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晨,機場上全劇組因為都在,唐傲雙也不好跟來送自己的沐耀辰多說什麽。

“東西都帶齊全了嗎?”

“帶齊了。”

“那就好,路上注意安全。”

“好。”

“到了給我打個電話。”

“嗯。”

……

今天的沐耀辰出奇的話多,完全將她當做沒坐過飛機出過國的小孩子一般。而唐傲雙也是有些沉默,他說一句她才答一句。

旁邊同樣擺放著一個黑色的行李箱,一旁的助理也站在沐耀辰的旁邊。昨天她跟沐耀辰說了自己要去羅馬,而他恰巧有個公事也要出國前往洛杉磯。

唐傲雙不清楚他工作上的事,因此也沒有多問。

他們劇組的飛機飛往羅馬後,沐耀辰也會接著去洛杉磯了。

一想到會跟沐耀辰分開,唐傲雙心裏就產生一種不舒服的感覺。有些悶悶的,同時又有些依依不舍,明明她好不容易才想起來的。

但最終她還是忽略心裏的那點不舍,清澈的眸底漾出淡淡的微笑,“你也應該要登機了,路上小心,好好休息別太累了,身體才是自己的。”

“好。”同樣也沒想到她會這麽說,萬年不變的神色有一瞬間的怔凇,但隨即露出一抹笑,使得本就好看的容顏愈發恍似天人。

唐傲雙與小莊一起,帶著不大的行李箱,轉身朝著檢票口走去。

檢完票之後,動人的倩影終於消失在前往登機處的通道裏,再無處可尋。

而在她離去,唐傲雙卻沒能看到,在那轉身的一瞬間,身後之人幽深的黑眸之中所蔓延出來的淡淡的失落與黯然,久久不散,終隻化成一無聲的歎息同樣轉身離開前往登機口。

機場那條長長的跑道上,沿著完全相反的方向飛往不同地方的兩台飛機,向著陌生的方向,升降台逐漸收起滑輪越來越快,帶著機上的所有人離開地麵駛向蔚藍的天空與澄菜的雲彩。

背道而馳的兩個人終於越行越遠,在空中僅留下淡淡的影子,最後不見蹤影。

飛去洛杉磯後,又是整整忙碌了一宿,沐耀辰再次清醒一驚是第二天快正午的時間,比起往常,身邊少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周圍也沒有了她的味道。

他此時所居住的宅邸是他在美國名下的一處房產,經典的仿古建築有人定時打掃,不需要擔心灰塵困擾,隻不過經常會有一個不速之客在就是了。

當沐耀辰來到樓下時,發現客廳裏空無一人。

在走到落地窗前,卻看到那“不速之客”愜意的躺在院子裏的樹陰底下的懶人椅上,正午的陽光並不算刺眼,點點灑落在他的周身。

不同於沐耀辰周身清冷華貴,永遠王者般帶著無可比擬的霸氣,他反而像是再優雅不過的白馬王子,含笑映在兩條細長的眉眼之中,不自覺就生出親近之意。

沐耀辰在給自己泡了杯黑咖啡,然後便端著杯子來到了庭院,欠身在男人的對麵同樣的椅子上坐下,大手修長的骨節在陽光下映照下竟比瓷白的杯子還要白皙上許多,任再苛刻的評論家也找不出一絲的瑕疵。

兩人均靜默不語,沐耀辰抿了一口手裏的咖啡,帶著它原本的苦澀整個彌漫在味蕾當中,卻在苦後有它特有的香醇。

杯裏的熱氣像霧氣一般整個氤氳在眼底,忽然記憶起前不久喝的某人親手泡的茶,不得不說那人似乎比起演戲或許更有一個茶道師的天賦,古井幽幽般靜謐般的人倒是與這種需要細細品茗的飲品很相似。

再次喝了一口咖啡,那股因為感受不到某人在身邊所產生的奇怪的感覺,憋悶橫在心裏沒來由的使他鷹目微眯。

“我以為你會將你的小妻子帶來,不是好不容易才在一起的嗎?之前心心念念的事情得以實現,該高興才是。”坐在對麵的男人終於開口,如他這個人一樣的,溫雅的清淡,在他身邊一切都能安靜下來一樣

“喂,南鶴,”沉默良久,終於開口,“我也不知道自己現在什麽感受。明明之前期盼著她承認自己就是她本人,而今她終於承認了……”

“就好像完成了一件使命一般,終於放下曾經的執著所以開始對她的感覺有所迷茫?”季南鶴不緊不慢地將他接下來的話補充完整。

隨即裂開大大的笑容,說不出什麽情感一般的嘖嘖稱奇,“沒想到沐大總裁也有一天會受感情的困擾。”

“那還真是被你看笑話了呢。”清冷的言語,卻並不否認。

杯底的飲品反射出男人俊郎的麵容,季南鶴似笑非笑的問道:“那你跟我說,既然對她的感情持有懷疑,如今還要在這裏鬱結什麽呢?我以為你不是一個為了不相幹的人會去花心思的家夥。”

稍許停頓過後,他的眼前似乎也浮現出多年之前看到的那抹纖細的倩影,在徐徐落地的櫻花下,娉婷綻放。

“所以說,人們總是對顯而易見的感情視而不見,因為太過理所當然了,所以反而看不到了嗎?”

直直看過去,那目光讓沐耀辰第一次產生了逃避的想法。

沐耀辰微垂下眼瞼,耳邊繼續回響著他的聲音。

“為什麽你會比我更加肯定我們之間的感情?”原本利眸如刃,此刻卻全然不複隻剩迷茫之色。

“對啊,到底為什麽呢?”就像是在自言自語般,視線飄向已然冷掉的咖啡以及沐耀辰離去的方向,不由失笑,沒想到他季南鶴也有給人**情導師的一天,那人還是沐耀辰。

視線飄忽好像又回想起那一晚在月光下起舞的女子含笑的眉眼以及堅定的目光,就像永遠不會被風雪擊敗的傲雪紅梅,笑對世間無數的慘淡。

她用著沒有半點遲疑的語氣開口,明明是女子,卻比男子還要堅韌。

“因為,我喜歡耀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