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四章 食屍一家人

沙林突然一伸手,抓住了黃冬華養母的胳膊:“輕聲,有人!”

前麵的山嶴裏,果然隱隱傳來人聲:“媽的,這個臭娘們居然把喪屍老公綁在這兒,害老子好找,奇怪,那個臭娘們為什麽這樣大費周折,要將喪屍老公綁在這裏?算了,反正便宜了老子,要不然,一時半會哪兒去找喪屍啊。”

沙林躲在山坡後,悄悄探出頭,隻見下麵的山嶴裏,黃冬華喪屍老公果然被綁在一棵大樹上,正衝著麵前的一個人徒勞吼叫著,那正在自言自語的人,卻是沙林以前在武裝部的一個同事,這同事,曾經參加過王路遠征象山港潛艇基地一戰。

隻見那名同事取出一把刀,拍了拍喪屍老公的臉:“他媽的,不是被逼到這個關頭,老子也不會想到這個辦法。當時遠征隊裏一直流傳著象山小村吃喪屍能有異能的辦法,大家聽了除了惡心就是不信,隻不過,如今就算是不相信,也隻能試試看了。老子可不想就這樣死啊。”

那同事忍著惡心,解開了喪屍老公的衣服,決定從他身上切片肉下來,突然咦了一聲:“這喪屍身上有傷口,還被包紮過--這怎麽回事?”他解開包紮的繃帶:“我操,內髒--這喪屍的內髒都沒了!這、這分明是被人給吃了!”

“誰?!是誰在吃這隻喪屍?”那同事喃喃道:“等等,讓我想想--哈。我知道了,沙林,肯定是沙林!這家夥--這家夥上山後天天和黃冬華母子混在一塊兒,我原來還以為他看上了那個娘們,沒想到,他打的卻是人家喪屍老公的主意。肯定是這樣,那小子也聽過食屍徒的事兒,早就已經在吃喪屍了,媽的,老子倒差點被他瞞了過去。”

見鬼。這世界上誰都不是傻瓜啊。沙林心中感慨。在新型喪屍之亂中,曾經跟著王路遠征象山的,死的死,變成喪屍的變成喪屍。也隻有這個同事存活了下來。可不出意料。在生存的壓力下,他也同樣把主意打到了食屍頭上,而且很快發現了自己一直苦苦掩藏的秘密。

沙林扭頭對黃冬華母子道:“別出聲。”

他大步走出了山林。那名同事立刻聽到了動靜,他一轉身:“誰?!--沙林,是你!”

沙林抱著胳膊道:“你在這裏做什麽?”

那同事一怔,繼而冷笑道:“沙林,啥也別說了,你是聰明人,我知道你在幹什麽,你也知道我準備幹什麽。”

沙林直視著他:“不錯,明人不說暗話,既然我們大家都心知肚明自己是什麽東西,你晃著個刀子做什麽?”

那同事瞟了眼自己握著的刀:“沙林,我們都是同一類人,為了自己的生存,什麽事都能幹。我還不知道你是敵還是友呢。”

沙林突然輕笑了一聲:“做下食喪屍這種事,我們就都是同類人,還分什麽敵友。”

那同事一怔,繼而大喜:“你小子真在吃喪屍?!對了,吃了效果怎麽樣?和我們在象山小村莊聽到的效果一樣嗎?”

沙林坦然道:“吃生肉比吃熟肉效果好,吃內髒和腦漿,又比吃肉效果要好。基本上吃了就能避免喪屍的襲擊,時間長了還能指揮喪屍。”

那同事沒想到沙林真的據實相告:“媽的,沒想到是真的,老子真蠢,怎麽早沒想到吃喪屍呢,有了這能力,老子早就離開崖山自己另立山頭了。行,沙林,老子承你的情了,這隻喪屍內髒已經被你吃光了,腦漿就歸我吧。”

沙林道:“沒問題,隻不過得給我留幾口肉,這食屍的辦法有一點不好,就是以後天天都得吃,要不然,異能退化很快的。對了,一定要活著吃,吃死喪屍效果就差多了,象山小村子的那些村民,就是因為把喪屍烤著吃煮著吃,效果才差了很多。”

那同事正準備撿石頭砸開喪屍的頭,聽沙林一說,又遲疑下來--這頭一砸破,喪屍就死了,誰知道食屍還有這般講究,自己該帶把鋸子來……

沙林走上前道:“這樣吧,咱們先吃幾塊肉,等會兒你再吃腦漿……”

說著走上前,抽刀,從喪屍老公腹部割下了兩塊巴掌大的肉,一塊塞到自己嘴裏大嚼著,一塊遞給了那同事。

那同事看著沙林麵不改色的吞咽著,接過臉,也放到嘴邊,卻一低頭,哇一聲幹嘔起來--雖然他知道食屍的重要性,可是生吃喪屍肉,實在是突破了做人的底線,反胃惡心是極正常的。

那同事正在低著頭幹嘔,突然背後一陣風聲,他也是久經陣戰的,下意識地往旁邊一跳,胳膊一冷一痛,卻是沙林一刀衝著自己的背心捅過來,被自己一閃,捅在了胳膊上。

那同事怒吼一聲:“沙林,為什麽?!”他想不明白,自己和沙林一樣是食屍徒,沙林為什麽要殺自己?

沙林卻一聲不哼,隻顧雨點一般揮著尖刀向那同事刺去--為什麽?因為你比我強!沙林並不是那種高大威猛的漢子,以前跟著沙青混日子,就是到了崖山,在管理喪屍大棚前就從來沒獨擋一麵過。那同事卻比沙林強多了,兩三個沙林麵對麵廝殺也不是他的對手。這樣的強者,加入到食屍徒的隊伍中,沙林自認壓製不了對方,到時候,食屍徒以誰為主可就不好說了。

王路的被流放,讓沙林學到一件事,那就是首領一定要比手下強,要不然終有一天被反噬。他可不想自己辛苦建立起食屍徒的小團體,卻突然有一天被底下人推翻。所以,他寧肯需要黃冬華母子這樣的弱者當自己的班底,也不願意同事這樣的強者與自己為伍。

有可能威脅到老子的。就去死吧。

沙林一刀接著一刀,隻不過那同事也不是弱者,在被沙林偷襲吃虧後,心中暴怒,也拔出了一把小手斧,和沙林對拚,他雖然力氣比沙林大,但左臂受傷,影響了動作,一時兩人打了個旗鼓相當。

沙林和同事纏鬥了多時。有些氣喘。而對方卻越戰越勇,他心裏一急,突然跳到黃冬華喪屍老公身旁,揮刀去割喪屍老爸的綁繩。企圖讓它得脫自由後助自己一臂之力。那同事如何不明白沙林的打算。大叫一聲,一斧頭向喪屍老爸的腦門直飛過去。

沙林下意識的舉起手裏的尖刀一揮--鐺的一聲,尖刀和斧頭齊齊飛出。擦著喪屍老爸的頭摔落到了草叢中。

沙林心裏一沉,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會做出保護喪屍老爸的動作--同事那一斧就讓他砸在喪屍老爸頭上好了,這樣一來,對方赤手空拳,自己卻持刀在手,盡占上風。自己怎麽這樣愚蠢!

一念之間大錯已成,那同事戰鬥經驗豐富,一斧頭脫手飛出,毫不遲疑,全身向沙林撲了過去,兩人齊齊摔倒在山坡上,扭打翻滾在一起。

貼身纏鬥,沙林很快就不是那身高力沉的同事的對手,很快被掐住了脖子,他拚命用手指扣挖著同事胳膊上被自己用尖刀捅紮的傷口,傷口裏鮮血直流,肉都扣爛了,但那同事卻也心硬,痛得狂吼亂叫,雙手卻並不鬆勁。沙林很快翻起了白眼,扣挖對方胳膊上傷口的手也無力地鬆了下來。

眼見著沙林上氣不接下氣,雙腿在草叢中無力地踢蹬著,突然,那同事聽到沙林從嗓子眼裏憋出一句話:“別傷腦子。”

那四個字極含糊,同事卻聽得清清楚楚,忍不住咬著牙獰笑道:“別傷腦子--沙林你還想著當喪屍啊,行,老子從了你的願,等你變喪屍後,老子一定仔仔細細吃你的內髒……啊……”

自以為勝券在握的同事長聲慘叫--一把尖刀從他的背後直捅進來,透腹而出--同事勉強回過頭,隻見黃冬華母子站在自己身後,黃冬華沉著臉,鬆開了捅在自己背心上的尖刀刀把,後退了一步,隨手拉了養母一把,以免同事臨死前暴起反擊。

但那一刀穿透了同事的身體,傷勢何其凶狠,那同事喉嚨裏咕咕幾聲,湧出一口血,撲嗵摔倒在地,死了。

沙林撫摸著自己的喉嚨,咳嗽著站了起來,將自己的尖刀和同事的斧頭取了回來,這時,那同事已經開始變異--卻原來,沙林掙紮著憋出的“別傷腦子”四個字,正是向黃冬華母子嚷的,他眼見著就要死翹翹,卻在模糊的視線中,看到黃冬華母子悄悄掩到了同事的背後,情急之中,拚著嚷出了這四字。

黃冬華倒也聽話,一刀紮了同事一個透心亮。

“站住。”沙林對同事喪屍吼道,同事喪屍正撲向黃冬華母子的身影一下子頓住了。

沙林衝著黃冬華母子點了點頭:“多謝,今後咱們就是自己人了。”

他解開同事喪屍的衣服,取過尖刀,在對方肚腹上一劃,頓時在胸膛上劃開了一道大刀口,腸啊胃啊一骨碌掉了出來。

沙林一把接住,挑了個肝切下來,塞到自己嘴裏大嚼著:“嗯,不錯,這隻喪屍剛剛變異,這身體組織還很新鮮,不象那些變異多年的喪屍,不僅一股屍臭味,內髒嚼上去和橡皮一樣。嘿,這家夥剛才還說著要吃我的內髒呢,現在就落到老子嘴裏了,老子不多吃幾口,還真對不起他。喂,還愣著做什麽?快吃吧,還熱乎著呢。”

沙林手一伸,從同事喪屍的肋骨下伸進去,摘了一顆依然鮮紅的心髒出來,手一揚,扔向了黃冬華,黃冬華下意識地接住,這才發現,心髒裏的血已經全部變成了黑色,喪屍,自己手裏正拿著一隻喪屍的心髒。

黃冬華剛到崖山時,就跟著錢正昂解剖過好多喪屍了,心髒什麽的都是拿來把玩的,隻是現在捧著這心髒,心裏還是禁不住一陣陣惡心。

沙林對黃冬華點點頭:“小夥子不錯,行,我這條命算是你救的,吃吧,多吃點,吃得多異能來得越快。”

他又掏了一隻腎髒出來,遞給了黃冬華養母:“這下好了,你的喪屍老公不用被我們吃了,有這同事喪屍在,夠我們三人吃一陣子的了,等到鄞江鎮收複,我們就有機會到外麵找喪屍吃。”

黃冬華養母毫不遲疑,將腎髒塞進嘴裏,一口咬了下去,勉強嚼了幾下,硬生生吞了下去,但她很快嘔吐起來,將吃進去的一塊腎髒,連著早飯都吐了出來。

沙林溫和地道:“沒事,慢慢就習慣了,我一開始也是這樣,隻不過,等你們見識過食屍的好處後,就會喜歡上吃喪屍了。”

黃冬華養母呆呆地盯著手裏的腎髒:“真的有用嗎?我是說,異能--”

沙林點點頭:“真的有用,你看看我,如果不是有異能,那一天在喪屍大棚門口,我們三人就全死了。”

黃冬華養母不再遲疑,一閉眼,大口大口撕咬著腎髒,一邊反著胃一邊硬吞下去,那腎髒並不大,養母幾口就吃完了,她一抹嘴角邊的屍液,向沙林一伸手:“給我,我還要!”

沙林二話不說,將一段腸子遞給了她。

黃冬華捧著心髒依然在發呆。

養母一邊嚼著腸子一邊推了黃冬華一把:“快吃啊,咱們還要回前山,準備參加作戰,沒時間了。”

黃冬華一咬牙:“不行,我、我不行的。”他手一甩,將心髒扔到了草叢裏。

沙林走過去,撿起心髒,拍了拍上麵粘著的沙石:“別糟蹋好東西。”他頓了頓:“黃冬華,沒事的,你又不是崖山的孩子中第一個食屍的。”

黃冬華一怔:“你說什麽?”

沙林道:“林久--林久才是崖山第一個食屍的孩子。”

“什麽?!”黃冬華差點跳起來:“不可能!你胡說!林久哥他怎麽會食屍?!”

沙林嘴角掛著黑色的屍液,一笑:“林久做的事,瞞得了別人,卻瞞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