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三章 呂蘭溪是誰

和胤祿說過我要親自查看呂家所有的卷宗,他知道阻止不了我,大概也是為了寬宥我的心,所以今天他便給我送來了好幾本關於呂家案件發展,呂家受刑人員名單,還有呂家宗集來。(m舞若小說網首發)

我瞧著那一摞本子,問胤祿道,“就是這些?”

胤祿細細看了看那卷宗,對我說道,“所有的卷宗都在這裏了,不過我已查看過,並無不妥。”

我細細翻看著這些有些泛黃的書本,知道這裏記載的都是一個個鮮活的事件和生命。

我很無奈這個時代的殘忍,可是不習慣就會自苦。

我對胤祿說道,“妥不妥的我總要看過才能安心,多謝你為我找來。”

胤祿知道我下定決心了,也沒說什麽,隻是囑咐我說,“拿著看吧,不過盡量不要被四哥知道,一來這些東西他不希望你參與,二來他知道了你也不好解釋。”

我知道他擔心什麽,自對他說道,“嗯,我會有分寸的。”

胤祿見我還算乖,他這才安心,許是還有什麽事,他說道,“那就好,我先回去了。”

胤祿話至此處提步走了,我將宗集搬到了偏殿內的書房處,把這些都藏在了架子的最高處,因為胤禛有時候會用到我的小書房,所以我還是要做好防備的。

交代了不許人打擾,我便坐在書房內安心的查看這些卷宗起來,卷宗上明明確確的寫著呂留良事件發展的全部,還有對呂留良一事的處理方法和受刑的名單和年齡,而年齡不同便有不同的處罰方法。

我瞧著一個個名字,心裏不知道是什麽滋味,隻覺得有些苦,有些澀。

另一本宗集裏記載的是呂家以滿十四歲被充軍或是發配為奴的名單,想想那一張張青澀的臉旁,忽的有些看不下去。

不過既以下定決心,又豈能半途而廢。放下那些盛滿血腥的本子,我便開始研究呂家宗集名單。

呂四娘若是真的存在,那麽當初她在這個案件中會有十四五歲大的年紀,呂留良子侄中是不會有這一類人。

子孫一卷中倒是可以仔細查看。隻是人口眾多的呂家,一時想查到一個孩子有些難。

翻閱了大半,甚至查看到了他的堂兄弟哪一檔案中的人物,可是均都沒有發現這一年紀大小的女孩。

這一案件中所牽涉的人就有上千人,在有些沾親帶故的人數更是不計其數。想一一查清楚真的很費神。

我才不過坐了一下午,就覺得眼睛酸澀的不得了,也不知胤禛一坐就是一天,又是怎麽熬過來的,抬手為自己扶了扶太陽穴,覺得舒服些了我又開始埋頭苦讀。

巧兒是我身邊呆的最久又最得我心的丫頭,眼下她許是見我這麽久不從書房出來,便親自端著茶水糕點來到書房。

她不知道我再研究什麽,但是見我實在認真的很,所以也沒敢打擾。送上茶點便對我說道,“該歇著了。”

聞聲我閉上眼睛好好休息了一下才又睜開眼,喝了口茶,問道,“皇上還在忙嗎?”

巧兒聞聲回道,“皇上今晚會去熹貴妃宮裏歇息,一早叫小順子來告訴主子一聲,還說明早會來跟主子一起用膳。”

“我看主子正研究這些認真所以就沒有說了。”

去熹貴妃那,也好,省的看見我這樣又該問東問西。我倒如釋重負說了句,“知道了。”

巧兒見我沒有休息的意思,她又道,“主子晚膳也沒有用。現在天色已晚,歇著吧。”

聞聲我才發覺自己竟然如此認真,之前饒春來叫我用膳,可是我卻因為不想分心,所以拒絕了。

沒有想到一轉眼天色就這樣晚了,可是我也實在沒有困意。自對巧兒說道,“沒事,但我還不是很困,我在看一會,你且先下去吧。”

巧兒聞聲也是拿我沒有辦法,隻好說道,“讓我好歹陪著主子吧,若是有事也好叫奴婢去做。”

我聞聲應聲說“好。”隻覺得有個知心的丫頭在身邊的感覺真是好,她能知我許多心事,也能為我盡心盡力的。

今夜無眠,次日一早以至於胤禛來找我用膳時,我還未曾那些惱人的名字中抽離出來,好好的一頓早膳,我也沒有吃多少。

胤禛走前還問我到底是怎麽回事,眼睛這樣紅,像是一夜未睡,我胡說他不在身邊的緣故,他笑我耍嘴皮子,最後含笑離去。

胤禛走後以是日上三竿,想起我還有些卷宗未看明白,所以還想去看看才好。

但是巧兒硬是拉著說不許看了,要是熬壞了身子可就不值得了。

她說皇上會擔心,阿哥要你照顧,總之句句珠璣,叫你無言以對。

也好,休息一會或許等一下就會看明白許多事情。

我在榻上閑坐,忽的想起曾靜來,他既然是呂留良那邊的人,想來即便如今以恢複自有人,難道就沒有人再次來策反他?

亦或是來策反落霞嗎?

但是此事我從沒懷疑過,想想自己也是無語了,我曆來相信落霞,所以從未懷疑過此事。

如今倒是自己成了驚弓之鳥,竟然也會草木皆兵了。

想起落霞,總是可以想起她的單純可愛,不過眼下他以成為人妻,人母,時光一荏苒我們放佛都經曆了許多。

咦?

我既然查不出,怎麽沒有想到找個活人問問是不是有什麽線索呢?

我忽的像是被醍醐灌頂,問巧兒說,“你和落霞在一起的時間很常,她就沒有和你說過,以前在湖南老家有什麽玩伴嗎?”

巧兒聞聲回憶說,“隻說年紀很小的時候有一個表妹和自己玩的很好,父母也對她很不錯,隻是後來表妹因為家道中落,舉家遷居就再也沒有聯係過。”

表妹?

曾靜當初是如何對待胤禛的我是看在眼裏的,想來和他親近的人都是同黨。

那麽這個表妹是不是也有著反清思想呢?

我狐疑細想,問道,“表妹?不知是什麽親戚?”

巧兒回道,“說是娘舅家的妹妹。”

娘舅?

曾靜的妻子是呂家近房的小姐。所以落霞的救救豈不是姓呂?

這個表妹不知現在是什麽情況,她表舅現在是否還活著?

我胡思亂想,左右串聯,問道。“娘舅?她母家姓呂,表妹?豈不是也呂了?”

巧兒聞聲應道,“應該是。”

我問,“呂家後來糟了禍,不知道她這表妹家有沒有遭殃?”

巧兒見我如此問。她沒敢多問我為何這樣說,隻說道,“這個奴婢就不知道了。”

不知道?

你不知道落霞知道。

忽然知道落霞有個表妹,我心裏既興奮,又有些害怕,這個人到底是什麽來曆?

和落霞既然是小時候的情義,即便我有疑問,落霞是不是會顧及小時候的情義而不告訴我實話呢?

不過既然有疑問,總要親自問問清楚的好。

我出宮並沒告訴胤禛,隻是自己一個人帶著巧兒和魏賢便出宮了。出宮沒有去別處,便直接往竹屋去了。

因為張琪之已經將竹屋給了莫矣和落霞住,所以現在我們就是往他們的住處去。

竹屋

踏進竹屋落霞很是熱情,我瞧著滿屋子以充滿別人的味道,好似曾經我的回憶都以深深的住在自己心裏,物以不是,人也非是了!

“娘娘怎麽有空到這兒來?”

我瞧著落霞一臉幸福的摸樣,對於我到來很是高興,一直笑著,她還是那個摸樣。俊美而可愛。

我說道,“我近來常去別院,卻總不見你,心裏掛念就來看你了。”

落霞聞聲不好意思。對我說道,“莫雨身子弱,莫矣很是擔心,所以我也很少出去。”

莫雨是落霞和莫矣的孩子,之前見過很是可愛,隻是這個孩子生下來身體就不好。比一般孩子的抵抗力差很多,總生病。

我關懷的說道,“聽墨瞳說過,說這孩子自打生下來就有弱症,不知可找先生調養過?”

落霞聞聲輕歎,對孩子的心和我一樣的擔心,說道,“張先生說孩子小,用不了什麽藥材,所以就暫且這麽養著,以後大了再補。”

張先生是神醫他的自然有道理,我毋庸置疑道,“嗯,也是這個理兒。”

落霞聞聲含笑,坐在我身邊很是文靜,好似比之前風風火火的性子改變許多。

或許這就是為人娘親和妻子之後的區別,想起她從前的摸樣,我也沒有忘記今天來的目的。

隻是有些話不好直接問,拐了個彎,問道,“你爹她在老家可好?”

落霞聞聲臉上露出笑來,那笑意很是安逸幸福,說道,“父親年邁但是身子一直很好,和母親在湖南老家也很是安逸。”

“父親還常來信說,如今得一切安好,全靠娘娘當年扶持,落霞有今日也是托娘娘得福。”

托福?

我不敢當這個福氣,畢竟曾經我留你在身邊是有私心的,畢竟曾靜當初那樣難纏,有你在,他總會收斂。

雖然我心裏是真心待你,可是初衷卻非你所想。

我說道,“我和你有緣,所以這一切都是應該的。”

落霞見我如此說,她笑著,滿眸感激之情,說道,“哪裏有那麽多應該呢?”

“我爹當年對皇上和娘娘做了許多武逆的事情,他本不該活,可是皇上和娘娘仁慈不但饒他不死,還叫他回鄉下養老,就連落霞也深得娘娘和皇上寵愛,不論是在宮裏還是園子裏,落霞可是都被敬著呢。”

她花至此處笑的可愛,好似對她現在的狀態很是滿意。

她幸福就好,我也是這樣渴望的不是嗎?

我含笑看著她,問道,“和你相識許多年,都不曾問起過你可還有什麽親戚?或是什麽玩伴?這麽多年,我也隻見你一個人在京中。”

落霞隻當我是閑話家常,自對我說道,“親友在知道我爹的事情之後都棄我們於不顧,早已不在聯絡,至於什麽玩伴,那也是小時候的事情了,長大了就各奔東西,早已不聯係了。”

我說道,“聽巧兒說,你之前有一個娘家表妹玩的很好?”

落霞聞聲想了想,說道,“她叫呂蘭溪,是表舅家的女兒,小時候經常在我們家住著,後來家道中落後他們一家子就都搬走了。”

搬走了?

和巧兒說的一樣,我有些不解,甚至很想知道她的去向。

我問,“從此都沒有下落嗎?”

落霞回我說,“隻聽父親無意間說過,說是表舅走投無路時是呂家收留了他們,後來呂家事情敗露,隻怕也難逃一劫。”

原來是投奔了呂家?

他本是呂家本係,家道中落後自然呂家願意接收他。

我問道,“不知你表舅他叫什麽名字?”

落霞應聲說,“呂靑”

呂靑,這個名字好熟悉,我記得昨夜我好像見過這個名字,隻是當初以為是個不起眼的名字,所以並未在意。

如今既然知道他和曾靜有過密切聯係,他的女兒也曾經和落霞很親密,我心裏忽的有些緊張了。

若是她就是我要找的人,可是她還在人世間嗎?

畢竟呂家的事情發生那麽多年,當年又是那麽的慘烈?

我試探性的問道,“你表妹她?也不在了?”

落霞聞聲也略為惋惜,說道,“既是株連九族,隻怕阿貓阿狗也都要遭殃。”

她話至此處許是怕我多想,又笑解釋說,“不過,罪有應得四個字也不是胡亂說的。”

呂蘭溪?

我不知道為什麽對這個人很是好奇,總是忍不住的想知道她的事情。

我問,“那呂蘭溪的樣子你還記得嗎?”

落霞聞聲遺憾道,“都是小時候見過的了,現在大概都想不起來了。”

我細細想著落霞不能騙我,畢竟我們認識那麽多年,我還是很了解她的。

既然她說不記得,我也不好再逼問,我這才話鋒轉走,說道,“你父親如今得以平反,在家鄉也算是安度晚年,隻怕曾經避而不見的親戚們,如今要好好善待你的家人。”

我其實是想問,現在有沒有人來說服曾靜反清,可是又不好意思說出口。

落霞大概沒有想到我會這麽多心眼的和她說話,她自是鄙視那些人回道,“他們即便現在善待也是因為我和娘娘,我爹和朝廷的關係,他們知道我們和朝廷上說的上話說所以才又回身對我們好。”

“哼,錦上添花有什麽好,我才不稀罕。”

她話至此處笑哼諷刺,我見她如此,我忙的說道,“隻怕你不稀罕,他們也要緊跟著巴結,這世間最不缺的就是趨炎附勢之人。”

落霞聞聲應道,“娘娘說的極是。”

她沒有會意我的話中話,罷了,還是直接問!

我說道,“難道就沒有人?不甘心的要找你父親想勸他再一起沆瀣一氣?”

落霞聞聲含笑,許是覺得我終於說出這話來了似得,回道,“有過的,可是父親如今已經全然不在意這些事情,所以他們也就放棄了。”

有過?

她竟然沒有幫著自己的父親把這件事隱藏起來,會告訴我,可見他們沒有異心。

聞聲我也也隻能說道,“終究是你父親想通了。”

落霞聞聲含笑,我卻心頭萬緒,呂蘭溪到底是誰,他父親又是怎麽被處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