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技高一籌

高山之巔、雲霧飄渺,罡風劇烈吹動,似乎是要將這一片天地都給吹跑一樣,呼呼地風聲慘烈異常,各種碰撞、絞殺在其間,就算是送上去一塊精鐵,也會在瞬息之間,被吹拂成一堆粉塵,讓人看上去,就覺得頭皮發麻。

但是,就在這罡風淩冽的山巔,卻有兩人對麵而坐,那能將精鐵吹成粉末的罡風,在吹拂到兩人所在的山巔時,突然變得異常溫柔,仿佛不敢打擾到兩人一樣,輕輕地在其間掠過,如同受到驚嚇的小兔子,瞧瞧躡足走過,而後在狂放的如同獵豹般奔跑。

這對麵而坐的兩人,眼睛都盯著眼前的石桌看著。

其中一人身披甲胄,連麵部都在盔甲的遮掩下,這甲胄簡單大氣,粗放的紋路鏤刻其上,肅殺之意毫不遮掩,金戈鐵馬的氣息在身周圍繞,仿佛有百萬大軍藏於胸中,隨時可以根據他的指令外出攻伐,森嚴的氣度讓人不敢直視。

而另外一人隻是身披普通的長袍,身體時而真實、時而虛幻,在那片空間中變化不定,對麵的氣息不論怎樣變化,他這一邊都不受影響,神態悠然的,看著石桌上的景象。

石桌上,赫然是秦博此時正麵臨的境遇:一人奪走掌觀滄海要跑,一人凝聚殺戮虛影攻伐,還有一人突然出現偷襲,每一個人的修為都不比他低,貌似一個必死的局麵已經形成。

這時,一個充滿快意與幸災樂禍的聲音響起:“皇甫將軍,看起來這一次,你要痛失一員心腹愛將了。你明知此人用計謀謀取幻沙一脈傳承,卻甘願出來為他撐腰,可見此人必然是得你看重,如今就要在你麵前死去,不知你作何感想?!”

“歐葉宗主,幻沙之事自有定論,你若再敢偏袒那些勾結魔族的敗類,說不得我要調動大軍,去你刹那永恒宗排查一番了。至於秦博的生死,你明知他是我心腹愛將,現在就下結論,不顯得太早一點了嗎?他要是就這點本事,又怎能得我看中?!”

被稱為皇甫將軍的人,正是鎮東軍的當家老大皇甫征,是帝國從二品的鎮軍大將軍,位高權重、赫赫威名,而這歐葉宗主,就是刹那永恒宗的宗主,現在發生的事情,和兩人有著直接聯係。如果不是皇甫征來此坐鎮,秦博當初滅亡幻沙一脈時,就不會那麽順利,但是如果不是歐葉在此牽製,皇甫征也不會坐視宗派界的人,對自己的心腹愛將施展暗算的手段。

說到底,鎮東軍雖然強大,還不能真的無視宗派界,這次暗中襲殺,也就是一種變相的妥協,如果秦博能躲過去,一切休提,如果秦博死了,這事也就算是告一段落。

但是,鎮東軍忌憚的整個宗派界,而不是什麽刹那永恒宗,聽到他赤.裸裸的威脅,歐葉竟不敢再就此事糾纏,隻是恨恨的說道:“是不是言之過早,我們看下去就知道了!”

而此時,天焱真君傳承洞府之外,那些由殺氣凝結的殺戮虛影,已經層層疊疊的,將秦博頭頂虛空全部封鎖。殺氣猶若實質透射出去,就連離著此地百裏之外海水中的遊魚,都被這殺氣影響,一群一群的被泯滅了生機,可見這些虛影到底有多厲害。

至於那偷襲之人,雖不知道手中拿著的鐵絲樣武器到底有什麽作用,但是能在此時用的東西,想來不是歹毒異常,就是威力強大,此時已經堪堪接觸到秦博的身體,下一秒就能透體而入了。

那個將掌觀滄海已經搶走的人,竟也止住了身形,不知何時手中出現了一柄長槍,一卷一帶之間向秦博頭顱刺去,長槍在手、氣度森嚴,竟然流露出一種千軍萬馬之間,我自橫衝直撞的霸氣,論起氣勢之強、攻擊之淩厲反倒是以此人為首。

“螞蟻撼大樹、可笑不自量,就憑你們幾個跳梁小醜,也想將我斬殺?!真是不知死活,給我死!”

麵臨這看似必死的局麵,秦博絲毫沒有慌亂之色,頭頂慶雲猛然向上一翻,化作一隻金黃色的大手,向上方猛地一拉扯,那些殺戮虛影全部被收攏到指掌之間,隨著大手合攏,不論怎樣掙紮、反抗、攻擊都無濟於事,竟然被直接磨滅了。

翻轉過來的慶雲,垂下一道流光,如同輕紗一樣披在秦博身體上,那馬上就要碰到身體的鐵絲樣武器,在碰到這層輕紗後,泛起一陣陣漣漪,竟然根本突破不了這薄薄的一層守護。

兩方進攻都是無功而返,這些人卻是不驚反喜,隻聽上麵那人說道:“秦博,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少金丹本源可供揮霍,就算是磨,我們也要將你磨死!”

“恐怕你們等不到磨死我的那一刻了,給我爆!”

秦博伸手一指捏出印訣,引動自己的金丹本源,對那個衝向自己、使用長槍的金丹真人一聲大喝。

轟!隨著秦博這一聲大喝,此人衣袖之間猛然鼓**起來,霎時間就聽得劇烈的爆裂聲響起,一股與秦博金丹本源同樣的金黃色,在這爆裂聲響起的同時,在這衣袖之間擴散開來。

噗!秦博控製不住的吐出了一口鮮血,自爆金丹本源的他,毫無疑問傷到了根本,但是他根本顧不上體內的傷勢,重創了敵人的大好機會,他又怎麽會這樣放過呢?

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對大錘,秦博勢如瘋虎一般的衝了上去,頭頂的慶雲更是被瘋狂催動,一個金丹真人利用金丹本源拚命的威勢,嚇得其餘兩人不停向後退卻。

砰、砰砰、砰砰砰!

鐵錘連續砸落,先是長槍,然後是身體,在最短的時間內,這個先是偷襲、後來強攻的人,竟然就被砸成一坨肉泥,一顆金燦燦的金丹在其中顯現,驚慌失措之中就要逃離,卻被秦博兩隻鐵錘收攏住不能離開,隨後兩隻鐵錘狠狠地合擊,將這金丹打成了一片粉末,在空中簌簌落下。

當另外兩人反應過來,拚命猛攻秦博本體打算解圍的時候,一切都已經無法挽回,除了將秦博的金丹本源消耗的更多外,根本沒有任何作用。

“秦博,你好狠,竟然以掌觀滄海為引,不惜毀滅鎮東軍秘寶,不知你回去後,要如何對鎮東軍交代。”

“我要如何交代,就輪不到你們來操心了!”

已經受到重創的秦博,麵不改色,伸手將已經破損的掌觀滄海拿在手中,麵對兩人猛烈的攻伐,麵現不屑之色,揮了揮手中的鐵錘,輕聲說道:“既然來了,就不要想走了,今天都得把命給我留下。起!”

一聲令下,這天焱真君傳承洞府外麵,突然無數陣旗憑空出現,彼此相互連接、化為一體,隻見這空間變幻不定,越來越廣闊、越來越肅殺,不過是轉眼之間,這海底的天地,就完全變為一片戰場,無數士兵以戰旗為中心迅速聚集,一股百戰精兵的氣勢流露出來。

“戰旗世界?你竟然早有預謀?”

“笑話,你當我像你們一樣愚蠢?不知情況就敢貿然前來,真是死不足惜。可惜,我以為能多殺幾個,沒想到就來了三人,真是浪費我的布置,看起來你們宗派界的惡氣,也沒有那麽強!”

就在這變化出來的同時,山巔之上,歐葉宗主臉色就是一變,抬起頭來盯著皇甫征道:“好、好、好,真沒有想到,你竟然如此看重這個秦博,竟然連掌觀滄海這種秘寶,都舍得讓他損毀,而且還能讓他隨身帶上一幅戰旗,果然好算計。”

“我鎮東軍家大業大,秘寶、戰旗算得了什麽,隻要能贏,損耗一點財物算不了什麽。”

聽到皇甫征如此輕描淡寫的說法,歐葉臉上忍不住一抽一抽的,這是標準的財大氣粗,就是用錢砸你,你不服氣?那就砸到你服氣,這種土豪一樣的做派,真的讓對手作為對手的他很無奈。

豈不知,現在的皇甫征也是心裏麵滴血,忍不住暗中罵道:“狗日的秦博,你竟然將掌觀滄海給毀了,這下你可玩兒大了,要是沒有補救措施,我也保不了你,你小子可真狠。”

“果然不愧是你看中的心腹愛將,不但算計精確,而且當斷則斷,竟然斬了我們一名金丹真人,了不得、當真了不得,如果不是我們將他外圍的布置全部拔除,這次行動,我宗派界可就一敗塗地了。”

他這一說話,桌麵上的景色一分為二,其中一半是秦博現在的情況,另一半顯示的則是一場屠殺的場景:一群身著各色服飾的人,揮舞著形態各異的武器、用著五花八門的術法,正在瘋狂的屠殺一群士兵。

能看得出來,這些士兵都是百戰精英,雖然身處劣勢、不斷有人死去,但是每一個應對起來都是一絲不苟,彼此互相呼應、結為戰陣,明明實力比對方整體弱上不止一籌,卻憑借著精妙的配合、悍不畏死的打法,硬生生的在劣勢中,殺出了自己的風采,不斷將對方斬落下來,雖是被屠殺的一方,卻並非沒有任何還手之力。

看到這一場景,皇甫征神色陰沉下來,嘴裏麵輕輕說道:“他們,都是帝國的驕傲,也是我鎮東軍的驕傲,就算是死,也會受到鎮東軍的庇護,必將英名永存。至於那些動手的人,一定會遭到應有的懲罰。”

“哼,皇甫將軍,我敬你鎮東軍,卻不是怕你們。如果這些人遭到了應有的懲罰,那些謀害我刹那永恒宗支脈的人,也必將承受我的怒火,大不了魚死網破,我刹那永恒宗也不是誰都能欺的!”

轟隆!皇甫征大手狠狠地排在石桌上,石桌立刻變得四分五裂,上麵的圖畫自然也消失不見。外圍的罡風因為他這一動,立刻變得更加狂暴,竟然在他身後瘋狂的凝聚起來,遠遠看去,一個由罡風凝聚的巨大風旋,在皇甫征身後迅速凝結,向外延伸不知幾萬裏,竟然在地麵上都清晰可見。

元嬰真君之怒,便是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威勢,也足以讓世人驚駭,改天換地也隻是等閑。

“我鎮東軍這張網大的很、也結實得很,就不知道你刹那永恒宗這條魚到底有多大的本事,我倒想看看,是你魚死,還是我的網破,你若真想動手,那我鎮東軍就接著。”

說完這話,皇甫征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身後那龐大的氣旋,立刻轟然爆裂開來,竟然化作一個將軍的形狀,**騎著一匹駿馬,手中拎著一把長長的大刀,眼神冷冽的看著歐葉,似乎隨時都會引動這一方天地,向歐葉發出驚天一擊。

看著碎了一地的石桌,再看著前方凝聚的虛影,歐葉滿臉陰沉,就坐在原地一動不動。

與此同時,歐葉的神念刺穿了眼前的虛空,出現在另外幾處地點,和其他人頻繁的交流起來,再過片刻,嘴角竟然流露出一絲冷笑,眼睛竟然都閉上了,仿佛正在神遊天外一樣。

就在這一切發生的時候,天焱真君傳承外發生的屠殺,已經到了尾聲,那些成群結隊的士兵已經全部死去,而負責襲殺的那些人,也損失慘重,這些損失,大都是在麵對士兵臨死反撲的時候發生的。

與之相對的,是戰旗內的廝殺,也已經到了白熱化的地步,一隊隊士兵將兩人困在原地,各種自殺式擊殺讓兩人疲於應對,而隱藏在暗中的秦博,更是讓兩人提心吊膽,幾次想要拚命破開戰旗,但是都被早有準備的秦博擋了下來。

“兩個蠢貨,明知道我帶著掌觀滄海,還敢在我戰旗之內停留,活該你們死!”

隨著秦博這話落音,那殘破的掌觀滄海中,一股股濃煙流淌出來,就見一個又一個身影有些模糊的士兵,在其中邁步而出,加入了襲殺的隊伍中。

這些士兵,赫然就是存留在掌觀滄海中的鬼修,他們的出現,成為壓倒駱駝的最後一座山,圍在戰旗中的兩人,不過片刻就被找準機會的秦博斬殺了。

將戰旗收起,秦博拿出已經破損的掌觀滄海,忍不住歎口氣道:“這忙活了半天,到底是為了什麽?損壞了掌觀滄海,還得融化時間沙漏修補一番,冒了天大的幹係,除了得到沙漏三法的修煉之道,竟然還損失了這麽多。都怪那個將時間沙漏本源奪走的小子,這一切竟然都為你做了嫁衣,你給我等著,我不會放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