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九章 大清洗的腥風血雨
但這厚厚一疊報告根本沒人看。
因為王路還在沉睡中。
陳薇和謝玲忙得焦頭爛額,當封海齊帶著各位部長上門來時,陳薇疲憊地絞著手道:“你們挑要緊的事說幾件吧,我的心思全在王路身上,實在是管不了事。”
李詠站出來道:“陳薇老師,那些外來的智屍想告辭崖山,自回各處。”
陳薇點點頭:“人家想走,我們當然得讓他們走,他們本來就是幫助我們反擊腳盆國喪屍智屍入侵的,如今事兒完了,總不能強留他們在崖山。說起來,倒是我們崖山欠了人家一份天大的人情,還有好幾個智屍死在了戰場上。不知道我們崖山有什麽能為他們做的?”
李詠道:“譚櫻、碧宵、棟棟和潘教授他們說,這次大戰,讓他們對進化有了更多的認識,倒也不虛此行,更是領略了王路隊長的威能,讓他們極為佩服。今後崖山有事,盡管可以去找他們,必定全力相助。當然,他們以後也少不了來向王路隊長討教進化的方式。”
陳薇連連點頭:“那是自然,王路他一心想建立一個人類、異能者、喪屍、智屍和平相處的社會,歡迎眾智屍常來常往。”
關新咳嗽了一聲:“那個,陳老師,餘建文抓來的那個倭奴女孩子怎麽辦?還有王比安抓來的拚接腫瘤智屍?”
“什麽倭奴女孩子?”陳薇一怔:“那隻拚接腫瘤智屍我倒是知道,如今不是關在喪屍大棚裏嗎?倭奴女孩子又是哪裏來的?”
關新道:“就是我在報告裏提到的我們在搜救餘建文時,找到的那個倭奴女孩子--餘建文拚著受槍擊抓到的女孩子。”
陳薇苦笑道:“自從王路昏迷被抬回來後,我就一直貼身照顧著他,哪有時間看什麽報告。”
關新忙把集裝箱輪上的事簡短匯報了一下,末了道:“腳盆國的船隊離去後,在鎮海港海麵上遺棄了10多條大型船隻,我們檢查了一下,上麵都裝滿了這樣的沉睡的倭奴喪屍。那個倭奴小姑娘手臂上被餘建文用刀劃破了。經衛生院處理後,我們正在審問她。想問問陳老師,該怎麽處理那些沉睡的倭奴喪屍和女孩子。”
陳薇揉了揉額頭:“那些沉睡喪屍有什麽危害嗎?”
關新一攤手:“我看沒什麽危害,沉睡喪屍就像塊木頭,一動都不會動,隻不過數量實在太多,把它們從集裝箱裏搬出來。再一一殺死,可是件費時間費人力的活兒。”
陳薇想了想:“那就暫時不要管它們,等王路清醒後,他的異能能對付它們。至於那個倭奴女孩子,盡量通過她多了解一些腳盆國的情況,我擔心倭奴喪屍智屍還會卷土重來。對了。餘建文受傷嚴重嗎?”
陳唯剛在旁邊接口道:“謝謝陳薇老師關心,小餘已經動過手術了,子彈已經取出,史鳳凰醫生說,過了今晚傷口沒惡化的話,就沒什麽大事了。”
陳薇道:“這次多謝陳少校你們堡壘的大力支持了,不是有那些彈藥庫支撐。這一仗不用打我們就輸了。”
陳唯剛勉強笑了笑:“慚愧,最後還是靠王路隊長的異能才得到了最後的勝利。”他頓了頓:“崖山已經用自己的實際行動,證明了自己是一支有著民族大義的隊伍,我們堡壘會堅持大力支持崖山的發展。這次發侵略之戰,崖山損失了大量的武器彈藥,但是請放心,我會盡快給崖山補充新的物質。”
陳薇點頭致意:“那就太謝謝陳少校你們了。”--陳薇也不是小白,經此一戰。堡壘應該發現,除了本土的喪屍智屍,外來的他國的喪屍智屍對種花家而言,是更大的威脅。
糟糕的是,因為腦電波的差異,和核輻射造成的進化的不同,種花家從人類幸存者到智屍。很難對付倭奴喪屍和智屍,而唯一能對抗敵人的,隻有自己的丈夫王路。所以,堡壘除了大力支持王路。扶持崖山發展,沒有別的選擇。看樣子,在相當長時間內,陳唯剛為代表的堡壘勢力,在崖山會消停許多。
李波一臉苦兮兮地匯報,因為受到宙斯盾的炮擊,鎮海石化工業區的大型儲油罐燃爆了近一半,因為火勢太凶猛,消防隊已經停止了救援,燃燒的濃煙如巨龍一樣直衝雲霄。他道:“我已經搜集了所有能弄到手的油罐車進行搶運,但損失還是太大了。”
陳薇揉了揉眉心,她知道,石化工業園區可是王路的心頭肉,以前不知在她麵前念叨了多少遍,如果崖山能得到石化工業園區的資源的話,將會得到如何飛躍式的發展。可沒想到,石化工業園剛到手,最寶貴的儲油罐就在戰爭中被炸了個灰飛煙滅,王路如果從昏迷中醒來,聽到這個消息,還不得心痛得吐血。
陳薇強自鎮定,對李波道:“燒了就燒了吧,我也在威遠城上看到了儲油罐區的爆炸,那樣大的火,就是專業的消防人員也救不來,你們也已經盡到力了。這樣吧,還沒有被波及的油罐裏的油,能運走多少運多少,注意人員安全,實在控製不了,就撤吧。幸好儲油罐裏設計時就在海邊,遠離居民區,這油燒光了火也就滅了。”
最後一個匯報的是茅麗,因為錢正昂和史鳳凰還在醫院裏忙碌,就委托她來報告情況,茅麗告訴陳薇,因為在第二道防線被突破時,大批人員受傷,所以衛生院裏麵傷員已經爆滿。
錢正昂和史鳳凰已經連著10多個小時不停地做手術,但結果並不盡如人意,有相當的傷員有可能挺不過危險期。
茅麗淡淡地道:“這已經是托了我們有青黴素的福了,要不然,死傷的人員還會更多。錢醫生讓我轉告陳薇老師,我們需要更多的王路隊長的血液。事實上,有不少需要高位截肢的傷員也主動請求,不動手術,而是--而是轉變,如同張春銳那樣轉變。”
陳薇一怔:“張春銳?他是誰?”
陳瓊在旁邊輕聲道:“媽,張春銳是個需要大腿高位截肢的傷員。他主動要求注射爸爸的血。”她三言兩語將張春銳的事情說了,甚至連他為了多注射一些王路的血液,而將幾名死者的腦組織破壞的情節也無一遺漏。
包括陳薇在內的眾人,都臉色古怪,不知該說什麽好。封海齊在心中長歎了一口氣:以往,幸存者以喪屍智屍為自己的生死大敵,可現在。卻搶破頭就為當一隻智屍。誰都不是傻瓜,人心中自有一杆稱,這世道,當智屍比當人要自在多了。
陳薇輕輕搖了搖頭:“王路原先保留的血液已經用光了,他現在正在昏迷中,關於他的血液的事。先擱下,衛生院辛苦一些,先維持傷員們目前的傷勢,一切等王路清醒後再說。”
陳薇最後問道:“有誰知道腳盆國喪屍智屍的最後動向嗎?能確認此次侵略已經結束了嗎?”
陳唯剛道:“根據最後的衛星圖片顯示,倭奴喪屍智屍的入侵已經全麵敗退了,登陸我們崖山的顯然是支試探性的先鋒部隊,在被王路隊長擊退後。其他各地的入侵船隊就全部返航了。看樣子,倭奴智屍被王路隊長的異能給嚇住了,他們以為我們種花家到處都有王路隊長這樣的異能者,船隊登陸隻會得到一麵倒的屠殺,所以主動撤退了。不得不說,王路隊長此次居功甚偉啊,我想,在很長一段時間裏。崖山將迎來長久的和平。”
“誰說戰爭結束了,戰爭才剛剛開始!”這時,樓梯上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以及爭執聲,“哥,你怎麽起來了?快回去休息吧。”
“休息什麽,我沒病沒傷的。不用休息。”
“你剛才還昏迷著沒有一點意識呢,快回房間躺著,我叫錢正昂來給你檢查一下。”
“不用檢查,我的身體好得很。你快讓開,我有要事要處理。”
那聲音,正是王路的。隨著重重的腳步聲,王路出現在樓梯口,在後麵跟著拉拉扯扯的,是謝玲。
看到王路,所有的人都站了起來,表達對強者的尊敬。
王路隨意點了點頭,他揮揮手:“嗯,大家都在,你們來得正好,我正要宣布一件事。”
謝亞國越眾而出:“王隊長盡管吩咐。”
王路左右看了看,在客廳的牆上找到了甬港市地圖,他大步走過去,舉起手掌,往地圖上的一個小點上重重一拍:“戰爭!我要一場戰爭!將這處喪屍智屍窩點,徹底掃平!”
王路手掌下的地圖上,露出一行小字,上麵標注著:雅戈爾動物園。
眾人張口結舌,崖山剛剛經曆了一場麵對倭奴喪屍智屍的反侵略大戰,人員傷亡慘重,寶貴的不可再生物資大量消耗,甚至連死者還沒有下葬之時,從昏迷中清醒過來的王路隊長,喊出的第一句話,做出的第一件事,就是戰爭。
而且--見鬼,為什麽作戰對象是雅戈爾動物園?那個鬼地方,不是一處本土智屍的聚集點嗎?王路放著目前依然飄浮在鎮海口海麵上,正自發地陸續登陸的倭奴殘留喪屍於不顧,為什麽要打這樣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智屍小窩點?
他腦殘了嗎?!
然而,現場沒有一個人敢於出聲質問,就連地位較超然的陳唯剛也不支聲,原因很簡單,挾大勝之威的王路,是不容質疑的!
他說要打誰那就打誰,他說要殺誰就殺誰,現在不要說王路要打甬港一處智屍小據點,就是要打到北都去中南海睡個覺,崖山眾人也不得不答應。
這就是強者的霸道!
王路在鎮海海防前線,麵對縱橫20多公裏的上百萬兩國喪屍智屍,腦電波一發,生死予奪,死亡還是和平,隻在王路一念之間--大家將孫美萍的腦電波也誤認為是王路發出的--麵對這樣的強者,除了徹底的服從,還能做什麽呢?
隻不過是去剿滅一處智屍小據點,什麽了不起的大事,既然王路隊長金口玉言發了話,那就打吧。
謝亞國當場表態:“是,王路隊長,我立刻著手去發動人員、準備物質、補充彈藥。預計後天能整備完畢,向雅戈爾動物園進發。”
“後天?”王路一捶地圖:“不!明天!明天中午必須整裝完畢!”
謝亞國一呆:“明天?可是……”他正要抱怨王路給的時間實在太短,卻一眼看到王路猙獰的臉色,心裏就是咯噔一聲,王路這是怎麽了?為什麽麵對一處小小的智屍定據點,卻這樣劍拔弩張,其勢洶洶。他當初對上上百萬的倭奴喪屍智屍大軍時,也沒有如此緊張啊。
謝亞國遲疑了一下:“好,明天中午我能組織一隻數百人的精幹隊伍,配齊武器裝備。”
“數百人?”王路大力一揮手:“不夠,遠遠不夠!我要發動所有崖山人員!武裝部、機械部、電力部、農業部甚至民政和財務部,每個能拿得動刀槍的。都要參加這次戰鬥,效能辦的人員更是要全體參加,對了,棟棟、潘教授、棟棟等智屍呢?我也需要他們的助力!”
所有的人,都認為王路瘋了!
對付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本土智屍的小團體,王路居然如同對付倭奴喪屍智屍大軍一樣,將崖山所有人馬全都堆了上去。擺出泰山壓頂,全力死磕的模樣。他,這不是瘋了是什麽?
封海齊終於忍不住了,他溫聲道:“王路隊長,我看用不著這樣大動幹戈吧?咱們崖山剛剛經曆過一場大戰,武器彈藥損失嚴重不說,大量人員死傷,現在衛生院裏還躺著好多重傷員。死生未知,鄞江鎮裏一片哀哭之聲。這個時候,王隊長你還要發動一場全民動員的戰爭,雖然目標對象僅是個不入流的智屍團夥,可是……”
“可是什麽?”王路死魚眼珠一樣的眼睛死死盯著封海齊:“可是他們這些人就會心懷不滿,趁機作亂,甚至反出崖山?哼哼。我倒要看看誰敢!這崖山,是老子的崖山,順我者昌,逆我者亡!誰不聽老子話。就去死吧!”
在場的眾人心齊齊一沉--王路這是完全失控了!他以前還盡量維持著一個平易近人,公正嚴明的形象,雖然內裏實施的是獨裁,可他還好歹包裝一下,表麵上讓謝亞國設計了一套看似公平公正的製度,來迷惑、安撫崖山上下。可現在,他**裸地當眾喊出了“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這句話,說明他已經沒有耐心玩什麽民主自由的遊戲了!
封海齊和陳唯剛閃電般地交換了一眼,兩人同時明白,王路之所以失控,正是因為在戰勝倭奴喪屍智屍後,認為自己的異能已經足夠強大,強大得不需要任何製約,所以將自己的一切偽裝、假麵具,都給扒了下來!
王路這不是失控,相反,這才是他的本來麵目,不對,是任何一個人的本來麵目!當一個人掌握了不受控製的不可戰勝的強大實力時,任何道德倫理法律製度,都無從束縛他,他是自由的,但他的自由,臨駕於其他任何人的自由之上!
朕是君上,而你們,都是臣子,不,是奴才!你們隻有受壓迫和奴役的自由!
封海齊還想說什麽,想挽回那個自己剛到崖山時,認識的那個有些小心眼,有些不自信,有些膽怯,卻一門心思保護著家人的,有著那麽一點點勇敢的王路。那個曾經在末世堅守著人性的王路。
然而,王路卻似乎知道封海齊想說什麽,他粗暴地衝著封海齊吼著:“怎麽?你們想違抗我的命令?好哇,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背著我在暗地裏做什麽!你們掌控著武裝部想另立山頭!以備戰為名鼓動不名真相的戰士炮打慕天山莊!和堡壘的人員勾勾搭搭傳遞情報!假裝服從我的命令,其實卻千方百計想架空我,讓我變成一座泥菩薩!嘿嘿,真當老子是傻子、瞎子,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沒看見嗎?我呸!老子真要對你們下手,和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要嘛服從我,要嘛,就去死!”
封海齊、陳唯剛、謝亞國等人個個臉色慘白,王路這些話,字字句句誅心,他、他難道這就要在崖山掀起大清洗的腥風血雨嗎?
封海齊飛快地在心裏盤算著,如果是在以前,自己率領武裝部還能製止王路的倒行逆駛,可是經與倭奴喪屍智屍這一戰,武裝部的人員犧牲最為慘重,而這些犧牲的戰士,反過頭來又變異成了智屍,成了王路最忠心的鐵杆武裝力量,此消彼長,武裝部已經全麵落入效能辦為代表的智屍的手中了。
他在心中長歎一口氣,大勢已去,在崖山,沒有人能阻止王路了。
陳薇想說什麽,手上卻一緊,一回頭,卻是謝玲拉住了自己的手,謝玲緩緩卻堅定地搖了搖頭,陳薇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出聲--無論如何,王路是自己的老公,自己隻能也必須站在他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