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後山的隱患

劈裏啪啦,齊腰高的灌木叢被砍柴刀劈開了,王路費力地用身體硬擠開小小的縫隙,鑽了過來。

他朝身後招了招手,謝玲緊隨著擠過了灌木叢,她滿臉漲得通紅,用袖子擦了擦流到了下巴上的汗,隨手摘下了一根紮入她衣服袖子上的荊棘枝條。

幸好兩人早料到會遇上此種尷尬的情景,所以雖然是大熱天,仍然堅持穿著厚牛仔褲和長外套。

王路咽了口涶沫,摸了摸掛在背包外的水瓶――裏麵早就一滴水都沒有了。

謝玲見狀,摸出自己還剩下小半瓶的水遞了過來。

王路擺了擺手:“前麵就到山頂了,回去的時候,找處山泉喝幾口就行了。”

謝玲固執地伸著胳膊,王路也不好顯得太見外,隻得接過,小小抿了一口,還給謝玲。

依然帶著點清涼的水入肚,讓王路禁不住暗暗歎了口氣――他和謝玲兩人起床後,就開始徒步探索整座崖山,沒想到,崖山看著不大,但山頭遍布雜木林和灌木叢,因為一向人跡罕見,草木異常茂盛,簡直是寸步難行。

虧得王路帶著砍柴刀,和謝玲換著手劈林開路,饒是如此,兩人也花了近一天的時間,其間以陳薇塞給他們的袋裝鹵蛋和海米烙麵餅當中飯,才把山頭走了個七七八八。

其實,王路心裏早就想把崖山完整搜索一遍了,隻是礙於前期忙著打喪屍找物資,才不得不暫放一邊,上次3隻喪屍突破山道跑上崖山後,王路堅定了加強崖山防禦的心思,這次特意和謝玲一起,把整個山頭的情況摸一遍。知己知彼這個道理,王路還是懂的。

王路抬頭張望,前方已經能隱約看到雜樹林的邊緣了,“走吧。”

半小時後,王路和謝玲蹣跚著扶著樹幹,一步一挪地走到了山頂。

山頂是塊岩石,除了幾棵雜草雜木,四周一覽無餘。

王路等待喘息稍定,立刻站到最高處,放眼望去。

右側,一條白帶緩緩流過,那就是鄞江,彎彎曲曲藏在遠方的山間的,就是江的上遊。

王路知道,上遊盡頭,是個巨大的水庫,曾經是甬港市上世紀80年代前最主要的飲用水源和發電站。

白帶的兩側,就是大片大片的農田,其間不時有大小池塘如玻璃碎片一樣,在陽光下反射出粼粼波光,田畝間水渠縱橫,村莊農舍散落,一派江南田園風光。

再往遠處,就是一座座山頭,那是天台山脈的尾端。

左側,山腳下就是鎮江小鎮,沿著穿鎮而過的公路,在田野間,分布著一些廠房,都是些鄉鎮企業,王路印象中,有針織廠、電瓶車廠、手電筒廠、石雕廠、罐頭廠等。

謝玲站在王路身邊,舉著望遠鏡看著,忍不住讚歎道:“真漂亮。”

是很漂亮,南方的鄉間,有山有水,滿山的綠意,幾乎處處是風景。隻不過,一想到腳下的土地上,遊**著不知多少的喪屍,就讓王路倒胃口。

想到喪屍,王路緊了緊握著砍柴刀的手,瞟了一眼謝玲背上的弩――哪怕是來搜索地形,明知道在山上遇到喪屍的概率幾近於零,但兩人還是帶上了武器。

王路在山頂的岩石上坐了下來,招了招手,讓謝玲坐到自己身邊,隨手撿了塊小石子,在岩石上劃拉著。

“山頭基本都走遍了,前山的情況我們最熟悉,上山就一條道,龍王廟前臨江也是整段整段的懸崖,所以,前山不用擔心喪屍突襲的問題――當然,你陳薇姐和你提起來3隻喪屍上山的事,屬於極端情況,我們另想法子解決。再來看後山,崖山整體形狀像個豬腰子,東側是古代采石場遺跡,就連後山,也是一個個巨大的石窟,石窟邊也是懸崖。就是在這兒――”王路在腰子中間劃了一道:“隔著一道雨水泄洪山道,西側的山勢開始放緩。”

謝玲托著下巴,看著王路畫的簡圖,伸出手指點了點腰子部位:“那條雨水泄洪山道坡度還是很陡的,而且裏麵滿是灌木叢,不要說是喪屍,就是專業登山隊員,也不會選擇從這兒上山,別的不說,光那些灌木叢,就像一堵堵小牆一樣,把上山的路堵得結結實實了。”

謝玲手指斜過來:“就是這一片,直到山頭,坡度就緩多了,多是10多度的坡度,最陡的地方,依我看,也不會超過30度。”

王路撓了撓頭:“是啊,我們一路走來,雖然大多數地段樹林雜木茂盛,要用砍柴刀才能通行,但也有些山坡林木稀疏。喪屍雖然不能直接從這些地方走到龍王廟,可要是繞個大圈――”王路的手指從豬腰子中間劃了半個圈到山頂:“從這兒下山,一路都是緩坡,直接就到了龍王廟廟後。”

謝玲插了句嘴:“喪屍應該沒這樣聰明吧?”

兩人相視了一眼,齊齊苦笑起來,沒錯,喪屍是不聰明,可怕就怕它一根筋,如果換成正常人,見這山路坡陡難行,就打道回府了,但喪屍可沒有累和休息這兩個詞,它們會像沒頭蒼蠅一樣,在後山轉上一星期、一個月、甚至一年,然後,終於有一天,被它們誤打誤撞地闖進來,撲進龍王廟中。

王路沉吟了半晌:“其實,我最擔心的還不是喪屍。”

謝玲奇道:“你還擔心什麽?別的活人?活人應該沒這樣笨吧,他走前山的山道不就行了,真要有活人心懷惡意要偷襲我們,隻要乘著我們睡覺時,從山道上大大方方走上來,就能把我們全滅了――還用得著辛辛苦苦爬後山?”

王路搖了搖頭:“喪屍狗,我怕的是喪屍狗。”

“我和你的同學都遇上過喪屍狗,從我的親身經曆和你的描述看,農村的喪屍狗在山地的活動能力非常強,它們體型比人小,更靈活,鼻子又非常靈敏,很難說,會不會有餓急了的喪屍狗,聞著味兒,就能從後山一路鑽進來。”

謝玲略一思索,臉色就變白了:“真要有喪屍狗來,除非把整座山頭都用鐵絲網圍起來,要不然,真拿它沒辦法。”

用鐵絲網的辦法根本就是腦子鏽逗了,就算是有這樣數量巨大的鐵絲網,王路和謝玲又要花多大功夫才能把整夜山頭圍得風雨不透。

“要是有電網就好了。”王路見過農民拉在魚塘邊、瓜地裏的簡易電網,其實就一根裸線,用木橛拉在離地10來厘米高的地方,有人來偷,就會被電到。甬港市年年都人有被這種土電網電死,可謂屢禁不止。

弄條電線――這玩意兒鄞江鎮上多的是,直接從電線杆上剪下來就是――剝了膠皮層,每隔5、6米纏在樹根上,還真能把山頭圍起來,這施工強度可比鐵絲網小多了。

隻要電流足夠強,不說喪屍狗,喪屍都能電死,強電流能把喪屍的腦子變成豆腐腦。

問題是,沒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