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所有人沒有想到的是,這件事裏,白大仙也起了一定的作用,慕容燕回並不知道,在他威脅過白大仙之後,他當即就聯絡了唐毅,將這件事告訴了他。

唐毅自然是個聰明的,從種種蛛絲馬跡中已經猜測到了威脅白大仙的唯一人選,並且也順便猜測到了對方的目的,為了能夠徹底毀掉自己的這個對手,唐毅與鬱正砂暗中籌謀了這個計中計。

當慕容燕回被皇帝派人押進天牢的時候,唐毅的心才總算是放了下來。

一切,塵埃落定了!

茲事體大,原本一心修煉的皇帝這一次竟然重新掌握了朝政,又或者說是在白大仙的勸說下,親自審理此案,說是要給天下百姓一個交代。

夏菁菁同樣也被關了起來,她從燕王府中逃離不過幾日,竟然又重新鋃鐺入獄了,她心有不甘,又覺得莫名其妙,這是被犧牲了嗎?

一聲驚雷,讓原本在房中小憩的鬱輕璃驚醒,起身走到窗外,烏雲鋪天蓋地而來,空氣沉悶的讓人喘不過氣來,而片刻之後,在電閃雷鳴中,大雨如同瓢潑般落下。

心頭隱約不安,鬱輕璃深吸口氣,“夕落,夕落!”

房門被推開,冬盞端著水盆進來,“小姐,夕落姐姐出去了,到現在還沒回來呢!”

冬盞一邊說著,擰了毛巾給鬱輕璃擦臉,略帶涼意的毛巾將鬱輕璃心中的煩躁稍稍壓下去一些,讓她冷靜了不少。

鬱輕璃微微擰了眉端,“她出去做什麽?可曾留下話來?”

“這倒沒有,不過,夕落姐姐是突然接到了什麽消息,貌似是長空師兄發來的,具體的,奴婢就不知道了。”

鬱輕璃低低應了一聲,難道是長空約夕落出去遊玩?不會吧?這樣的天氣實在不適合出門!

唉!不想了,心煩!

鬱輕璃重新走在軟塌上躺下來,手中拿著的書卻怎麽也看不進去了,冬盞站在一旁也不作聲,擔心自己招惹小姐心煩。

雨勢越發的大了起來,甚至升騰起些許霧氣,隔著那水霧,幾乎看不清楚人影,狂風跟著肆虐,將院子裏的花草吹打的七零八落,狼狽不堪,即便是關了門窗,依然能夠聽到那呼嘯而過的風聲。

“咚咚咚……”

急促的敲門聲讓鬱輕璃猛地坐了起來,“冬盞,去開門!”

說話間冬盞已經到了門口,將門打開,夕落有些狼狽的跌了進來,滿臉的嚴肅和慌亂,頭發上還在滴水,衣服也早已經貼在了身上。

就在冬盞準備關門的時候,夕落伸手擋住了她,她這才發現夕落的身後還有另外一個人。

那人一身青色勁裝,此時卻已經被鮮血染的變了顏色,似乎又因為被雨水的衝涮而有些褪色,他努力靠在牆邊,臉色慘白,幾乎下一秒就會昏倒在地。

“長空師兄!”

冬盞驚訝極了,夕落已經衝她低聲喝道:“別作聲,先將人帶進去!”

冬盞聞言連忙上前一步,與夕落一人攙扶一邊,將長空拽了進去,而聽到聲響的鬱輕璃也到了門口,見狀不由臉色一變。

“怎麽回事?且快些進來!”

鬱輕璃連忙去拿傷藥,好在平日裏因為夕落的關係,她房中會時常準備一些效果不錯的傷藥,冬盞也按照吩咐去準備熱水和幹淨衣服,夕落則負責給長空清理傷口。

夕落的眼眶微紅,緊緊咬著嘴唇,手上的動作卻輕盈而利落,他們向來都是刀口上生活的,這樣的傷勢再常見不過,但是如今看到長空受了傷,竟比她心尖上刺了一刀還要疼痛。

三個人誰也沒有說話,麻利的將長空收拾妥當了,鬱輕璃又吩咐冬盞乘著下雨將門口的血液衝涮幹淨,切不可讓人看出端倪來。

隨後,鬱輕璃才開口詢問情況。

未曾開口,夕落差點落淚,她一隻手緊握住長空的手掌,眼睛紅紅道:“小姐,王爺他,出事了!”

鬱輕璃隻覺得腦海中嗡的一聲,就連眼前的景色都變得有些模糊不清,她努力平靜下來詢問道:“你且不要著急,從頭到尾說與我聽!”

夕落將自己所知道的一五一十的告知了鬱輕璃。

原來,今日夕落在府打掃的時候,突然在半空之中發現了自己與長空所定下的保命暗號,當即顧*不得其他,隻能前去救人。

等到夕落趕到的時候,長空倒在了血泊中,周圍三三兩兩的官兵屍體,而不遠處,一隊人馬正在搜尋他的蹤跡,她當下覺得奇怪,將長空暫時安置之後,她竟然發現一群人從東來客棧中出來,為首的竟然是許久未曾上朝的慕容石棱,而他的身邊站著白大仙和鬱正砂。

在慕容石棱身後不遠處,慕容燕回被繩索捆綁著,最讓她驚訝的是,夏菁菁竟然與他捆綁在一處,而此時,夏菁菁滿臉驚慌,卻似乎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能用憤恨的眼神看著所有人。

周圍有知情的百姓們正在議論紛紛,而夕落從這些議論中得知了一個驚天陰謀,鬱正砂竟然說慕容燕回通敵叛國,並且還當場抓獲了他與夏菁菁見麵的證據,最為離譜的是,皇帝和白大仙竟然也在當場。

這一切的一切讓夕落知曉一件事,王爺這是被人給算計了,所以她不敢多加停留,連忙帶著長空回到了大皇子府。

聽完夕落的話,鬱輕璃幾乎心神俱裂,慕容燕回要捉拿鬱正砂的這件事她是知曉的,甚至就連讓他找白大仙將皇帝帶出宮的主意也是她出的,但是她怎麽都沒有想到,這個主意會成為鬱正砂的籌碼,甚至讓慕容燕回鋃鐺入獄。

又是鬱正砂!

鬱輕璃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她的這個好父親,通敵叛國不說,竟然還要栽贓陷害,好!很好!非常好!

原本,鬱輕璃還想著若是他們井水不犯河水,她還有可能饒他一命,現在看來,這鬱正砂是*萬萬留不得的,否則,他一旦得到了機會,隻怕會拉著所有人墜入地獄。

這一點,簡直毋庸置疑!

鬱輕璃有些痛苦的閉上了眼眸,她的指甲死死地扣緊,掌心早已經一片血肉模糊,但是她卻像是絲毫沒有感覺一般,時至今日,她突然覺得,或許自己一開始的方向就是錯誤的。

既然要報仇,就應該將所有的仇人扼殺在其最弱小的時候,她現在若是盡心盡力的幫助慕容風得到皇位,那麽日後,他想要暗中培養些勢力豈不是易如反掌!

是了!自己怎麽會這般的糊塗。

還有這鬱正砂,原本以為自己與其斷絕了父女關係就可以一了百了,但是顯然這並不現實,隻要自己存在一日,鬱正砂做的事情就與自己脫離不了關係。

到底,還是自己太天真了些!

冷靜!現在一定要冷靜!

事情的前因後果還沒有弄清楚,甚至連最簡單的計劃都沒有,眼下能做的也隻有等待了。

鬱輕璃目光堅定,看到她如此鎮定,倒是讓夕落也慢慢冷靜了下來,窗外風雨大作,這小小的房間裏卻意外的寧靜。

“夕落,去準備些吃食來,一會兒長空醒來定然需要補充體力,冬盞,你去宮裏幫我找一個人來。”

夕落和冬盞都領命離開,鬱輕璃則打開了窗戶,任由窗外的雨水打進來,她看著那蒙蒙雨霧若有所思,或許,她應該盡快行動才行。

半個時辰之後,一個人輕車簡從的從皇宮的側門出來,他穿著厚厚的蓑衣,寬大的帽簷將他的麵容全部遮掩,讓人無從知曉他的身份,冬盞與他並肩而行,兩人腳步匆匆,很快就隱沒在這瓢潑大雨之中。

又過了一刻鍾,大皇子府的側門進了兩個人,正是冬盞和那個穿著蓑衣的人,兩人一路穿過長長的回廊,快步到了鬱輕璃所在的院落。

直到進了房間,那人才將蓑衣脫掉,露出一張清秀的麵容來。

“小六見過小姐!”

“你來了!”

鬱輕璃轉身,她已經許久未曾見到這個曾經在身邊伺候過的宮人了,沒想到他竟然已經成為了福公公的得意門生,聽說有可能會成為下一任內庭大總管。

鬱輕璃打量著小六,他穿著一件赭色的太監服,神情微微有些收斂,比起先前在自己身邊時,似乎沉默了許多,也成熟了許多,他本就是八麵玲瓏的人,隻不過現在看上去更加精明果敢了而已。

“小姐可是為了王爺的事……”

“沒錯,小六,你若是知道些什麽盡可告訴我,尤其是這兩日皇上和白大仙的情況,說的越是詳細越好!”

“是!”

小六將這三日以來的事情事無巨細的稟告給了鬱輕璃,鬱輕璃聽完之後若有所思,其餘人也不敢打擾,知曉鬱輕璃定然是有所發現了。

果然,鬱輕璃沉默片刻後詢問道:“小六,你可曾發現這白大仙平日裏與什麽人有來往麽?我是說宮外的人?”

小六剛想回答,卻被鬱輕璃打斷道:“你且不必著急回答我,這件事還需要你進宮之後好好調查,我總覺得這個白大仙出現的很突然,若是此人真有這般神奇,為何我絲毫沒有聽說過她?”

“是,奴才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