。他忙帶人維持秩序,尤其是讓到處亂鑽**的人遠離重型車輛。

張駿從帶頭的SUV上跳了下來,他衝著迎上來的陳薇點頭哈腰:“陳薇老師,你怎麽親自來迎接了?王隊長呢?我得趕緊向他匯報一下這次送來的物資清單。”

陳薇忙道:“可謝謝張駿你辛苦這一趟了,王路因為身上有傷,正在休息,清單給我也是一樣。對了,趕緊讓基地的兄弟們下車吧。食堂裏準備了一些吃的,讓大家休息一下。”

張駿道:“不忙,陳老師你在也是一樣,有批很重要的東西要當麵交付。”

他匆匆來到集裝箱車前,咣一聲打開了後車門:“排好隊,有序地出來。”

旁邊的陳薇這才看到。集裝箱裏擠著的,居然是一群群人。

在張駿的吆喝下,人們陸續從集裝箱裏跳了下來,在旁邊整成一個小方陣。

陳薇看到,集裝箱車裏,一共跳下來近2百人,這集裝箱也就10多個平方米的麵積,近2百號人鑽在裏麵,可比高峰時的公交車還擠,裏麵又不通風,又悶熱,人們都有點蔫蔫的,有幾個女的都需要同伴扶著才能勉強站立。

這些人,大多數是女人、孩子,也有個把老人,但老人年齡其實也並不老,也就50來歲這樣,個個營養都不是太好。陳薇想起張駿曾經說過,老大王橋從不養廢人,沒有專業技術的老人除非拚命幹活才能完成最低的工作標準,以換取口糧,如果幹不動了,完不成任務的第一天,就會被基地驅趕出來。

張駿道:“這些人都是王隊長向老大要的,王隊長真是做了件天大的好事啊,他們在基地都是勉強糊口,每天都要完成大負荷的工作,生病了也得不到治療。女人們的日子還好過點,可以用自己的身體換點吃的,孤兒和老人就慘多了,經常有人因為外出尋食而失蹤。”

陳薇紅著眼眶跺著腳道:“還等什麽?張麗梅、老俞頭,趕緊的,把他們帶到食堂,準備衣物,安排洗澡、住宿,今天中午前,要把所有人員安頓好,樓房如果不夠住,先擠一擠。”

張麗梅和老俞頭忙上前帶基地眾人前去食堂,那些老弱,在剛下車時,看著崖山眾人的眼神都是又警惕又不安。

來自基地的老弱們雖然在長期的紀律壓製下,秩序井然,然而內心卻是惶恐不安。

昨天,基地老大突然下令,將各定居點所有吃“低保”--也就是最底檔配額、且孤身一人的老弱全都送往崖山去。

這樣的人員散落在各處,是底層最不起眼也最不受關注的人員,就連那些女人,也因為姿色平庸,放在末世前,也隻是路邊野雞店裏5元錢摸一把的貨色,所以她們的去留,根本無人在意。個別老弱在被押送上車時,拉著車門又哭又喊,但被槍手們砸了幾槍托,就又老實了。

當天晚上,近200號老弱就被塞進了集裝車箱裏,不要說吃飯,連口水都沒得喝,幸好看守車輛的槍手還心善,偷偷把後車廂門給開了條縫,要不然,能活活把裏麵的人給悶死。

老弱們一夜無眠,半是車廂裏站著沒法睡,半是恐懼未來--誰也不知道那個崖山的首領王路,為什麽要向老大討要自己這些廢物。

老弱們自然也聽說了崖山和基地結盟,也聽說崖山雖然在農村,卻不愁吃喝,個別人還偷聽過崖山的王比安電台。

但是--誰他媽的相信誰就是豬!

這天下哪裏有這樣的美事--好吃好喝養著一幫半殘疾?甚至連首領也和大家穿一樣的衣吃一樣的飯,你丫的是CCTV看多了吧?

個別膽子小的女人和孩子在車廂裏哭了一夜,因為以前有傳言,在山溝溝裏,存在著人吃人的變態幸存者,難道那王路也是要吃人?女人和孩子肉嫩,所以他才挑別的定居點視為廢物的老弱專程送去,為的就是吃人肉大餐。--雖然有人指出,這裏也有老人,就算崖山王路是喪屍,對這些老骨頭可也不會有興趣。可人人心慌,誰聽得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