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五章 和氣生財
沙林最後恨鐵不成鋼地對沙林道:“廢話少說,反正我已經在封部長那兒給你報過名了,趕緊給我收拾行李去!我在老俞頭那兒賠了半天笑臉,可給你弄了些好東西來,打包帶上。
“你報名參加商隊,怎麽也不和我說一聲?”衛生院裏,錢正昂小心翼翼地問茅麗。
茅麗白了他一眼:“你是我什麽人?我做什麽還要事事向你匯報請示啊?”其實理由很簡單,王路到哪裏,茅麗自然跟到哪裏。雖然茅麗不知道馮臻臻為何突然離開了崖山,但是,這意味著再也沒有別人和她爭奪王路的血肉,這可不是天大的喜事。王路這次外出行商,茅麗巴不得他三天兩頭出事受傷,自己隨行正好可以大飽口福,這時候不緊跟著,可不傻了。
錢正昂張了張嘴,不知該說什麽好,說真的,他自己也不清楚茅麗和自己到底算什麽關係。茅麗雖然從封海齊家搬到了衛生院,可兩人卻是分房而居的。說茅麗無情吧,但偏偏有時候大庭廣眾之下就能自己做出種種親昵的小動作,什麽幫自己整整領口啦,貼著自己的臉說些悄悄話啦,就連在食堂吃飯時,茅麗那一雙黑絲長腿也會有意無意和自己的大腿挨挨擦擦。真是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情卻有情。
錢正昂哪裏曉得,這正是茅麗生前做熟了的勾引男人的手段,所謂欲拒還迎,吃不到才是最香的,就是這個理兒。多少黑道白道上的大哥都在茅麗裙下被迷得四六不著調,白花花的銀子大把大把往外掏,更何況還沒正經談過戀愛的書呆子錢正昂。
茅麗見錢正昂吭吭哧哧地樣子,突然又轉嗔為喜。環著他的胳膊將半個身子靠在了他身上:“真是的,你這是生的哪門子氣?這次商隊遠行,自然需要一個懂醫的跟著,你是崖山唯一的正牌子大夫,輕易又離不開,除了我,這衛生院又有誰能去參加商隊?總不成叫鄭佳彥這小姑娘家家吧。好啦好啦,我知道你關心我,不過老娘又不是沒見識的。以前參加基地的突襲還有洞橋鎮的那次大戰,老娘不都親自參與了,連塊皮都沒掉。”
茅麗心裏算計得分明,自己還要在崖山長期潛伏下去,自從見到馮臻臻的飛躍式進化後。更是堅定了她的這一心念,而錢正昂是自己最好的掩護,所以還得將他拉攏在自己身邊。
錢正昂撓了撓頭:“是、是、是,我也沒說不讓你去啊,隻是、隻是希望你有什麽事能提前和我商量一下。”
茅麗瞪了錢正昂一眼,繼而撲哧一笑,伸出手指。在錢正昂t恤胸口畫了個圈圈:“人家知道啦。”最後一個“啦”字當真是又嗲又糯。
錢正昂手腳不知往哪裏放,吃吃了半晌才道:“我給你準備了一些醫療用品,你看看,還需要帶些別的不?”
不說各家各戶各有盤算。次日,8點,封海齊敲響了王路家的門,門嘎一聲就開了。王路和王比安全幅武裝迎在門口,陳薇、謝玲、封詩琪、陳瓊抱著梨頭站在後麵。王路衝封海齊點點頭:“走。”
說走,也沒法就走。王路和封海齊來到四明東路時,街上人聲鼎沸,豬叫雞鳴,吵成一團。王路隻瞟了一眼就直了眼。
商隊的事因為王路一推二五六,從頭到尾都是封海齊一人在操辦,王路現在才見到商隊的真麵貌,當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隻見大街上,一溜的膠皮四**車,崖山眾人正吆喝著往上搬大包小包的貨物,王路怔了半晌才醒過神來,一拉封海齊:“老封,這、這--你怎麽不用卡車啊?咱們不是搜集了不少卡車來嗎,10噸的車也有啊。”
封海齊道:“這卡車拉貨是方便,但問題是如今道路肯定不如以往的通暢,廢棄的車輛,失修的道路,並不適合卡車長途來回,而且途中的汽油補給和零件的維修替換,都難以解決。反倒是這膠皮大車,對路況要求低,實在遇上難過的溝溝坎坎,把車子上的貨物搬下來,就能把大車拆成幾塊板,人一扛就過去了。”
王路撓撓頭,不得不說,封海齊的話有道理,但他馬上又問道:“那動力怎麽解決,你總不成想讓我親自拉車吧?咱們崖山也沒馬或騾子這種大牲口,你要是用牛--農業部的陳老伯非和你拚命不可。”
封海齊笑道:“這事更好解決。”他手一指路邊:“瞧,那就是咱們拉車的車夫。”
王路一看,嗬,數百隻喪屍老老實實呆在路邊,他一拍額頭,自己果然傻了,這不就是最好的車夫嗎?吃得少永不會累天然環保無排放。他笑著搖了搖頭,捶了封海齊的肩膀一下:“老封啊,你也開竅了。”--這可是封海齊第一次主動使用喪屍作為自己的助力。
封海齊搖了搖頭:“小王啊,你真當我是個老古板不成?這樣好的勞力不用,用你們年輕人的話說,真是腦殘了。”
王路打量了一下堆在大車上的貨物,發現主要是糧食,隻是出奇的是,另還有幾籠雞鴨以及一頭大肥豬,“這雞鴨倒算了,這豬是怎麽回事?隻帶了一頭,統共能有多少肉?要賣也多帶幾頭啊。”
封海齊道:“這豬不是用來賣的,是用來配種的。這可是難得的種豬,陳老伯說,別處幸存者定居點八成會有母豬,這配種卻是難事,咱們這頭大種豬可能賺不少好東西回來。”王路一陣無語,敢情自己第一次行商的大買賣就是配種受精!
這時,隻見又有人牽著一頭羊上車,那羊咩咩叫著不肯上車,後麵好幾個人又是抬又是推,王路一瞅,這不是自家的羊嗎?這羊可是大功臣,初見時就一頭頂翻了一隻狂追王路的喪屍。後來又生出小羊吊住了昏迷不醒王路的命。王路忙道:“等等、等等,這羊可不能賣。”
這時陳薇趕上來笑道:“是我讓他們帶上羊的,卻不是去賣,是想找個定居點有公羊的,給配個種,回家好生小羊。”
配種,又是配種,王路有氣無力地道:“還有什麽要配種的,一總說清楚吧。”
還真有。陳老伯特意叮囑王路,如果有肥壯的公雞公鴨,也買些來,可以擴大農場裏的種群,免得自家的雞鴨都是近親**。一代比一代弱。
幸好,除了這些農產品,還有些其他貨色,衛生院收羅了一批快過期的藥品,指望碰到哪裏的冤大頭好發筆財,機械部最近試製了一批小型發電機,想來也是得用的搶手貨。武裝部甚至把淘換下來的單打一也裝了車,用周春雨的話說:“總有比咱們混得不如意的,換些仨瓜倆棗的,比扔到倉庫裏當廢鐵強。”此外還有幾部電台、一批自製的對講機、電池。甚至還有民政部娘們縫製的冬衣,總之林林總總整個一攤子大雜燴。
王路心想,如果用這些東西能換來自動武器,那自己腦門子肯定被驢踢了。隻不過反正呆在家裏也沒事做,幹脆出門碰碰運氣。
在豬叫雞鳴鴨子嘎嘎拍打翅膀中。王路踩了一腳圓滾滾的羊糞球,一揮手,平板車在數十隻喪屍的拖動的下,緩緩向敞開的電動大鐵門駛去。
陳薇最後摟了一下王比安,拍了拍他的肩膀:“萬事小心,去吧。”王比安看了看陳瓊,陳瓊咬著唇點了點頭,王比安一轉身,背著槍,就追上了車隊。在他後麵,盧鍇、王伯民、沙林、茅麗、李詠以及武裝部的隊員們共計10人,也跟上了隊伍。
商隊如果不計喪屍的話,其實人員並不多,沒辦法,如果隨行人員過多,光吃飯就是個大問題,搞不好車上的糧食還沒找到賣主,就先填自己肚子裏了。
王路一直強忍著沒有回頭,隻到聽到崖山的電動門在自己背後緩緩關上,發出咚的一聲響,才將緊繃得僵硬的背鬆了下來。
王比安小跑了過來,周春雨昨晚給他配的五六半隨著跑動一下一下打著他的屁股,他努力繃起小臉,讓自己顯得嚴肅點,向王路和封海齊敬了個禮:“報告王隊長,請指示要不要派出前哨?”
王路懶洋洋打了個哈欠:“你封伯伯在學校裏教你們的知識都白教了?你在武裝部的實習都學了點子啥?這種小事都要問我,去,該怎麽辦怎麽辦。”
王比安縮了縮脖子:“是。”
不一會兒,王比安和王伯民、李詠一組,盧鍇、沙林和另一位康寧院出來的叫丁偉的一組,各帶了10來隻喪屍,前出商隊數裏,執行探馬任務。
王路看著王比安興奮地小步快跑的身影,並沒有多說什麽,他剛才滿臉不在乎不耐煩的樣子,大半是裝出來的,就是為了給王比安一個鍛煉的機會,看他安排的前哨人員組成倒也合情合理,心中暗自點了點頭。
封海齊這時已經爬上了一輛糧車堆得小山一樣的袋子上,不知從哪兒找出來了一頂大草帽,蓋在臉上,居然打起瞌睡來。
王路卻不得閑,因為需要李詠、丁偉一走,得他親自操控拉車的喪屍們,這些喪屍多半倒是奚加朝手下的,王路留心觀察了一下,卻發現這些喪屍互相之間的行動協調性頗高。這拉車一活,看起來簡單,卻也需要齊心協力步調一致,要不然各使各的力,能把車拉到溝裏去。而這數百隻喪屍行動起來卻極有條理,背在身上的纖繩紋絲不亂,腳步也很順暢,前進、轉彎、躲避路上的障礙物,稱得上井井有條,雖然這其中有王路指揮之功,但也說明喪屍們的活動能力非同一般。放以前,王路肯定要為喪屍的這種顯著進化愁眉不展,可現在,他是看在眼裏歡喜在心裏,恨不能手下有成千上萬隻這樣訓練有素的喪屍。
一路前行,王比安和盧鍇不時通過對講機報告前方的情況,這一帶其實在崖山控製之下,稱得上太平無事。
直到王比安通過對講機通報--江口立交架橋堵上了。
20分鍾後,車隊來到了江口立交橋前,王比安迎了上來:“爸。橋麵全都堵上了,人是能走,不過這車肯定是不行了。”
王路跳上了一輛大車的糧包,搭眼一望,果然,江口立架橋分往兩個方向,一是奉化市區,一是溪口,如今高架橋麵上。汽車殘骸橫七豎八堆在一起,尤其是幾輛集裝箱貨車,將車道堵得嚴嚴實實,不少汽車都有爆炸燃燒的痕跡,從車頭還能看到燒焦的屍體掛在車窗口。有的車輛慌不擇路一頭衝破了扶欄,車胎懸空掛在了高架橋上。
封海齊摘下了頭上的草帽,隻是瞄了幾眼,就道:“這裏有幸存者。”
其實不用他說,王路也已經看出了蛛絲馬跡,但他並沒有點破,衝著王比安點點下巴:“小子。你看出什麽來沒有?”
王比安滿臉漲紅:“老爸--嗯,王隊長,我們剛才已經粗粗檢查了一下立架橋上的幾輛車輛,發現裏麵的貨物都被搬空了。不僅如此,輪胎、電瓶、車燈等容易拆卸的部件也不翼而飛了……”
王路抱著胳膊:“拽什麽文,沒了就是沒了,還不翼而飛……算你說得有道理。那我問你,你看這些幸存者是就在當地呢。還是外來或經過的幸存者所為?”
王比安撓了撓頭,老老實實承認:“我看不出來。”
王路一瞪眼睛:“就隻不過這點子能耐,以後好好跟封伯伯學著點。去,仔細找找看,務必找條給大車行的路來。”
王比安應了聲,低著頭灰溜溜退了下去。
封海齊瞟了眼:“嗬,我倒看不出,你這樣溜一眼,就能知道幸存者就在左近?”
王路伸了個懶腰:“這還用看?江口有羅蒙這樣的大型工廠,旁邊水資源充沛,還有成片的糧田,這兒要是沒幸存者團隊,那才見怪了。”
這時,王比安和盧鍇一起回來了:“爸爸,我們找到一條路,可以從江口中學的後牆通往甬山,然後從甬山腳下到光德路,那兒有座老橋可以過江,到達江口鎮。”
王路邊聽邊點頭,這一帶地理他較為熟悉,尤其是甬山曾多次來遊玩過,左近是有條老橋,不通車,卻能走人,過大車倒也沒問題。
王路揮揮手:“在前麵帶路。”他頓了頓道:“小心點。”
王比安應了聲,興衝衝跑到前頭,給車隊指引道路。
江口中學大門敞開,可以看到教學樓窗戶裏有人影晃動,崖山眾人沒人在乎這些喪屍,順著王比安的指引,來到了教學樓後麵,那兒的一堵牆壁不知為何原因倒塌了,李詠上前指揮解下纖繩的喪屍,將碎磚搬到了一邊,整理出了條可容大車經過的通道,車隊這才前行。
王比安正要帶人繼續哨探,王路卻一把拉住了他:“回來,休息一會兒吧。”
王比安擦了擦額頭的汗,搖了搖頭:“王隊長,我不累。車隊前麵不能沒有探路放哨的,你讓我去吧。”
王路拍了拍他的肩膀:“傻小子,你把警戒線放這樣長,人家遠遠就嚇跑了,還怎麽和我們接觸啊。我們不是來打架的,是來做買賣的,和氣生財,和氣生財啊。”
車隊從甬山腳下而過,穿過s36高架下的一個隧洞--那條隧洞是容非機動車通行的,倒沒有堵塞--車隊沿著光德路緩緩前行,不知何時,王路將所有人員都撤了回來,隻讓喪屍們拉著大車前行。
王路突然道:“客人上門了。”
他的話音剛落,最前頭拉車的喪屍突然亂了起來,背著纖繩胡亂轉身,頓時將20多條原本井井有條的纖繩絞得亂麻一般,而喪屍困在纖繩中,動彈不得。
王路衝封海齊一樂:“果然不出所料,有異能者。”
眼見著拉車的喪屍們騷亂還在擴大,一輛一輛大車失去了控製,有的大車甚至一頭撞到了橋護欄上,王路笑道:“有兩把刷子,比老子以前強,李詠,讓他們開開眼界。”
李詠也不做聲,大步向前,然後也不見他有何舉動,喪屍們突然平靜了下來,顯然李詠已經從對方異能者手裏奪回了喪屍的控製權,但他技不止此,隻見喪屍們再次有所動作,在狹窄的橋麵上穿梭不停,居然將一團亂麻一樣的纖繩重新解脫開來。
這一手,連王路也忍不住讚了個“好”字,要知道,這就像弄亂一團線一樣,隨手拔幾下,就糾結成一團,而想要解開理順,卻要花一翻大功夫,而在李詠的指揮下,喪屍們看似雜亂的前進後退,卻自有韻律,居然將每輛大車的20多根纖繩一一理順拽直。
對方的異能者顯然也看傻了,直到車隊重新動起來,這才有所反映,啪的一聲槍響,在江麵上劃過,一個聲音通過電喇叭擴音隔江傳了過來:“站住!你們再往前走,我們可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