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鎮海士(上)

正在撿起地上包裹的張默,渾然不知自己已經多了一個老婆、少了三畝靈田,對於鎮東軍有所了解的他,本以為自己找了一個大靠山,關於靈田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卻不料各種陰差陽錯之下,自己和趙鐵柱的消息都被封鎖,最終導致了這種結果。

拿起包裹,還沒等打開查看,就見遠處直直的駛來一輛戰車,一輛比剛才乘坐的要破舊的多的戰車,戰車雖然速度不慢,但是離著老遠就能聽到一陣吱吱呀呀的聲音,不但讓人牙疼,而且對這戰車的質量,也由衷的擔心起來。

戰車走到近處就能看出來了,不單是車破,駕駛這輛車的人也處於報廢的邊緣:如果說淩亂的胡須與頭發,可以給人一種不修邊幅的狂放,那麽渾濁的眼神就將這種可能存在的狂放,一下子演變成為邋遢;如果說單薄與破碎的衣衫,可以讓人有一種另類的感受,那麽不停顫抖的身體就將這種另類,改變為窮酸與卑微;如果說整體形象不好,可能是此人故意如此顯得玩世不恭,可是一張嘴說話後,就把這小的可憐的玩世不恭,一下子打落塵埃。

“兩位大人,小的是給您負責駕駛戰車的,還請大人上座,如果耽擱了時間,校尉府怪罪下來,就不好了。”

說話之間點頭哈腰,奴顏婢膝談不上,但是低聲下氣總是有的,張默在地球上經曆也頗為豐富,見過的人、經曆過的事、了解到的信息都不在少數,自付看人還是有那麽點心得的。他一直在試圖說服自己,來的這個人不是一般人,到最後還真就把自己給說服了:這真不是一般人,一般人不會這麽廢物!

“老人家高壽?”

“哎呀!使不得、使不得,當不得大人如此稱呼,大人還是盡快上車吧,我出來的時候,校尉府的人有吩咐,要求大人盡快離開赴任、不得耽擱呀!”

聽到他再次提起這話,張默頗有深意的,向著遠處的校尉府看去,隨後一言不發的,抬步上車,和趙鐵柱在車內坐好,餓著肚子等待戰車離去。

吱嘎!戰車啟動之際,竟然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也不知道是什麽部位之間互相摩擦的聲音,這聲音張默倒還受得了,不過這聲音背後代表的含義,卻讓他不得不好好思考一番,看起來這信任的金鸞洲鎮東軍老大,對自己的意見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隻是不知道,為什麽對自己如此之大,還給自己安排了一個陪戎副尉的官職呢?這有官職和隻是一介小兵區別可就大了,雖然說在她眼中,可能陪戎副尉和小兵沒什麽區別,但是有了這個身份之後,對張默而言可就大不一樣:在軍隊這種地方,一步進方可步步進,這一步要是邁不出去,後麵的路都會被堵死。

最關鍵的是,他這陪戎副尉並非虛職,後麵還跟著一個鎮海士的實職,雖然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屬地在哪裏,但是就憑這手中的職權,不論麵臨怎樣的環境,張默都有信心展露手腳、大幹一場。

雖然他還不知道大將軍的安排與考慮,也不知道司勤璐與秦博的打算,但是他知道自己破壞了秦博的計劃,致使他被貶為危險的斬妖士,他知道自己不被現在的鎮東軍老大所喜,估計以後小絆子、小鞋之類的東西少不了,所以他有一種危機感,必須要盡快證明自己的價值,盡快提升修為、盡快獲得足夠高的地位,隻有這樣,才會在未來可能有或可能沒有的危機中,保全自己。

做事可以從最好的角度出發,但是打算一定要將最壞的結果算進來,隻有這樣,才能在事件接下來的演變中,真正做到應對有方、遊刃有餘,這是張默在地球時就已經學會的處世法則。

況且,現在的情況已經很嚴重了,金鸞洲鎮東軍前後兩個老大,都已經被自己得罪到底,想要讓自己有好日子過,就必須不停的強大,最好就是強大到他們想動都動不了的地步。

在這個修煉為主的世界中,最好、最穩妥的方法,當然是有一身傲人的修為,但是這個目標短時間內辦不到,武者、練氣士、金丹真人,自己和他們相差三個大境界的距離,那不是一點半點,就算是自己有天焱真君傳承洞府作為依靠,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趕得上,那麽就唯有借勢才能保全自己。

實力、勢力,這些東西都可以演變成自己的依靠,兩方麵一起努力,總不能坐以待斃就是。

如果傳承戰痕知道了他的這個想法,想來會非常高興的,一個人既有天分,資質又是超絕,同時還不妄自菲薄,做事目標明確、知道抓住一切能夠抓住的機會,這種人要是還不成功,就隻能說明老天不開眼。

戰車啟動後,那趕車的老頭回頭衝著張默呲牙一樂,有些諂媚的說道:“回答人的話,小老兒名叫文金曉,今年已經六十七了,是咱們鎮東軍校尉府的一名雜役。小老兒在校尉府雜役中也算薄有名氣,雖然修煉資質不高,但一直堅持修煉想要成為一名修者。昨天承蒙軍主看中,被賜予丹藥開脈突破為練氣士,今天就被委任為鎮海士大人的副手,特意調來聽命的。”

張默臉皮有些不自然的抽搐了一下,本以為自己對現在的情況,估計的已經足夠嚴峻,但是聽到這話,他覺得自己還需要估計的更嚴峻些才行:本以為已經猜到了司勤璐的下限,沒想動這個女人的下限,比自己想的,還要低一些。

“文老是吧?按照文老的說法,你也是我鎮海士的一員?”

戰車速度並不快,好像是文金曉也知道這車的質量不行,隻是慢慢悠悠的往前走,張默估計速度也就是在每小時一百公裏左右,比起來時的風馳電掣而言,就等於是在‘挪’。

這戰車駕駛的最低標準是練氣士,因為戰車行走所用的動力是靈氣,具體運行的原理他張默不清楚,但是一些基本的知識,他還是探聽到了的。

文金曉聽到張默的回話,再次呲牙一樂道:“承蒙軍主大人厚愛,我昨天被賞賜了一個陪戎副尉的軍職,是大人手下的兩個副手之一,也是咱們鎮海士中,現在唯一的一個練氣士。”

張默感覺自己已經笑不出來了,掰著手指頭對文金曉說道:“你六十七歲還是武者,然後堅持著修煉的夢不放棄,在昨天終於圓夢,因為軍主上次給你一粒丹藥,讓你突破為練氣士。然後軍主慧眼識英才,發現你被埋沒了,於是當場授予你陪戎副尉的軍職,並且委以重任,讓你以練氣士的身份,去坐鎮沒有練氣士的烏厲鎮海衛所,我說的對吧?!”

文金曉在前麵回頭看著張默,渾濁的眼神中,竟然有一種叫做感動的神色顯現,頗有些遇到知己的說道:“大人說的沒錯,事情就是這樣,一切都在昨天發生,我到現在,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呢。”

“你沒有做夢,昨天你還是校尉府一個雜役,今天你已經是烏厲鎮海衛所的一名陪戎副尉軍官,而且是衛所三大領導班子中的成員之一,更是衛所中唯一的一名練氣士,你的身份,已經不一樣了!”

張默這話,是咬著後槽牙說出來的,他現在心中已經很死司勤璐這個混蛋女人了,本以為自己一次次降低標準,可以符合她設置的下限,但是自己根本沒有料到,這個女人是無下限的!

這一重又一重的打擊,讓他心裏麵也泛起了無力感:這還沒等到地方呢,就已經有了這麽多的狀況,等到真的到了地方,還指不定有什麽下做事等著自己呢,現在看來,隻要能想得到且能打擊自己方式,司勤璐是不會有任何顧忌,鐵定直接用出來的。

他這裏鬱悶,文金曉卻是有些興奮,直接順著張默的話語說道:“沒錯、沒錯,大人說的沒錯,我已經是鎮海士,而且還是烏厲鎮海衛所三大領導之一,已經不再是雜役了。真的是感謝軍主大人!”

說著話,他竟然在懷中掏出一個印信出來,仔細放在手中把玩著,那印信張默與趙鐵柱也有,就是在剛才扔給他們的包裹之中,而且包裹內還有身份令牌、文書等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但唯獨沒有吃的:這也是司勤璐行為無下限的例證——中級武者幾天不吃東西也餓不死,隻是為了讓他們兩個難受,竟然能做出這種事情來,真是絲毫不顧忌臉麵了。

看到文金曉這麽興奮,張默心裏麵暗自說道:“你的確應該感謝軍主這個內分泌失調的女人,就你這個年紀還是武者,那資質絕對是爛到一定地步。不過,超過六十歲竟然還能服用丹藥,看起來你在修煉上確實很執著,如果沒有一個好身體的話,恐怕丹藥之力,就足以將你的經脈撐爆,這樣看來,你倒也不是一無是處。我看司勤璐這個女人,是沒有更差的人給我了,否則的話,這個感謝的機會是不會交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