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飛出的瞬間,夕落利落轉身避開一個黑衣人的拳頭,彎腰欺入那黑衣人身下,迅速拔出他插在腰間的匕首狠狠刺上了黑衣人的胸口。

匕首插入黑衣人身體的瞬間,夕落早已一個掃堂腿掃翻了追上來的另一個黑衣人,右手將地上那個黑衣人胸口的匕首拔出,狠狠一刀刺入了第三個黑衣人的大腿處。

隻一個眨眼的時間,三個黑衣人都相繼倒地,而鬱輕璃也已經爬到了最高處。

夏婉婉怒瞪著這一對主仆,恨意如草一般瘋長,這些可是唐毅圈養的死士,都是她偷偷帶出來的,如今一個不剩都死光了,她要怎麽交代?!

夏婉婉心中也發了狠,一腳踹翻夕落,蹬蹬幾步就躍上了箱子頂端。

鬱輕璃氣喘籲籲爬到頭,不敢歇息的就朝著城內跑,然而,耳後風聲獵獵,顯然有人追過來了。

鬱輕璃不敢回頭,隻看著腳下的路,一腳高一腳低的玩命的跑,她隻覺得眼前的路漸漸模糊起來,伸手一抹,滿手都是血。

怎麽回事?她什麽時候受傷的?

鬱輕璃腦海裏念頭一起,腳步微微一頓,身後的夏婉婉冷冷一笑,一掌劈中了鬱輕璃的後背。

“啊!”

一聲慘呼從箱子頂端響起,夕落動作一滯,被腿部受傷的黑衣人戳了一劍在肩頭,兩個人都力竭倒地。

夕落仰頭看著箱子頂端,隻覺得世界安靜得仿佛隻有她得心跳,然而,當箱子頂端出現了夏婉婉的身影時,夕落隻覺得心底一涼,似乎也受了一刀,她眼前一黑,什麽都不知道了。

……

東來客棧中,慕容燕回麵寒如冰,雙目緊盯著那前來報信的小廝,那小廝被看的腿肚子都在發抖。

慕容燕回心中隱約不安,微微閉了眼眸控製自己的情緒,”你下去吧,這件事我知道了。”

那小廝逃也似的離開,他不過就是來報個信而已,如何會這般的恐怖。

待那小廝走後,長空的身影很快就出現在慕容燕回的麵前,他的眼底也帶著幾分擔憂,心頭有些發空,若是小姐出事,那麽夕落她……

長空不敢設想,隻狠狠抱拳,單膝下跪道:“主子,我去找人!”

“本王與你同去!”

慕容燕回的語氣很平靜,若不是長空跟在他身邊多年,根本聽不出他語氣中的淩亂,長空抬頭,主子的心,亂了!

“我與你同去!這件事恐怕沒有那麽簡單,馬上給樓裏發消息,將能夠調派來的人手都盡快的調來!”

“是!”

長空的話音剛落,客棧包間的大門就被推開了,清九匆匆而來,神色焦急,腳步匆匆。

慕容燕回神色一冷,“什麽事?”

“主子,宮中急召!”

清九將信件遞給慕容燕回,並且附耳上前說了兩句話,慕容燕回的臉色越發難看起來,他甚至連先前的決定都不顧了,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一個用力在那椅背上拍了一記,隨後匆匆交代了長空兩句後,和清九一同離開了。

事有輕重緩急,長空心裏清楚,他隻是有些不安,不知道為什麽,這一次,總覺得會出事。

於是長空和慕容燕回兵分兩路,長空帶人按照夕落留下的口信一路去找人,而慕容燕回則匆匆進宮。

慕容燕回是焦急的,卻也是矛盾的,他心底想著要親自去尋找鬱輕璃,卻又不能放任宮中的事情不管,否則若是鬱輕璃回來,隻怕很快就會鋃鐺入獄了。

慕容燕回手握成拳,手背上青筋四起,似乎在努力壓抑自己的情緒,一雙本就深沉的眼眸此時更是如同深潭般的幽深冷漠。

清九站立一旁默不作聲,他是當真一句話都不敢說,生怕一個不小心撞到槍口上,多年的經驗告訴他,主子現在很生氣,後果很嚴重,誰惹上主子誰就倒黴了。

“清九,去備馬,與本王一同進宮!”

“‘血色’已經在外麵等著了,爺隨時可以走。”

清九機靈無比的上前回話,慕容燕回也不再多說什麽,直接帶著清九朝著皇城狂奔而去,窩藏欽犯,這罪名一旦做實了,鬱輕璃恐怕有十條命都不夠!

兩匹高大的駿馬朝著皇城狂奔的時候,長空也正帶著人循著夕落留下的蹤跡一路尋去,他此時真是心急如焚,從夕落留下來的信息來看,鬱輕璃是去追一個身份不明的人去了,而當時夕落並不知曉,等到夕落發現之後,人早已經不見了。

因為情況緊急,長空調了不少人來幫忙,包括之前負責看守太後的那個冬盞也被調了來,冬盞的武功雖然一般,追蹤尋人卻是一絕,而果然,冬盞很快就找到了夕落所在的位置。

隻不過當他們看到當時的情景之後,所有人的臉色不約而同的難看起來。

夕落滿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周圍七七八八都是屍體,不遠處是散落的箱子,整個場麵看上去慘烈無比。

這一刻長空的心都要碎了,腦袋裏一陣轟鳴,他第一次覺得手指都在發抖,雙腿沉重的抬都不敢抬起來。

冬盞的目光落在長空的身上,很快又轉開了去,看這樣子,這位是嚇到了,於是她主動上前,走到了夕落的身邊蹲下,伸出手去試探她的鼻息。

“長空師兄,人還有救!”

長空聞言像是突然清醒了過來一般,幾個大步上前,也不顧是否幹淨,直接將夕落抱了起來。

“我先帶她回去治療,你們繼續尋找小姐下落!”

長空說完,不等冬盞回答,直接帶著夕落離開了,冬盞倒是也沒有在意,情之所至而已,她倒是十分羨慕,像他們這樣朝不保夕,說不定就在什麽任務之中喪命的人,能夠得到一個真心人是很不容易的。

撇開長空這裏不提,慕容燕回那裏才是真的麻煩,因為鬱輕璃窩藏欽犯已經成了既定事實,而慕容燕回沒有想到的是,這個提供線索的人竟然就是鬱輕璃京城染坊裏的一個掌櫃,而被揭發的那個人也不是旁人,居然是白家老二白錦棋!

慕容燕回到宮中的時候,正殿之中已經來了不少人,主位之上是自然是老奸巨猾的慕容石棱,而在他旁邊坐著的,是不動神色的李皇後,右手邊的位置上則坐著慕容風,左手邊空著的位置應該是留給他的,除了這些人之外,還有一個讓慕容燕回有些意外的人,鬱正砂!

迅速的環顧了一下在座的幾個人,慕容燕回的心中有了打算,既然這些人迫不及待的要給璃璃下套,他倒是不妨與他們玩玩好了。

“燕王既然來了,就將人帶上來把!”

慕容燕回剛一坐下,皇帝就直接開口,似乎並不準備給慕容燕回準備的時間,並且說話的時候他的目光一直緊盯著慕容燕回的臉,像是要從他的神色中捕捉什麽端倪。

好在這樣的狀況早已經不是慕容燕回第一次遇到了,皇帝對他的試探真是無時無刻的,他早就已經習慣了在皇帝麵前保持警惕,所以慕容石棱看了半天,燕王沒有半分不妥之處。

聽到人犯的時候沒有半分驚慌,也沒有太過好奇,有的似乎隻有淡淡的厭煩,這一點讓皇帝十分的滿意,至於這個人犯究竟與慕容燕回有沒有關係,他還要繼續觀察才是!

不多時,就有侍衛拖著一個人走了進來,那人穿著一件白色的囚服,看樣子是剛剛換上去的,不過那早已經浸染了整片血紅色的後背看上去觸目驚心,顯然是已經用了刑的。

來人微微低著頭,淩亂的長發披散在額前,看不清他的臉,不過從身形來看,倒是和白錦棋有幾分相似。

慕容燕回心底冷笑,這是做什麽?陷害還是試探?

慕容燕回的目光若有若無的從皇後以及慕容風的臉上滑過,不過很快就調轉開去,他已然有了答案,這兩人擺明了是和皇帝一夥的,隻不過,他們單獨將鬱輕璃推出來到底所謂何意?

慕容燕回不相信事情有這麽簡單,又有些弄不清楚慕容燕回的心思,暫時隻能靜觀其變。

“燕王,你可知道此人是誰?”

慕容燕回的目光落在那殿下被俘之人身上,看了半天一臉無辜道:“皇兄是在考驗臣弟的眼力嗎?這人低著頭,根本就看不清模樣,臣弟根本就無從分辨!”

“將他的頭抬起來!”

皇帝話音一落,就有太監上前將那人的頭抬起來,赫然是白錦棋無疑,他的神色坦然,麵容平靜,如果不是身上血跡斑斑,簡直就像是來宮中做客的一般。

慕容燕回打量了一番,故作驚訝道:“皇兄,我看著這人倒像是前些時日的被通緝的犯人,好像是那個錦繡山莊的。”

“燕王真是好眼力,此人正是白家二公子白錦棋,錦繡山莊被攻破之後,此人與其兩個妹妹一直在逃,卻沒想到竟然藏匿在鬱輕璃所經營的染坊之中,甚至還當上了管事,當真是叫人意外。”

“竟有此事?沒想到這白家人如此狡猾!”

慕容燕回驚歎不已,目光冷然的與白錦棋相交,隱約帶著幾分警告,而白錦棋倒也不傻,看出了他目光中的意思,慎言!一切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