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愛卿,有本啟奏,無本退朝!”

“啟奏陛下,微臣有本!”林將軍上前一步,神情嚴肅,隱約帶著些許憤怒。

眾人靜若寒蟬,心中卻像是明鏡一般,這林將軍大約又是提出讓陛下放了太子,而一定又會被陛下駁回了。

就在眾人等著看林將軍的笑話之時,皇位之上的慕容石棱在看了林將軍的奏本之後不由得大驚失色!

眾人神情也嚴肅起來,尤其是鬱正砂心中暗道,難道說這一次是他站錯了隊?在慕容風對太子動手之前,他就已經接到消息,讓他不要插手此事。

鬱正砂心中隱約有些動搖,雖然一直以來他都很想要扶持太子上位,但是這段時間裏,他越發的發現比起太子來,心狠手辣的慕容風才更加適合這個皇位。

所謂無毒不丈夫!鬱正砂十分清楚這個道理並且也是這麽做的,所以他才能坐到了今天這個位置上,而此時他正在麵臨著一個巨大的難題,到底是選擇繼續支持太子,還是臨陣倒戈。

真正讓鬱正砂改變心意的是十日之前的一封信,那是他從政這麽多年來所做下的隱秘的事情,他原本以為,一切都已經處理的幹幹淨淨的,根本不可能有人會知道他這些肮髒的過去。

但是慕容風不僅僅將這些東西調查的一清二楚,甚至還有確切的證人,這麽一來,若是有一日他想要對付自己,隨時都可以!

這樣的認知讓鬱正砂覺得恐怖,卻也無可奈何,好在慕容風的要求十分的簡單,隻是讓他重新選擇陣營而已。

不過此時,鬱正砂的心中有些不確定自己的選擇到底是不是正確,皇帝的表情十分奇怪,莫不是林家掌握了什麽確切的證據?

慕容石棱冷著臉,“林愛卿,這些信件你是從哪裏得到的?”

“啟稟陛下,這些東西一大早就在臣的床頭了,臣雖然不知道到底是何人送來的,但是事關重大,臣不敢怠慢,這才將此信件呈交給皇上,希望皇上能夠明鑒。”

慕容石棱神色冷峻,他手中的這些信件與之前他收到的那些完全一模一樣,隻除了那上麵的人名不同之外。

慕容石棱心中冷笑,這還真是有趣,之前是太子,現在是大皇子,接下來該不會就他自己通敵叛國了吧?這暗中籌謀的人到底是什麽人?分明是不同的人拿出來的信件,為什麽字跡卻如此的相同?最讓他覺得鬱悶的是,就連太子和大皇子的筆跡也是如此的惟妙惟肖。

此時此刻,慕容石棱十分能夠肯定一點,在太子或是大皇子的身邊,都有一個善於模仿和造假的人。

林將軍當即跪倒在地,“陛下,法不容情,既然連太子殿下都因此而被關押在天牢中數日,那麽其他人若是犯了罪,自然也該如此效法,否則豈不是顯得陛下厚此薄彼麽?”

“放肆!”慕容石棱一臉嚴肅,不過他卻不得不承認林將軍的說法不無道理。

“林將軍放心,今日朕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若是諸位沒什麽事情就都暫且散了吧。”

林將軍還想要說些什麽,一旁與他素來交好的一位大人拉了拉他,示意他不要繼續挑戰權威了。

事實上,慕容石棱也沒有再給他說話的機會,在宣布了退朝之後,就迅速的離開了正殿,而大臣們則三三兩兩的離開了。

鬱正砂若有所思的慢慢走著,一不注意竟然撞到了未曾離開的林將軍。

林將軍冷哼一聲,“鬱丞相現在走路是越發的目中無人了,橫衝直撞的!”

鬱正砂倒也不惱,隻是道歉說:“真是抱歉,沒有撞傷將軍吧?”

“收起你的假好心,你這牆頭草,怎麽?一聽到太子殿下被陷害的消息就立馬保持中立了?莫不是準備倒向大皇子了?不過說起來也是,誰讓丞相大人現在是大皇子名正言順的嶽父大人呢?嚴格說起來,自然是該和大皇子要親上一些。”

“將軍何必如此咄咄逼人,老夫之所以沒有力保太子也是無奈之舉……”

“哼!本將軍可當不起丞相大人的解釋,丞相大人還是將這些解釋留給應該解釋的人吧!”

林將軍說完揮袖而去,隻留下麵容有些尷尬的鬱正砂,這一次,他實在是不能幫忙,但是顯然這已經讓十分護短的林將軍心中不快了,看來,此次之後,自己不得不站到慕容風的隊伍之中了。

不得不說,這個慕容風真是十分厲害,雖然行為有些卑鄙,卻不失為一個不錯的辦法。

慕容石棱離開正殿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回到禦書房去核對信件的內容,結果與他所看到的別無二致,他十分確定了一點,這些所謂通敵罪證根本是有人刻意偽造的。

慕容石棱陷入了沉思,若是太子是被人陷害的,那麽這之後為太子提供證據的人則更加的高明,能將陷害太子的信件仿造的一模一樣,說明對方一定已經看到了證據,而他分明記得這通敵罪證被他放在禦書房中,能夠在皇宮之中如入無人之境的人,就連他的暗部都不一定能夠辦到。

看來,太子已經在他所不知道的時候培養了屬於他自己的勢力,而這一切,他竟然絲毫不知情,這讓慕容石棱的心中十分不快,不過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他隻能先將太子放了再另做打算了。

鬱輕璃雖然猜測到慕容石棱會因此對太子產生懷疑,卻沒有想到慕容石棱的心思會這般的難以捉摸,所以接下來慕容石棱的動作即便是鬱輕璃也感覺到十分驚訝。

這日天氣晴好,一大早鬱輕璃就得到了消息,說是太子已經被無罪釋放了,但是已經被喊到了禦書房中,與此同時,慕容風也被慕容石棱一同喊了過去。

禦書房中,慕容石棱一臉的嚴肅,慕容城與慕容風並肩而立,慕容城的神色雖然有些憔悴,精神還算是不錯,隻麵容稍稍清瘦了一些。

慕容石棱直接將那些所謂證據放到了這兩人的麵前,神色嚴肅道:“朕雖然不知道你們究竟在做些什麽,但是這樣的東西朕不想再看到和聽到!”

慕容風麵容溫和道:“父皇,讓您操心了,這次是兒臣們的不是,竟然讓有心人鑽了空子,這件事情等到兒臣查出來,一定給父皇一個滿意的答複!”

慕容城隻冷著臉不做聲,規矩的站在那裏,等候著慕容石棱的訓斥。

慕容石棱瞥了慕容風一眼,“行了,行了,你也不用查了,這件事情到此為止,朕不希望有人繼續拿這件事情做文章。”

慕容石棱一邊說著,觀察著慕容城的反應,見到他神色如常,又像是早已經胸有成竹,當即心中越發不快,他還沒老,難道慕容城就已經開始想要謀劃這皇位了?

心中雖然不快,麵上功夫還是要做的,慕容石棱歎息一聲道:“城兒這次受委屈了,從今日起,你就暫時在宮中休養,對了,若是你覺得宮中煩悶,去你嶽丈家中陪伴太子妃也行,左右太子妃因為你的事情動了胎氣,若是知道你已經沒事了,應該會高興起來的,朕可是還等著抱皇長孫呢!”

“是!兒臣知道了!”

慕容石棱略一點頭,又吩咐了幾句,這才讓慕容城離開禦書房。

慕容風卻被留了下來,慕容石棱看著慕容風那張與自己最為相似的臉,心中不由有些動容,這個孩子,是所有皇子中與他最像的一個。

慕容石棱沒有開口,慕容風自然也就沒有說話,事實上,此時慕容風的心中有些忐忑不安,父皇將他留下來,莫不是已經發現了他暗中做的那些小動作了?

慕容石棱一雙老謀深算的眼睛銳利無比的盯著慕容風,看的他冷汗涔涔。

“風兒,你可知罪?”

慕容風聞言束手而立,隨後直挺挺的在慕容石棱的麵前跪了下來,“還請父皇示下!”

慕容石棱冷哼一聲,將那些慕容風讓人偽造的罪狀扔到了他的腳邊,“你以為自己的手段夠高明了?借刀殺人?你看看,太子的手段比你高明多了,甚至就連這偽造的證據都比你的要精致太多。”

慕容風低頭不語,眼底劃過陰冷的光,沒想到太子的身邊竟然也有這樣的高手,真是小看了那個悶葫蘆了。

慕容石棱見他不做聲,這才軟了語氣,“朕不是怪你對太子動手,這皇位之爭自古天經地義,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既然你想要爭奪這皇位,就好好的拿出你的本事來,該利用的人利用起來,該妥協的事情暫且妥協,你要記住,有時候以退為進才是上策!”

聽到這裏,慕容風才徹底明白了慕容石棱的心意,他重重的叩頭,驚喜不已,“多謝父王的提醒與教誨,兒臣明白了!”

慕容石棱滿意的點頭,“但願,你不要讓朕失望!”

“父皇放心,兒臣一定謹遵教誨。”

慕容石棱頓了頓,麵上有些猶豫,許久之後,才從那書房的暗格之中拿出一塊鬼臉血玉來,一臉凝重的交到了慕容風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