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五章 怕失去

臨近春節還有半個月,天氣變得異常寒冷,寒風朔朔,叫人很想找個地方去冬眠。『≤燃『≤文『≤小『≤說,

不過為了想知道這個春節該怎麽過,我還是要去跟胤禛商量一下。

畢竟很多事我雖可以所心所欲,可終於還是要經過他同意才成。

於是乎,我便腳踩著花平底鞋,身襲一身妃紅的旗裝外頭罩了件藍色妃繡斜襟齊腰襖褂。

因為怕冷肩上又搭了件冰藍色的連帽鬥篷,頭上戴著的是霞光熠熠的八寶玲瓏鐺子,耳邊垂著的是一串粉色流蘇就這樣從景熏園往勤政殿走去。

園子裏的小太監和宮女見了我紛紛禮讓請安,我在這個時空裏呆了十多年,這樣的規矩早已習慣。

越過牡丹亭,想著之前在這裏還跟弘曆玩過堆雪人的遊戲,如今又是冬天,隻是那個和我一起堆雪人的小孩早已長大成人,而且他即將就要成為萬民敬仰的皇帝了。

拐了個彎也就到了勤政殿,今兒是巧兒和我一起來,一路上她許是怕我凍著了,一直在幫我好好的緊著身上的披風,生怕冷風撲了我,為此我還是感到很感動。

高無庸是必然要在勤政殿門外守著的,如今見我來,他很是殷勤的下了台階行禮道,“這麽冷的天,娘娘怎麽還親自過來,若有吩咐知會奴才一聲就行了。”

高無庸以年過不惑,可是臉上看不出時光的痕跡,他笑起來很好看,我見他對我一直都很不錯,自然也該以禮待他,我說道,“我有事想和皇上說,不知殿中都有誰?”

高無庸回道,“莊親王和張廷玉大人在,怕是娘娘要等好一會。”

忽的一陣風吹過,連我的披風都被吹的飄了好一會。高無庸見狀,趕緊說道,“要不娘娘還是去偏殿等一會,這裏實在風大。”

我瞧著這天像是要變了。在看看高無庸立在廊下這麽久,臉都凍得通紅,我說道,“也好,不過你站在廊下也未必暖和。你也該叫人準備碗薑茶暖暖身子才好。”

高無庸聞聲感激不已,行禮道,“多謝娘娘體恤。”

我提步就走,準備往東暖閣去,誰知一轉身就看見一個熟人,那不是當初在養心殿裏為胤禛奉茶的宮女嗎?

她不是被放出宮去了?

怎麽會在圓明園裏?竟然還在勤政殿伺候?

我細細看了看她,隻見她見著我有些局促,忙的請安,“給娘娘請安。”

巧兒見她在這裏,她疑惑道。“怎麽是你?”

那宮女聞聲抬頭有些膽怯的看了看巧兒又看了看高無庸也沒敢回話,我見她這樣,又看她手裏還端著茶,我說道,“進去伺候吧。”

那宮女聞聲給我行禮便端著茶進了勤政殿,我瞧著她現在竟然在勤政殿奉茶,有些覺得好笑,胤禛到底在做什麽?

難道從養心殿趕來勤政殿奉茶,就有什麽不同嗎?

高無庸許是見我一直盯著那丫頭的背影看,他略擔心的看了看我。說道,“皇上本來不許她再伺候,可是奴才瞧著這丫頭做事謹慎,又心靈手巧的。所以?”

“若是娘娘不喜歡,奴才這就打了她去別處。”

我見他說話就要找小順子去吩咐,我攔道,“算了,不過是個宮女,打來打去的何必呢?”

我話至此處提步往東暖閣走去。巧兒許是擔心我的心情抬眉略看了看我也沒說話。

東暖閣

閣內一早就升上了炭盆,很是暖和,我解開披風坐在榻上,巧兒忙的幫我上茶,並且不忘安慰我道,“許是高無庸自己的主意,和皇上無關,主子不要多想。”

聞聲我從呆滯中醒來,說道,“我沒多想,去找本書給我,閑著也是閑著。”

巧兒聞聲細細看了看我,終究還是去找書了。

她走了,我又開始想著這個丫頭的事情,之前聽說她叫默筱,在養心殿裏也算是謹慎的奴才,可是不知道什麽時候起,她好像對胤禛有心。

當時胤禛沒有想過和她怎樣,就打她出了養心殿去了別處。

隻是今兒若不是我遇見,大概還不知道她在勤政殿伺候。

難不成胤禛被她的誠心給打動了,所以決定寵幸他?

想想心裏有些苦悶,我在這裏生活這麽久,終究沒有適應這裏的情況,知道他要寵幸別人,心裏依舊還是不痛快。

巧兒給我找了本宋詞,本來也無心看書,眼下在榻上做了半天也沒個人說話,當真是考驗了我的耐心。

我下榻瞧著這東暖閣的一景一物,還是如當初的摸樣,隻是有些人以不在,還是有些物是人非的味道。

想著在東暖閣如此胡思亂想不如出門去,到外頭散散心許就好了。

隻是我才拿起披風就見胤禛掀簾而入,他進了屋子就一直盯著我瞧,那眼裏還有許多我看不懂的擔心。

“回來了。”

我不懂他的意思,所以放下披風立在他身邊,他不言語,我又問,“累嗎?要不要喝杯茶?”

胤禛聞聲輕歎,他微涼的手緊握著我的,說道,“蘭軒,那個丫頭前幾日才去勤政殿伺候,不是你想的那樣。”

聞聲我終於知道他為什麽眼睛裏盛滿擔心了,隻怕是怕我誤會什麽。

見狀我笑了笑說道,“我什麽都沒想,我現在隻希望你能快樂就好。”

胤禛聞聲細細看著我,許是覺得剛剛我笑的一點也不自然,他又道,“是我生日之後,她懇求高無庸來勤政殿伺候,說沒有非分隻想,隻是想留在近前伺候,高無庸瞧著她做事還算謹慎就留下了。”

他話至此處緊握著的手,好似個孩子似得有些驚慌失措,我見他如此,笑他難得對我還依舊如此用心。

我說道,“即便你叫她留在你身邊也無所謂,這些年你身邊也沒有這樣的妙齡的女子在身邊伺候了,再說她對你一片癡心,成全她也是應該的。”

胤禛聞聲歎氣,“她之前是跟我表明過心跡。所以才打去圓明園,本來也沒想把她收在身邊。”

我見他話至此處微微蹙眉,我抬手撫摸著他的眉心,說。“我知道。”

胤禛見我如此他拿起我撫他眉心的心,放在自己的臉頰上,看著我說,“別不開心,我的心思你都知道。”

他的臉臉頰涼涼的。許是剛剛從勤政殿到東暖閣的緣故,外頭這樣冷,他還特意來解釋我, 心裏一半感激一半心酸,看著他“嗯。”了一聲以做回答。

他見我如此拿起他臉頰上我的手,放在自己的唇邊輕啄了下,滿眸寵溺將我擁在懷中。

景熏園

雖然我一直以為胤禛會寵.幸那個宮.女可是瞧著這都幾天了也沒個動靜,想來一切都是我多心。

不過馬上就要到春節了,11年就要過去,明年是12年了。最後了,我有些顯得很不安。

有時胤禛會問我到底是什麽事情叫我如此,我隻是笑而不答,他執拗不過我,也隻是盯著我不放,我或是拿手擋住他的眼,或是笑他多心,終是糊弄了些過去。

今兒是自己一個人坐著,所以那些可怕的想法又出現,正不安。隻聽外頭有人來,我忙的打起精神,不想是熹貴妃和裕妃來了。

她們兩個一前一後,都笑著。見狀我在榻上也沒起身招呼她們說,“你們怎麽一起過來了?”

裕妃聞聲笑著,說道,“剛剛去勤政殿請安,想著拐個彎來看看你。”

熹貴妃笑坐在我身邊,裕妃則坐在凳子上。我說道,“多謝兩位姐姐惦記。”

裕妃聞聲細細看了看我,問,“天氣寒冷,你怎麽還穿的這樣少?”

我低眉看了看自己,就是一件略加厚的旗裝,我笑掩飾了尷尬,應了句,“屋裏有地龍,不覺得冷。”

裕妃聞聲不懂,熹貴妃倒是實在,抬手握了握的手,說道,“手都這樣冰,還說不冷?”

我低眉尷尬而笑,熹貴妃見我如此,她笑了笑話中有話,對我說,“方才在養心殿裏瞧見宮中人人都傳說的新寵,果然摸樣好看,妹妹你沒去看看?”

裕妃聽見熹貴妃這樣說她也笑了,我見她們是有備而來,我也隻好麵對,“難得宮中有這麽個人物,我再也不用擔心被人日日盯著了。”

熹貴妃聞聲看著我,嘲弄道,“皇貴妃如今好脾氣,竟然這樣大方叫個小姑娘在皇上身邊伺候?”

聞聲我嗔她們一眼,自問,“你們兩個是來打趣我的?”

裕妃聞聲說道,“宮中盛傳圓明園裏有這麽個人物,我和敏姐姐都不相信,剛剛去請安,瞧著皇上對她更是沒那個心思,怪不得你這樣淡定。”

淡定不淡定的倒是一說,而是這是雍正最後兩年了,而我真的隻是想叫他隨心所欲,能不留遺憾的走。

我有些想起兩年後的事情,麵色略沉,應了句,“他即便真的寵幸她也無所謂,畢竟,畢竟他是皇上。”

裕妃和熹貴妃見我如此傷感,相互上看了看卻不知如何再勸我,我見他們這樣,趕緊的繞開話題,問,“弘曆他們兩個最近在忙什麽?”

熹貴妃說,“瞎忙活,不過馬上要到年下了,他們也會來宮中幫忙,到時候你就能見著了。”

聞聲我道,“都各自娶了福晉了,我還想著他們是當年和我一起頑劣鬧騰的雍王府不得安寧的小孩子呢!”

熹貴妃見我有意避開那些敏感話題,她也很配合,“誰說不是呢?不過你如今你好好的感慨這些?有功夫啊,還是想想如何叫我們過個別開生麵的春節吧,皇上生日宴的事情我們可是都打開了眼界的。”

聞聲我打心裏眼裏感慨,說道,“是該好好過個年了!”

“兩位姐姐可有什麽主意?”

熹貴妃聞聲看了看裕妃,笑道,“我們兩個也就會看戲聽曲,哪裏懂什麽?”

“此事還要你多費心了。”

我見都很有[誠意的笑著],我白了她們一眼,說道,,“記下了,一定要叫你們過一個別開生麵的春節。”

明日就是除夕胤禛一如既往的忙著,不但沒有因為要過節而減輕工作量,而是越的忙碌。

而我的心情也愈的沉重,天又下了幾場雪,紫禁城的屋頂上以是厚厚一層。

紅牆黃瓦,白色的雪就像是裝飾品一樣,我立在雪地裏,一身冰藍的旗裝,同色的坎肩身上搭了件大氅,就這樣立在雪中獨自享受雪花落在身上臉上的滋味。

我仰著頭看著雪花飛舞,不知是不是雪落在臉上化開了,隻覺得臉上有水,卻不知是雪水還是淚水。

正想著若是雪就這麽一直下一直下,是不是就能把我帶走,忽的眼前一暗,雪也停了。

睜開眼才現,眼前多多了把油紙傘,身邊也多了一個人。

那是胤祿,他一身蟒袍好不英俊,許是他也分不清我臉上到底是雪水還是淚水,蹙眉問我,“怎麽了?”

我看著他,隻覺得有好多話想說,可是最終也不知道如何開口,最後隻問,“若是人死了,怎麽辦?”

胤祿聞聲眉頭蹙的更深,“什麽人死了怎麽辦?”

我看著他,好似癡傻之人,又問,“若是人死了,就什麽都不記得了,怎麽辦?”

他許是看出我的不對,抬手扶住我輕晃了晃了我,喚道,“蘭軒,蘭軒。”

“到底生什麽事了?”

我收回神,沒有答話,隻是低眉立在他身邊而已,胤祿見我如此,他歎道,“從去年開春開始,你就一直鬱鬱寡歡的,雖然有時也會強顏歡笑,可是那也未免太牽強些,你到底在想什麽,到底有什麽事讓你這般自苦?”

我聞言應道,“我隻是害怕。”

胤祿見我如此奇怪,他問,“怕什麽?”

我抬眉望著黑壓壓的天,還有那從天而降的雪花,我詞不達意,隻覺得心裏很難過,說道,“怕這寒風刺骨,怕失去!”

胤祿聞聽我這話,他不解道,“你會失去什麽呢?我們都在你身邊。”

他話至此處緊盯著我看,許是想叫我回答他的問題,可是我說不出口,總不能告訴他,我怕胤禛會死去!

胤祿見我不說話,他急問,“到底是什麽事?”

我不說話,他臉上也愈的擔心,我就這樣立在他傘下,看著雪花在紫禁城裏飄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