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射得太爽了

王路眯著眼看著謝玲。

一陣微風吹過,拂亂了謝玲的長發,幾縷發絲飄到了她的臉上。

謝玲輕輕舉起手,用尾指撩起發絲,抹到耳垂後。

陽光照著她的額頭,額上細細滲出的汗反射著陽光,閃爍著奇異的光――老婆,快來看神仙啊。

真是高貴風雅冷豔得一塌糊塗。

再反觀自己,厚厚的馬甲牛仔褲滿是汗臭味,雙肩包斜搭著,把馬甲領口都扯歪了,砍柴刀沉甸甸地掛在褲腰上,把腰帶硬生生墜下了一大截,露出了小肚腩。

整個兒就一民工大叔,還是泥瓦工等工資最低的小工。

王路這才發現,自己手裏還傻乎乎捏著那塊塗了血的瓦片呢。

虧得自己剛才還咬牙皺眉不惜自殘,把血塗滿瓦片呢。敢情是瞎子點燈,白費蠟。

王路剛想隨手扔掉瓦片,突然心中一動,謝玲既然會射弩,她為什麽不早說,還呆在一邊看著自己擠血,直到把瓦片塗好了,才伸手橫攔,搶走了弩。

這、這臭娘皮,她是故意看老子笑話!

自己擰著眉頭擠血時,這丫頭肯定在肚皮裏笑得抽筋呢。

王路明白過味來,卻又一陣苦笑,就算自己發現了謝玲在搞鬼,又能拿她怎麽樣?

如果說,此前自己還隻是將謝玲視為可有可無的一個龍套幫手的話,現在主角光環就罩到了謝玲身上,而自己則成了龍套,誰讓謝玲有一手射弩的好本領呢。

王路可不是什麽硬撐臉麵的主,隻要謝玲有本事,能讓陳薇、王比安過上更好的日子,別說當龍套,就是給她倒馬桶,王路也沒意見。

王路主動打開背在自己身上的雙肩包,又取了三枝箭出來――他一開始,在腳下備了二支箭,加上弩身上裝有的一支箭,共三支,正好被謝玲射光。

“給。”王路向謝玲遞上箭支,謝玲也不客氣,取過箭裝上,再次瞄準了街麵上的喪屍。

話說回來,這裏的喪屍還真不少,被謝玲射倒了兩隻後,還有好幾隻喪屍在兩人屋頂下轉來轉去,有隻喪屍被倒下的同伴拌了一下腿,也不自知,隻是踉蹌了幾下,又重新“散步”起來。

王路挺不理解的,這些喪屍,明明街麵上沒什麽吃的,你丫的瞎轉悠啥啊,你就不能找個地方睡一覺,節省點體力啊,話又說回來,這喪屍怎麽跟永動機有得一拚,明明這樣長時間沒進食了,還身體倍棒,牙口倍好,看見活人就狂追,沒有活人好追,就天天壓馬路,你倒是不嫌累啊。

換了平時,王路少不得又要把這些礙手礙腳擋著自己沿街掃貨的喪屍罵上一通,今天卻覺得這些喪屍太配合了,這不,又有隻喪屍似乎理解自己離謝玲太遠了點,乖乖走了過來,好讓謝玲射得更方便點。

謝玲也沒客氣,鏘,又一箭。撲通。

接著,又是兩箭。

例不虛發,街上已經倒下了5隻喪屍了。

王路笑得嘴都合不攏,屁顛屁顛地手腳並用爬到謝玲身邊,遞上又三支箭,還一臉賤笑討好地問:“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休息?”如果不是謝玲拿白眼瞪他,這廝都想毛手毛腳給謝玲肩膀按摩一下了。

謝玲扭了扭脖子,抬起胳膊肘轉了轉:“沒事兒,弩這東西不像弓,不費力。”

裝箭,瞄準,射。

又一隻喪屍倒下去。

王路閑得差點打哈欠。

從沒想到過,打喪屍的日子就象打醬油一樣輕鬆。

如果自己手裏有一大堆箭,讓謝玲站在屋頂上不停地射,不但能把鄞江鎮上的喪屍都殺光,就連甬港市區裏的喪屍,也不在話下。

來多少,滅多少。

你還夠不著我,急死你丫的。

當然,這隻是個理論,甬港市區有常住人口220萬,就算一半人變異成了喪屍,謝玲又箭不虛發,先不說得花上多長時間,光箭就得要100多萬支。

那得是多大的一堆箭啊,拉一車皮都不夠,這箭的數量――

王路突然跳了起來,等跳起來才想起自己站在屋頂上,忙又趴下,嘩啦啦又弄下去一堆瓦片,嘴裏變著調地嘶喊著:“別射啦!箭!箭!”

謝玲嚇了一跳,手指一緊,又一箭射出。撲通,一隻喪屍倒下。

謝玲轉過身,衝著王路沒好氣地道:“你嚷嚷什麽啊,被你嚇得,差點失手,幸虧我運氣還好――”

王路衝著謝玲的耳朵大吼一聲:“箭用光啦!”

謝玲被吼聲震得一縮脖子,剛要回罵,猛得醒悟過來王路的話中之意:“什麽?箭用光了!?”

箭當然還沒用光,那隻是王路情急之語,但是,也隻剩兩支了。

雙肩包裏孤單單的一支箭,謝玲手頭也還有一支,看著僅剩的兩支箭,謝玲的臉也有點發白,她喃喃道:“怎麽會?怎麽隻有這樣少的箭?家裏――崖山上難道沒有了嗎?”

看著謝玲企盼的眼神,王路輕歎了一聲,這也怪不得謝玲,要怪隻能怪自己太忘乎所以,看著謝玲的神射,頭腦一熱,居然忘了箭支有限這碼事。

謝玲從王路的表情中猜出,家裏,肯定沒多餘的箭了。

沒了箭的弩,連個屁都不頂用。

看看僅剩的兩支箭,再看看街上來來往往的喪屍,謝玲的臉,也垮了下來。

呆了半晌,王路撿起雙肩包,背上,低聲道:“走吧。”

謝玲愣愣地看著王路:“走?往哪裏走?”

王路扯了扯嘴角:“當然是回家。”

謝玲一下子爆發了,她猛地一把拎住王路的領口,衝著王路大吼道:“你這男人有病啊!什麽叫回家啊!?我們的箭都射在喪屍身上了,都拿不回來了你知不知道啊!沒了箭,這弩就是廢物,你知不知道啊!你居然就這樣想回家!”

有沒有搞錯,這些話應該是我向你吼的好不好,那些箭,明明是你射得太爽,一股腦兒射丟了的好不好。

王路在心裏苦笑,卻又不得不安慰正在爆走的謝玲,低聲下氣地道:“是我不好,是我沒提醒你要省著用箭。不過,反正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總不能為打翻的牛奶而哭泣啊。留在這裏,我們也起不了什麽作用,還是先回家吧。啊,回家再想想法子看。”

謝玲油鹽不進,手一揮:“我不回去,要回,你一個回去好了。我要把這些箭都拿回來。”

這是和誰賭氣呢。王路哭笑不得,20多歲的大姑娘了,怎麽遇著點事就像孩子一樣毛躁。

但也不能就真的放手讓謝玲亂來。

王路勸道:“別心急,你看,我以前沒弩時,也照樣收拾過喪屍。你現在守在這裏也沒用啊,總不能跳下樓去,從喪屍身上撥箭吧?你數數看,1、2、3……7,下麵街道上還有整整7隻喪屍呢,就算你拿剩餘的2支箭射死了2隻喪屍,剩餘的5隻喪屍,光憑我手裏的一把柴刀,可收拾不了。”

王路故意絮絮叨叨囉囉嗦嗦嘮叨著,其實,是想借此轉移謝玲的注意力,好讓她冷靜下來。

謝玲沒再哼聲,她眯著眼睛盯著街上來回走動的喪屍,突然站起身來:“不行,我不能就這樣空著手回去見陳薇姐和王比安,我一定要把箭拿回來。”

唉呀我的親爹啊,這謝玲妹紙看著柔柔的,怎麽這腦袋也是一根筋的呢。王路心中哀號――就不能給我省點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