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離去
整整一年多了，葉辰即便是在修煉中也算著日子，心中記掛著寒清雪，他不會在這裏消耗太多的時間。
葉辰從修煉狀態中退出來，緩緩睜開了眼睛，他的眼眸一如既往的深邃無垠，如同無邊無際的虛空，能讓人迷失在其中。
“也不知道這一年多的時間，小汐與小沫這兩個丫頭修煉到什麽境界了。”葉辰輕聲自語，他收起了仙靈洞天，頓時便聽到靈汐與靈沫嬉戲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臉上不禁浮現出溫馨的笑容，轉身看去。
葉辰的身體頓時僵直了，出現在視線中的竟然是兩具雪白如玉的軀體，此刻正在水中沐浴嬉鬧，清澈的潭水中，什麽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唰”的轉過身去，額頭上布滿了黑線，臉上逐漸湧上怒意，喝道：“我在這裏修煉，你們卻脫光了衣衫在此沐浴，成何體統，立刻上岸將衣衫穿好！”
正在水中戲水的靈汐與靈沫突然聽到葉辰那充滿怒意的聲音，嬌軀同時一顫，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了，逐漸變成了忐忑與不安。
她們快速上岸穿上衣衫，運轉仙元力蒸幹了濕漉漉的秀發，默默來到葉辰的麵前，看著他充滿怒氣的臉，心中不禁咯噔了一下，低著頭不敢說話。
“我在此修煉，你們卻赤身沐浴，可知錯？”
“主人，對不起，我們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靈汐與靈沫低著頭，臉上紅紅的，聲音很小，心中非常的忐忑。
葉辰看著她們，額頭上的黑線還沒有消散，道：“抬起頭來，告訴我這是誰的主意！”
“我……”
“說！”
“是小汐的主意，主人您不要生氣了……”靈汐非常不安，從來沒有見到葉辰如此嚴肅與充滿怒火，她“噗通”跪了下來，淚水在眼眶中打著轉兒，道：“主人你不要這樣子，以後小汐都不敢了，你原諒小汐這一次好不好？”
“起來！”葉辰伸手一拂，靈汐的身體自動站了起來，他看著她們，嚴肅地說道：“以後做事情要把握好分寸，不要太出格，否則我便將你們送回青雲宗！”
“不要！主人求您不要讓我們會青雲宗，您若是讓我們回青雲宗，還不如殺了我們！不管走到哪裏，我們都要跟著你！”
靈汐與靈沫嚇壞了，對於她們來說，或許什麽都不可怕，但是葉辰要趕她們走卻是最可怕的，讓她們感到絕望無助與恐慌。
“我也不想那樣做，但是你們做事得有分寸。”葉辰心中歎息，活了幾萬年，靈汐與靈沫兩人的心思他早就看穿了，當下說道：“小汐，你的膽子最大，希望以後你記住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
“主人，小汐知道了。”靈汐低著頭，心中非常慌亂，她知道自己的心思多半已經被葉辰看透了。
“好了，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我們現在也該離開這片仙土了。一年多的時間沒有返回古鎮，李老他們肯定認為我們已經遇害了，說不定一直都生活在自責與內疚中，我們得盡快趕回去，然後便離開荒脈前往中域。這次修煉已經消耗太多的時間，不能再耽擱了。”
葉辰不再追究這件事情了，靈汐與靈沫方才重重鬆了口氣，一左一右默默跟著他向著南天門的方向的飛去。
離開仙界淨土的途中，葉辰的腦海中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經過一年多的修煉，靈汐與靈沫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這種變化不單單指她們的境界，更多的則是容貌與氣質。
這是葉辰感到最為費解的地方，靈汐與靈沫是靈體，雖然一直以來看起來都像是十四五歲的少女，可是她們的身體早已成熟，隻是心性比較單純罷了。
也就是說，無論再過多少年，除非她們老到血氣枯敗得不成樣子，否則容顏都不會有任何的變化。然而在這一年多的時間中，她們的容貌卻發生了明顯的變化，五官更加的精致了，更加的美貌了。
靈汐的容貌與氣質變得柔美與嬌豔了許多，也成熟了許多，舉手投足間都散發著一種魅力。靈沫的容貌也變得比以往美麗了不少，氣質卻更加清冷了，也更加成熟了。
現在的她們與曾經的她們完全是不同的兩個人，看起來不再如少女，更像是二十多歲的成熟女子。唯一不變的是，她們在葉辰的麵前永遠都表現得那麽順從與柔弱。
思來想去，葉辰的心中隱隱有了極其荒謬的猜測，雖然他覺得這種猜測很荒誕，但卻是目前唯一可以解釋靈汐與靈沫反常的理由。
“若真是如我猜測的那樣，她們不肯再認師尊為主人倒也說得過去，可是為何卻要死心塌地認我為主人呢？”葉辰想了很多，也想了很久，但心中始終有疑惑存在，無法完全解開。
他們原路返回，很快就離開了仙界淨土，而後離開這片秩序保護的獨立小世界，順著古井回到了荒脈中。
葉辰凝視著古井許久，這樣的地方將來還不知道要埋葬多少的屍骨。當年那麽多的修士來到這裏，絕大部分都殞落在了其中，但古井裏麵另有天地的消息定然沒有傳出去，隻有一部分大勢力的人才知道。
倘若這口古井的秘密在某一天傳開了，難以想象會有多少人前來送死，殘缺的至尊殺陣下，當世恐怕沒有多少人能活下來。
葉辰帶著靈汐與靈沫快速趕回古鎮，一年多過去，古鎮早已恢複了平靜，鬧妖邪造成的恐慌也早已過去，人們平靜地生活在這裏，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葉辰他們沒有直接走進古鎮，而是避過了鎮民們的視線，消無聲息來到了李老的家裏。
大廳的正方上立著三個靈位，李老點燃了幾柱香正在祭拜，口中發出長長的歎息，喃喃自語道：“小兄弟和兩位姑娘，都是老朽害了你們，老朽是罪人，對不起你們！妖邪事件平息了，可是你們卻永遠都回不來了，你們拯救了我們古鎮與周圍所有的村莊，你們的恩德我們會世世代代銘記……”
葉辰與靈汐以及靈沫站在大廳門口，從李老略帶悲痛與沉重的話語中可以聽出他的心中非常的自責，這一年多來每日都生活在深深的內疚中，本來就已經蒼老的他，如今更顯老邁了，發鬢間的白發增加了很多，越發的滄桑了。
“老人家，我們回來了。”葉辰輕聲說道，並且走向正在靈位前祭拜的李老。
李老聽到聲音，有些佝僂的身體狠狠一顫，這聲音是那麽的熟悉，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時間竟敢不敢轉過身來，先狠狠掐了掐自己的手臂，感覺到疼痛後方才轉身望來，看到的是幾張熟悉而又略顯陌生的麵孔。
“小兄弟，是你們！”李老的眼眶濕潤了，他顫顫巍巍奔到葉辰的身邊，一把抓住他的手，感受到血肉的溫度，一時間老淚縱橫，道：“真的是你們，活著就好，活著就好，老朽還以為你們……”
“老人家，我們沒事，隻是在山脈中發現了一些奇特的地方，所以耽誤了時間而已。這一年多讓您內疚自責，實在是抱歉。”
“小兄弟，你可不要這樣說，你們是我們恩人，這樣說會折煞老夫的。”離開拭去臉上的淚痕，老臉上的皺紋化開了不少，看起來仿佛年輕了十歲，他看向靈汐與靈沫，帶著疑惑與不解，道：“兩位姑娘是當初跟在你身邊的那兩位姑娘嗎？一年多不見，變化可真大啊。”
葉辰笑著點了點頭，這時候李老拉著他就往外走，說是要召集所有人，讓眾人知道他們還活著。
“老人家不要如此。”葉辰阻止了李老，他悄無聲息來到李老的家中就是不想讓別人知道，那種被人感恩的場麵對於他來說實在是太沉重了。
曾經為無敵至尊的時候，化解宇宙血亂，保寰宇安平，萬族共尊，多少的人虔誠叩拜，懷著感恩之心。
可惜後來的宇宙大毀滅，他卻那麽無力，眼睜睜看著曾經虔誠叩拜他的億萬蒼生在血與淚中絕望呼喊與掙紮，這些畫麵浮現在腦海中，讓葉辰的心上像是壓上了萬座大山般沉重。
能力越大責任就越大，人的心境會跟著自身的能力不同而發生變化。葉辰曾經還是個小修士的時候，根本沒有想過蒼生萬靈，那時候的他連自身都難保，也沒有心思去想那些事情。
可是後來的他逐漸強大，見到了太多血與骨的畫麵，見到太多蒼生在血亂中悲慟哭喊的畫麵，即便是鐵石心腸的他都無法保持平靜，無法坐視不理。
然而這種責任太重，一旦庇護了，接受了蒼生的叩拜與供奉，肩上便壓上了沉重的擔子。宇宙毀滅的時候，葉辰發現自己的雙肩無法挑起這副擔子，自己的脊梁無法撐起這片天地，心中的自責與沉重將他壓得喘不過氣來。
現在的葉辰，有能力去管的事情還是會去管，但他再也不願意接受人們的感恩與跪拜了……
“老人家，這件事情暫時不要告訴他們了，你若實在要說，也請等我們離開之後。我們本來是要去遙遠的中域古仙城，卻在這裏耽誤了足足一年多，不能繼續耽擱了，您老要多多保重。”
葉辰拿出大量的仙靈液放在大廳內的桌子上，讓李老好生保存起來，偶爾可以兌水喝上兩口，可以延年益壽。若是鎮中有天賦異稟的人，也可以用這些仙靈液來輔助修行。
老人開始的時候不願接受仙靈液，但在葉辰的堅持下還是收下來了，他想留葉辰他們多留幾天，但想到葉辰已經耽誤了一年多的時間，也就沒有再說出口，站在大廳內目送他們踏空而去，直到他們消失很久了，老人依舊仰望著天穹。
這片荒脈非常的遼闊，疆土無垠，想要飛出去得需要不少的時間。而中域古仙城更是遙遠，即便是在古幽城使用傳送陣台也不能直接傳送到中域，這之間需要中轉許多次。而且有些城池的傳送陣台還是單向傳送的，想要真正到達中域古仙城，不知道需要多長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