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四章 殺母滅子
孫美萍和她的孩子腦電波所經之處,在王路的合體法和無差別攻擊製造的活地獄中,先是海灘上的一小群喪屍停止了攻擊,然後是一個碼頭,接著是一條街道,一個社區……越來越多的喪屍智屍脫離了王路猶如惡魔詛咒一樣的控製。
這突如其來的異常,很快就被飛艇上的王路發覺了,他--它發出了憤怒的咆哮,一陣陣腦電波如巨浪拍岸,一波一波湧過去,想將那些擺脫自己控製的喪屍智屍再一次征服。
一時間,肉眼看不到的兩股腦電波在空中、地麵、水下反複交鋒,喪屍智屍忽而互相廝殺,忽而又平靜下來,但是,孫美萍畢竟是兩個人--有孩子相助,漸漸占據了上風,越來越多的喪屍智屍脫離了王路的控製。
王路在飛艇裏大吼大叫,又摔又打,它沒想到,就在自己既將成功時,居然會冒出這樣一股腦電波,它也辨認出了腦電波的來源,是那個女人,以及她的孩子。阻止它的,居然是它的女人和孩子!你們都該死!
原本對它而言,雖然壓製住這女人需要花費一點手腳,因為自己現在的力量並沒有完全恢複,但是也僅僅隻是花費一點手腳而已,但麻煩的,卻是女人孕育著的孩子,這個孩子同樣是它的孩子,流淌著它的血脈,有著同樣特異的腦電波。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誰能真正和它對抗的,隻有這個孩子了。
因為孩子。永遠會超越父親,這是孩子們的天然使命。他們成長,學習,模仿,然後,超越並戰勝老去的父親。
然而對它而言,這個世界隻能是自己的,即使自己的孩子,也絕不允許染指,敢於搶奪皇冠者。殺無赦。
如果孩子對自己有危險。那就殺了他!
王路在空中,跨越空間,直視著站在海堤旁的那個女子,和她高高凸起的腹中的孩子。他的眼中除了殺意就是殺意。去死吧。這世界沒人能反抗我!
王路一打飛艇的方向盤,飛艇緩緩轉身,向海灘上的孫美萍衝去--既然自己的腦電波抗衡不過這個背叛自己的賤貨。那就讓她和她的孩子死在物理攻擊之下!
孫美萍站在堤岸上,昂首直視著從空中緩緩飛過來的飛艇,她已經從王路腦電波中感受到強烈的殺意,她手無寸鐵,又身懷六甲,根本無從逃跑,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喚醒王路僅存的人性,讓他擺脫它的控製。
一個浪頭撲來,打在堤岸上,濺濕了孫美萍的裙腳,她紋絲不動,隻是挺起秀氣的脖子,直視著越飛越近的飛艇--王路,回來吧。
王路在飛艇裏狂笑著,愚蠢的女人,王路再也回不來了!那個自以為是卻又有顆柔弱的心的小男人,再也回不來了,隻要你一死,我會再次占據他的軀體。
兩股腦電波猶如實質一樣在飛艇和地麵之間交鋒,突然,飛艇的控製台冒起一股青煙--儀器在過於強大的腦電波中被毀壞了,飛艇失去了控製,晃晃悠悠向地麵栽落。
突然,嗒嗒一陣槍響,一串子彈從地麵飛來,擊中了飛艇的氣囊,雖然飛艇用的是氦氣,不像氫氣易於爆炸燃燒,但是這飛艇氣囊原本就不大,被子彈撕開了幾個大洞後,越來越快地向地麵墜落。
王路害怕了,是的,他害怕了,他現在的身體,依然是肉體凡胎,從高空墜落,傷及頭部,一樣會死。
不!我不能死!
王路放棄了與自己的女人和孩子的腦電波對攻,在完全失控的飛艇裏,將一件件能移動的物體都扔下來--潘教授的金屬盒子、椅子、武器,希望能減弱飛艇下降的勢頭--然而這毫無用處,飛艇依然在下墜。
王路幾乎紅了眼,他突然舉起那隻被拷住的智屍駕駛員,一把將他從舷窗裏扔了出來,然後,他舉起了棟棟--王路突然呆住了,他捂住了頭,痛苦地呻吟著,在地上翻滾著,尖叫著:“臭婊子,滾開滾開,你阻止不了我……”
突然,王路躺在甲板上一動不動了。
棟棟早已經清醒了,自從那另一股帶著平和之意的腦電波占上風後,他就已經恢複了神智,看著王路跳大神一樣亂撞亂叫,直至昏迷,他翻滾到同樣已經清醒的潘教授身邊:“潘爺爺,這手銬是你的貨色,可別告訴我你打不開。”
手拷打開了,潘教授和棟棟同時撲向了駕駛台,這時,飛艇離地麵隻有百來米高了,還在持續墜落,下麵是鎮海區廣播站的發射尖塔,飛艇如果撞到塔尖上,就算是智屍,也沒好下場。
幸運的是,棟棟和潘教授都是理工牛人,兩人扯出駕駛台內部的線路匆忙拚接了一番,勉強恢複了方向舵的功能。
棟棟把著方向盤:“我們無法避免墜落了,但我可以盡量讓這家夥摔到海裏,看樣子我們要洗個海水澡了。”
潘教授盯視著一動不動的王路:“我會保護他的。”
棟棟聳了聳肩:“這家夥剛才為了減輕飛艇的重量,要把我從百米多的高空扔下去呢,扔完我就輪到你了。而且,你也感受到了,王路這家夥剛才的腦電波和無差別攻擊連我們也抵擋不住,要不是你老事先把我們和自己都拷上,我們現在早就互相撕咬而死了。”--這倒是真的,棟棟的肩膀上還留著潘教授的牙印,當然,他也在潘教授大腿上咬了好幾口。
潘教授以智屍一貫有的淡然道:“但是,王路擁有的力量很強大,對不對?你難道不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獲得這樣的力量?”
棟棟點點頭:“這樣的力量,誰不想擁有。所以在我們從王路身上發掘出他的力量的秘密之前,他不能死。而且,現在就算理智告訴我們應該殺死王路,我們也下不了手啊。”
潘教授點了點頭:“沒錯,現在我和你心中全是平和安詳之念,如何還會動手殺王路。啊,好久沒有這種感受了。我從來沒想過,原來我們的腦電波也能起到這樣的作用,那個和王路對抗的存在,真是強大。”
棟棟和潘教授一本正經對著話。飛艇卻在持續墜落。它堪堪擦過發射塔如金字塔一樣的尖頂,勉強拐了個彎,飛過碼頭,越過海堤。轟一聲。墜落到了海底。因為有氣囊的浮力,飛艇的座艙並沒有立刻沉沒,而是在海麵上隨著波浪半浮半沉著。
孫美萍站在海堤上。目睹了飛艇墜海,接著又看到有兩個一大一小的人影從破碎的艙室窗戶裏爬出來,那個大的身上還背著一個一動不動的人形。她知道,王路無礙了,勝利了,暫時,她和孩子聯手,再一次將它驅趕了回去。
孫美萍軟軟地摔倒在了堤岸上,捂著肚子,輕輕呻吟著,這場勝利的代價是巨大的,自己的孩子還沒有出世,就要和母親並肩與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敵人做戰,腦電波的交鋒看似無影無蹤,沒有刀光劍影,其實卻凶險異常,因為一旦失敗,連你的靈魂都被他人掌控。
自己的孩子很勇敢,可他畢竟還是個孩子,肉身並沒有長全,強大的王路還是傷到了孩子,當飛艇墜落裏,王路在失去意識前,給了自己和孩子凶猛的一擊。
這一擊的傷害,並不在於肉體,但孫美萍知道,孩子的意識受傷了,雖然不知道傷在何處,可孫美萍已經發現孩子獨立的意識縮回了體內,隻有一絲若有若無的腦電波波動,還和自己維係著。
孩子,受傷了,在與他的父親的戰爭中。
孫美萍心急如焚,眼一黑,失去知覺摔倒在堤壩上。
兩個人影穿過安然不動的種花家和腳盆國喪屍智屍群,撲到了昏迷的孫美萍身邊,正是王璐和黃銀鳳,黃銀鳳匆匆檢查了一遍孫美萍:“她還活著,外麵沒有傷痕,看起來,應該是剛才在和王路的腦電波戰爭受了反噬。”
王璐問道:“孩子呢?孩子怎麽樣?孩子一定要活著。”
黃銀鳳道:“我感應不到孩子的腦電波,我們需要回到動物園做進一步詳細的檢查。”
王璐轉過身,看著遠處離開半沉半浮的飛艇殘骸,向岸邊遊來的兩個人影以及一動不動趴著的王路:“可惜,我的那一梭子子彈沒有讓飛艇墜毀,這可是最好的殺死王路的機會了,要知道,我好不容易才擺脫了孫美萍的腦電波的影響,隻是這擺脫的時間實在太短,隻夠我用高射機槍打出一梭子子彈。現在王路身邊有人保護,我們已經沒機會殺他了。”
黃銀鳳道:“就是沒人保護王路,你就能殺他嗎?孫美萍雖然昏迷了,但她的腦電波對我的影響依然沒有消退,我根本提不起一絲殺意。就算現在王路赤條條在我倆麵前,我們也不會殺他。”
王璐道:“是的,好強大的腦電波,而現在,擁有這腦電波的存在,卻落在了我們手裏。隻要等孫美萍的孩子一出世,我們就能像她一樣強大,不,是比她還要強大。走,我們護著孫美萍回家,讓她安全的臨盆。”
王璐和黃銀鳳小心翼翼地尋來了一輛崖山用來運輸彈藥的卡車,將昏迷不醒的孫美萍抬上去,油門一踩,絕塵而去。
海灘上,被棟棟和潘教授拖上海灘的王路,原本一動不動,緊閉著雙眼,這時,嘴角突然微微勾了起來--用高射機槍掃射飛艇,欲製自己死命的兩隻螻蟻,還有自己的女人和--孩子,你們,都要死!
尤其是那孩子,自己絕對不能讓他出世!他有著能克製自己的力量,還在母親腹中就已經如互強大,一旦讓他成年,就算是自己達到化一的境界,恐怕也不是這孩子的對手。
他必須死!
它掙紮著,在王路的記憶底層動了最後的手腳,這才不甘心地退縮到意識的最深處。
在甬港市。原本正在狼狽撤退的崖山隊伍停了下來,封海齊正在電台前收聽著來自沿海防線的呼叫:“什麽?你是棟棟?對,我認識你,那個小朋友。還有潘教授?是金屬盒子裏的那個?什麽?你再說一遍!戰爭已經結束了?!王路隊長已經恢複正常了?!”
陳薇一把搶過封海齊手裏的話筒,沒有一點平時的沉靜,哽咽著喊道:“棟棟,我老公王路出了什麽事?你說的他恢複正常是什麽意思?我們離開戰場時,他不正在指揮雙方喪屍智屍無差別攻擊嗎?”
棟棟道:“是陳薇老師嗎?你別急,這裏一切安好。王路隊長剛才施放腦電波時,有些……怎麽說呢。有些不太正常。但你放心。現在一切都已經沒事了,戰爭結束了,和平來臨了,所有的喪屍智屍都不再自相殘殺。王路隊長他現在……嗯。他現在正在睡覺。我和潘教授正在保護他。其實不用我們保護。因為這裏沒有任何一隻喪屍智屍對我們有敵意。”
陳薇放下話筒,劈頭就對封海齊道:“我們立刻回鎮海!”
封海齊點點頭,情況的發展變化完全在他意料之外。他必須回海防前線了解清楚。
他原以為,王路要施展異能將沿海防線上的雙國喪屍智屍全殺光才會罷休,可沒想到,這樣短的時間,一切都結束了,而且棟棟說什麽和平--封海齊自己雖然不會異能,可他知道王路施展的異能讓兩國喪屍智屍無差別攻擊,除非這片戰場上最後一對喪屍或智屍倒下,要不然,一切都不會停止。而所謂的和平,也隻是死亡帶來的和平。
立刻,陳薇、王比安、陳瓊、封海齊、周春雨、陳唯剛以及李詠、丁偉等一支數百人的精幹隊伍組織起來,乘車匆匆向海防前線返回。
車隊進入鎮海市區時,封海齊突然命令全員戒備--大批喪屍正在湧過來,把車隊前進的路堵了個嚴嚴實實。
眾人站在車後廂上放眼望去,隻見街道上,小巷內,成群結隊的喪屍晃晃悠悠而來,嘩啦嘩拉一陣響,眾人都舉起了槍。
李詠高聲嚷道:“不要開槍,不要開槍。”
封海齊道:“怎麽回事?李詠,快把這些喪屍驅趕走,它們堵住我們的路了。”
李詠搖了搖頭:“不行,我指揮不了它們。”
封海齊臉色劇變:“倭奴喪屍!”他一揮手,正要命令眾人開火射擊。
譚櫻在旁邊道:“封部長,等等,這些喪屍沒有惡意。它們有本土喪屍也有倭奴喪屍,但現存,它們腦電波都是一派平和。”
陳瓊也點了點頭:“封伯伯,李叔叔和譚阿姨說得對,這些喪屍的意識非常奇怪,以前就算是咱們崖山經過訓練的喪屍,潛意識裏都有吞噬一切生物的欲望,可這些喪屍腦海中完全沒有那種凶殘的意識。”陳瓊無法用語言精確地描繪出麵前這些喪屍古怪的意識,她的心中一動,如果非要一比,錢正昂老媽喪屍剛剛從沉睡中清醒的腦電波,倒與這些喪屍有些相近。
封海齊緊緊盯著成群湧過來的喪屍,果然,喪屍們平靜地從崖山車隊旁邊通過,對近在咫尺的這些“鮮肉”毫不在意。
一隻野貓不知從哪個角落裏竄了出來,它在剛才的炮火中受了傷,在喪屍麵前一拐一拐的吃力地爬動著,受傷的後腿在地麵上流下了長長的一條血痕。
鄭佳彥輕呼了一聲--慘了,這隻野貓肯定成為喪屍們的美食了。
然而,沒有一隻喪屍撲向野貓,盡管那野貓混沒有往日的靈活,在地上拖著後肢爬得極慢,身上更是血淋淋散發著致命的**氣息。喪屍們從喵喵叫著的野貓身邊走過去,混若無睹。
王比安跳下車,抱起野貓,從喪屍群中擠回來:“這些喪屍,真的好古怪,剛剛還在拚命互相撕咬,現在卻比乖寶寶還老實,麵對鮮血都沒有絲毫反映。”
封海齊看著王比安將流著血的野貓交給鄭佳彥包紮,搖了搖頭:“不要管這些喪屍,我們下車步行,王路隊長就在海灘那兒。”
眾人下了車,推擠開喪屍,向海灘方向前進,周春雨看到,從身邊經過的喪屍中,有不少穿的衣服明顯不是本土喪屍的服色--他皺了皺眉,問譚櫻道:“這些喪屍裏,好像不少是倭奴喪屍啊。”
譚櫻點點頭:“是的,此前在戰線上,本土喪屍和倭奴喪屍完全混雜在一起,我估計,上岸的倭奴喪屍少說也有十來萬。”
周春雨瞪起眼:“那這些喪屍現在四下流竄,我們不是把倭奴喪屍都給放到陸地上來了嗎?咱們抗戰反侵略打生打死,合著不是白白打了?多少戰友包括你們的智屍同伴在內,都白白犧牲了?不行,得把登陸的倭奴喪屍都殺了!”
譚櫻搖了搖頭:“不行的,做不到。”
周春雨急了:“怎麽做不到?沒錯,現在本土喪屍和倭奴喪屍混雜在一起,光靠外表很難區分,可你們智屍不是可以通過腦電波的差異,將倭奴喪屍找出來的嗎?”
ps:感謝文彬9999、怪人冶才、deve、暗影狙擊等書友的月票和打賞,文彬9999又是一次5萬起點幣的打賞,毛豆實在是感謝萬分,毛豆就一個碼字的,何德何能,受書友們如此厚愛,隻有盡每一份努力碼字。今天寧波下了2014年第一場雪,這場雪比往年來得有些晚,但多少也有些新雪鬧人意的感應,揪著過年的尾巴,祝書友們心想事成,當然,別忘了給毛豆月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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