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一章 潛艇＝死魚
謝健衝著盧鍇一瞪眼，剛想吵架，王比安從垃圾堆裏摸出了一把鑰匙，滿臉是灰的笑道：“又是一把。”說著，叮一聲，將鑰匙扔進了一個鐵皮罐裏，那罐子裏的形形色色的鑰匙，已經堆了小半罐。
謝健和盧鍇對視了一眼，兩人看得明白，王比安剛找到的那把鑰匙，是把十字鎖的鑰匙，光看這外形，就知道和大門控製室的鎖眼不一樣，可他還是認認真真把鑰匙收了起來。盧鍇聳了聳肩，不再和謝健鬥嘴，翻騰起一個櫃子來。
這處雖然是宿舍樓，可同樣經曆過戰火洗劫，幾乎沒有一處房間是完好的，牆壁上到處是彈痕，彈殼彈片隨處可見，隻是古怪的是，看不到殘肢碎肉，更不要說完整的屍體了，也許，死者已經變成了喪屍，離開了它們曾經保衛過的家園。
顯然，此前占領基地的人員，曾經搜刮過各種生活物資，衣服、被褥等物品統統看不到了，更不要說食物和藥品，但凡有點價值的東西，全被搜刮得幹幹淨淨，電器倒是留了下來，在沒有電力供應的末世，這玩意兒比一塊板磚值不了多少錢。
盧鍇從垃圾裏撿出了一樣東西，看了看，隨手一扔－－王比安一把接過：“別亂扔。”低頭一看，卻是一個小小的U盤，盧鍇聳了聳肩：“這玩意兒有個屁用。”他突然想到了什麽，古怪的一笑：“如果是大一點的移動硬盤裏，倒會有好看的小電影，這樣小的U盤，都是放些普通的文件，不會有電影的。”
謝健聽不明白盧鍇話中之意，王比安臉卻是一紅，他知道盧鍇說的是什麽，崖山就有這樣收藏著N多“好看的小電影”的硬盤，有些不要臉的家夥還躲在廣播電台播音室裏看。結果鬧出轟動崖山的黃色影片公開放映事件，王比安年齡漸長，已經知道這是很下流的東西了。
王比安白了盧鍇一眼，將U盤收了起來：“再看見這樣的東西，別亂扔，都交給我。你們忘了？封伯伯說過，在戰場上收集信息也非常重要的。”
盧鍇哧了一聲：“拜托。這是宿舍區，這樣普通的小U盤裏，怎麽可能有什麽機密信息，再說，無論是什麽樣的機密，在這年頭。有個屁用！”
盧鍇這話不得不說有道理，可王比安還是堅持己見，反正也是舉手之勞，盧鍇和謝健在找鑰匙同時，也將找到的U盤隨手扔給了王比安，於是王比安有了兩個鐵皮罐，一個裝鑰匙。一個裝U盤。
搜索鑰匙的行動，持續了整整4天，當行動結束後，灰頭土臉的眾人交給王路整整一麻袋的各類鑰匙，相比之下，倒是重新給控製室接上電源的活簡單多了，將發電機從大車上搬下來，很輕易就找到了控製室的電源線。接上，給發電機裝上柴油，發動。
在轟隆隆的發電機聲中，控製室奇跡般保留下來的照明燈居然亮了，連空調也呼呼轉起來，王路盯著開關儀表上重新亮起來的按鈕，興奮地搓了搓手：“好、好、好。萬事開頭難，咱們這第一步開局走得不錯。”
接下來－－接下來崖山商隊眾人就無事可做了，因為王路要親手試驗每把鑰匙－－封海齊倒是對王路提醒過，如果不恢複大門本身的動力。控製室就是有鑰匙也開不了門，但是，給大門提供動力的電纜線就不是那麽好找的了，因為在設計之初，這樣的電纜線就考慮過被外敵破壞的因素，都是深埋地下的，封海齊已經在彈藥庫附近團團找了一圈，根本找不到。
但王路卻笑著道：“路要一步步走，飯要一口口吃，等找到鑰匙再考慮大門動力的問題，如果找不到鑰匙，大門就是恢複了動力也開不了，你說是不是老封？”
這話有點道理，封海齊隻得由著王路折騰，所以，除了王路一把一把試著鑰匙，崖山商隊的其他人都空了下來，無所事事之下，唐慧和茅麗幹脆跑到棧橋上釣魚，而王比安等孩子，則對棧橋上底朝天的潛艇發生了興趣。
王比安摸著在陽光下曬得有些發燙的艇底：“這樣大一個玩意兒？怎麽上的棧橋？”
盧鍇指著水泥棧橋邊緣明顯的擦碰痕跡，以及潛艇身上的因為撞擊而出現的凹痕：“肯定是台風巨浪掀上岸的，小日本海嘨時，比這還大的船都被巨浪扔到堤壩上了。”
謝健磨拳擦掌道：“我們爬進去看看？”
王比安道：“李詠和丁偉早就進去察看過了，裏麵一樣早就被搜刮一空了。”他遲疑了一下：“倒也不是什麽都沒有，我聽李詠向我爸爸匯報說，裏麵、裏麵有一條魚雷。”
盧鍇和謝健都跳了起來：“你說什麽？魚雷？見鬼！王比安你不是騙人吧？這個基地上上下下不知被多少批人馬搜刮過，怎麽還會有一條魚雷留下來？”
王比安道：“我沒騙你們。”他一指潛艇頭部的魚雷發射口：“李詠告訴我爸爸，有條魚雷就躺在發射管裏，可不知道什麽原因，被卡在裏麵了。估計其他前來搜刮的幸存者，也是沒辦法取出發射管裏的魚雷，這才罷手的。”
謝健好奇地張望著因為撞擊有些變形的魚雷發射口：“這魚雷好端端地怎麽會卡在發射管裏？別告訴我這潛艇被巨浪掀上岸時正在準備發射吧？”
“那不是在發射，而是在裝彈。”一個聲音從他們背後響起，王比安等人扭頭一看，卻是封海齊，封海齊撫摸著如條死去的鯨魚一樣的鋼鐵巨獸：“這是039型柴電潛艇，配備的應該是魚五型熱動力聲線聯導反潛魚雷，2.6米長，45節的速度，11公裏射程。潛艇裝魚雷和別的武器有些不同，‘進出口’都在同一處，就是發射管。”他指了指棧橋上的一台東倒西歪的吊機：“很明顯，生化危機暴發時，這艘潛艇正在裝彈，吊機吊著魚雷從發射管裏塞進去－－然後。喪屍出現了，吊裝被迫半途中止，魚雷就吞在了發射口，上不上下不下。再後來，這艘潛艇被浪掀上了棧橋，因為劇烈的碰撞，發射口損壞變形。魚雷就卡在了裏麵。這玩藝兒頭部裝著40多公斤的烈性炸藥，雖然打不了航母，但護衛艦什麽的挨上一發，也夠嗆。”
盧鍇突然唉了口氣：“唉，這樣厲害的武器，用來對付喪屍卻一點用都沒有。我看啊，就算這條潛艇完好無損，你們說，它在海洋裏能打得過海喪屍嗎？”海喪屍在崖山商隊早就不是秘密了，也因為如此，盧鍇、謝健又少了一項娛樂方式－－在海裏嬉水，因為李詠和丁偉都說過。他們無法像指揮陸地喪屍那樣自如地指揮海喪屍，盧鍇的“滾蛋”異能在海喪屍麵前管不管用也不得而知，萬一如果盧鍇被海喪屍拖到海裏去，那可真像民間傳說裏巡海夜叉將小孩子抓走獻給海龍王一樣的悲劇了。
王比安和盧鍇互相看看，都聳了聳肩－－魚雷用來打海喪屍，那不和大炮打蚊子一個道理，王比安想了想道：“不過海喪屍拿潛艇也一樣沒辦法吧，就算是它們用石頭砸。也砸不壞鋼鐵做的潛艇啊，而且它們遊泳速度也比潛艇的螺旋槳慢多了。”這話說出來，連王比安自己也泄氣，人類在海洋裏的大殺器，在海喪屍麵前隻能落個光挨打不還手，還得靠速度快才能逃命。這算什麽事兒啊。
盧鍇突然道：“如果海喪屍用漁網纏潛艇的螺旋槳呢？我以前看新聞，不是說因為我們沿海一帶養殖戶多。垂掛的繩纜、漁網太多，連美國人的潛艇也不敢靠近沿海，怕螺旋槳被纏住嗎？”
王比安頓時語塞，他求助地看向封海齊。封海齊這個老兵也隻能苦笑，勉強道：“魚雷對會海喪屍也是有點用處的，這魚雷不像炮彈，靠破片殺敵，它是利用烈性炸藥造成的超高水壓破壞敵人的船身的，這水壓能夠把數萬噸的鋼鐵艦身都撕成兩半，海喪屍如果挨上一發魚雷，整個身子包括腦袋在內，早就被壓扁了。”封海齊這話沒錯，可問題是，一條潛艇才能帶幾條魚雷啊。039型柴電潛艇裝備魚雷隻有18枚，那才能殺多少海喪屍？
封海齊知道，其實海喪屍有很簡單的一招就能幹掉自己眼前的這條潛艇－－堵住柴油發電機排氣口。
039是傳統柴電潛艇，不可能在水底長時間潛航，每隔一段時間，就要浮出水麵打開柴油機進行充電，這時，海喪屍隻要堵住柴油機的排氣管，潛艇就不得不打開艙門進行修理。而一旦被海喪屍侵入狹窄的艙室，海喪屍的近身攻擊效果比在開闊的陸地空間更好，區區60人的艇員，還不夠海喪屍塞牙縫的。
棧橋上一時沉默下來，人人都感受到難言的憋悶，其實如果沒有王路的異能，大家早就被喪屍潮給吞沒了吧，這個世界，已經不再是鐵與火的世界了，異能、病毒才是星球新的霸主。
正如這艘擱淺在棧橋上的潛艇一樣，舊世界，已經落幕了。
王路坐在控製室裏，一把一把試著鑰匙，他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很愚蠢，在自己來到牆頭鎮之前，不知有多少幸存者試圖打開這道大門，卻又個個空手而回，而自己居然指望從垃圾堆裏撿把鑰匙就能打開這道大門，這簡直和從垃圾桶裏撿張彩票就指望中一億大獎一樣荒唐。
但是，王路必須這樣做，因為很簡單，他不能放過任何一點希望，哪怕是最微不足道的希望，而且，他需要時間，讓自己好好想一想，怎樣打開麵前的這道門。他摸出了又一把鑰匙，比了一下鑰匙孔，好，從鎖孔看，這一次大小有點相合，他捅了進去，鑰匙插到一半就卡住了，王路歎了口氣，撥出來，放到一邊。崖山如果有專業的鎖匠就好了，配一把鑰匙肯定不費吹灰之力，人才啊，就算是到了末世，人才一樣可貴。王路又取過了一把鑰匙……
當晚11點，王路宣布，經過他前後測試了三回，沒有一把鑰匙能插入鎖孔，王路故作輕鬆地道：“這本就在我們預料之中。沒關係，我們繼續試。”
沙林舉了舉手：“怎麽試？”
王路道：“高射機槍，拿高射機槍試試看。”
沙林想說什麽，可看看沉默不語的眾人，以及王路冒著血絲的眼睛，把話又咽回了肚子裏。
次日，高射機槍在離大門20米的距離架了起來。槍口正瞄準此前曾有人試著用炸藥炸大門，炸碎了表麵的水泥，露出裏麵的鋼筋的破口處，為了阻擋子彈的反彈，在機槍陣位四周堆上了齊人高的沙袋，隻露出一個槍口。
王路原本想親自試射。結果被所有隊員否決，隻能由李詠來操作喪屍，反正槍口已經固定，隻需要扣一下扳機就行了。王路和隊員們都躲到了百米遠的一處大樓廢墟內，在牆根下趴好，他衝著李詠點了點頭。
立刻，大門口傳來一陣密集的嗵嗵聲。李詠一口氣打光了百餘發子彈，這才停下來。
王路從地上跳起來，向大門跑去，高射機槍用的是複裝子彈，硝煙有點大，王路邊咳嗽邊衝到了大門前，透過還沒有散去的硝煙，他一眼看到。大門上又新增了麻點一樣的彈痕，大塊水泥剝落，但是，想借用高射機槍打出一個可容人進出的洞，根本是癡人說夢。王路撫摸著彈頭擊中後破碎的水泥，眼裏冒出賭輸了的賭徒一樣的紅光。
封海齊等人也跑了過來，其實大家心裏對結果早有預料。如果開幾槍就能弄破這道門，其他幸存者早就得手了，哪裏會讓王路來撿漏。
封海齊甚至沒有仔細看大門，安慰王路道：“我們再想想別的辦法看。”
王路點了點頭：“我正在想呢－－老封。把高射機槍的子彈拆了，取出裏麵的發火藥，我們用炸藥來炸。”
封海齊勸道：“王路，炸石頭用的岩石硝銨炸藥和子彈發火藥用的硝化棉不一樣，發火藥並不適合用來炸這樣的大門，這樣特製的大門，用黑索金也不好使。”
王路死死盯著大門：“不試試怎麽知道。”話中都能聽到他咬牙切齒的聲音。
接下來的幾天，王路忙著處理拆高射機槍子彈事宜。這天，王比安坐在自己的臨時房間裏正在發呆，盧鍇和謝健推門而入，說是門，其實隻是半扇木板。
王比安站起來：“你們怎麽來了？”
盧鍇做了個鬼臉：“不找些事情做打發時間，我們還能幹什麽？王隊長忙著拆解子彈，這活兒太危險，我們所有人都不允許靠近，隻有王隊長和封部長能在旁指揮，具體的拆裝工作隻能通過李詠和丁偉指揮喪屍進行。”
王比安臉色也有些不好，拆裝彈藥的危險性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這可不是拆過年時的鞭炮，拆一枚子彈需要兩隻喪屍配合，一個用鉗子鉗住尾部，一個鉗住頭部，然後用力反方向扭，把金屬彈頭扭下來，就能倒出彈殼裏的發火藥了，隻是彈殼的底火依然是有效的，如果不小心砸碰著底火，就會－－轟的一下。
事實上，這幾天，臨時的拆彈房裏，已經響起過好幾次爆炸聲了，幸運的是，拆裝子彈的喪屍沒有傷著頭部，隻是手臂和身體被炸。聽說李詠和丁偉提出來由他們兩人負責拆子彈，因為通過間接指揮喪屍靈活性太差了，這才導致事故頗發，但被王路一口否決了－－“你們兩人不能受傷！”
王比安岔開話題道：“你們倆找我有啥事？”
盧鍇一亮手裏的一個小包：“我從鎮子裏給你找了一台手提電腦來，你不是收集了不少U盤想查找有關這個基地的消息嗎？沒有電腦你怎麽讀啊？”
王比安吃了一驚：“基地外的喪屍那樣多，你們又沒李詠和丁偉作陪，這也太危險了。”
盧鍇聳聳肩：“安啦，安啦，我好歹也算個異能者好不好，基地外的喪屍雖然多，可沒有人指揮，一樣是一盤散沙，我們殺了幾隻喪屍，輕輕鬆鬆就把電腦帶回來了。快看看吧，能不能用。”
王比安道了聲謝，接上了電源，順利地開了機，在末世，電腦這種玩意兒是最沒人要的，盧鍇和謝健如果是到鎮裏找食物，極有可能空手而歸，可是找電腦，那是小菜一碟。
盧鍇和謝健好奇地擠在王比安身邊，看著他把一隻U盤插上了電腦，雙擊，電腦上跳出一個密碼窗口，王比安、盧鍇、謝健同時歎了口氣，果然，軍人的保密意識都很強，U盤加密並不奇怪。盧鍇道：“試試看8個0。”謝健白了他一眼：“有病吧？誰會設這樣簡單到白癡的秘密？”王比安卻依言試了試，結果－－自然是失望。
王比安換了個U盤，這次沒密碼，但是，卻讀不出，可能在戰鬥中掉落地上損壞了。於是再換一個，打開一看，居然是個小學生寫的作文和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