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四章 夢屍?屍夢!

王路剛剛聽說謝亞國的團隊時,也倒吸了一口冷氣,娘的,這一隊組合,放在無限恐怖裏,也是數一數二的超級強隊。

謝亞國能和這樣一群牛人混在一起,而且從白頭鷹到種花家,一路不離不棄,最後長途跋涉到崖山來,絕對是另有所圖,而不像他原來說的,是混不下去一路流浪而來的。

隻不過,這一組人中,沒有異能者,讓王路放心了不少。異能是王道,沒有異能,再牛逼,也翻不了天。

周春雨報告說,如今這四個人,已經分別進了武裝部、衛生部、機械部,他們這樣的人才被各部門當寶一樣,象錢正昂牙醫,在那女外科主任麵前,點頭哈腰的樣,恨不能將自己的衛生院院長都讓給對方當。連周春雨也承認,那個退役特種兵和飛行員,在武裝部任個小隊長都是屈才了。

周春雨很委婉地問王路,要不要對這4個人有所提防,比如說,控製使用,不讓他們接觸核心機密。

王路一口否決了,開玩笑,他如今隻擔心手下的人才不夠多,不夠用,隻要來人有本事,王路就敢用,不管你們抱著什麽心思而來,王路有信心,在崖山這個特殊的環境裏,一一收歸己用。

剩下的問題,就是拿謝亞國怎麽辦了。

謝亞國能進入那個牛人的團體,本身就證明了他的實力,而他的能力,應該就是組織。沒錯,就是組織能力。

一個真正的企業家,並不在於他時時刻刻能想出多少金點子,也並不一定是技術超人,但他必須一定擁有優秀的組織能力。小到三五人的家庭作坊,大到數千人上萬人的巨無霸托拉斯,組織能力都是在市場競爭中取勝的關鍵,這就像軍隊作戰,有組織勝無組織,別無二途。

謝亞國就是個組織者,他將四個原本互不相識的陌生人組織在一起,在沒有異能的情況下,跨越遠洋在重重喪屍智屍圍困中生存下來。直至找到崖山,多麽了不起的能力啊。

這樣有才能的人,正是王路需要的。

王路需要人才,更需要一個--靶子。沒錯,靶子。一個得罪人的靶子。

崖山的發展即將進入一個噴發期,在這繼往開來之時,崖山原本隱藏的痼疾也一總爆發了出來,套句以前網絡流行的噴子話,那就是體製問題。王路堅持的換湯不換藥的大鍋飯政策,已經結出了惡果。雖然有效能辦,雖然有各部門的內部管理政策。但並沒有從源頭上解決崖山的大鍋飯的本質。更糟糕的是,因為喪屍和智屍的大規模使用,反而助長了普通幸存者的懶散風氣。

這很不好,非常不好。

王路在潛艇基地與其他異能者團體的戰爭說明。人類幸存者在這末世依然有用武之地,全麵戰爭不能單靠喪屍智屍,這就像一條板凳缺了條腿,無論如何是站不穩的。

而且。王路也需要人類幸存者對自己的絕對忠誠,但是。養豬是養不出忠誠感來的。王路就算讓人類幸存者天天袖著手什麽也不幹,吃飽喝足,他們也不會有多少忠誠度,這世上,多有端起碗吃肉,放下筷子罵娘的貨色。忠誠度是怎麽來的?還不是靠組織來的,讓一個人進入組織體係內,令行禁止,論功行賞,這才能激發他的忠誠心,要不然,王路的崖山,隻不過是個大號養豬場而已。

崖山不是養豬場,王路也不甘心當個豬倌,再說了,豬養肥了,就該宰了吃了,王路通過大鍋飯這大忽悠政策,吸引來了數千人,雖然多是老弱,可也該到下手整頓的時候了,如果繼續一盤散沙下去,王路的很多後期政策都難以推行,比如說,定期采血……

隻是,王路以前裝腔作勢,一直親手維持著大鍋飯的旗幟在崖山高高飄揚,甚至不惜和中層幹部們翻臉,演戲演得太好了,讓所有的人都誤認為王路是真心維護大鍋飯,如今總不能自己打自己耳光,將這政策推翻吧。

所以,王路需要一個白手套,需要一個能為他火中取栗的人,需要一個能為他背黑鍋的人,而這個人,又不能是崖山的老人,因為崖山現在位的中層幹部,已經沒人會再提分配製度改革的事了,他們已經在王路麵前觸夠了黴頭。

於是,謝亞國成了最好的人選。他是個優秀的組織者,他又剛剛來到崖山,並沒有多少身居高位的心腹,他又是謝玲的老爸,有著不能公開卻又是人們心知肚明的“皇親國戚”的身份,最後,則是他有野心,他有所圖,這樣的人選,真是太棒了,真是朕之商鞅啊。變法圖強的重任,就交給你了!當然,以後黑鍋也得由你來背。

王路故意長長歎了口氣:“謝主任啊,你也看見了,我們崖山想要發展,需要解決的問題還有很多,我有自知之明,說到異能和喪屍智屍這方麵的事,倒有點把握。可對於如何管理普通的幸存者,我就有些頭大了,你雖然到咱們崖山不久,可也應該已經看到其中的憋病了。”

謝亞國一怔,自打到了崖山,王路的一連串所作所為都大出他的意料,根本不是按常理出牌,他原本以來自己需要潛伏一段時間,借助女兒謝玲才能慢慢接觸崖山的核心,可沒想到,自己到崖山的天數一巴掌都數不過來,王路就給自己戴了一頂地方誌辦公室主任的不倫不類的官帽,而且又讓自己直接接觸崖山的核心機密。

這讓謝亞國不解,可也讓他沮喪,他並不是沒見過異能者,但那些人大多數是些自大狂,因為有了異能後,就滿足於當個土皇帝--哪怕他占據的地盤比以前的一個村支書都要小。然而王路卻不一樣,他的手段並不恨辣聽說他至今還在如個小兵一樣衝殺在戰場的第一線,可是,光看崖山人類喪屍智屍和諧相處,就知道他的所圖卻甚大。大到謝亞國都看不清方向,摸不著邊。

這讓謝亞國恐懼,也讓謝亞國興奮。恐懼的是王路的力量遠超出自己一行人原來的估計,雙方甚至不是在一個力量等級上的,原來的所圖現在看起來是多麽的無稽可笑。可興奮的是,企業家的本質是依附於強權的,因為隻有在強權下,才有一個相對穩定的環境,讓企業可以快速發展。任何的動亂,都是企業家的大敵。除了軍火商,沒有一個企業家喜歡動**。

謝亞國心思電轉,最後溫和地笑了笑:“我以前管理企業,倒也有點心得。有機會和王隊長說道說道。”他頓了頓:“現在我就不打擾王隊長了,地方誌辦公室剛剛開張,我也得招幾名工作人員,先把架子搭起來。王隊長有什麽事,隨時吩咐好了。”

王路看著謝亞國離去的背影,滿意地點了點頭,謝亞國離去前最後一段話。說得有意思,既表現了自己希望能為王路所用,又表態自己緊守本份,不該要的絕不胡亂伸手。最後則是表忠心--王隊長你指到哪兒我打到哪兒。果然,名利動人心啊,謝亞國這樣一個優秀的企業家,在麵對**裸的權力時。還是亂了方寸。

王路唯一內疚的是,感到有些對不起謝玲。說起來也是奇怪,謝玲和謝亞國的性子完全不同,當然,謝亞國要是像謝玲一樣有點一根筋的話,他也成不了以前的事業。謝玲和爸爸謝亞國在末世好不容易相會,一轉眼,老爸就被王路忽悠去填坑了,十有**,以後還得被人扣上一個禍亂後宮,婦人幹政的帽子。楊玉環就是最好的例子,其本人從來不幹預朝政,可到了馬嵬坡,一樣被亂軍吊死,誰讓楊國忠不得人心。

當然,王路是絕不會讓謝玲受到傷害的,他要成就大業,但同樣要讓他身邊最在乎的人,活得幸福快樂。

其實話說回來,王路的忽悠對謝亞國這樣的人精來說,肯定是一眼就看穿了,但他一定會樂滋滋往坑裏跳,因為這裏麵的權力是任何人不能阻擋的。所以,謝亞國也一定會很幸福。

王路無聲地笑起來,未來的生活,真是讓人期待啊。

門輕輕敲響了,陳薇推門而入:“孩子們都上學去了,謝玲去效能辦上班了,梨頭由封詩琪帶著,你上午有安排嗎?”

王路站起身來:“有事?”

陳薇下意識地往背後看了看,確認沒人後道:“衛生院那兒有點事,你一定有興趣看一看。”

20分鍾後,王路和陳薇來到了衛生院,錢正昂早就等著了那兒,他當著王路的麵,打開了厚厚的一扇門。

王路心懷疑慮地踏進了門,門又關上了。

裏麵是個小小的房間,家具齊全。

一個花白短發的老太太,穿著對襟小襖,正坐在桌子邊喝粥,拿著個小調羹,一板一眼喝得認真,王路等人進來,她都沒有回頭。

這老太--似乎有些眼熟,王路打量了一會兒,卻認不出來。隻是,有點奇怪,真的有點奇怪,因為,老太喝粥的每一個動作,都是絲毫不差的!連調羹舀到碗裏的角度,都是一模一樣!

隻見錢正昂走到老太身邊,輕輕取過老太手裏的調羹,將她的雙手握在手裏,輕聲道:“媽,王隊長來看你來了。”

媽?!王路差一點跳起來,見鬼!這是錢正昂的喪屍老媽!可是,可是,她現在卻如一個普通老婦人一般。她看著王路的眼神有些空洞,但是,卻絕對沒有普通喪屍對血食的貪婪。崖山的喪屍雖然不吃人,但那是它們受到了智屍命令的強力壓製,它們的眼神絕對不像錢正昂老媽那樣平和。

然而接下來,更令人震驚的事發生了,喪屍老太抬頭看看王路,看看陳薇,最後轉過頭,定定看著錢正昂,緩慢,卻清晰地吐出了兩個字:“兒子。”

王路見過和自己一樣聰明的智屍,如16,也遇到過自然進化學會了運用火的喪屍,如聖火祭司女喪屍,可這樣平和如人一樣的生活作息的喪屍,卻還是第一次看到。看到他不加掩飾的震驚之情。陳薇不無得意地道:“厲害吧?這裏麵的功勞,大半倒是陳瓊這孩子的呢。”

王路看著老太太喪屍一口接一口自行喝完了一碗粥,聽著陳薇和錢正昂將前因後果詳細說了一遍,他很快就把握住了這起事件的關鍵--老太太喪屍昏迷和清醒的節點。

然後,非常遺憾,陳薇和錢正昂調查了很長時間,甚至連刮風下雨打雷閃電等因素都考慮到了,也沒找出導致老太太喪屍兩次失常的原因。

這多少讓王路在激動過後有些失望,因為這意味著老太太喪屍是不可複製的。僅此一隻,別無分號。當然當然,老太太喪屍也代表了喪屍進化的另一種方向,如果能夠複製的話,王路就能培養出一批擁有喪屍的優點卻沒有喪屍的缺點的忠誠部隊來。這和經過陳瓊淨化的智屍有異曲同工之妙。隻不過,考慮到喪屍以億計的龐大的基數,這種經過淨化和重塑記憶的喪屍,將是種恐怖的存在。

王路饒有興趣地圍著老太太喪屍轉了幾圈:“你們重塑記憶到什麽程度了?”

錢正昂道:“我們已經教會了我媽自行處理一些日常生活,象喝水、吃飯、洗臉、刷牙,可能是動作記憶相對來說簡單一點吧,但是語言的開發還是很緩慢。事實上--”他有些尷尬,“我媽媽其實並不真正了解她說的話的含義。”

的確如此,當老太太喪屍衝著王路也叫了聲“兒子”時,王路立刻明白。這隻是種應激反應,相當於狗看見主人的動作就會吠叫一樣。

陳薇道:“雖然進展很慢,但陳瓊說,在老太太的腦海裏。已經出現了不少記憶,在剛剛開始時。通過記憶重現的辦法,陳瓊灌輸進去的記憶保留的時間非常短,隻能維持幾個小時,很快老太太的腦海裏又是一片空白。但是如今……給你看一段錄像。”

一段錄像,夜間拍攝的錄像,拍攝的是老太太喪屍睡覺的情景。喪屍是不需要睡覺的,但錢正昂固執地用正常人的生理來訓練老太太,所以陳瓊也教會了老太太睡在**,當然,隻是一動不動蓋著被子躺在**。

王路看著錄像裏的老太太,半天看不出異樣來,她在**一動不動,隻要她願意,她可以維持這個姿態到天長地久。

陳薇淺淺一笑,放大了錄像屏幕中老太太的臉--王路突然發現,老太太緊閉的眼皮下,眼珠子在一動一動。

王路大叫一聲:“她在做夢!她在做夢!”夢,是人類白天記憶在腦皮層的殘留,在沉睡時,會無意識的釋放出來,做夢時,人緊閉的雙眼,會在眼皮底下轉動,轉動得越激烈,說明做的夢也同樣很“精彩”,研究表明,連狗都會做夢。

一隻,會做夢的喪屍?!

王路順了幾口氣,平息了一下過於激動的心情,如果把人腦比喻成一個電腦硬盤的話,做夢就好比是硬盤數據的溢出,這意味著硬盤貯存的數據實在太多,會無序地運行。難道說,這老太太喪屍的記憶以及腦部活動已經活躍到如常人的地步了?

陳薇在旁邊解釋道:“倒不是作夢,陳瓊說這老太太其實是清醒的,她隻是躺著裝出睡覺的樣子,與普通人意義的入睡完全不同,隻不過,她腦部的確存在活動,尤其是我們灌輸入她的大腦的印象較為深刻的部分。”

王路喃喃道:“印象較為深刻的部分?那是什麽內容?”

錢正昂在旁邊傻笑得象個孩子:“是關於我和媽媽的小時候的記憶。到目前為止,我媽媽已經學會了一些日常性的生活行為,此外,留在她腦海中的就是和我有關的孩童時的記憶了,雖然這些記憶成碎片化,但它的確存在。我媽媽‘做夢’時,夢見的就是那些情景的片段。”

這可真是--了不起!王路不知該說什麽好,這意味著,隻要持之以恒,老太太喪屍將重獲“新生”,隻不知道,全麵重塑記憶完成後,這老太太究竟算是人?喪屍?還是智屍呢?

王路突然道:“你們有沒有想過,除了灌輸入老太太以往的記憶外,可以--我是說也許可以灌輸入別的知識。”

“別的知識?”陳薇和錢正昂對視了一眼。

王路問道:“錢正昂,你媽媽以前是幹什麽工作的?”

錢正昂聳聳肩:“她原來是一個居委會幹部,很普通的那種,也沒什麽職務,打打雜什麽的。”

王路一擊掌:“著啊,陳薇、錢正昂,咱們為什麽不在老太太腦海中灌輸入更多的知識呢?數學、英語、文學、藝術,甚至醫學呢?錢正昂你就是學醫的啊,你完全可以將你自己學過的知識,通過陳瓊灌輸給你媽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