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戰意衝霄

啪!

邵占吟手中拿著一根奇怪的草莖,他剛才正努力地拽著草莖的兩端,隻是普普通通的力量,沒有動用任何修為,就像是沒有修煉的普通人一樣,輕輕拽動,最終將這根草莖拽成兩截。

如果把邵占吟換成一個紮著朝天辮子的小娃娃,那這就是一個孩子閑著無聊的惡作劇,但是這種事情放在有著變異靈魂、以推演大道為修煉根本的邵占吟身上,就顯得沒有那麽簡單了。

這根奇怪的草莖被拽斷後,一根根極其細微的紋路從內裏生成,有的延伸到表麵上,大部分卻在草莖之中表現,如果能將裏麵的紋路全部描繪出來,那將是一個令人頭疼的複雜路線圖。

此時的邵占吟,眼睛裏麵就有著這樣的一副路線圖,一條條或長或短、或粗或細、或直或曲、或獨立或糾纏的線路,密密麻麻的遍布整個草莖之中,而且他們竟然是在活動之中。

這些細線在邵占吟的眼中,此時慢慢蠕動,或快或慢表現各不相同,卻是那麽的有序,似乎再給他傳遞某種信息,腦海中閃過剛剛看到的那些消息,與眼中的細線一一對應,仿佛明白了什麽事情一樣。

並沒有過多長時間,邵占吟將眼光從草莖上麵挪開,對坐在前方的黃勁恬說道:“我們不能再等了,根據我推演得到的結果,鳴鳳城之中,已經有人與陰惻真人聯手,我們的處境變得更壞,如果不趁他們未發動前動手,就要落入全麵下風之中,也許會有正式黨員隕落。”

“根據我們得到的消息看,陰惻真人聯手的對象,很有可能是長恨宗在鳴鳳城的樓嘉真人。”黃勁恬並沒有因為邵占吟的話,有絲毫慌亂,而是根據自己得到的信息分析道:“樓嘉真人是長恨宗在鳴鳳城的代表,此人善於煉器,經營一家以維修、定製法器為主的金豐閣,一直都是我們重點懷疑的對象,因為我們有同誌認出來,陰惻真人以前曾經是金豐閣的弟子。”

“鳴鳳城乃是鳴鳳洲重地,靠近東海、地理位置重要,天運帝國在這裏投入了極大地心力,樓嘉真人是不敢明目張膽行事的。”邵占吟也沒有急吼吼的出動,而是順著黃勁恬的話說道:“他們隻有一次出手的機會,如果一擊不中就會引來鎮東軍的幹涉,到時候鎮東軍就有足夠的理由,將金豐閣一舉**平。”

黃勁恬點了點頭,認可邵占吟的說法,但是同時提出說:“可是,如果樓嘉真人發動金豐閣的影響力,不是自己動手,我們還是有危險,而且還有萬一的考慮,那就是我們鎮獄黨如今勢力如此龐大,委員會已經實際上控製了鳴鳳城,你已經成為實際上的鳴鳳城之主,這種情況,政務係統難道不知道嗎?鎮東軍難道不知道嗎?他們會是什麽反應?會有什麽動作?!這些你是否考慮進去了?!”

邵占吟默然,鎮東軍與天運帝國政務係統,在鳴鳳城乃是兩座大山,而且無論如何都繞不過去,這不是鬼修的小打小鬧,而是關係到鎮獄黨生死存亡的大事情,一個處理不好,隻要對方輕輕一動,看似已經非常強大的鎮獄黨鳴鳳城支部,看似暗中已經控製了鳴鳳城的事務管理委員會,立刻就會分崩離析、煙消雲散。

“我們沒有宗派界的基礎,不能相互結盟組成道院以自保。”邵占吟對這個問題自然早有思考,慢慢沉聲說道:“鎮東軍與政務係統雖然針鋒相對、互不相讓,但是如果我們敢要待價而沽的話,一定會被對方毫不猶豫的掐死,左右逢源的想法也不能有。”

點點頭,黃勁恬說道:“但是我們不可能獨立存在,所以對於這兩座繞不過去的大山來說,一定要選擇一方投靠,你是黨支部的書記,也是事務管理委員會的會長,你應該頂一個章程,如何選擇,就要看你的了。”

沒有說自己的選擇,邵占吟反而感慨道:“這個選擇,可是關係到我們鎮獄黨幾千萬同誌的性命,我現在才知道,有了權力並不意味著可以高高在上,而是意味著承擔起了一份沉甸甸的責任。”

黃勁恬有些自豪地說道:“那是因為我們是鎮獄黨,我們每一個成員都是自己的同誌,雖然想法不同、雖然所理解的理念有偏差,但是我們都是鎮獄黨的同誌,都是篤信鎮獄理念的人!”

“我本以為跟隨領袖那麽長時間,對於領袖的理解已經足夠深,而且自身也有靈魂淨土,也已經覺醒靈魂,對於鎮獄理念的理解領先於人,偶爾有時認為,比起領袖或許差了些,但是也沒有差的太多。”邵占吟嘲諷的笑了笑說:“到了現在我才明白,領袖的強大真不是我能揣測的,一個理論聯係實際,就有這麽多的問題,可是大家仍舊團結在鎮獄黨之內,這都是領袖的功勞!”

這是誇讚,是吹捧,卻也是情真意切的肯定,黃勁恬並沒有覺得這話有什麽不對的,反而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

站起身來,邵占吟說道:“我決定了,從現在開始,鎮獄黨要更加積極的,和政務係統進行交流,尤其是農政院,更是要加強交流,我們鎮獄黨的同誌大都是鳴鳳城的底層,而農政院管理的,又是涉及到底層人利益的土地問題,兩相結合,一定會對我們的工作有所促進,就算是不能深入交流,也要建立良好的關係。”

投靠鎮東軍還是投靠政務係統,其實都是一個樣的,因為鎮獄黨以前和他們都沒有什麽接觸,此時鎮獄黨風雨飄搖,自然沒有時間充分討論決定,麵對這種情況,隻能是鎮獄黨支部的書記邵占吟一言而定,來決定鳴鳳城黨支部日後的出路。

因為跟隨張默一段時間,所以對於自家領袖與鎮東軍的恩怨,他知道的很清楚,在臨武縣有一個致果校尉司勤璐,當年暗中將領袖投入東海,更有昭武校尉秦博三番五次出手想要將領袖置於死地,雖然兩個人代表不了鎮東軍,但是這個仇早晚要報,兩人是一定要死的,而鎮東軍更不可能見到自己的人被殺而毫無反應,既然早晚都要對上,又何苦往一起湊,平添諸多變數?!

更何況,現在的領袖在征北郡為吏,雖然傳言那裏有種種限製,但總歸是政務係統下轄,自己親近政務係統,也就在清理之中了。

至於為什麽告訴黃勁恬,將農政院當做主要接觸對象,是因為除了他剛才說的原因外,農政院也是唯一一個和領袖有瓜葛的部門,不論是在外海之中建造傳送陣,還是後期從農政院要人,總比那些什麽交到都沒有打過的部門要熟悉些。

黃勁恬對這些並不是十分清楚,但是既然已經認可了邵占吟的地位,她就會將交代的每一件事情都辦好,絕對不會在背後使絆子的,也正是這種態度,還有極強的做事能力,才會讓她從眾多鎮獄黨正式成員中脫穎而出,成為僅次於邵占吟的二號人物。

邵占吟既然做了決定,就不再遲疑道:“我現在就率領戰陣出擊,將鬼修帶來的威脅扼殺,同時也向鳴鳳城各方展示力量,讓我們的同誌都做好準備,一旦我動手之後,就遙相呼應,全部祭起自己的戰陣,卻不許要發動以免讓人窺破虛實。”

黃勁恬也不再說其他的推測,而是認真道:“一處為實展現力量,多處為虛展現潛力,隻要你能幹脆利落的將鬼修擊潰,我就有把握與政務係統談妥,畢竟我們不是其他的勢力,而是從鳴鳳城成長起來的,政務係統想要掌控我們,他們一定認為有的是辦法。”

“隻要他們敢於接納我們,究竟是誰控製誰,還不一定呢!”邵占吟這時候顯得意氣風發,仿佛根本就沒有將鬼修放在眼中,起身向外走去,邊走邊說:“我邵占吟活了這麽久,修煉推演之道,可謂是見多識廣,可對於鎮獄理念之神奇,別說見過,就連聽聞也沒有,與之相比,佛門強行將人度化,也是落了下乘,等到政務係統的人也都成為我們的同誌,這鳴鳳城還不是我們說了算?!”

“不會是你說了算的。”黃勁恬絲毫不讓的說道:“鎮獄理念如大日橫空,包羅萬象,但是我們每個人理解的內容都不盡相同,秉持的理念也各有差異,此時組成鳴鳳城鎮獄黨支部,不過是因為情勢所迫,等到我們真的站穩腳跟,支部分解勢在必行,究竟誰說了算,那就要看我們的理解,究竟誰更高一籌了!”

“你還是這樣直爽,有什麽說什麽。”

“我坦坦****,無不可示人的想法,自然是有什麽說什麽,如果有一天我扭扭捏捏,那黃勁恬也就不是黃勁恬了!”

說話之間,兩人離開房間,走到外麵,黃勁恬不做停留繼續向前,邊走邊說:“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我們先齊心協力將眼前的難過度過,日後就算是支部分解,可是鎮獄黨鳴鳳城支部,這個框架,總不會消失的,隻要有本事,誰都能做這個支部的書記,黨內同誌機會平等,這才是我心目中的鎮獄黨!”

邵占吟並麽有絲毫的惱怒,反而因為黃勁恬的話顯得鬥誌昂揚道:“想要平等的機會?那我就把這機會給你們,我倒要看看,你們誰有這個本事,可以將這個黨支部書記的位置,從我手中奪走!”

心念一動,頭頂上方出現一片虛無,隻見一張圖紙默然出現,邵占吟一伸手,將剛剛拽斷的兩截草莖扔進圖紙之中,隨後就看到圖紙表麵上突然出現一條條絲線,那絲線或長或短、或粗或細、或直或曲,如同一條條小蟲、細蛇、粗蟒一般,一頭紮入到虛空之中消失不見,而在他周圍無數靜靜站立的武者頭頂,卻是突然出現一條條細線,形態各異、活靈活現。

邵占吟頭頂的圖紙與細線隱匿起來,隨後舉步向前,手中不知何時托舉著一張羅盤樣的法器,一幅幅圖畫不停生成、幻滅,一條條信息不停浮現後飄入頭頂隱匿的圖紙中,隨後一條條命令通過那些絲線,傳遞給在他周圍行走的武者心中。

邵占吟移動,這些人也隨之而動,百千人宛如一個整體,水銀瀉地一樣在鳴鳳城前行,每一個看到他們的鎮獄黨黨員,都停下手中的事情,向他們投以熱切的目光,那目光之中有期盼、有羨慕、有懊悔,似乎每一個人,都知道他們的身份。

黃勁恬雖然是先走的,可是她的速度本身就不快,眼看著頭頂上方有著一條絲線的武者越過自己向前走,口中不由得說道:“戰陣麵世第一戰,就從鳴鳳城打響,這絕對是值得極武界銘記的大事件,從現在開始,修為低下的修士不再是任人欺淩的存在了,隻是這種情況,隻能在鎮獄黨才會出現,領袖啊領袖,你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竟然能夠創造出如此神奇的功法,改變了極武界的格局啊!”

這些人,赫然時邵占吟戰陣的成員,鳴鳳城鎮獄黨正式黨員,在最短的時間內,在整個鳴鳳城找到的最適合戰陣的武者,全都在這裏了,如果邵占吟這次出擊無功而返,鎮獄黨就隻能任人宰割!

各種不同的信息從邵占吟手中傳出去,每一個接收到信息的人都會做出相應調整,因著是第一次使用戰陣,彼此之間還有太多的地方不協調,邵占吟之所以沒有第一時間全力發動,就是要讓大家熟悉熟悉,這也算是謹慎之舉了。

移動的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流暢,邵占吟感覺自己對戰爭的掌握越來越熟練,頭頂的天機戰魂之中,一股股龐大的力量湧入其中,卻沒有讓他有絲毫的臃腫之感,每一絲力量他都能如臂使指般的進行調動,仿佛是自己辛苦修煉出來的一樣,讓自己的推演變得越來越快、越來越精確、越來越容易。

而戰陣之心也在散發無形的波動,體內的戰氣凝結成一顆心髒,在身體中不停遊弋,他能與戰陣有密不可分的聯係,所依靠的正是這戰陣之心的功勞!

唰!

龐大的力量被死死約束在戰魂之中,經過一處院落的時候,天機戰魂無聲無息的祭出,一卷一動之間,院落中的人隻感覺一股昏天暗地的感覺襲來,等到剛要出手相抗的時候,卻又忽的恢複了光明,一時間有些麵麵相覷,隻懷疑大白天的是不是在做夢。

正在這時,突然有人驚呼道:“古婁真人和他的道童呢?怎麽消失不見了?他不是奉了陰惻真人的命令,來和我們商量如何擊殺鎮獄黨人的嗎?怎麽會突然間不見了?不會是剛才的······”

所有人麵麵相覷,心中突然就是一緊,仿佛在外界有無數雙眼睛盯著自己:能讓一個金丹真人無聲無息的消失,哪怕這金丹真人是鬼修,也足以讓人驚駭了!

唰、唰唰、唰唰唰、···

一路所過之處,邵占吟的天機戰魂無聲無息出擊,將隱藏在鳴鳳城之中的鬼修,一個個點名,收攝進靈魂淨土後,立刻運轉本我變送入地球,整個過程行雲流水一樣,異常的迅速。

不知不覺中,邵占吟帶著自己的戰隊,在鳴鳳城轉了一圈,戰陣運轉之間已經混若一體,對戰陣的指揮已經沒有任何生疏感。

邵占吟開口說道:“同誌們,我們已經將零散的骨頭全部敲掉,下麵要做的,就是啃一塊硬骨頭,將覬覦我們的鬼修徹底碾碎,用他們的靈魂釀造萬獸酒,今天一戰之後,我請大家暢飲!”

“暢飲萬獸酒!”

“暢飲萬獸酒!”

“暢飲萬獸酒!”

整齊的呼喊,猶如一人,整個鳴鳳城的人都清晰可聞,到後來,鳴鳳城所有的鎮獄黨成員,全部齊聲高呼暢飲萬獸酒,整齊的聲音震動著空氣,一層層漣漪泛起湧向天空,竟然遠遠地經雲層都給**開,仿佛要用這整齊的聲浪,將天空給絞碎一樣。

聽到這呼喊的陰惻真人臉色就是一沉,他已經知道,鎮獄黨釀造萬獸酒的獸魂,用的就是鬼修的靈魂,他們似乎有特殊的方法,可以將鬼修凝聚成獸魂,這種呼聲簡直就是對他們的挑釁!

咬著牙說道:“鎮獄黨?就算是你們的靈魂對我等無用,僅憑釀造萬獸酒這一點,我們鬼修就和你們不死不休!”

金華真人也聽到了這比海嘯還強大的呼喊,神情之中竟有些驚懼的味道說:“這鎮獄黨到底有多少人?僅憑聲音就有這種聲勢,當真是不可小視,也多虧在此時對他動手,真的等到成了氣候,那就是大麻煩。”

眯著眼睛,陰惻真人說:“呼聲如此之高,看起來,鎮獄黨已經集中自身力量,打算孤注一擲了,我就要在這時候將你們徹底打垮!”

他話音剛落,鳴鳳城中,一張圖紙憑空躍出,一股抑製不住的戰氣散發出來,感受到的人,無不戰意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