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八章 張琪之的癡心

自從裕妃好了之後,胤禛的心也好了很多,畢竟他近年來經曆的生死離別實在太多。

所以有時候不隻是我一個人害怕離別,即便他強若帝皇也有害怕的時候。

而最近宮中除了裕妃的事,也就沒有什麽別的事了,我也一時閑了下來變的索然無趣。

前些日子允禧剛剛送了我一副鄭板橋的風中幽蘭畫卷,我閑著無事愛臨摹他的畫風。

不是說他日後要成為大書畫家麽?趕明我要臨摹會了,日後給他盜版著送人也不錯。

心裏這樣想著就開始練習畫蘭花,隻是不論自己怎麽畫,始終畫不出鄭板橋所畫蘭花的神韻來。

正在西窗下,依窗化蘭,就聽見外頭守門的宮女在給十七的福晉張素素請安。

雖然素素是十七的福晉,她卻鮮少入宮眼下乍一聽見她來,我還以為是自己聽差了。

正想著是不是真的?

不想素素便踏進了內閣,她請安道,“皇後萬福金安。”

我見真的是她,我很高興,忙的起身親自扶她起來,嗔怪道,“快起來,都是老十七的錯,他總不帶你入宮,害的咱們姐妹許久不能見麵。”

素素今兒身穿著一件粉色的旗裝,很是清新亮麗,她含著笑宛若幸福中人,說道,“我也很想來給姐姐請安的,可是事一多總是耽擱。”

我兩坐在榻上我細細打量她,她生了孩子可是身材一點沒有走樣,還是那樣纖瘦,我問她道,“你可好?”

素素聞聲笑說,“我很好,王爺和孩子都對我好。”

聽見她說好,我也就放心了,誰不知道胤禮的脾氣上來也是夠嗆。

我說道,“那就好。我總擔心你,眼下聽見你說自己過的好我也就放心了。”

素素見我如此說,她會心一笑,對我說。“多謝姐姐掛心素素。”

我和她說道,“你我姐妹無須多禮。”

素素笑坐在我身邊,她的音容笑貌和當年那個裝作和我們偶遇的小姑娘沒有什麽變化。

隻是一轉眼已過去數年,她如今也如願以償的嫁給了他想嫁的男子為妻。

想想胤禮,我倒是氣他總是說話不算話。我說道,“早前就和允禮說過要他多帶你來陪我,他總把我的話當做耳旁風。”

素素見我這樣說,她不忍心我怪他夫君,自幫著允禮說好話,說道,“姐姐在宮中能者多勞,事多起來自己都照顧不周,王爺實在是不忍心叫我來打擾你才是真的。”

我見她麵無嬌羞,護著胤禮現在都這麽光明正大了。我嗔怪嘲弄她說,“你總護著他。”

素素見我如此她嬌羞而笑,低眉沒有回話,我見她臉紅了,我心裏也是高興。

半響素素忽然問我,“姐姐是不是還不知道?”

我狐疑的問,“什麽事啊?”

素素見我不知道,她微微一愣,不過隨即恢複往日的神態,笑了笑說道。“沒什麽,姐姐的孩子我都沒怎麽見過,剛剛看見六阿哥,長的真是好看和皇兄很是相像。”

說起弘浩他們兄弟兩個我很是驕傲的說。“你還未見他弟弟,那才是和他阿瑪一個膜子刻出來的呢。”

素素聞聲說道,“聽王爺說,皇兄很寵溺兩位阿哥,不過剛剛聽姐姐那樣說,那皇兄豈不是更寵著他們兄弟兩個?”

說起孩子我們總是露出最甜美的笑意來。我說道,“他們都寵著他們,你們家澈兒不常入宮,若是常在我們身邊我們也一定喜歡。”

素素笑著剛要回話,隻聽巧兒來稟報說,“裕妃娘娘來了。”

裕妃來了?

她才好怎麽就出來了?

我忙的說道,“快請進來。”

沒多大會,裕妃就來了,她許是身子剛好氣色還不上上佳,許是今兒有外人在,所以裕妃很是規矩的給我行禮道,“請皇後安。”

我見她身子不好,也不好多叫她勞頓,忙的說道,“快起來,身子才剛好怎麽還出來?”

裕妃聞聲會上我的眼,她似笑非笑,可是眼睛裏盛滿溫柔道,“好多了,十七福晉也來請安。”

素素聞聲起身給裕妃行禮,“裕妃娘娘吉祥。”

素素請安坐在了下手,裕妃上了榻與我坐在一起,後對素素說,“福晉不必多禮,澈兒可好?本宮許久沒見過了。”

素素對裕妃沒有多少了解,所以她很是知禮,不敢逾越的回道,“他很好,多謝娘娘惦念。”

“聽聞娘娘前些日子身子不好,現下可好全了?”

裕妃聞聲會心一笑,對素素說道,“已經沒有大礙,多謝福晉掛心。”

素素抬眉看了幾眼裕妃,許是覺得她在有些不方便,隨給我行禮說,“妾身還要出宮,就不陪兩位娘娘說話了,妾身告退。”

我見她要走,礙著裕妃在也沒有多留她,素素走後我才對裕妃說,“看姐姐的氣色,是好很多了。”

裕妃聞聲會上我的眼,笑了笑說,“多謝你日日為我憂心。”

我見她眼下和熹貴妃和好之後臉上的笑都輕了許多,再也不似從前那樣沉重的叫人看著也難受了。

我說道,“我憂心些算什麽,看著弘晝為姐姐那樣才更心疼。”

裕妃聞聲輕歎,說道,“是很欣慰。”

“熹貴妃可也是為了姐姐操碎了心。”

“我知道。”

“從前是我心眼小,把她想的太小氣。”

“姐姐和她把話說開了?”

裕妃聞聲應道,“嗯,她和說,她不會記恨我之前算計過她,還說日後會護我周全。”

“我知道自己自私,可我終究為了孩子,她能原諒我,我很欣慰。”

我見她這樣說,我也很欣慰,她們都好了我也就放心了。我說道,“熹貴妃是至至性之人,她不會真的和姐姐你計較什麽的,若是真的計較。也是計較往日分。”

“不論姐姐以前怎樣算計或是防備她,如今都過去了,蘭軒還希望姐姐你敞開心扉待她,日後定能得她護佑。”

裕妃聞聲細細看著我,她的眼睛裏盛滿什麽。有些憂鬱,有些難過,好似還有些別的什麽愫。

半響她問我,“那個位置你真的不想要嗎?”

原來她真的信了那些謠言,關於熹貴妃已經比我得寵的事,我心頭不知是什麽滋味,我隻是她的問題,問的蹊蹺。

她到底是什麽意思?

難道是想叫我爭?還是她不想?

我想不通,自對她說道,“我隻想好好守著他。守著孩子,別的東西我都不要。”

裕妃聞聲看著我沒有說話,我接著提醒她道,“姐姐這話以後不要再問了,免得惹禍上身。”

裕妃聞聲雙眸的愫退去,留下的隻有澄明,她好似一下子就想通了一樣,對我說道,“我記下了。”

我見她如此,也有些略懂。她怕熹貴妃專權,卻不怕我,到底是因為我對弘晝極好,還是她太信我?

又或是在她心底深處。最想叫我得到那個位置?

養心殿

裕妃的事我也想不通,我隻知道她想要不過就是平安,想叫一個人護著她而已。

雖然那個人不盡然會是我,可是我依舊想叫她安然無恙。

所以事都過去了,我也不想再提。

所以今兒來找胤禛,想說說出宮的事。

“明兒個弘浩又該出宮了。你去不去?”

胤禛見我這樣問他,他沒有丟下手中的毛筆,對我說道,“最近事比較多,我還是不去了,你自己一個人要小心些。”

我知道想叫他休息挺難的,罷了,所以我應了句,“嗯,也好。”

我低眉不說話了,胤禛倒看了過來,他好笑的問,“熹妃和裕妃的事已經解決了,你還有什麽不開心的事嗎?”

他這樣問我,顯然是不知道我在嘲笑他,所以我隻能裝作沒事,應了句,“沒事。”

胤禛聞聲譏笑我一眼,沒有再說話,我見他這般也不和他一眼見識,自在一旁坐著,想著回頭出宮了該去哪裏散心去。

今兒出門,弘浩第一回嚷著要甩開弘瀚,我也沒法子隻好依著他,所以聯合著弘晝把瀚兒留在了宮裏。

和弘浩出來宮,沒有在別的地方停留,便來到了張家別院,弘浩下了馬車依舊風風火火。

可是當看見墨瞳時,他還是有些意外的問,“咦?師娘,我師傅今兒怎麽沒出來迎我?”

墨瞳聞聲笑說道,“你師傅今兒身子不好,隻怕不能親自來迎接你,我來迎你還不成嗎?”

弘浩聞聲擔心的問,“成,不過我師傅他怎麽了?”

墨瞳寵溺的對弘浩說道,“沒事,弘浩去看看就知道了。”

張琪之身子不好?

我狐疑的看向墨瞳,墨瞳沒有多言隻是對我笑了笑牽著弘浩的手往府中走去。

踏進張琪之的住處,弘浩就往床邊跑去,當看見自己的師傅倚在床榻上臉上確實不好看時,他有些心疼的問,“師傅,師傅你沒事吧?”

張琪之聞聲細細看著弘浩,安慰他說,“師傅沒事,就是今天不能親自教你練武了,若你實在想學就找你二師父去。”

弘浩聞聲不願意離去,很是貼心的說道,“那我守著師傅。”

張琪之聞聲欣慰的看了看弘浩,複又抬眉看了看,我雖然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麽了?

可是臉上有些蒼白的樣子,我還是看得出來的。

他的眼好似在安慰我說不用擔心,可我始終還是不願意相信他,始終願意相信墨瞳多一些。

所以隻在屋子裏坐了一會,便和墨瞳出了屋子往花園裏走去。

墨瞳臉上沒有什麽顏色,隻是和我靜靜的走在花園裏,我見她一身素白色裙裝,好似心事重重。

我問道,“到底生了什麽事?”

墨瞳聞聲看著我,那眼神深邃有神,好似在問什麽,又好似在哀怨什麽?

最後說道,“其實琪之今天想強裝著不叫你知道的,隻是他實在裝不起來,所以還是露陷了。”

他總是為我考慮,我很感動,可是墨瞳很受傷,我卻聽得真切。

我有些愧對墨瞳,隻問道,“是什麽原因?他的身子雖然偶爾會不好,可是好似最近幾年都沒有這麽嚴重過了。”

墨瞳聞聲苦笑,應了句,“沒什麽大事。”

她話至此處不說了,我看著她臉上沒有什麽笑意,反而有些愁容,她在想什麽?

我心裏有些愧疚難當,或許是因為張琪之對我的心思,所以她在意了!

我問道,“墨瞳,你怨過我嗎?”

墨瞳聞聲細細看著我,最後苦笑,問我,“為什麽怨你?難道僅僅因為他心裏有你?”

她話至此處歎息道,“他心裏有誰都沒有關係,重要的是他現在屬於我,所以我不怨你。”

墨瞳少有的直性子,可是她在我麵前從未表露過半句不滿,可是今兒?

我問道,“他這次生病和我有關嗎?”

墨瞳聞聲不打算隱瞞我什麽,直言說,“娘娘最近總是心事重重,他惦記你,也想著你為十三爺費盡心思,所以找肖央要了暖香丸,可是肖央非要纏著他比武、”

比武?

我驚道,“是肖央傷了他。”

墨瞳聞聲點頭,輕歎中盛滿無奈,對我說道,“這件事他不想叫你知道,所以娘娘還裝作不知道的好。”

聞聲我心裏很是難受,低眉沉吟道,“如今若有可能,我寧願不認識他,寧願沒有來過這個時空!”

墨瞳聞聲深看我一眼,別有深意道,“他說娘娘與眾不同,就是另一個世界的人。”

她話至此處一直都盯著我看,好似能把我的心看透,後又說了句,“他待你真的很用心!”

墨瞳的這句話,說的極為在意,可是又不在意,我心頭有些難過,可是卻說不出口也咽不下去,隻能立在她身邊沒有半句話!

我知道張琪之對我的心思,可是這麽多年,我們一直都很對彼此坦白,即便對墨瞳,對胤禛,大家都心知肚明。

我們四人都知道彼此的心思,可是隻有墨瞳和素素一樣,願意為了心裏的那個人這樣委屈自己。

若換做是我,隻怕我做不到。

我細細看著墨瞳,隻見她麵無表,看不見的難過,也看的見她的在意。

我一時無話可說,隻能默默立在她身邊,靜靜的陪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