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風嗖一聲站起來,這才又覺得失禮,急忙躬身道:“父皇,是兒臣無能,叫父皇笑話了。”

慕容石棱心情大好,也不計較,隻含笑揮了揮手。

夏婉婉卻不依不饒,“皇子妃,啞巴了嗎?怎麽不敢吭聲了?”

鬱輕璃被點了又點,感受到那些焦躁、不安、擔憂、看戲的各種目光,她忽然站起身來,一把拿過一旁的冰桶將冰塊倒出來,隨即將一側食材盒子裏的薑都盡數倒了進去,這才施施然走到慕容石棱跟前。

“陛下,這便是輕璃的賀禮。”

夏婉婉更是笑了起來,“大皇子妃,你們真是窮酸到家了。”

“放肆!”

皇後一夜都被這夏婉婉打壓,心裏早已不爽,如今見這女子如此過分,怎麽說鬱輕璃也是自己的兒媳婦兒,自然要替鬱輕璃出頭。

然而,皇後話音才出口,卻被慕容石棱攔下了,他看著鬱輕璃笑道:“這禮物有什麽講頭嗎?”

鬱輕璃含笑卻看向夏婉婉,問道:“敢問夏姑娘,可知這兩樣是什麽?”

夏婉婉癟了癟嘴,“你當我是傻子嗎?不就是薑和桶嗎?”

鬱輕璃笑了,“夏姑娘自是不傻,隻不過缺了些文化之蘊,不過這也不能怪你,東唐自是比不過我蒼和國的。”

鬱輕璃這話不輕不重,卻沉重的打擊了夏婉婉沒有文化。

皇後聞言心頭大爽,捂嘴道:“輕璃快別賣關子了,且說說看。”

鬱輕璃這才行禮道:“父皇,此乃‘一桶薑山’,祝父皇千秋萬代江山一統!”

慕容石棱聞言頓時大笑起來,“好,好,好,好一個一統江山,輕璃你這禮物果然獨特,果然獨特啊。”

眾人也都立刻拍手叫好,夏婉婉吃了啞巴虧,也隻得冷哼一聲不再吱聲。

夏婉婉被鬱輕璃打壓過後,倒也沒有再鬧,宴會持續到深夜才算結束,因為慕容風在,慕容燕回倒是沒有過來,大家各自散去。

然而那一夜,鬱輕璃輾轉反側不得眠,不明白這個夏婉婉為何會特別針對自己,也想不起何時與她見過麵。

那一夜,慕容石棱借酒裝瘋,臨幸了夏婉婉,讓她從一介商人之女,立刻躋身為了蒼和國的美人。

美人品階不高,然而,慕容石棱破天荒的還賜了她一個封號“解語花”,有了封號這地位又是不同。

一時間,夏美人夏婉婉在後宮之中是風生水起,冊封之後連續十天晚上,慕容石棱都宿在了她那裏,一時風頭無二,可以說完全做到了回眸一笑百媚生,三千後宮無顏色了。

她這樣的囂張跋扈,自然是為人所不齒的,特別是皇後李白吟,對這種狐媚子更是恨之入骨。

這一日,天氣晴好,又恰逢夏日,荷花盛放,難得的涼風送爽,皇後李白吟叫上了些來請安的妃嬪們去禦花園散步,一眾人說說笑笑,看起來到也是其樂融融。

正自聊天之時,李白吟目光驟然一沉,眾女子早已成精,見狀都齊齊轉頭看去,隻見一架轎輦緩緩朝這邊行進過來,八人的大抬轎,轎前有四名宮女,兩人提燃香爐,兩人捧鮮花盆,身後更是跟了兩列宮女太監,紛紛打著傘,帶著些日常用度,這樣的排場別說皇後李白吟,便是慕容石棱也是少用的。

“哼,這女人到是排場大!”一個妃子當先不滿。

“可不是嗎,一臉狐媚子相,也不知道陛下是看中她哪裏了。”

“看中哪裏?男人會看中女人什麽?無非就是臉蛋,身子還有**那點兒放/**勁兒罷了。”

“我瞧著,陛下也就圖個新鮮,過陣子就好了吧。”

“姚姐姐,你這話說的,陛下新鮮勁兒也太久了吧?這快一個月了,陛下都宿在她那裏,若是等陛下對她不感興趣了,我瞧著姚姐姐也徐娘半老了。”

“你?!”姚嬪還未發作,李白吟便怒道:“夠了!沒個出息,自己倒先鬧起來了。”

一眾嬪妃立刻噤聲,俱都打起精神準備迎街下麵的鬥爭,果然,轎輦行了一會兒,似乎也想來這座亭子,可見眾妃嬪在故而隻停在了外麵。

夏美人斜倚在輦上,掃視了一眼眾人,懶懶的朝一旁的宮女使了個眼色。

那宮女猶豫了一下,隻得走到李白吟等人跟前,“給皇後娘娘,眾位娘娘請安。我家娘娘說,想在這亭子裏歇會兒。”

李白吟看了一眼傲慢無禮的夏婉婉,強自壓下心頭一腔怒火,沉聲道:“想來便來吧,正好我們姐妹也在聊天,多她一個也不多。”

宮女顛顛的跑回去說了,然而,話音未落便被夏婉婉賞了一巴掌。

宮女捂著臉又來了,委屈萬分的跪了地,“皇後娘娘,諸位娘娘,我家娘娘說,說亭子裏人多太擠了,她,她想一個人在亭子裏乘涼,請皇後娘娘和眾位娘娘,讓一讓。”

“放屁!”姚嬪頓時跳了起來,“她一個美人,見了皇後娘娘和我們一眾妃嬪不過來請安也便罷了,竟然如此囂張跋扈,竟要趕我們走不成?!”

姚嬪說得聲音極大,夏婉婉卻恍若未聞。

宮女見狀,隻得顫顫巍巍的走到夏婉婉跟前,這一次,宮女還未開口,就被夏婉婉揪著頭發又打了兩耳光。

“無用的奴才,連幾隻攔路狗都攆不走,我留著你有什麽用?”夏婉婉說得極大聲,李白吟聽見,氣得險些昏死過去,她死死掐住桌邊,長長的鏤空雕花指甲險些沒有被她掐斷。

“夏婉婉,你說的什麽話?”姚嬪卻早已忍不住,跳出了亭子。

夏婉婉轉頭看著姚嬪,卻忽然一笑,“我說這位,我教訓我的下人,說的是攔路的狗,你這般跳出來做什麽?難道你也知道自己是攔路狗不成?”

姚嬪一口氣頂在胸口,頓時嗆得咳了起來。

倒是李白吟,雖然氣急敗壞,卻始終留有一點兒清醒,見姚嬪氣暈過去,又看著跪在地上不住求饒的宮女,忽然心頭閃過一個念頭來。

“來人!”李白吟起身吩咐,立刻有兩個小太監跪在跟前。

“去給本宮看看那宮女的身上可有傷。”李白吟吩咐下,兩個太監拉起跪在地上的宮女,擼起衣袖一看,竟是傷痕累累。

李白吟沉沉一笑,問道:“據本宮所知,這宮女是前日陛下才親指給你的,不知這宮女做錯了什麽,竟遭你如此毒打。”

夏婉婉懶懶看了一眼李白吟,回道:“既然你知道是陛下賜給我的宮女,我要打要罵,甚至要殺那也是我的事,與你何幹?”

“放肆!”李白吟怒斥,“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這後宮雖不理朝政卻也有自己的規矩,本宮添居後宮之首,更有監督管理之權。宮女雖是下人,可也是層層選拔上來的官員之後,豈容你如此濫用私行,無法無天?”

夏婉婉聞言卻笑了,上下打量了一下李白吟,不由得嘖嘖道:“也難怪了,你如此年老色衰,也隻有在這裏仗點兒什麽家規吆五喝六了。”

李白吟氣得鼻子都快歪了,一聲令下,就要讓轎夫們放下轎輦。然而,就在轎夫們還未動時,夏婉婉便怒道:“你們誰敢動?我稟明陛下滅你們九族!”

夏婉婉聖眷正濃,誰敢惹她?那些轎夫們左右為難,一時間到是不敢放下轎輦了。

如此一來,氣氛頓時尷尬異常,李白吟丟了臉麵,更是氣得不行,就在這個時候,福公公尖利的聲音忽然從遠處響了起來。

眾人齊齊回頭,隻見慕容石棱快步走了過來。

“聖上萬歲萬歲萬萬歲。”三呼萬歲中,一眾女子齊齊跪倒在地,唯有夏婉婉卻依舊斜倚在轎輦之上。

慕容石棱卻像是毫不在意,親自扶了李白吟起來,笑道:“難得你們姐妹都齊,在這裏賞花嗎?”

姚嬪冷哼一聲,說道:“哪裏是賞花,分明是受氣。”

“受氣?受什麽氣?”慕容石棱裝傻一笑,用目光示意夏婉婉下轎,夏婉婉卻癟了嘴,不肯下來。

慕容石棱見狀,也隻是寵溺的一笑。這一切眉來眼去都落在了眾妃嬪的眼底,大家心底齊齊一涼,滿是嫉妒。

“還不是夏美人嗎?見了皇後也不行禮,更不下輦,還說我們姐妹妨礙了她賞花,要我們走開把亭子讓出來。我們還未答話,她又怒罵宮女,將其打得體無完膚,皇後姐姐不過說了她幾句,她倒罵起我們都是攔路狗來了。”姚嬪一口氣說罷,滿眼期待的望著慕容石棱,隻盼他能夠看清這狐媚子的真麵目。

然而,慕容石棱僅僅是轉頭問道:“可是真的?”

夏婉婉坐起身來,昂讓的揚起下頜,“是又如何?”

慕容石棱起身走到夏婉婉身邊,說道:“是便是你的不對,宮中有皇後當家做主,你要敬她如母,下人也不可亂用私刑隨意責打。”

夏婉婉聞言隻是不吱聲,眾妃嬪卻暗暗竊喜,就等著看慕容石棱好好收拾收拾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