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燕回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在他眼中,鬱輕璃一直都是清冷孤傲的,就算是接受了他的感情也多半是被迫和冷靜的,這樣的失態在他看來竟然是這般的彌足珍貴,這是不是說,即便他不再死纏爛打,鬱輕璃也已經開始將自己放在心裏了?

周身流逝的的血液讓慕容燕回覺得身體有些發冷,然而他的心裏卻如同陽光照耀般溫暖,他伸手攬住鬱輕璃,將她的頭擱在自己肩膀上,鬱輕璃溫熱的淚水終於忍不住奪眶而出,染濕了他的衣襟,也融化了他的心。

“璃璃,我很高興!沒有哪一天有今天這樣的高興!我本以為自己的付出會一直得不到你的回應,沒想到在我不知道的時候,你竟然已經愛我至此。”

鬱輕璃耳根發紅,是又急又氣,她連忙推開慕容燕回,惱火道:“誰說愛你了,少貧嘴!還不快些找個地方治療要緊!”

慕容燕回但笑不語,不承認也沒關係,他的璃璃向來是個口是心非的女子呐!

鬱輕璃回過神來,從隨身攜帶的荷包裏拿出一個小瓷瓶來,這是止血的藥丸,原本是為夕落準備的,如今給慕容燕回用倒是正好。

慕容燕回倒是十分相信鬱輕璃的醫術,直接將那藥丸接了過來塞入了口中,沒有半分的猶豫。

吞下那藥丸之後,慕容燕回開口詢問道:“璃璃你怎麽會在這裏?”

鬱輕璃一愣,“難道你不是跟著我過來的?”

說完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聽這話倒像是她自作多情了,隨意的甩了甩頭,鬱輕璃正色道:“我是和大皇子一同過來的,皇後娘娘不久就要過壽了,讓鬱珍珍來這裏取些衣料,我們就順路過來了,倒是你怎麽會到這裏來?”

“一言難盡!”

慕容燕回說完閉上了眼睛,鬱輕璃看他的精神不是太好,也沒有繼續詢問,隻思量著到哪裏才能找些傷藥來。

“你還能走嗎?”

“可以!”

“那好,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必須盡快離開這裏,先找個房間才是,你身上的箭要盡快拔出來,若是失血過多,恐怕有生命危險的!”

慕容燕回低低的應了聲,臉色卻越發蒼白,鬱輕璃摸了摸他的額頭,好在還沒有發燒,不過體溫卻有些偏低了。

鬱輕璃心中焦急,當即顧不得其他,扶著慕容燕回就準備離開。

“璃璃……地上的血跡……”

“我知道了,你不用擔心。”

鬱輕璃想了想,將自己的外衣脫去,將慕容燕回整個上半身包裹起來,以防止有血液滴落,隨後才扶著他小心翼翼的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聽方才白錦畫的意思,現在所有人應該去正廳集合了,應該不會有人注意到她們這裏才對,所幸,安排給她的房間離這裏並不算是太遠。

很快,鬱輕璃和慕容燕回就到了房間,夕落還沒有回來,這讓鬱輕璃有些擔心,也不知道情況如何了。

慕容燕回隻覺得傷口疼的有些麻木了,頭腦也開始昏沉沉的,不過他知道自己不能就這麽睡過去,否則情況隻會更加糟糕,於是他強打精神,和鬱輕璃說話。

“璃璃,這個山莊很不對勁!”

“我也發現了,這裏四處都是陣法,雖然沒有什麽守衛,卻意外的嚴密,一般外人是很少能夠進來的,夕落已經去外麵探查情況了,不過到現在還沒有回來,方才聽說有人觸動了陣法,我還以為是她。”

“嗯……”

慕容燕回就低低的應了一聲,鬱輕璃還想說些什麽,卻發現他已經昏迷了過去,好在,他已經被安置到**了,因為後背中箭,他整個人隻能趴在那裏,頭上早已經被汗水浸濕,即便是在昏迷之中,也因為疼痛而緊鎖著眉頭。

鬱輕璃心中焦急,這箭傷必須盡快處理才好,也不知道這慕容燕回是一個人來的,還是和長空一同來的,他既然受了傷,那麽長空不知道情況如何?

腦海之中百轉千回,雖然有諸多擔心,卻也隻能盡快替慕容燕回處理傷口,那支斷箭嵌在血肉裏,這傷勢就怎麽都無法恢複。

鬱輕璃逐漸冷靜了下來,她先從裏麵反鎖了房門,隨後將隨身攜帶的那些止血藥丸通通給慕容燕回吃了下去,幸運的是,她在這房間裏竟然找到一個小小的藥箱,裏麵擺放著一些尋常的金瘡藥。

她小心翼翼的剪開了慕容燕回身上的錦袍,好在除了這一處箭傷之外並沒有其他的傷口,房間裏沒有熱水,根本無法徹底清潔傷口,鬱輕璃想了想,找了一塊幹淨的帕子,就著桌上溫熱的茶水替他擦拭。

一切準備妥當之後,鬱輕璃屏氣凝神,定定的看著那斷箭,將傷藥準備在一旁,幹淨的帕子也準備了兩塊,隨後,一鼓作氣的將那斷箭拔了出來,鮮紅的血液從那傷口處噴湧而出,染紅了鬱輕璃的雙眼,她將那些傷藥一股腦的全都倒在了那傷口上。

此時此刻,鬱輕璃倒是十分慶幸慕容燕回已經昏迷了,至少不用醒著忍受這疼痛,她又找了件幹淨的錦袍剪開,將他的傷口細細包紮起來,做完這一切,她早已經累的氣喘籲籲了。

正想著該如何處理這些滿是血汙的衣服時,門外突然傳來了說話聲。

“多謝二公子,送到這裏就好,我自己進去,小姐恐怕已經回來了。”

“也不差這兩步,我送你進去吧。”

是夕落和白錦棋,鬱輕璃奇怪,他們怎麽會牽扯在一處?

慌亂之中,鬱輕璃將床頭的那些東西一並塞到了床下,隨後就聽到了敲門聲。

“誰啊?”

鬱輕璃故意壓低了聲音,聽上去帶著一絲睡意。

“小姐,是我。”

聽到了夕落的回答,鬱輕璃慢慢的朝著門口走去,一邊略帶不滿的開口道:“你這丫頭,去個茅房怎麽這麽長時間,該不會是迷路了吧?”

門一打開,鬱輕璃一愣,這是什麽情況?

夕落整個人被白錦棋打橫抱著,看上去像是一隻溫順的兔子,嬌俏可人的臉上泛著淡淡的紅暈。

“夕落,你這是怎麽了?”

“她扭傷了腳。”白錦棋接過話來,言辭之中明顯帶著溫柔與關心。

夕落連忙用手推了推白錦棋,“快放我下來吧,這一路過來,我真是丟臉丟死了!”

白錦棋這才將夕落放了下來,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與我一起有什麽可丟臉的?”

夕落頓時無語,鬱輕璃的目光則在他們兩人之間遊移,什麽情況,這片刻的功夫白家二少怎麽對夕落這般好了?而且看他的眼神,這是分明看上夕落了。

真是叫人驚訝!

夕落被扶到桌邊坐下,白錦棋才開口道:“皇子妃,夕落姑娘受傷了,你若是有什麽需要可以直接喊莊上的下人去做。”

鬱輕璃無語,敢情這就已經維護上了?難道說這白家二少對夕落一見鍾情?

“多謝二公子送夕落回來,公子若是有事就去忙吧,我自會照顧夕落的。”

白錦棋這才發現這皇子妃早已經褪去了外袍,顯然是已經準備休息了,自己一個男子繼續待在這裏確實是有些不妥,於是他連忙道:“那我就先走了,夕落姑娘你好好休息!”

說完之後,白錦棋似乎想起什麽吩咐道:“今日山莊之中來了兩個刺客,皇子妃和夕落姑娘最好不要隨意走動,注意安全,若是有什麽事,直接拉扯房中的金鈴即可。”

“有勞公子費心了。”

鬱輕璃客氣的將白錦棋送走之後,才將目光落在了夕落的臉上,“這是怎麽回事?”

夕落也恢複了平日裏的神色道:“不過是美人計而已,小姐難得忘記了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情景了?”

鬱輕璃皺了皺眉頭,“夕落,我要向你道歉,在不知道這裏的情況之下就貿然讓你行動,還害的你受傷了。”

“小姐多慮了,我這腳傷是為了躲避追捕自己弄出來的,比起這個,我倒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秘密!”

夕落正要開口說話,突然聞到了一股濃鬱的血腥味,方才站在門口還不覺得,又被花香充斥著鼻翼,現在關了門,隻覺得這整個房間裏都是血腥氣,讓她的臉色陡然嚴肅起來。

“小姐你受傷了麽?”

“不是我!受傷的另有其人!”

“咦?”

夕落心中好奇,卻見到鬱輕璃走到床邊,將帷幔撩起來,夕落驚訝不已,“王爺如何會在這裏?難道是跟著小姐過來的麽?”

“這個還真不是,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到這裏的,不過好像也是為了這錦繡山莊的秘密而來,那個不小心碰到陣法的人就是他。”

夕落暗自嘀咕著,“也不知道長空有沒有過來?”

若不是此時時機不對,鬱輕璃定然要調侃夕落幾聲,不過現在她還真是沒有這種心情,隻是想著該如何將慕容燕回帶出去。

兩人同時陷入了沉默之中,鬱輕璃看了一眼那依然昏迷不醒的慕容燕回,心中暗歎不已,今天注定會是個不眠之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