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三章 人靠衣裳馬靠鞍

說起弘曆小時候,真是和弘晝他們沒法子比,許是那個時候他太受矚目,所以過早的就比弘晝成熟。

我無奈他過早失去童年,說道,“那隻能說你皇阿瑪對你們的期待太大了。”

弘曆倒是全然不介意當年吃過的苦,笑對我說,“皇阿瑪對六弟的期待也很大,就連張廷玉都誇七弟聰慧呢,額娘也知道張廷玉可從不輕易誇人的。”

張廷玉是不輕易誇人,可是胤禛時常叫弘浩去養心殿那更是不叫我無從阻止,因為他總是背著我如此做。

我說道,“那是你皇阿瑪太過寵愛弘浩,依我的性子,我是不會叫你弟弟在養心殿裏胡來的。”

弘曆見我如此說,他表示我對弘浩他們太嚴苛,自對我說道,“額娘就是對弘浩太嚴苛了,很多事情他還是個孩子,怎能知道額娘的心意呢?”

弘曆話至此處又說道,“不過以皇阿瑪對六弟的寵愛,他的心思隻怕也和額娘的心意完全相悖。”

弘曆笑著,笑的那樣沒心沒肺,我表示不同意他們對弘浩的態度,忙的說道,“你皇阿瑪那屬於溺愛,未必對你弟弟是件好事。”

弘曆聞聲嘟嘴,大孩子似得對我說道,“可我們都很喜歡六弟他們。”

我聞聲隻當沒有聽見,弘晝和弘曆對弘浩真是好的不得了,這一點我很高興。

隻是溺愛這種事,真是不能忍,尤其是胤禛,明明心裏很在意任何人和皇位扯上關係,還偏偏的把弘浩往風口浪尖上推去。

我有意叫弘浩避開,他就有意拉攏,我無奈悶歎,胤禛的心裏還真是不好猜。

不過眼下看著弘曆這樣說話,表情也很可愛,我笑說道。“你們小時候我也常常帶著你們一起玩,隻覺得童年鬧鬧哄哄的才好,以後你弟弟們長大了也就知道,我們現在對他們的寵愛都源於他們年紀小。”

“以後他們長大了肩膀上扛上各種責任。也就知道收斂了。”

弘曆見我如此說,他倒是很讚同的輕點著頭,複說道,“額娘說的也對,我和五弟現在都大了。總是懷念以前的事情,總覺得最美好的時光,都是小時候的那段時光。”

聞聲我淺笑想起往日時光,大家好似都在回憶過去!

我說道,“你和弘晝都是感性之人。”

弘曆聞聲笑著,好似從他眼睛裏能看到當初的他和當初的自己。

隻聽弘曆說,“當年的五弟沒規矩的叫人牙根癢癢,現在倒好,凡事他都比別人看的透徹,不爭不搶。朝中也有很多人都很支持他。”

他話至此處一雙眼含著深邃,叫人不知道是什麽意思,可是他嘴角處卻溢著淺笑。

我不懂,所以問,“弘曆,介意嗎?”

弘曆聞聲看著我問,“我為什麽要介意?”

我細細看著他說不出為什麽,弘曆則笑說道,“難道就因為他和我同是皇子,有人喜歡我。也有人喜歡他麽?”

“不,我不會介意的,因為他是我弟弟,所以他被人喜歡我很高興。”

他很高興?

他很高興就好了。從前不管他們如何猜測的,如今既然都以和好如初,我也不必在憂心了。

我低眉想著之前因為自己的提醒,生出的那麽多事,想想也覺得自己愚蠢的差點闖禍。

幸虧提醒的事弘晝而不是弘時,否則弘曆真的要沒命承受這一切了。

正想著。隻聽弘曆細細問我,“額娘,你,你是不是因為當初的事情對我?對我有了看法?”

弘曆話至此處一雙眼緊盯著我看,他的眼神裏充滿了期待和害怕我回答的樣子。

我見他如此在意我的話,我也不想再說什麽理由來掩飾。

真心實意的對弘曆說道,“不是,弘曆,額娘有很多時候都很矛盾,不知怎麽做才叫你們不誤會自己,可是後來,不論我怎麽做,好似都有些唐突。”

弘曆聞聲很是認真的盯著我看,好似他的眼不會眨動一般,我很是認真的又說道,“你和弘晝同樣是我愛護的孩子,我對你們沒有任何私心的袒護,隻有真心的喜歡。”

“不論日後你和弘晝誰會比誰強,我都喜歡那個人上人可以保護自己的弟弟,也希望那個不是人上人的人可以安然度過餘生。”

“額娘覺得凡事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可是好似額娘的方法有有些不對,弘曆會怪額娘嗎?”

弘曆見我如此說,他深看著我許久,可能知道我說的都是心裏話。

他說道,“我沒有怨怪額娘,隻是有時費解,額娘為何總是偏袒弘晝,後來十三叔告訴我,額娘也有額娘的苦衷,說我日後就會明白。”

“我雖然不知道這話是什麽意思,可是我想額娘心裏一定把我看的和弘晝一樣重要,對嗎?”

他話至此處一直盯著我看,好似就想從我口中得到答案,如此我很是認真的說道,“額娘當真的把你和弘晝看的一樣重要。”

弘曆聞聲好似一個孩子一樣的笑了起來,說道,“我和弘晝也一樣看重額娘,還記得小時候三哥總對額娘不敬,我和弘晝經常和三哥吵架。”

弘曆想到此處眸中盛滿幸福的光芒,又道,“我不會蠻幹,倒是弘晝不怕生事,總鬧的人人皆知,就連皇阿瑪當初也信了五弟的添油加醋,把三哥訓斥了一頓。”

“後來三哥不但沒有收斂,反而還更加肆無忌憚,當初為了這事我們三哥不知道鬧了多少次。”

聞聲我想起當初他們和弘時三個在府中總吵架,弘時年紀稍長,所以總能穩占鼇頭,可是每每落在胤禛手裏,他也就沒有能耐了,最後總被胤禛訓斥的氣的臉紅脖子粗,下一次就會和弘晝弘曆鬧的更凶。

不過,當年在一起置氣的三個男孩,一個已經駕鶴西去,一個會成為日後的皇帝。另一個依舊會在富貴中!

我說道,“你和弘晝小時候就同仇敵愾的,凡事你們看不對眼的統統不待見,你們的額娘和我也沒有少在你們後頭收拾殘局。”

弘曆聞聲感慨。“小時候的我們總是最膽大,最開心的。”

我看著他問,“如今你們不開心嗎?”

“一個個年紀輕輕就封了親王,你皇阿瑪對你們當真用心極了。”

弘曆見我如此說,他回我道。“雖然很開心,可是總覺得還是當年最好。”

我見他如此,我說道,“回憶,總是撿一些夠不著摸不到的東西來回回味,得不到甚至失去的總是最想得到。”

弘曆這樣說,他很滿意的笑回我說,“正是這個話。”

和弘曆說了半天的話,我很開心,他沒有變化。他依舊是個單純善良的弘曆。

如此就好,我也少了一份心思,不用再為他和弘晝的事情擔心。

剛剛用過午膳,就有些變了天,天空變成了暗色,空氣也被風吹的有些稀薄的涼。

巧兒被我吩咐著去給弘浩和弘瀚送衣裳,我就留在景仁宮內不想出門。

正坐著無聊,就聽見有腳步聲,是花平底鞋的聲音,應該是有人來了。

我透過紗窗看了看。原來是裕妃,她臉頰纖瘦,身材軟弱無骨,一身淡紫色的裙裝頭上梳著兩把頭。許是外頭風大她身上還加了件粉色披風。

她掀簾而入我也沒有起身,自坐在榻上笑問,“外頭變天了,姐姐怎麽來了。”

裕妃褪下披風,笑對我說,“早上來請安。人多不好說話,所以現在特意來說說話。”

聞聲我問,“是有什麽事嗎?”

裕妃見我問這話,她笑坐在我身邊,說道,“哪有什麽事,不過事閑聊喝茶,沒什麽事。”

沒事就好。

我含笑招呼她喝茶,又道,“剛剛弘曆也才回去,我兩還說了好一會話。”

裕妃聞聲輕歎,嗔怪弘晝說,“弘曆懂事常去給我請安,比弘晝這個兒子可是強多了。”

聞聲我嗔她說這話,笑說道,“弘晝可是拿姐姐比自己的命還要重要呢。”

裕妃笑著,臉上如同初春的風,淺淺的叫人很是舒心。

她抬手輕撫著旗頭上的步搖,那步搖是金鑲玉的,玉石顏色是無彩色,做工精巧漂亮。

她說道,“早上從你這兒走了之後,熹貴妃送了一支金鑲玉軟金步搖給我,那步搖好似是前幾日皇上剛賞給她的。”

裕妃話至此處雙眸盛滿什麽,隻是她表現的不明不暗的,好似叫我看不懂。

我說道,“姐姐你自從病好了之後和敏姐姐的關係不是和好了嗎?”

裕妃聞聲細細看著我,淺笑說,“本來就沒有什麽大事,不過是我心裏過不去那個坎,如今一切都好,她也答應我日後會護我兒周全,如此我就心安了。”

她話至此處好似覺得這步搖自己拿著不合適,有些遲疑擔憂,“隻是這個步搖?”

聞聲我不想她多想,也不想她有什麽動作惹熹貴妃不高興,忙的說道,“她既然送給你那就是拿姐姐不當外人,她待姐姐好,如初的好,可見她心裏從沒有記恨過之前的事情,如此姐姐也該忘了那些才好。”

“畢竟弘晝和弘曆是親兄弟,如今又在一起共事,他們兩個時時刻刻的也都在關注姐姐們的情況。”

“若是姐姐你們關係好了,他們也好,若是你們不好,他們見麵也尷尬,再說了,敏姐姐是個心胸寬廣之人,她以不計較,那姐姐也不計較了好不好?”

裕妃見我七七八八的說了一通,她笑睨我一眼,說道,“之前敏姐姐跑到我那裏去,氣哄哄的說你偏心,就會偏心我說她不對,如今我看你倒是兩邊都不得罪,蘭軒,你的用心我知道。”

她明白就好!

我說道,“姐姐明白就好了,蘭軒不論做任何事都是希望咱們都好好的。”

裕妃道,“我明白。”

聞聲我細細看著她頭上的步搖很是好看,從前她樸素慣了,如今有了這隻步搖,當真熠熠生輝的好看。

我讚道,“這步搖姐姐帶著很好看,趕明要日日戴著才好,敏姐姐日日看見了才更高興呢。”

我話至此處, 裕妃知道我話中有話,她含笑有意,說道,“這隻步搖如此好看,是要天天戴著。”

聞聲我看著裕妃,她身上的淡紫色旗裝很好看,可是布料什麽的卻很普通,頭飾也不過是些金啊銀啊什麽的。

沒有什麽特別的裝飾,也沒有像別人一樣裝扮的好看,有新意。

見狀我道,“姐姐可不是要天天帶著,往日裏姐姐樸素慣了,這些年也不願意精心打扮自己,要知道當年的姐姐可是雍王府裏數一數二的美人兒。”

裕妃聞聲往自己身上瞧了瞧,笑說道,“都多大歲數了,還說這些?”

聞聲我說道,“姐姐就是因為歲數大了,才要更加注重這些,若是不靠衣裝,也不靠容裝,那姐姐還要靠什麽呢?”

裕妃聞聲細細看著我卻沒說話,見狀我又道,“姐姐你可是要容貌有容貌,要身材有身材的,既然如此若不利用豈不可惜?”

裕妃聞聲許是覺的我在說笑,她嗔我一眼笑說道,“我又拿著爭寵,利用個什麽勁兒?”

我見她不把裝扮當回事,我勸說道,“姐姐何時把爭寵放在心裏了,老話不是說,女為悅己者容,姐姐就是不為自己也該為皇上,皇上若是瞧見姐姐願意為自己精心打扮,隻怕也會更高興。”

“再說,弘晝如今是親王,姐姐也該為了兒子好好打扮打扮了。”

裕妃見我一個勁兒的勸自己,她好好打量了我一番,因為現在是午後,我褪下旗裝,身上換的是常服。

青白色的褙子衫,裏頭是件在尋常不過的長衫和百褶裙,頭上沒有什麽名貴的飾品,就是一支蝶趕花玉簪。

一頭青絲垂在背上,手腕上帶著一對白玉手鐲,她看著我說,“還說我這些,你又何時精心裝扮自己過?”

聞聲我倒是笑她會拿我說事兒了,忙的對她說,“那趕明我們一起打扮,一定要成為這紫禁城裏的另一道風景才好。”

裕妃聞聲笑嗔我一眼,說道,“好,都依你。”

她話至此處我忍不住笑出聲來,我們都是不愛裝扮自己的人,如此相互勸著也是很好笑。

隻是我倒是想著既然勸了就要說到做到才好,要不然今天的所有的提議豈不是白說了?

想到此處我決定日後要好好的和裕妃一起學會打扮自己,也叫人瞧瞧什麽是人靠衣裳馬靠鞍,不會裝扮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