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飯飽,梅紅才複又給慕容風行了大禮,“多謝殿下!”

“舉手之勞而已!何況,你是輕璃的貼身丫鬟,若是輕璃回來見到你出事了,隻怕會心中不快,本殿此舉也是為了輕璃。”

“雖說是看在小姐份上,梅紅卻依然要好好感謝殿下!以及為先前的事情給殿下道歉。”

梅紅一臉的真誠,倒是讓慕容風一愣,這歉意何來?

“奴婢先前不該在老爺麵前胡言亂語,懇請殿下救小姐,想必如此倒是連累殿下了。”

慕容風當即明白了梅紅的意思,他揮了揮手,很是不在意的開了口,“無妨,你當時也是護主心切而已,何況,本殿倒也沒有因此損失什麽。”

梅紅的眼淚一下子就落了下來,“也不知道小姐現在如何?為何奴婢出來之後,沒有見到小姐?”

“輕璃已經被小皇叔帶回山莊去了!”

慕容風的語氣看似平靜,心中卻波濤洶湧,自己看上的女人卻被另一個男人帶走,雖說隻是卻醫治,卻無論如何都叫人無法接受!

梅紅也覺得十分訝異,她想到了無數種可能,卻偏偏漏掉這燕王!

“如此說來,小姐有救了?!”

梅紅避重就輕,將話題引到了鬱輕璃那突如其來的怪病之上,慕容風心知這丫鬟是想轉移話題,也就順從了她。

“大約是吧,小皇叔做事也算是有分寸,在這種事情上應該不會開玩笑。”

“那就好!”

梅紅顯得有些局促,有秋痕在場,她多少有些放不開,眼尖的瞥到了那桌上收拾妥當的行禮,心中不由一驚,脫口而出道:“殿下這是要走麽?”

慕容風溫和的點頭,“是啊,今日本想去和鬱丞相辭行,卻在路上碰到了姑娘。”

“殿下走了,我們小姐回來豈不是就見不到殿下了?”

看著梅紅那一臉的焦急與不舍,慕容風心中暗自好笑,貌似是這小丫鬟想要留住自己吧?

“輕璃會明白的,何況本殿此次回去,為的就是乘著父皇大壽之際,提出本殿與輕璃的婚事,隻要得到父皇的首肯,一切就順理成章了。”

梅紅暗自鬆了口氣,那一臉的喜色由心而發,她是真心高興,因為若是小姐嫁給了大皇子,那麽她自然也就能夠伴隨大皇子左右了。

“如此,要恭喜殿下和小姐了。”

稍作停留之後,慕容風讓秋痕將梅紅送了回去,回到離苑之中,梅紅心中激動不已,一方麵,她希望慕容風能夠盡快回京請旨,另一方麵,她又十分的不舍。

她無數次的詢問自己,這算不算是天意,大皇子竟然會因為自己而在府中多停留一日,這一夜,是她最後的機會,也是最好的機會。

梅紅咬了牙,她不能白白錯過這次機會,要想徹底的擺脫自己丫鬟的命運,她隻能放手一搏。

梅紅心中已然有了主意。

夜色漸漸將鬱府淹沒其中,華燈初上,一隻飛鴿卻停留在慕容風的窗前。

“主子!”

秋痕覺得有些奇怪,怎麽會有人給他們飛鴿傳書?卻還是將那鴿腿上的字條取了下來。

娟秀的字跡讓慕容風心中一動,是鬱輕璃!

慕容風看完字條,放在燭火之上燒為灰燼,吩咐秋痕道:“準備一下,我要出去!”

“主子,這麽晚了,還要出去麽?到底是何人的來信?”

慕容風淡淡的瞥了秋痕一眼,“佳人有約,本殿如何能不去?!”

“是鬱小姐?!既然鬱小姐已經好了,為何不回來府中?”

“若是回府,又如何能與我相會呢?”

秋痕卻有些擔心這會不會是鬱正砂的陷阱!

“殿下,屬下總覺得這件事情有些蹊蹺,且不說鬱小姐是被燕王帶走的,就算不是被燕王帶走,這大病初愈怎麽會想到要約見殿下呢?”

慕容風略一思索,這一點他並非沒有想過,但是那字條之上,分明就是鬱輕璃的字跡,一個念頭從腦海之中劃過,難道說輕璃突然昏厥致死是有人陷害麽?

若真是如此,那麽確實不能回府,能夠順利陷害輕璃的就隻有這府中之人了,並且從那日鬱正砂的表現來看,倒像是十分樂見鬱輕璃死去。

慕容風心頭一緊,不免為鬱輕璃感到幾分不平,何況,他現在一無所有,還有什麽可以畏懼?

“秋痕,今日你留在府中,一旦有什麽狀況,即刻去尋我,我就在榮升客棧。”想了一想,隨後多吩咐一句,“千萬不能讓鬱正砂知道本殿出去了。”

吩咐妥當之後,慕容風就著夜色,悄然離開了鬱府。

榮升客棧之中,今日傍晚時分來了一位神秘的客人,那人一襲黑色長袍,從頭裹到腳,那大大的紗帽將整個臉都掩埋其中,看不清楚容貌,在這人人都恨不得少穿一件的初夏時節裏很是顯眼。

但是從來人的身形依然可以判斷出,這是一名女子。

客棧掌櫃暗自猜測,這女子會是何人?

未曾開口,一錠銀子就出現在那客棧掌櫃的麵前,讓那掌櫃眼前一亮。

刻意壓低的聲音裏卻帶著動人心弦的婉轉動聽,“掌櫃的,我要三間上房,最好是相鄰的三間。”

那客棧掌櫃連忙從來人手中接過銀子來,“有,有,有!客官您來的真巧了,這二樓上的三間上等客房都空著呢!就在那樓梯西側!”

來人稍稍抬頭,目光掃過客棧掌櫃所說的位置,十分滿意的點了頭,隨即又吩咐道:“我朋友會晚些時候過來,你隻管將人帶來,其餘什麽都不許問,明白了嗎?”

“那是自然,小人省的!”

來人說完吩咐掌櫃的將晚膳端到她房間裏,隨後又讓他備下酒菜,似乎是在等著什麽人?

有風拂過那帽上的輕紗,掌櫃的瞥見這個女子倒是有一張秀麗的容顏,不過,也不至於戴上帽子這麽誇張吧?

來人扶階而上,直接來到了最西邊的天字甲號房,推門走了進去,迅速的關上了房門,隨後才將頭上的紗帽連同那身上的黑袍一並脫了下來。

不是梅紅是誰?!

梅紅的心中此時砰砰砰的跳個不停,她擔憂著今晚慕容風不會來,又或者來了之後不會留下。

將袖中的錦帕重新拿出來看了看,梅紅長長的舒了口氣。

“篤篤篤!”

敲門聲響起,梅紅緊張詢問,“誰?!”

“客官,您的飯菜好了。”

“知道了,你放在門口吧,一會兒我自己來拿!”

那客棧小二雖然心中覺得奇怪,卻還是照吩咐將飯菜放到了門口,隨後又看了一眼,才慢慢的離去。

梅紅從那門縫之中看到小二離開,這才迅速的打開房門,將那飯菜端了進去。

而那回到樓下的小二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乘著客棧之中並非很忙碌,連忙來到客棧掌櫃身邊低語,“掌櫃的,剛才來的那客人怪怪的,這麽明顯偷偷摸摸的,定然不是什麽好人,莫不會是什麽雞鳴狗盜之徒吧?”

掌櫃的揮了揮手,“去去去!客人的事情少管,隻要她付得起銀子,你管她是什麽人?”

“但她若是雞鳴狗盜之徒呢?”

掌櫃的白了那小二一眼,“你是衙役還是官差啊?難不成就因為人家穿的奇怪了些,就懷疑人家是賊人了?”

被掌櫃的這麽一衝,那店小二倒是有些自討沒趣了,摸了摸鼻子,嘟囔著走到一邊,“我這不也是擔心我們客棧的安全麽?”

這客棧掌櫃心中倒是已經有了幾分明白,他開店多年,什麽樣的客人沒有見過,這出手闊綽的女子,八成是瞞著家裏私會情郎的小姐。

夜色愈發深沉,那榮升客棧外麵也已經掛上了燈籠,正準備關門的時候,踢踏的馬蹄聲越發的近了,在那客棧門口停了下來。

客棧掌櫃正覺得奇怪,就見到從那馬車之上下來一個氣度不凡的公子,一襲月牙白的錦袍,腰間隻簡單的束了一條同色腰帶,足下一雙黑色祥雲紋的長靴,整個人看上去豐神俊朗,與眾不同。

饒是那客棧掌櫃開店多年,也從來沒有見過這般氣度的公子,舉手投足之間無不帶著優雅高貴。

來人就是慕容風,他停下腳步,抬頭看了一眼那客棧的名字,確認自己並沒有找錯之後才慢慢走了進去。

“掌櫃的,我找人……”

溫潤如玉的聲音讓掌櫃的連忙從那櫃台之後迎了出來,“公子是來找先前那位小姐的?她就在樓上,天字甲號房間。”

一邊說著,吩咐那小二道:“還不快帶公子上去。”

客棧小二聞言連忙將慕容風帶了上去,心中暗道,難怪先前那小姐要包裹的那麽嚴實,竟然是要見這麽英俊的男子,現在想來應該是什麽有錢人家的小姐吧?

聽到腳步聲,房間之中的梅紅愈發緊張起來,莫不是,大皇子來了?!

臉頰滾燙而緋紅,心也砰砰跳個不停,今夜,是她最好的機會,也是改變她命運的最好時機。

梅紅心中十分的清楚,一旦鬱輕璃回來,她就不可能能夠如此坦率的出現在慕容風的麵前,並且慕容風的心中也隻會有小姐一人。

她有些不甘心!縱然身為奴婢,她也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權利!

“多謝,我自己進去吧!”

熟悉的溫潤聲音從門外響起,梅紅是又驚又喜,一時間手足無措起來,大皇子來了,真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