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輕璃是真心覺得這個薑黎十分有趣,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表裏不一”的人,讓人十分的新鮮卻又不覺得厭惡,她曾經聽長空他們說起過這個大護法,當時她隻是覺得這個人十分的厲害,能夠處理樓中的事物不說,還能夠在關鍵的時候假扮慕容燕回。

如今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

薑黎讓鬱輕璃他們進了房中,順手給他們每人倒了一杯茶,隨後在他們對麵坐下,“各位來此定然是有事情要說,既然如此,不妨直言的好,我這個人最討厭拐彎抹角了,鬱小姐覺得如何?”

“薑護法果然是快人快語,如此我們也不再客氣了,我們這次前來,其實是為了王爺而來。”

薑黎挑眉,表示有些沒有弄明白,好端端的,怎麽扯到他們主子身上了?他起初還以為鬱輕璃是為了找他們出任務才過來的。

鬱輕璃則繼續道:“事實上,燕王已經失蹤了好幾日了!”

“失蹤?”

薑黎表示不敢置信,以樓主的功力,有什麽人能夠將其擄走?除非是他自願離開的。

看著薑黎眼中的不相信,鬱輕璃給長空遞了個眼色,長空了然,將這幾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薑黎,有薑護法在,應該能夠盡快找到主子才是。

待到長空說完,薑黎才意識到事情或許比他想象中的要更加嚴重一些,長空是樓主的影衛,雖然自己名義上是他們的師傅,但是長空的訓練大多數時間都是樓主親自過問的,可以說他們之間有著很深厚的牽絆,同樣的,他們之間也有自己特殊的聯係方式。

但是現在就連長空都無法聯係上慕容燕回,這顯然是一個信號,至少說明樓主確實是失蹤了的信號。

在聽完長空的敘述之後,薑黎正了神色,“那麽你們打算讓我怎麽做?又該做些什麽?”

鬱輕璃笑道:“薑護法,我們的要求也十分的簡單,我知道七殺樓中人才輩出,我希望你能多派一些人幫我們去尋找。”

“這個沒有問題,事實上這也是我該做的,樓主既然將令牌給了小姐,小姐就有資格命令我們做事,而找到主人這樣的小事,本就該在我們的分內之事。”

“那就在此多謝薑護法了。”

鬱輕璃幾人並沒有多加停留,雖說暫時還沒有找到慕容燕回,但是她也不想就這麽放棄了,何況,皇帝那邊還給她找了另外的差事。

看著他們一行人離開的身影,薑黎眉眼彎彎,“看來,七殺樓要有女主人了。”

回去的馬車上,鬱輕璃照樣是不發一語,她眉目低垂,看上去心情並不是太好,夕落將手中切好的果子遞到了她的手上,她也隻是順手接過卻並沒有放入口中。

夕落張了張口,到底沒有說出勸慰的話來。

突然間,鬱輕璃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喃喃自語道:“對啊,我怎麽沒有想到他?慕容燕回失蹤,他是最有嫌疑的了。”

夕落正想要詢問,就聽鬱輕璃道:“夕落,讓長空調頭,我們不回大皇子府了,直接去皇宮!”

“皇宮?”

夕落與冬盞對視一眼,彼此心中都有些訝異,小姐這會兒去宮中做什麽,夕落跟隨鬱輕璃的時間長一些,雖說現在問有些沒規矩,卻抵不住心中的好奇。

“小姐,莫不是覺得主子的失蹤和宮中的人有關係?”

鬱輕璃低低的應道:“確切的說,該是和唐毅有關係才對!”

夕落不解,“這不可能把?”頓了頓之後又說,“東唐的那些人不是都已經被抓起來了嗎?如何還在外麵興風作浪?”

“這個我也不清楚,不過,我覺得以唐毅的性子,就算是帶人來攻打蒼和皇宮,也不會不留人接應的。”

夕落一聽頓時明白了幾分,“小姐的意思是他們還有人在外麵藏著,而我們一無所知?”

鬱輕璃眼角微微闔上,像是閉目養神道:“這也不過是我的猜測而已,而且既然對方隱藏的如此好,想來我們要找也不太可能。”

夕落咬了咬唇,“不論如何,我們一定會將主子找到的!”

“嗯,一定會找到的。”

一路無言!

因為皇帝的通融,鬱輕璃如今進宮並不需要通報,隻帶了皇帝先前賜下的一枚金牌,馬車十分容易的就進了外城的城門。

很快到了內殿,鬱輕璃改乘了軟轎,直接往關押唐毅的地方去了。

走進殿中,唐毅負手而立,正站在殿外的白玉階梯上看著那燦爛綻放的薔薇花,即便是身為了階下囚,他也依然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傲氣,就連負責照料他起居飲食的宮人都不敢有半分的怠慢。

聽到聲音,唐毅轉身看了過來,見到來人是鬱輕璃,一雙漂亮的鳳眸登時完成了月牙的形狀,唇角也不由自主的勾了起來。

“本宮今日起來就聽這喜鵲鳴叫,原來竟是你要過來。”

唐毅聲音清亮的打趣,鬱輕璃的麵容卻依然沉靜冷漠,隻規矩的給他行了禮,“小女子不過是奉命前來而已,殿下不必如此在意。”

“是麽?今日本宮可不曾聽到陛下傳召要你進宮,你自己卻過來了,這也算是奉命嗎?鬱輕璃,你不是說我們已經是朋友了嗎?既然如此,承認對本宮有好感能有多難?”

鬱輕璃也不開口,隻如同黑寶石般的眼睛緊盯著他,眼神清透純淨,愣是將唐毅看的有些尷尬起來,頓時一甩袖子,帶了幾分脾氣道:“無趣!鬱輕璃你是屬冰的吧?這般真心都捂不熱麽?”

鬱輕璃難得回了一句,“或許因為你並不是我要的春天吧。”

唐毅一愣,下意識的詢問道:“那麽誰才是?慕容風還是慕容燕回?”

鬱輕璃沒有再回答,隻吩咐夕落拿了棋盤來,“手談一局吧。”

“你……”

唐毅心中憤懣,想想方才鬱輕璃的答案,越發覺得氣惱,原來在她看來,不論自己付出多少,都無法將其軟化的原因竟然是自己根本不是她所想要的那個人。

但是她到底想要什麽樣的人呢?論熱情,他唐毅並不比旁人少幾分,論才情,他也毫不遜色於其他的兩個候選者,但是偏偏,就是如此,他還是進不去她的心。

唐毅的目光落在鬱輕璃纖細如蔥管的手指上,白皙的肌膚在陽光下泛著透明的光,看的人心癢難耐,如此愛而不得實在是不符合他的一貫風格,偏偏他又拿這個女子沒有任何的辦法。

唐毅壓下心中的不快,一心一意與對麵的女子對弈,不得不說,鬱輕璃真是他所見到過的最有才情的女子,單從這下棋上就可見一斑,她的棋風穩健,下手果斷,一旦有機會就不會放過,偏偏又思慮周全謹慎,讓人找不出任何的破綻來。

不過才下到了中局,唐毅就不得不緊鎖了眉頭,仔細思量,眼前的這一盤棋,他或許要輸了。

鬱輕璃不慌不忙的落子,一麵觀察著對方的情況,見他久久未曾出手,冷不丁的詢問道:“殿下做事向來穩妥,想來即便被困於方寸之地,也會有援兵在其後吧?”

唐毅一愣,手中的棋子倒是找到了落腳處,隨後笑道:“本宮該感覺到榮幸麽?輕璃你竟然已經這般的了解我了?我很高興!”

鬱輕璃卻連頭都沒有抬,隻目光緊盯著棋盤道:“殿下可不要高興的太早,即便是有援兵,恐怕也無濟於事,不過是多了些苟延殘喘的時間而已,該絞殺的,還不是要被絞殺。”

唐毅心中一驚,再看那棋盤之上,自己的大片黑子已經被絞殺的七零八落,潰不成軍了,確實隻有兩三枚棋子還流落在包圍圈外,孤零零的與裏麵的棋子遙遙相望。

這一局,唐毅慘敗!

唐毅抬頭看了鬱輕璃一眼,隻覺得今日她很是奇怪,話中有話讓人捉摸不透,想到先前自己與林太醫製定的另外一個計劃,他隻感覺心頭一跳,莫非,另外一個計劃成功了?

唐毅心中一喜,卻又不敢太過表現出來,隻試探道:“輕璃,本宮發現你這幾日貌似心情不好,難道是什麽人惹你生氣了?”

見到鬱輕璃不說話,唐毅又繼續道:“莫不是那慕容燕回?說起來,自從本宮住進來,就沒有見到慕容燕回,還真是奇怪?”

鬱輕璃卻不動聲色的瞥了唐毅一眼,“你很想見燕王麽?或許小女子可以稟告陛下為你們安排。”

“不,本宮也不過是說說而已,說起來,本宮來這蒼和這麽長時間,認識的人除了你便是燕王了,何況,本宮也十分欽佩燕王為人,本來還想著與他交個朋友……”

“哼,我們王爺才不會和你交朋友,更何況,你難道沒有聽到消息麽?王爺早已經被貶作普通百姓了。”

一旁的夕落有些聽不過去,隻覺得這個唐太子陰陽怪氣,說話讓人懊惱。

唐毅沒有因為夕落的無理而生氣,反而頗為惋惜道:“是嗎?如此還真是可惜了。”

鬱輕璃目光灼灼,“有什麽好可惜,道不同不相為謀,就算是他在宮中,也未必會待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