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大廈忽傾 三

我自抬眉看著他道,“本宮若是一定要出去呢?”

那侍衛聞聲道,“娘娘不要為難奴才”

見狀我自微抬起下巴威瞪著那侍衛,步步緊逼道,“若我為難你又如何?”

我自抻著身子往前走,那侍衛雖然攔著我卻不敢硬來自一步步向後退去,他仿佛是被我逼的有些急,“娘娘。”

我自覺察出他手中的刀忽的出鞘,見狀我自微微含笑凜然一抹狠已向那侍衛道,“若是不怕死,便一刀刺過來也無妨。”

那侍衛許是不曾想我會如此強硬,一時無耐也覺得自己逾越放肆了,帶著剩下連個侍衛呼啦啦跪在地上頭也不敢抬。

我自高傲而出,身後的侍衛左右相互看了看,許是知道我現如今依舊是得罪不起的便沒有在追來。

養心殿

踏進養心殿,許是我花平底鞋的聲響驚擾了一直伏案批閱奏折的胤禛,他抬眉將我看了又看卻身子未動。

我自覺得氣短喘息間有些力不從心,我自踏上西窗下的軟榻稍歇息了片刻才覺得舒緩些。

胤禛細看著我的一舉一動,眉間未動雙眸卻不從我身上移開過,我不用正視他也知道他眸中酸澀是為了我。

為什麽,我不是該恨他無情,無義的嗎?為什麽還會因為他的眼神兒心疼。

熱淚盈眶,一切心酸的話堵在喉間堵的我好難受,我說道,“我知道是我任性所以傷了你的心,可是姐姐她跟了你那麽多年從來都是事無巨細從無逾越。”

胤禛聽我說起皇後。麵色微動,我又道,“你也說過,我姐姐她是天底下難得的好性子從來對你沒有半分武逆過,即使是在為難的事凡是她能做到的從不推卻。”

“她能容忍你的一切她所不能容。即使她有什麽不是,還請你看在她伺候你多年無錯漏的地方解除她的禁足吧!”

胤禛細細聽了我說了許多,終於在我語閉後,沉聲道,“皇後失德,禁足也隻是小懲大誡。給後宮中一些警醒。”

驚醒?你可知道你驚醒的不隻有她們還有我??

我道,“可她是皇後,母儀天下何其尊貴怎受得了這等委屈?”

胤禛聞聲對著我的眸子說道,“做朕的皇後,這點委屈都不能吃又何談母儀天下呢?”

聞言我自急聲道。“可依姐姐的性子你會要了她的命,你也不在乎嗎?”

胤禛見我如此低眉不語,我才起身道,“姐姐身子不好,太醫囑咐不可勞神傷心,皇上這麽做無益於姐姐康複,請你收回成命還她自由以安慰她病中滄桑。”

我以為胤禛真的可以體諒姐姐這一生辛勞,能在她人生路上最後時光裏給她留下體麵。沒有想他回我道,“皇後失德我以念在多年夫妻情份不予重罰,玉蘭能懂我心意必然不會幽怨多思。你也不必再求情,有些事我自有分寸。”

胤禛這樣油米不進,一時間讓我覺得一股火氣噌的竄到腦門,自道,“皇上口口聲聲說姐姐失德,蘭軒好奇不知姐姐到底做錯了什麽?還是受我連累殃及池魚?”

“若是皇上因為蘭軒而處罰姐姐實在不必如此。我自願請禁,或是遷居別處。最好是能住到皇上看不見的地方去,隻要姐姐能得自由。”

胤禛見我如此。雙眸中不知是哀還是怨,對我說道,“看不到的地方?你我相守多年我自認為了解你比了解我自己要多的多,你又真真正正了解我多少?”

我聞聲我自心中哀慟漸起,淚水好似絕了堤,“我從一開始覺得很了解,甚至覺得不曾相見便以了解”,“原來不過是一場夢夾雜著另一個噩夢所以便醒了。”

眼中眸中盛怒那樣的眼神好似能殺人,這樣的他我未曾見過,如此還是第一次。

他怒了,姐姐豈不是沒有機會了???

想到此處我自跪在胤禛龍案前,又道,“懇求你,讓我姐姐病中有些安慰還她自由。”

胤禛見我如此,冷漠如他,對我道,“我說過,玉蘭失德不得不罰,君無戲言。”

君無戲言?

好沉重的四個大字,我自覺地哀莫大如心死,孩子的死你不給我解釋,讓我對你恨也不是怨也不是,如今我姐姐你也要牽製她的自由!

“我們還會回到從前嗎?”

胤禛忽聞我如此說,深看著我道,“隻要你肯我們依舊可以像從前一樣。”

聞言我道,“我覺得除非思念可以死而複生。”

胤禛忽聞我如此說眉間一緊,臉色暗了又暗,緊握的拳頭好似剛石一般。

眼下雖是三伏天,可是養心殿內放了好幾崗冰塊,許是因為冰塊的緣故養心殿內清涼無比。

以至於我膝下的石板冰涼刺骨,不多一會兒我已覺得膝蓋上的酸痛感越發強烈。

不知胤禛是不是也覺察出這一點,細細看了看了我的麵色說道,“朕還有要事要辦,先跪安吧!”

聞聲我知道為姐姐求情一事無果,更何況胤禛方才說過君無戲言,也罷,既然無果我還呆在這裏做什麽?

這裏滿是他身上的清香,呆在這裏我隻會心更疼!

我欲起身離去,胤禛忽的又道,“你若是不希望老十六他們有什麽,最好不要折磨自己。”

用胤祿和胤禮他們做威脅是對我最管用的方法,如此也算了解我。

我自覺得可笑,回了句,“有皇上這句話,蘭軒必然好好活著。”

我自撂下這句話緩步抻著身子向外走去,留下的隻有胤禛滿眼傷痛與心塞。

翊昆宮

夜以過半,沉香燭漸漸燃盡我卻沒有絲毫睡意,心安靜的好似停止了一般,而屋外的蛐蛐卻不解風情越唱越歡。一時間我竟會覺得這樣的聲音會刺耳。

正當我翻來覆去時,吱呀一聲開門聲響起,隨即便是一陣碎步聲,這樣的聲音很熟悉,不是胤禛會是誰??

我自豎起耳朵細聽著。隻聽有人輕喚道,“主子、”

聞聲我自驚起,“巧兒、”

巧兒聞言知道我沒睡,快步向我走來,待她掀開紅曼莎撲通跪倒,“主子、”

巧兒臉頰上的淚水在紅燭高照下讓人覺得心疼許多。我自起身忙道,“快起來,快起來”,“我姐姐可好?”

巧兒起身來在我麵前,說道。“皇後娘娘她沒事,她就是擔心主子”

我細細看著巧兒,覺得她很好才放心道,“我都好,我還以為??”

巧兒知道我想說什麽緊握著我的手,說道,“主子千萬好好保重,不要凡事往壞處想。天大的事也沒有孩子重要,若是主子病倒了便是要孩子跟著受罪。”

我自聽著巧兒的囑咐,忙的點頭應下。巧兒見狀自深看著我,半響起身說道,“奴才能來看一眼主子知道主子好好的就好,奴才這就要回去了。”

我見巧兒要走,驚道,“這麽快就要走?”

巧兒道。“奴才是趁著侍衛交班兒的時候偷溜出來的,若是皇上知道了怕是不好。”

原來她是偷溜出來的。身不由己的何止我自己??

我道,“回去告訴姐姐說我一切都好不必為我擔心。還請姐姐務必保重。”

巧兒聞聲點頭應下,依依不舍對我道,“奴才知道,奴才走了主子要好好照顧自己,記住奴才的話凡事別總往壞處想,早晚有一天主子會明白的。”

我自點頭答應,又對巧兒道,“回去吧,好好代我照顧姐姐。”

巧兒低眉間淚水自她臉頰上落下,那一刻我看的清清楚楚她眉間深蹙成一條深溝,這一條溝壑好似我和姐姐她們之間的距離一樣身不由己。

自巧兒離去後兩日,天空微雨,灰暗的天空讓人覺得壓抑許多,我自在窗前看雨,隻見晶瑩剔透的雨珠從金黃色的屋簷上落下有點美也有點諷刺。

美的好似天降珍珠錦上添花,諷刺,好似金黃色的瓦力不解風情,當真是落雨有情瓦礫無意了。

正當我細數著從屋簷下掉落多少雨珠時,卻被一陣咳嗽掃了興,雙喜見我在窗前實在咳嗽的難受,自上前扶住我道,“娘娘咳得這麽厲害,身子怎麽受得了?”

聞聲我自提步坐在榻上說道,“我沒事,若是有人問起就說本宮和孩子都好。”

雙喜聞聲回應了句,又隨手打開了榻上的白瓷翁說道,“奴才方才吩咐小廚房做了翁冰糖川貝燉雪梨,說是極好的止咳良藥,娘娘懷著身子不能用中藥且用些這個吧。”

我自看著翁中將梨取芯雕花的精致,紅梨經過蒸煮變成了褐色,而川貝依舊保持著白色的清純,紅色的枸杞與白色的川貝當真絕配。

自對雙喜道,“有心了。”

雙喜聞含笑看著我,我自喝下幾口湯,隻覺得甜而不膩正要誇獎雙喜手藝見長,屋外的春喜道,“娘娘,莊親王來了。”

聞聲我有些不敢相信的向門口看去,隻見門前忽的一暗,胤祿一身便服麵上似笑非笑的正盯著我看。

難以相信他會來,我自對雙喜道,“下去吧!”

雙喜聞聲向胤祿艾艾一禮,自退了出去。

而胤祿自從進了屋子出了一身歎息,再無多話,見狀我道,“來了怎麽不說話?”

胤祿細細看了看我,眸中似雲淡風輕實際上卻很在乎道,“十三哥讓我看看你。”

聞聲我道,“他怎麽不來?”

胤祿回道,“十三哥說隻怕你不願見他。”

我剛要回胤祿的話,一陣猛咳,我自覺得要把心肺都要咳出才能舒服,胤祿見狀自輕拍著我的背,蹙眉道,“咳的這麽厲害有沒有讓太醫來看?”

我自咳了半響才覺得舒服些,才道,“看了也無用。”

胤祿聞聲微楞看了我又是沉默,見狀我道,“你來就是來看我?沒有什麽話要對我說嗎?”

胤祿見我如此說,對我道,“十三哥跟我說了,可是我始終不信此事和皇兄有關,這麽多年除了你沒有人能使皇兄如此用過心,他又怎麽會??”

“即使當時你和皇兄之間還有嫌隙不願入宮,皇兄也不會用孩子的性命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我自聽著胤祿的話,問道,“你知道當年離開雍王府的原因嗎?”

胤祿道,“我知道,有些事情身不由己,你當初不是說過全然理解嗎?”

全然理解,當初胤禛為了達到目的,利用我逼死張氏囚禁張琪之逼迫胤禟和胤禩露出破綻,從此與皇位再無緣分。

當初我說可以原諒是因為我知道他會是皇帝,胤禩他們的故事始終會發生所以我不在乎。

可是眼下,我卻不能接受思念的死因會因胤禛而起,這件事我決不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