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八章 不甘心

轉眼又是初‘春’,紫禁城的天空藍的好似禦染坊裏剛剛繞上‘色’的金帛,美的讓人覺得世界萬物不如這一眼蔚藍。

前幾日胤密從上書房回來的時候說了,弘浩在上書房不像樣,要我‘抽’空還是多多督促一下的好。

古人最是早教,再加上弘浩又是胤禛的心頭寶,他自然希望他出人頭地,我也是迫於無奈才讓巧兒搬出一個小凳子和小書桌,叫她將其置在紫藤架下,親自手把手的教弘浩練字。

弘浩今年四歲了,正是個好玩好動的年紀,我瞧著他漫不經心又好奇的隨著微風飄動的眼神,又好氣又好笑,三歲的‘奶’娃娃知道什麽?還愣是要教人家寫字??

我正一手握著弘浩的小手教他練寫一個蘭字,不想‘花’架下來了一個*歲的小太監,他來了二話不說先跪下請安道,“奴才小安子,給皇貴妃請安。”

我見他年紀小小的就來宮中當差,心下有些憐惜,自鬆開弘浩的小手對對他說道,“起來吧,你是哪個宮裏的小太監?來本宮這裏是有什麽事嗎?”

那小太監聞聲起身,卻很懂規矩的立在一旁,腦袋低了又低不敢抬頭‘亂’看,許是因為緊張的緣故隻聽他壓低了聲音回我道,“奴才小安子是怡親王身邊的,奴才來是奉王爺的命來告訴娘娘,王爺身子已經大好,打今兒起便來勤政殿隨皇上上朝了,請娘娘不必多加擔心。”

聞聲我自微楞,胤祥好了我知道,何必來故意告訴我??

我在瞧著這小太監的身架與年紀,心下自然有了主意。我自微微含笑,說道,“如此甚好,也不枉皇上和本宮為王爺憂心多日。”

那小太監聞聲恭恭敬敬的回了句,“是。”

我見他立在一處沒有要走得意思,看來是要和我玩到底了?

我睨了一眼站在前方的小人,複將弘浩握著‘毛’筆的手擺正。開始教他寫字又問。“福晉可好?”

小太監聞聲回道,“福晉身邊有兒媳陪著暖心說話,又有孝順孩兒在膝前伺候娘娘且放心。”

我見他如此說。我自問道,“哦?不知是哪位孝順的孩兒一直在膝前伺候呢??”

小太監聞聲好看的嘴角挑出一抹笑意,雙眸盛滿了熱情,對我喊道。“姑姑!”

我瞧著弘曉一身太監服,麵‘色’還笑得及其燦爛。自嗔怒他道,“就知道是你”,“怎麽越發的沒規矩了,這衣服也是你能隨便穿的?”

弘曉聞聲提步來在弘浩的小書桌前。一隻手拿起岸上幹淨的‘毛’筆,故意逗趣在弘浩臉上畫了畫,逗得弘浩笑趴在我懷中。

弘曉見弘浩笑得開心。自己也樂嗬嗬的,自對我道。“這是我跟皇伯伯請過旨的,皇伯伯答應了的。”

胤禛準的?哼,太偏心了,我們弘浩這麽小他竟然要他學寫字,弘曉就能出來胡鬧??

我自心裏嗔怪著胤禛,也不忘問弘曉道,“你阿瑪身子好了?”

弘曉聞聲回道,“嗯,今兒我就是和阿瑪一起來給皇伯伯請安的。”

我見他一來就和弘浩玩成一片,自知道今兒的字是教不成了,隻好作罷,吩咐巧兒把桌子收走好供兩個孩子玩耍。

這才又對弘曉說道,“好容易來,今兒留下來陪姑姑用膳,待會把你阿瑪也叫上。”

弘曉蹲在地上正邦弘浩撿雨‘花’石玩,聽我這樣說,自然高興,“好,弘曉也許久沒有在姑姑這裏用過膳了。”

我瞧著弘浩和弘曉很玩的來,雖然他年紀小可是卻知道和誰親近,與弘曉弘晝就很好,可是每每遇著弘曆卻顯得拘謹許多,還記得前幾日弘曆來還巴巴地說六弟和自己不親近,日後一定要好好的討好一番才好的話。

轉眼白晝被黑夜代替,我瞧著皓月當空,最近紫禁城的天氣不錯,白天‘豔’陽高照,夜晚星光熠熠,偶有微風時也不覺得寒冷,倒是催開了許多已經打了‘花’苞的小‘花’。

我立在月光下,瞧著榆葉梅一簇簇一支支,本來該為誰難過的,可是聞著‘花’香,卻忘記了一切該傷感的人和故事。

正愜意最近發生的都是好事,難得又是皓月當空美景相陪,卻聽見身後響起了碎碎的腳步聲,這裏是聽風亭,一般夜裏很少有人來,不想今兒還有人作伴了。

我自回頭望去不想是一身朝服,略顯疲倦的胤祿正上台階,我見是許久不見的胤祿,自然高興自對他說道,“今天怎麽得空??”

胤祿聞聲提步入了涼亭,一臉疲倦處難得還有一抹笑臉,他坐在石凳上對我道,“偷得浮生半日閑,想著來找你說說話。”

我坐在胤祿對麵,瞧著紅燭高照,梅‘花’伴著清風好似在伴舞一般,在我們麵前時不時的拂過,那‘花’香透人心脾。

我自幫胤祿倒了一杯剛剛泡好的茶,“杏‘花’蕊,嚐嚐吧!”

胤禛聞聲接過我手中的萃染圖茶杯在鼻尖嗅了嗅,滿意的嚐了一口,我見他半響不語,心裏想著大概他太過勞累的緣故。

所以隻有我自己望著皓月當空在發呆,就在此時忽聞胤祿問道,“為什麽你要特意為十三哥準備食譜?”

他話的問得不輕不重,甚至一點都不覺得重要,可是問得內容卻讓人想逃避都難,我有些驚訝,“你怎麽知道??”

胤祿聞聲起身來在紅燭下,那樣暖紅的燭光就這樣印在他的臉頰上,暖暖的卻讓人覺得壓抑,我隻聽他道,“起初我以為是皇兄顧及十三哥身子剛好所以特意囑咐的,後來幾次我見十三哥的菜‘色’總是比旁人別有用意了幾分,雖然你把我們每一個人的菜‘色’都調動過,可是唯獨十三哥的始終與我們不同。”

胤祿話至此處我有些木訥,不錯,這些都是我特意做的。可是我該告訴他為什麽嗎???

我不語,胤祿便緊追不舍的又問,“為什麽??”

我不知道怎麽開口,難道真的要我告訴你,你十三哥就要離開我們了??

我說不出口,亦覺得心被什麽東西堵住了,即便是沁人的‘花’香都覺得有些噎人。

胤祿見我眉心處蹙的越發深成一道溝。他問我道。“是不是因為這一次十三哥大病了一場,所以??”

聞聲我心中大‘惑’,他知道???

我不語。我依舊不言語半句,胤祿見我如此他眉間若蹙有些著急的問我道,“是什麽時候??”

我知道我瞞不了他,更何況他知道我不是這個時空的人。若是我對胤祥的事情一無所知那是假的,莫說他不信。我也不會相信的。

而胤祿一直在盯著我看,他放佛在看我的心,他仿佛有一雙能看穿人心事的慧眼,不一會隻見他眉心出蹙成了一個川字。眼睛裏也有些霧氣。

見狀我自脫出一口憋悶的氣息,悲望的說道,“快了。”

胤祿從我口中得到答案。他好似知道又不願意麵對,有些難以招架。一雙好看的雙眸半響無神,問我道,“難道我們就沒有辦法阻止嗎?”

聞聲我道,“或許有,可是我不知道逆轉了乾坤天下會變成什麽樣?”

“我本來隻是害怕失去一個摯友,可是如此便要冒著失去你們所有人的風險,這樣做的代價實在太大了,我不能,也不敢。”

胤祿許是覺得我說的是實話,沒有人敢胡‘亂’改變曆史,改變乾坤,更不會有人去冒險。

隻是他饒有不服道,“那我們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

我見他將痛苦極具壓抑著,我也有些煩躁,本來壓抑了許久的心情瞬間也就繃不住了,我道,“無能無力四個字現在不單單是個形容詞了,他現在正時時刻刻的提醒我們這一刻的距離還有多遠?”

胤祿不解,或許他覺得有些事不可以就這樣說沒就沒了,自望著紅燈籠裏晃動的燭火問我,“難道我們就這樣坐以待斃?日日這樣心力‘交’瘁的想著誰該死去?誰該榮華富貴?”

聞聲我有些惱,惱上天,惱自己,回望胤祿道,“若是我真的可以改變曆史,是不是代表下一秒我就會在胤禛的懷抱中消失不見?又或者讓我徹底的失去弘浩與弘瀚嗎?我做不到。”

“胤禛和胤祥是我在那個時空裏最讓我牽念的人,可是今天,我卻真的不敢,也無能為力。”

“你說我為了自己的‘私’‘欲’罔顧咱們平日的‘交’情也好,說我是顧全大局也罷,說到底可見人都是自‘私’的!”

胤祿見我惱了,他才知道剛才自己的話有多麽模棱兩個,眸中帶著對我的愧疚,也帶著對胤祥的不舍,對我得到,“我知道你是顧全大局的,隻是我?有些不能接受!”

我見他如此,心中愈發的難受,回想起他才失去十五王爺,我低眉說道,“我知道你才失了親哥哥,若是再讓你麵對這樣的離別你一定是難以接受的。”

胤祿見我知道他的心事,略無力的歎了口氣,癱坐在長椅上,對我道,“十五哥胤禑與我是同胞兄弟,可是卻打小不親近,他又是個生‘性’好疑的人,所以見我和皇兄,十三哥走得近時便會不放心。”

“他也偶爾聯合旁人給我們使絆子‘弄’計策,隻不過他的罪過不大,再加上皇兄看在我們是同胞兄弟的份上繼位後倒也沒有為難他。”

“我們兩個平日裏就甚少聯係,所以他自從去了景陵後,我們也就更不得相見了,如今他人去了,我傷感也不過是覺得這輩子兄弟做的不值罷了。”

我見他處處流‘露’出對兄弟情分間的不舍,也不知道你接下裏要失去的會不會是你一輩子都難以接受的。

我有些被壓抑的心好痛,不敢再看他,關切道,“密太妃可還好嗎?”

胤祿見我問起太妃,回神道,“額娘向來疼他,如今為了亡人她的眼睛都要哭瞎了。”

聞聽此話,我知道做母親的心情,自安慰胤祿道,“十五爺雖然即將進入不‘惑’之年,可是在太妃眼裏,你和他一樣都還是孩子,母親失了孩子是要傷心許久的。”

胤祿聞聲回眸看向我,許是怕我想起不開心的事情,見狀我低眉淺淺一笑,對他道,“這幾日好好陪陪太妃吧,不要讓她太難過。”

胤祿聞聲無奈長歎,“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