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章 覺醒的奴隸
錢正昂緩緩卻清晰地道:
“讓我們重頭來過吧。
“你確定?我是智屍,沒有情感,更不知道什麽是愛。”
“我隻知道,你是個活生生的人,這就夠了。在我眼裏,喪屍智屍,都隻是病人。”
“愚蠢,誰說我們是病人,我們是比你們舊人類更高級的存在。”
“你不要這樣固執,你也算是個醫生,怎麽能諱疾忌醫呢?等疫苗開發出來,你就能治愈了。”
“不會有疫苗的,就算是有疫苗,我也不會注射,我就是現在的我。如果你不喜歡這樣子的我,趁早分手。而且我可以告訴你,我不會生孩子的,看過馮臻臻的下場後,我再也不想要孩子了。我不願意成為普通的易受傷害的舊人類。”
“那個,你的意思是,我們現在並沒有分手嘍。”
“……隨你怎麽說。”
錢正昂撓了撓頭,突然道:“我們去看看王路吧,他已經完全失去理智了,可不要做出什麽瘋狂的事情來。”
茅麗點了點頭:“聽王路剛才話中的意思,馮臻臻剛剛生了個孩子,卻又不知被誰搶走,王路悲痛過度也是難免的,你是舊人類,能感同身受,你勸勸他吧。”
錢正昂和茅麗一起來到了地下室的冷庫裏,隔著冷庫門的觀察窗看到,王路正在拚命地抽自己的血,然後注射入馮臻臻的屍體。
錢正昂長歎了一口氣,他知道,現在的王路根本聽不進任何人的任何話。他對茅麗道:“算了,我們還是趕緊去救傷員吧,這才是我們身為一個醫生的天職。”
錢正昂和茅麗匆匆趕回手術室,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她一頭蒼蒼白發,正在一個傷員身邊忙碌:“孩子,把止血鉗拿過來,對。就是那一把,再不止住他大腿動脈的血,這個傷員可熬不到手術的時候。”
錢正昂嘴巴張得大大的--“媽?”
那老人家轉過身來,不是錢正昂的喪屍老媽又是誰:“兒子,你瘦了……”
同一時間,在崖山龍王廟,謝玲正指著坐便器管道後的一麵牆道:“排水管就是從這兒通出去的。當時是王路和我一起施工的,我記得很清楚,這麵牆有一部分被我們拆除了後來又重新砌上去,所以堅固程度遠遠不如別的牆體。”
謝亞國道:“這樣說來,我們隻要拆了這麵牆,就能逃到崖山的後山?可是智屍追上來怎麽辦?”
謝玲拍了拍跟在自己身旁的沈慕古的肩膀,不無得意地道:“有他在。我們還怕什麽智屍。天哪,真沒想到,沈慕古變異成喪屍後,他原本的異能居然能強烈幹擾智屍喪屍的腦電波,黃瓊這孩子無意中發現,在沈慕古百米範圍內,受到他幹擾的喪屍智屍就如同聾子瞎子一般。要不是這能力,我們現在討論什麽拆牆的事,早被外麵的張春銳發現了。等我們逃到後山,沈慕古的能力一樣能保護我們順利逃脫。”
正在這時。王比安匆匆跑進了大殿:“小心,李詠帶著一大幫智屍突然上山來了。”
謝玲一怔:“一大幫智屍?他們想幹什麽?該死,走,大夥兒做好防備,總不能束手待斃!”
當謝玲和王比安等人回到門口前,卻並沒有看到智屍們大兵壓境的一幕,沒錯,龍王廟口來了大群的智屍。李詠、丁偉、趙科等都來了,謝玲管理過效能辦,她估摸著,崖山八成的智屍都在這兒了。
可是。奇怪的事,智屍們對龍王廟不理不睬,隻是圍著張春銳交談著什麽,因為距離較遠,龍王廟內的眾人聽不清他們所說的,隻能看到張春銳一直在搖頭。
“怎麽回事?姐?”謝玲問一直守在門口的陳薇、封海齊、周春雨等人。
陳薇道:“我也不知道,大概半小時前,趙科來找看守我們的張春銳,然後,就又匆匆離開了。然後……你也看到了,又來了一大票智屍。”
王比安握緊拳頭:“他們想做什麽?對我們下手嗎?不會的,爸爸絕對不會下這個命令!”
封海齊在旁邊道:“王比安,冷靜,這些智屍要是想殺我們,我們現在一個人都活不了。”
謝玲問黃瓊:“你能感應到李詠他們在搞什麽鬼嗎?”
黃瓊搖了搖頭:“不行,沈慕古叔叔幹擾我了。”
謝玲扭頭對周春雨道:“去,把廚房裏的高壓鍋拿來,給沈慕古戴上……”
就在這時,龍王廟外突然傳來張春銳高聲嚷嚷:“不,不管你們怎麽說,我是不會違背王路隊長的命令的。”
李詠和丁偉、趙科相互點了點頭:“果然,不知什麽原因,張春銳沒有受到這次太陽黑子的影響,他腦海中被動過手腳的記憶依然存在,他,還是王路的奴才。”
李詠命令道:“下了張春銳的槍,把他關到屏蔽屋裏,我們一定要幫張春銳找到擺脫王路控製的辦法。”
頓時,其他智屍們一擁而上,在超過張春銳數倍的腦電波的控製下,張春銳被繳了槍,被幾隻智屍架下了山。
“啊!”龍王廟方向傳來一聲驚呼,卻是黃瓊看到智屍們突然內哄,忍不住驚呼出聲。
李詠的視線轉向龍王廟,他一指黃瓊:“把她也單獨隔離,她是王路的幫凶,我們腦海中生造出來的記憶,正是她植入的。”
立刻,一群智屍衝了上來,王比安想反抗,卻被周春雨暗中抓住了胳膊--智屍們黑洞洞的槍口,絕對不是吃素的。陳薇和謝玲想保護黃瓊,也同樣被粗暴地推倒在地,黃瓊哭叫著,被押下了山。
王比安扯著脖子吼道:“李詠!李詠你這隻死智屍!你要是傷了黃瓊。我就是變異成智屍,也要報仇殺了你!”
李詠淡淡看了王比安一樣:“安靜,不要逼我殺你們。”
說著,一大票智屍又轉身下了山。
王比安還在隔空大罵,封海齊卻看了陳薇一眼:“你聽到李詠離去時的那句話了?”
陳薇皺著眉:“是的,我聽到了--真是奇怪。”
謝亞國不解地道:“這有什麽好奇怪,隻不過是一句常見的威脅人的話而已。”
謝玲卻搖了搖頭:“爸爸,你以前沒有和智屍長時間接觸的經驗。李詠剛才那句話,看似簡單,其實卻有大問題。”
謝玲輕輕咬著唇道:“崖山所有的智屍,都是完全無條件服從王路的,王路讓他們做什麽他們就做什麽,絕對不會自作主張。事實上,為了防止智屍自行其是。我和陳--黃瓊經常用異能對他們進行檢測,以確保他們絕對忠誠於王路。檢測結果告訴我們,這些智屍,絕對死忠於王路,執行他的任何命令,都是不折不扣。”
“可是,剛才李詠的那句話--不要逼我殺你們--就大大地有問題。”
“把我們所有人關起來。出自於王路親口的命令,所以,就算我姐是王路的妻子,王比安是王路的兒子,我是……效能辦的管理者,一樣被抓了起來。但是,王路並沒有下殺我們的命令,所以,我們都在龍王廟安然無恙。當然,隻要王路一下命令。李詠等智屍眼也不眨一下,就會殺了我們所有人。”
“可是,剛才李詠說的卻是--不要逼我殺你們……”
謝亞國眼睛一亮:“我明白了,這個‘我’指的是李詠等自身,他們並沒有得到王路的命令,而是依據自己的思考,正在做出反映--不好!”
陳薇、謝玲、封海齊、周春雨等人早就想到了這一點,陳薇臉色嚴峻:“李詠那些智屍。看起來已經擺脫了王路的控製,正在以自己自由的意誌行事!這也是他們對我們其他人都沒有動手,唯獨抓走了黃瓊的原因,他們已經發現。黃瓊的異能是配合王路對他們的底層記憶動手腳的關鍵,為了防止自己再一次被控製,失去自由,所以抓走了她。”
陳薇轉身王比安道:“你暫時不用擔心黃瓊的安危,那些智屍該明白,黃瓊的異能有著重大意義,無論掌握在誰手裏,都是件大威力的武器,所以,黃瓊不會死。”
謝亞國臉色數變,他根本不在意黃瓊一個孩子的安危,他想到了更多:“怎麽會有這樣的變故?也就是說,現在王路已經失去了對崖山智屍的控製,智屍們已經獨立--不,造反了!這對我們來說,究竟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雖然說智屍們脫離了王路這個瘋子的掌控是件好事--他們不會再聽從王路的命令來傷我們,可是李詠這些智屍,同樣對我們有重大威脅……我們該怎麽辦?”
封海齊長歎一口氣:“我也不知道我們該怎麽辦。我隻知道,崖山完了。王路失去了理智,實際掌控著崖山的智屍們又恢複了獨立的意誌,他們之間如果互相爭鬥,崖山必毀!”
謝玲突然道:“崖山智屍內部並不是沒有矛盾,我們剛才看到張春銳被抓起來,說明張春銳依然是死忠於王路的,也許,崖山依然忠於王路智屍不止張春銳一人,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不過,不管怎麽說,我們先得想法子從龍王廟逃出去……”
謝玲揭開了沈慕古頭上的高壓鍋:“李詠是崖山智屍中最聰明的,他卻沒發現沈慕古腦電波的特殊之處,我們這就在沈慕古幹擾的掩護下,將衛生間的後牆挖塌,伺機逃出崖山再說!”
同一時間,在效能辦,李詠對丁偉和趙科道:“有30多隻智屍依然忠於王路,我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就象我不知道我們是如何自行解除了王路對我們的控製,人造的記憶如何從我們腦海中消失的一樣。我隻知道自己突然有一陣神誌不清,然後,就一切都清醒過來。”
趙科道:“這一定是外來的力量,而不是我們本身的原因。我調查了一下,30多隻忠於王路的同伴中,除了張春銳是在露天外,其他一些智屍或者在山洞內勞動,或者正在集裝箱車裏忙碌,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都在能屏蔽腦電波的環境裏。”
李詠想了想:“太陽黑子,我知道了,是太陽黑子的原因。”
他道:“今天農業部的陳老頭和氣象台的胡軍找到我,說這兩天會有一波太陽黑子引發的太陽風、高能粒子等襲擊地球,希望我做好防備,為此我調用了一批智屍和喪屍保護農業設施和電氣設備。剛才我們短暫的神誌不清,應該就是太陽黑子引發的,而那30來個同伴,因為處在屏蔽的環境中,所以沒受到太陽黑子的影響。”
“太陽黑子--這樣說來,喪屍的大規模倒下,也是同一個原因。”趙科道。
李詠道:“雖然這理由看起來很荒誕,但綜合種種信息,卻又是唯一合理,不是來自太陽黑子的全球性大範圍影響,不可能造成這樣大規模的喪屍、智屍的異常。”
丁偉在旁邊道:“太陽黑子對喪屍的影響致命嗎?”
李詠想了想,搖了搖頭:“從目前來看,太陽黑子對我們智屍的影響是有益無害,除了短暫的失神外,太陽黑子消除了外來腦電波對我們的強製幹擾,最典型的就是消除了王路通過陳瓊給我們植入的人工記憶。喪屍是智屍的低級形態,他們本質上和我們並沒有什麽不同,隻不過是腦電波強度低一點,自我意識還沒有完全恢複,所以我想,太陽黑子並不會傷害他們。如今喪屍的大規模倒臥,應該隻是受到太陽黑子暴發的太陽的物質和高能粒子流的衝擊,就像我們的短暫失神一樣,隻不過對喪屍來說後續影響更大一點。”
趙科點點頭:“的確如此,我感應了一下,喪屍們的腦電波依然在活動,隻是非常微弱,但並不危及性命。”
丁偉問李詠:“我們接下來怎麽辦?”
李詠看了丁偉一眼:“你是想問我,我們該不該反出崖山,與王路為敵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