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
岸邊、船隻都被撲騰得盡是水跡。
芷嫣姑娘害怕地後退幾步,指尖捏著帕子擋住了嘴。
刺耳的尖叫聲仍在繼續,還有愈來愈瘋狂的架勢,難以想象這淒厲的叫聲是男子發出來的。
時刻緊跟著周洛羽的嚴青慌的不行,立馬大喝一聲:“都愣著幹什麽?還不快點把二皇子從江中撈出來!”
下屬們立即忙活起來。
祁宴眼中掠過一絲笑意。
本來嚴青不喊,周洛羽落水這事兒就最前麵一圈百姓知道。他這一嗓子喊出去,江邊都回**著他的聲音,周洛羽可是出了次倒風頭。
“阿嚏!”
嘩嘩的水聲,周洛羽被救上來,糊了臉水,頭發散亂,人也狼狽不堪。
人群中發出幾聲驚歎,似是啞然如此高貴的皇族也會在他們麵前露出這麽失禮的一麵。
祁宴短促地笑了聲,並不遮掩。
周洛羽猛地抬眸,咬著牙:“你……是不是你幹的?”
祁宴攤手:“二皇子這話從何說起呢?你上船,我一沒有靠近,二沒有推你,掉下去是你自己的事。”
周洛羽氣得發抖。
他氣勢太嚇人,跟在他身邊的嚴青有點害怕,聲音都弱了。
“那個……我,我剛剛好像看見祁宴往江裏放蓮花燈了!”
“定是他故意混淆燈和船的間距,這才讓您落水!”
周洛羽剛要發作,聽了嚴青的話,當時就是一個大耳刮子抽過去!
“好啊,你看見了你不提醒我!就等著我踩呢?”
他眯了眯眼:“說,你是不是心裏也想看我的笑話!”
嚴青懵了。
他連忙擺手:“不啊,絕不是啊!我怎麽可能會想看您的笑話,我……”
他慌忙解釋,但周洛羽一句也不想聽,直接白了他一眼:“閉嘴!”
他能不知道嚴青不是故意的嗎!他這不是在撒氣呢!
祁宴這個家夥,敢當著這麽多人麵把他搞下水,一張嘴指不定想了多少句歪道理呢。
美人在側,他現在想的就是趕緊逮個人撒氣,把這事兒揭過去。
嚴青也是個沒眼色的東西!
天色又黑得透徹了一些。
涼風嗖嗖地吹,刮到身上,周洛羽冷得一激靈。
芷嫣姑娘瞧見了,從船上下來,體貼道:“二皇子,雖是盛夏,但夜裏江邊到底是涼的,穿著一身濕衣服哪兒行呢。”
“快換下吧,身體要緊。”
她眼波流轉間有漂亮的光彩,引得周洛羽一身狼狽也忍不住為她著迷。
祁宴眼神一閃。
倒是又讓他抓住了一個製裁周洛羽的方式。
“好,好,你等我。”
周洛羽連聲答應著,方才的壞心情都在美人的軟語中消散。
他扭頭就要走,不料身前橫著一條手臂,阻擋了他的去路。
祁宴唇角微挑:“唔,二皇子想必沒有隨身攜帶衣衫的習慣吧?”
“粗布羅衫,您身嬌肉貴,穿的慣嗎?”
周洛羽臉色一沉。
祁宴不說他還真忘了!
他冷哼一聲,嘴硬道:“誰跟你似的,出門在外時刻備一件衣衫,活像個姑娘家!”
祁宴:“就說要不要。”
周洛羽僵著臉,眉頭跳的厲害。
祁宴好整以暇地等著,眼底掠過一絲嘲意。還真當他是個好人了?他的衣衫是以備不時之需,可不是拿來給垃圾穿的。
若不是淩雨桐叫他盡量拖延時間,他才不樂意跟垃圾多說話。
汙染空氣。
場麵僵到不能再僵。
就在周洛羽緊緊咬著牙就鬆口時,祁宴麵色忽然一變。
他驟然回眸。
今夜的黑天格外陰沉,一望無際的黑中,一抹跳躍的火光忽然出現,特別明顯。
淩雨桐說過,起火為訊。
他當即放下攔著周洛羽的手臂,直接扶住了胸口悶哼一聲。
他這動作可把周洛羽嚇了一跳,本要勉為其難脫口的答應也變成了嫌棄的話語。
“喂!我可沒動你啊!你別想訛上我!”
祁宴裝得麵色蒼白,單手撐著下屬的手臂,抬眼虛弱地笑。
“抱歉,要失陪了。”
周洛羽皺緊眉頭:“你還真是晦氣!趕緊走,快點兒的。”
黑夜的火光越來越烈,幾乎照徹半邊天。周洛羽臉色一變。
那個方向……是鍾樓?
今日蓮燈街,有好些燈都是鍾樓那邊售的,他給母妃準備的燈還存放在那兒呢!
人群肉眼可見地慌亂起來。
“著火了!快救火啊!”
撕心裂肺的喊聲從鍾樓那邊傳來,周洛羽的臉色瞬間黑了。
這下,他也顧不得美人了,一身濕漉漉的衣衫就要朝鍾樓跑。
祁宴被瞬間拋到了腦後去。
不過,若是周洛羽在慌亂之下,肯回頭看一眼,就會發現原先祁宴站著的地方,現在空無一人。
前一秒受傷,後一秒瞬間消失。
混亂中,芷嫣眼神一轉,從江邊隨意撿了盞蓮花燈,帶走。
可蓮燈街的蓮燈,從不作收藏之效。
火光附近,混亂下的燈下黑。
淩雨桐和祁宴碰麵了。
淩雨桐低聲道:“我放的火不會傷害人,不過,鍾樓那些紙製的蓮燈遭殃了。”
祁宴抬眼,想到周洛羽慌張不已的背影,忍不住笑。
他肯定道:“你做得對。”
他可是記得,周洛羽曾說過,要給嫻妃準備最好的蓮花燈。今日,也許就是這個緣由,對方才出得了宮。
至於最好的蓮花燈被淩雨桐一把火燒了,嗬,隻要他們不說,誰又知道呢。
就讓周洛羽頭疼去吧。
他們樂得看戲。
……
“真的啊?夫君,你不是在騙我吧?”
“那可是首位啊!咱兒子以後就是秀才老爺了!比你都厲害!”
趙夫人瞪大了眼,高興的無以複加。
她期待地錯了搓手,低聲道:“那咱兒子是不是馬上就能進京了?”
武宣啐她一口:“哪有抬高兒子,貶低老子的!”
不過,他臉上高興的神色卻是明晃晃的。
“兒子已傳了信,不日就會來京了。”
“到時候,你可得收斂收斂這股子得意勁兒。秀才隻是兒子官場的第一步,你可別忘了,祁家人,祁澤楷不就是秀才。”
“要不是耽誤了,現在……哪輪得上咱兒子去蹭這個絕妙的好機會!”
趙夫人捂嘴:“是是是,咱們不就是圖這個嗎,過幾日可得好好表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