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六章 胤祿的聰慧

弘昌雖然可惡,但是我們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所以才由著他把怡親王府攪和的烏煙瘴氣。『≤燃『≤文『≤小『≤說,

如今我唬了他,隻盼著他能早點回頭,不要叫我們都跟著難受。

從弘昌那裏出來,又看了看弘曉,他還在為他額娘擔心不已,我知道不管怎麽勸都沒用,總是要他親眼看著自己的額娘振作起來才行。

永喧倒是很可愛,和他父親弘昌有些相像,不過因為才幾個月大,所以隻會咿咿呀呀的,還不會叫人操心。

從芷蘭那邊出來,我才又回了兆佳福晉房中,我來時她還未醒,但是我瞧著她這一次倒睡得香甜,夢裏也沒有在鎖眉了我心裏也踏實多了。

沒有想到兆佳福晉這一覺竟然睡了一個多時辰,她再次轉醒以至下午時分。

太醫囑咐了,藥要一天三頓,所以她才醒來就又該吃藥了。

還是芷蘭親自端來的藥,她要親自喂,我照顧她身上有傷,所以親自喂送十三福晉吃藥。

白玉的碗碟,白玉的湯勺,琥珀色的藥水,倒覺得不苦了。

待給福晉送下第一口藥,我說道,“福晉這一次一定要好好聽話,若是再有下次,蘭軒可要真的生氣了!”

福晉聞聲歎息,複看著我道,“知道了。”

待十三福晉把藥都喝了,她臉色被苦的紅撲撲的,我自接過芷蘭手中蜜餞,遞給十三福晉,說道,“弘昌應該不會再鬧了,福晉接下來要好好的保重自己的身子,若事有什麽事,盡管告訴我,我一定會幫福晉斡旋的 。”

福晉聞聲微楞,細細看我問,“他怎麽會突然改了性子?”

聞聲我道。“我和他說皇上接下來再不管他,叫他自生自滅,若是他還不消停就會削去他的爵位,甚至將他逐出皇室宗譜。”

“他本來不安分就是想為自己爭點什麽。但是如今聽了這話隻怕在想生事也要思量再三的。”

兆佳福晉聞聲看著我,許是覺得我像極了自己肚子裏的蛔蟲,我知道她的難處,她對弘昌的寬容不過是因為十三爺的緣故。

她不想撕破臉,還是因為牽掛著什麽。如今弘昌已經鬧的不近情麵,她才寒心病倒的。

如今我這麽做,也算幫她解決了難題,隻聽她說,“你若不來這話他未必信,如今你說了這話也好,我也實在管不了他,由他去吧!”

我見兆佳福晉話至此處低眉眼睛裏又有了淚水,我想他大概是想起十三爺,心裏又難過了。

我說道。“福晉曾經容忍他,是念在他是十三爺的兒子,如今這樣倒不如誰也不念,如此他們就是在想滋事也該好好思量思量了。”

“從前就是咱們太慣著他們了,以至於他們都不知道天高地厚,以為咱們都是好欺負的。”

兆佳福晉抬眉眼淚汪汪,對我道,“從前有王爺能壓製的了他們,如今王爺不在了,他們一個個的都如冒尖的竹筍。隨便下幾滴雨一個個都忍不住的要冒頭。”

話至此處福晉欣慰的看著我又道,“今兒你說的話我記下了,以後,單憑是誰。我也隻管我自己個,他們的死活再也與我無關。”

我見福晉終於想通,心裏也為她高興,自道,“如此就對了,福晉擺明了立場他們也就不敢了。說實在的,他們之前如此囂張不過是覺得有人罩著他們罷了,如今福晉既然能擺好心態,各過各的才好。”

福晉聞聲輕點著頭,我瞧瞧一旁看著的芷蘭,這才道,“對了芷蘭的事情我已經警告過弘昌的福晉,日後隻怕她也不敢在為難芷蘭,即便不是為了他自己,也能為了孩子不為難芷蘭。”

芷蘭聞聲感激的眼睛裏有了淚,兆佳福晉拉著我的手,說道,“蘭軒,有你在,能解決許多我不好開口出麵的事情,謝謝你。”

我見她如此,想起若十三爺在她哪裏用的著這樣為難?

我既心疼,又覺得無奈,自對福晉說道,“福晉這是說什麽話呢?蘭軒知道福晉心善,所以為難不已,芷蘭可憐福晉自然憐愛,弘昌的福晉也是可憐人,所以福晉兩邊為難,此事誰也不怨,要怨就怨天意弄人。”

福晉聞聲低眉嗚咽,我瞧著外頭的天,這才說道,“好了,從今以後怡親王府的好日子也該來了,福晉就好好的修身養性,做到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不會在生病了。”

福晉聞聲應道,“嗯。”

我瞧著事情解決的差不多了,是該回去了,不然胤禛怕是要等的著急了。

我這才說道,“有事記得找我,我還要回去,就不多呆了。”

福晉聞聲這才反應過來,忙的往外頭看了看,外頭夕陽正濃,她才明白,這才對我說,“天色是不早了,好生回去不要再往別處去,叫皇兄等的著急。”

我見她想的周全,這才起身說道,“嗯,我明白,福晉好生歇著吧,我回去了。”

我提步要走,福晉又說,“芷蘭去送送。”

富察芷蘭一路送我至大門口,在我上車前,我不忘提醒芷蘭說,“府裏的事情你要學著為你額娘做主,她太善良了,所以總是為難,芷蘭要知道很多事當斷不斷必受其亂,以後無論府中生什麽事,記住不傷人但是盡力做到自保就好。”

芷蘭聞聲應道,“芷蘭明白了,謝謝娘娘為芷蘭和永喧做的這些,芷蘭感激不盡。”

我見她給我行禮,我忙的攙扶她起身,說道,“我這麽做,一來為了十三爺,他走了隻怕也不安心這滿滿王府裏的亂麻,二來也是為了福晉。”

“好了,我回去了。”

話至此處我上了馬車,馬車還未行,隻聽芷蘭在車外道,“娘娘慢走。”

馬車緩緩行駛在大街上,本是黃昏時分,街道上安靜了許多。

掀簾望去,古色古香的街道,紅澄澄的天空。原來這是我第一次這樣打量著北京城。

小順子趕著馬車問我還要不要去天下第一樓,我道不用,他便繼續趕馬車往宮裏走。

忽然間,我們馬車後頭追來了一輛馬車。那馬車行駛的度挺快的,不一會就過了我們。

我微楞正想著是誰,但是我還未看的真切那車子就走開了。

我直追著那馬車的背影瞧,好熟悉,忽然間想起是十六爺的馬車。他這麽著急是有什麽事嗎?

想到此處我忙的吩咐小順子,加快度跟了上去。

許是給十六爺趕車的奴才反偵察能力挺強,他知道有人跟蹤,忙的告訴了胤祿,胤祿聞聲掀簾往我這裏看來,許是看見是我,這才停了車子在原地等我。

我們的馬車並肩停在大街上,胤祿瞧著我問,“你怎麽出來了?”

我倚在車窗上笑回道,“方才看見你府裏的馬車走的挺急的。是不是有事?”

胤祿聞聲含笑,“沒什麽事,你這是打哪來?”

我回道,“十三福晉身子不好,我才看看。”

胤祿見我這麽說,他微微蹙眉,問,“才回去?”

我應道,“嗯。”

胤祿聞聲笑了笑,從馬車上下來。立在我的馬車前,對我道,“我送你回去。”

胤祿話至此處抬腿上了我的馬車,他一身朝服還未褪下。卻把馬車趕得這樣急,待他坐在我身邊我才說道,“若是有事一定要告訴我。”

胤祿見我這樣關心他,他欣慰一笑,看了看我說道,“放心吧。”

胤祿話至此處便吩咐小順子可以走了。小順子的馬車趕的不緊不慢,我和十六爺坐在馬車裏說著話。

就在此時外頭忽然傳來馬蹄聲,待馬兒靠近才看見是胤祿的侍衛,隻見那侍衛看見坐在我的車裏的十六爺,略為難的喚了句,“王爺、”

胤祿聞聲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什麽事,那侍衛才沒說話,便跟在了我的馬車旁。

我瞧著那侍衛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再看看十六爺,他倒是很坦然似得,但是我總覺得有事,自問,“到底是什麽事啊?”

胤祿見我一定要問,定定的瞧了瞧我,複問,“之前聽沒聽說過,鄂爾泰與張廷玉不和?”

他們兩?

我如實回道,“聽說過,俗話不是說一山不容二虎麽?”

胤祿聞聲讚我一眼,那一眼好似在說你知道還真是多!

我見他剛剛這麽著急的走,這會子連侍衛也跟來了,我才略明白了些,我問,“他們現在追著你不放了?”

胤祿聞聲應了句,“是鄂爾泰總是找我說這些事,我不想摻和所以幹脆躲著不見。”

我問,“剛剛馬車走的急也是這個緣故?”

胤祿倒也不隱瞞我了,回應道,“嗯。”

我見他這會子倒還坦白,在看看外頭剛剛追來的人,我問,“那這又是怎麽回事?”

胤祿聞聲抬眉看看了簾外的人,簾外的侍衛聞聲回道,“鄂爾泰將軍在府中等王爺呢!”

原來鄂爾泰都堵到家裏了!

聞聲我好笑的問,“你打算躲到哪裏去?”

胤祿聞聲笑了笑,應道,“我自有去處。”

我瞧著他這樣躲著也不是法子,想起張廷玉和鄂爾泰的以後,總是有些不安,張廷玉日後的結果未必好,但是鄂爾泰也未必能比張廷玉好,因為鄂爾泰會成為第二個年羹堯的。

想到此處我也怕胤祿會站錯了對,我略帶提醒的說道,“依我看躲著不如麵對,鄂爾泰與張廷玉都是有功之臣,但是若是叫我選擇,我會選擇支持張廷玉。”

胤祿聞聲挑眉,他很本能的想起了張琪之來,“哦?是因為張琪之嗎?”

聞聲我笑而不答他這話,說道,“據我所知,張廷玉一生清廉,一句,萬言萬當不如一默叫人欽佩不已,他為官之清連聖祖爺都說過做官要做張廷玉,更別提你四哥給他的特殊了。”

“他雖然殊榮堪比十三爺,但是你瞧著他什麽時候目中無人過?”

“張廷玉會善始善終的,但是鄂爾泰?十六爺以為他會成為第二個誰呢?”

胤祿聞聲我這樣分析,他看了看,有些意外道,“你是說第二個年羹堯?”

我說道,“鄂爾泰是曾經揭年羹堯有功的功臣,但是他不懂張弛有度,日後一定也會落得年羹堯的下場的。”

胤祿聞聲明白我為何這樣提醒他,他看了看毫不掩飾的說道,“我信你的話,不過就是因為張廷玉是兩朝老臣,所以才會有很多人忌憚他,若是他的黨羽多到無處再多,你以為四哥或是日後的皇帝會容得下他?”

聞聲我不得不對胤祿讚賞有加,他一向溫潤,待人接物向來都是給人最好的一麵。

但是沒有想到他的眼竟然這樣毒,他竟然能看透一個人的一生。

就如十三爺當初一眼看穿了年羹堯的一生一樣,他一眼望穿了鄂爾泰的未來。

我有些疑惑他為何這樣說,我問,“你的意思是?”

胤祿聞聲向我解釋道,“與其說兩虎相爭必有一傷,不如說兩虎相爭彼此牽製,到了該偏袒誰的時候,自有人站出來幫他一把,如此還要爭什麽呢?”

原來胤祿是說眼下胤禛是故意由著他們相爭,為的是彼此牽製,所以並不會對誰真的不利。

不過誰的權利真的大到胤禛都忌憚了,隻怕日子也就過了頭了。

聞聲自覺得胤祿分析的都對,隻是我感歎旁人沒有他的睿智,我說道,“這話也對,不過隻怕有的人不明白這個道理。”

“其實十六爺你和十三爺一樣的有智慧,隻不過你太低調了。”

胤祿聞聲笑了笑說,“我覺得做個瀟灑王爺沒什麽不好的,倒是有的人會覺得我這是得了便宜賣乖呢。”

我見他這樣說,我回道,“那些人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呢,十六爺你為人處世大方得體,才不會在意這些。”

胤祿聞聲細細看了看我,坦然道,“有你懂我也算是一大安慰!”

聞聲我笑著對胤祿道,“蘭軒有十六爺這個朋友更是欣慰。”

胤祿聞聲含笑盯著我瞧,他的笑如春風得意,又如春風溫暖,叫人覺得和他在一起安全感倍生。

現在想想當初我告訴他我是未來人,一半是運氣賭對了,一半是如此聰慧,竟然願意信我,說到底竟是我的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