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風見鬱輕璃不為所動,不由稍稍硬了語氣,“此事不過舉手之勞,卻可以幫我在朝中立足,有何不好?”

鬱輕璃淡淡看他,一雙眼睛裏平靜無波,直看的慕容風汗毛直豎,這鬱輕璃的眼神什麽時候變得如此冷漠了?

許久,鬱輕璃才親啟紅唇,“的確沒有什麽不好,可是我不願!當初我與鬱正砂斷絕父女關係的時候說的十分明白,從此之後,他不再是我父親,我也不再是他的女兒,一個敢在女兒酒杯之中下毒的父親如何對得起我的孝心?”

“輕璃,當初的事或許隻是個誤會。”

“誤會?那麽之後圍場的刺殺呢?也是誤會?莫要以為我不知道,那些殺手之中,就有鬱正砂派來的。”

慕容風心下一驚,如此絕密的事情她是從何處得知的?

“總之,要我去賠禮認錯是不可能,我有什麽錯?若是我真有錯,也錯在不該有這麽一個心狠手辣的父親!”

鬱輕璃說的決絕,當日母親臨死之前的種種重新浮現在腦海中,讓她的胸中起伏不定,她手握成拳,努力平息自己的怒火,牙齒緊咬著嘴唇,恨意在血液中翻滾流淌,讓她恨不得現在就殺了眼前的這人。

慕容風根本就與鬱正砂是一丘之貉!

慕容風此時心中也十分不痛快,麵對鬱輕璃的不配合,他隻覺得這個女人不識好歹,若不是眼下還有些作用,就憑她與慕容燕回之間的那些醜事,讓她浸豬籠都太便宜了她。

慕容風壓下那些負麵情緒,溫柔安撫道:“好了,好了,輕璃你反應不要如此激烈,我知道你母親的死讓你對鬱正砂有諸多誤解,不過說到底,他畢竟是你父親,父女哪有隔夜仇的?不過你若是不願意,這件事就日後再說吧。”

鬱輕璃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慕容風決定的事向來不可能就此放過的,想來除了這條路,他還想了另外一條,而且貌似,也與自己有關。

果然,慕容風頓了頓繼續道:“輕璃,雖然我知道你一心向著我,可是小皇叔一片癡心也十分讓人感動,若是可以,還要勞煩輕璃你多陪陪小皇叔,也算是我作為晚輩對長輩的一種尊敬吧。”

鬱輕璃差點都被氣笑了,晚輩對長輩的尊敬,真虧慕容風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平日裏也沒見到他對慕容燕回有多尊敬,更何況,還特意讓自己多陪伴一下慕容燕回,果然人至賤則無敵!

鬱輕璃有些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殿下的意思我明白了,殿下到底想要什麽直說便是,若是再這般拐彎抹角,恐怕殿下想要的東西永遠都不會拿到了!”

慕容風這才笑道:“與聰明人說話就是叫人舒心,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不過想讓輕璃你幫我拿一樣東西而已。”

“帥印?”

鬱輕璃挑眉,如今讓慕容風心心念念放不下的東西恐怕就隻有這一樣了。

“輕璃果然聰慧可人。”

“殿下如何這般肯定我就一定能夠拿到帥印?”

“輕璃,明人不說暗話,小皇叔對你信任有加,恨不得將天上的星星都摘下來給你,這一次若不是為了去找你,想來他也不會將手中兵符交給我,既然已經交出了兵符,這帥印有與沒有又有什麽分別呢?”

鬱輕璃猶豫了片刻,“此事容我想想。”

“這個自然,不過眼下局勢不等人,輕璃你最好盡快做出決定才是。”

鬱輕璃抬頭瞥了慕容風一眼,他眼底對權利的渴望一如既往的讓人覺得惡心,隻是不知道這樣的計劃是他自己想出來的還是暗中有人教唆。

“好!我可以答應幫你拿到帥印,不過我也有要求。”

“你說,隻要我能做到的我都會滿足你。”

鬱輕璃不屑道:“殿下放心,我不會讓你為難,也不會隨便要什麽東西,我隻要求在這皇宮這種,不管日後殿下的身份如何,都不能勉強我做任何事情,包括我的性命!”

鬱輕璃心中十分清楚,一旦慕容風拿到了帥印,這太子之位恐怕是贏定了,而作為知情人的自己是絕對不會被輕易放過的,所以她才特意提出了這樣的條件。

慕容風皺眉,這個鬱輕璃不愧是商賈之女,討價還價竟然這般的厲害,不過權衡利弊,暫時還是答應她好了,一旦自己真的登上皇位,一切就由不得她做主。

“好,我答應你就是!”

“口說無憑,不如立下字據!”

“你……”慕容風目光陰冷,唇邊笑意卻不減半分,“輕璃你這是不信任我?”

鬱輕璃毫不退讓的與他對視,“並非不信任殿下,事關生死,總是要謹慎一些才好,何況有了這字據在手,我也能更加盡心盡力的辦事不是嗎?”

慕容風冷哼一聲,最終還是選擇了妥協,聽說太子已經讓人四處尋找醫術高明的大夫,一旦皇帝醒來,他手中的兵權肯定是要被收回去的,縱然自己有再大的功勞,也不可能無端得到這太子之位,所以,現在是唯一的機會,也是最好的機會。

“來人!取筆墨!”

慕容風一聲令下,很快就有侍從進來,將筆墨準備妥當之後,又重新退了出去,慕容風一字一句將鬱輕璃的要求寫了下來,並且刻上了自己的官印,鬱輕璃將那墨跡吹幹,這才滿意的收了起來。

“如此,殿下等我的好消息就是。”

“我答應你的已經做到了,你也要給我一個確切的時間才是!”

慕容風的聲音冷了幾分,不複起初的柔情蜜意,顯然是鬱輕璃的做法讓他十分不滿。

“殿下放心,最多三日,三日之內,我一定拿到帥印。”

慕容風這才滿意了些,他略顯不耐的站了起來,“如此,你就先休息吧,旅途勞頓,我就不打擾了。”

“恭送殿下。”

鬱輕璃也沒有挽留他,事實上,慕容風離開她倒是落的自在,不多時夕落走了進來,鬱輕璃將慕容風簽字畫押的東西交給夕落,“收起來!”

夕落不解道:“小姐,方才那慕容風提議讓你與王爺多多接觸,這不是好事嗎?為何小姐要拒絕呢?”

鬱輕璃淡淡道:“你不懂,我與慕容燕回之間是我們兩人的事,何時輪到他一個外人指手畫腳,是分是合,我心中自有主張,何況我不想如此順了慕容風的心被他利用。”

“那麽小姐又為何會答應他的要求呢?”

鬱輕璃的目光有些放空,“我了解慕容風,他想做的事是任何人阻止不了的,所以若是我現在拒絕了,他一定會想到更為糟糕的辦法來逼迫我答應,與其陷入被動,不如主動出擊將權利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原來如此。”

“夕落,你稍後去一趟安樂殿,就說我明日約燕王對弈。”

夕落曖昧的笑,“王爺聽了一定會連晚飯都不吃就早早擺下棋盤,等候小姐的光臨。”

“你這丫頭,竟然調侃起我來,我看你是討打了。”

鬱輕璃作勢順手拿起桌上的梅花花枝,要打夕落,夕落左躲右閃,鬱輕璃根本抓不到她,一時主仆二人笑鬧一處,鬱輕璃似乎追的累了,半倚在軟榻上歇息,一張粉嫩的麵容上帶著些許紅暈,檀口微張,緩緩喘氣,手中的梅花花枝半垂在榻上,當真是人比花嬌,美豔不可方物。

這一幕,落入了去而複返的慕容風眼中,一時驚豔不已,先前隻覺得這鬱輕璃不過有幾分秀色可餐,如今一看,竟如同那青澀的果子漸漸褪去那一層幹澀的外衣,露出飽滿成熟的果肉來,馨香誘人,竟讓人十分不舍。

可是一想到這女子已經與旁人不清不楚,甚至現在自己還有求於她,他的內心就十分的不爽快,如此尤物自己竟然隻能看不能吃,也罷,暫時先利用著,等到他大業得成那一日,定然要將這個女人狠狠占有了才是!

慕容風看向鬱輕璃的目光狠辣無比,讓隨後走來的鬱珍珍嚇了一跳。

“殿下,您為何站在這裏不進去?”鬱珍珍定了定神,恭敬而有理的詢問道。

慕容風冷哼了一聲,卻什麽都沒有說,轉身離開了,隻是神色十分難看,這讓鬱珍珍心中十分奇怪,卻到底沒有詢問,若有所思的朝著殿內看了一眼之後,鬱珍珍走了進去。

鬱珍珍如今的身份已經不是什麽秘密了,隻不過她突然到來還是讓鬱輕璃有些意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已經成親的緣故,鬱珍珍看起來成熟了許多,裝扮也比之前素雅了不少,一頭烏黑的長發盤成了婦人的發髻,端莊而優雅,一張娟麗的容顏上少了幾分先前的高傲倒是多了幾分親近與平和。

鬱輕璃皺眉,這鬱珍珍搞什麽鬼?難不成這是要來和自己聯絡感情麽?

鬱輕璃暗自揣測著鬱珍珍的來意,鬱珍珍也規矩的給鬱輕璃行了禮。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鬱珍珍如此放低了姿態倒是讓鬱輕璃一時不好對她惡言相向,隻略帶疏離的受了她的禮節,吩咐夕落送了茶點進來,她倒是要看看這個不請自來的女人到底要做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