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縣令咄咄逼人,顯然是不想善了此事,而在場的一行人中十有八、九已經看透了他這種拙劣的心思和演技。

鬱笠寒的臉色也難看到了極致,竟敢如此明目張膽的算計他,莫不是看他好欺負麽?

鬱笠寒冷笑一聲,“王縣令,在下定然會給你一個交代,不過前提是,在下要將事情調查清楚。”

王縣令倒是不卑不亢,隻連連點頭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鬱笠寒說完,也不再與他廢話,直接與眾人一同朝著前廳走去。

幾人到前廳的時候,縣令夫人和她女兒王若蘭已經在等候了,王若蘭稍稍整理了一番,倒是顯得清秀可人,雖然低垂著眉眼,卻能從那微微勾起的唇角看出誌在必得的喜色來。

鬱輕璃細細觀察著,心中冷笑不止,莫不是這王若蘭以為經過此事,她就一定能夠風光嫁入丞相府了嗎?真是可笑極了。

眾人在前廳坐定之後,王縣令率先開口道:“下官有一事相求,送親使大人與鬱將軍關係密切,所以這件事,下官想交由東唐太子殿下來幫忙定奪,不知道諸位可有意見。”

鬱輕璃漫不經心的瞥了唐毅一眼,“可以!”

王縣令明顯鬆了口氣,看向唐毅的眼神都帶著幾分諂媚,唐毅則笑意盈盈的接過話道:“此等大事,本宮本不應該管,不過說到底,這也不過是縣令大人的家事,所以本宮此番就接下這個委托,相信輕璃不會有意見的吧?”

“太子殿下接與不接這個委托,與輕璃可沒有什麽關係。”

鬱輕璃冷淡應對,倒是叫唐毅有些挫敗感,本想著可以借助這件事來讓輕璃與自己親近一些,如今看來,倒是他想的太簡單了,鬱輕璃縱然對自己的兄長尊崇有加,卻到底關懷不足啊。

至少,鬱笠寒還不足以成為鬱輕璃的軟肋,這還真是有些可惜。

唐毅心中百轉千回,等到他再回過神來,鬱輕璃早就已經一臉冷淡的別過臉去,小聲的與鬱笠寒說著什麽。

王縣令與其夫人對視一眼,彼此打了個眼色之後才由那王夫人開口:“諸位大人,鬱將軍,小女雖然算不得大家閨秀,卻也算是小家碧玉,但是此番小女清白被毀了,你們說該怎麽辦?”

廳中一片沉默,片刻之後,唐毅開口道:“既然如此,想必王夫人已經有了應對之策,不知道你們打算如何?”

沒等王夫人開口,鬱笠寒就皺眉道:“等等!昨夜我雖然喝醉了不假,但是卻什麽都沒有做!”

“你這是什麽意思?”王夫人高聲叫道,“難不成還是我們陷害了你不成?鬱將軍,雖然你官位高,我們得罪不起,但是你三更半夜進的是我女兒的房間,毀壞了我女兒的清白不說,如今你竟然還抵賴。”

王夫人的尖叫聲之後是那王若蘭的哭泣聲,一時間隻讓人覺得煩躁和頭疼不已。

“太子殿下,你可要為下官做主啊!”

王縣令也跪在了唐毅的麵前,鬱輕璃冷眼旁觀這一出大戲,心中越發覺得好笑,這些人恐怕是早就商量好的吧。

“縣令大人,末將還真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我蒼和的官員要向東唐的太子這般卑躬屈了,且不說末將並沒有與你女兒發生什麽關係,就算是真有此事,他唐毅也未必有資格管。”

鬱笠寒的一句話說的王縣令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一時間不知道該繼續跪著好還是站起來的好。

唐毅倒是沒有理會鬱笠寒的嘲諷,隻將目光放到王縣令的身上,“縣令大人還是快些起來吧,這件事必須從長計議。”

王縣令則連忙站了起來,不過卻依然一臉的委屈模樣,“鬱將軍,並非下官要找人幫忙,隻不過下官人微言輕,而現在將軍你又這般不講道理,你這是要逼死下官一家啊,小女失了貞潔,這日後,日後……”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末將娶了這若蘭小姐,對麽?”

“下官知道將軍身份高貴,將軍夫人的名頭下官也是不肖想的,隻要將軍能讓小女做個側室,下官也就心滿意足了。

鬱笠寒聞言怒極反笑,“嗬嗬,果然,王縣令是從一開始就已經盤算好了的吧!末將承認昨日喝的多了些,卻也不至於糊塗到有沒有與人苟且而不自知,至於我為何會在若蘭小姐的房中,末將倒是要好好的問問你們。”

“兄長,不如讓小妹來問吧。”

鬱輕璃接過話來,起身走到正在哭泣的王若蘭跟前,目光冷漠聲音卻溫和。

“若蘭小姐,請問我是否可以問你幾個問題。”

王若蘭有些心虛,一雙眼睛紅彤彤的,她向自己的母親投去求助的目光,鬱輕璃注意到了她的眼神,微微勾起了唇角。

“若蘭小姐不用緊張,不過是幾個問題而已,就當我這個妹妹對未來大嫂的一點關心如何?”

王若蘭有些猶豫的點了點頭,放下手中的錦帕,心中忐忑不已。

鬱輕璃想了想,開口詢問道:“小姐可否將昨日所發生的事情詳細說一遍,我等也好細細判斷不是?”

王若蘭斟酌片刻,“昨天半夜時分,我睡的正熟,結果就聽到門口有響聲,於是我就起身開門,然後……”

“然後如何?”

“然後,鬱將軍就闖了進來,強迫我做那事……”

“胡說八道!”鬱笠寒氣憤不已,打斷了王若蘭的話。

王若蘭一臉驚嚇,像是一隻受驚的兔子,畏畏縮縮的依偎在她母親的身邊,王夫人則對著鬱笠寒高聲道:“鬱將軍,小女向來膽子小臉皮薄,若是將她嚇唬出什麽毛病來,你可負責?”

鬱笠寒冷哼一聲,“臉皮薄麽,我倒是覺得你們一家人的臉皮比那城牆還要厚上三分,否則方才令千金在衣衫不整的被人看光之後,早就投河自盡了不是?”

王夫人氣的臉色發青,偏偏又找不出話來反駁,那王若蘭也隻是暗自垂淚,不過看她的模樣倒是真有幾分悲切在其中,卻不知道是什麽緣故。

鬱輕璃皺了皺眉頭接過話道:“王縣令,王夫人,不知道你們可否回答我一個問題,據我所知,為了避嫌,此番我們投宿的男女都是分開住下的,而東西廂房中間有一道鐵門,晚上是一定會鎖起來的,試問,若是事情當真如同若蘭小姐所說那般,那麽昨夜我兄長是如何翻過這高高的圍牆到小姐房中的呢?”

王夫人頗為不在意道:“這還用說嗎?這鬱將軍功夫高強,定然是翻牆過去的。”

鬱輕璃笑而不語,隻繼續詢問道:“那麽我想要問問看王小姐,若是如此,為何當時小姐沒有高聲呼救呢?今日一早,我們就聽到了小姐的尖叫聲,可見若是昨夜小姐就呼救的話,一定會第一時間就有人來將我兄長帶走吧?”

王若蘭的臉一下子就紅了,不知道是羞愧還是其他,神色也有些倉皇,她著急辯駁道:’/並非如此,隻是當時,當時我也喝醉了。”

“哦,原來當時小姐也喝醉了,那麽我想請問,小姐的貼身丫鬟何在?我不認為一個喝醉了的小姐能夠自己照顧自己,而且小姐當時也說了是午夜時分,那麽我想請問,小姐這話豈不是前言不搭後語麽?”

“當然……當然不是!”王若蘭咬了咬唇,辯解道,“起先我是喝醉了,丫鬟服侍我睡下之後就離開了,不過後來將軍闖進來的時候我已經醒來了。”

鬱輕璃嗤笑一聲,“若蘭小姐,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當時的狀況,我們進去的時候衣物都是四下散開的,如今小姐又說當時已經睡下了,不覺得這個說辭實在是可笑麽?難不成是你丫鬟將你的衣衫扔的滿地都是的?”

王若蘭一張俏臉滿是羞怒,卻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王縣令和他夫人也是滿臉菜色。

鬱輕璃冷笑一聲,“縣令大人,莫不是你真的以為我這個送親使是花架子麽?還是你以為鬱將軍如此的好欺瞞?王縣令,這般陷害丞相的罪名,妨礙公事的罪名不知道你擔待的起嗎?”

王縣令聞言麵色慘白,他想要辯解,卻又有事實擺在麵前,而那王夫人也隻是蠕動了一下嘴唇,到底沒有再說出什麽來,事已至此,他們的美夢算是徹底破碎了。

王縣令“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對著鬱輕璃和鬱笠寒連連磕頭道:“兩位大人,下官一時糊塗,才聽信了內人的耳邊風,還望兩位大人網開一麵,饒了我們這一次。”

“饒了你們?”鬱輕璃厲聲道,“若是此番饒了你們,豈不是說明任何人都可以用同樣的辦法來陷害鬱將軍麽?縣令大人既然如此想要讓自己的女兒盡快成親,不如本大人幫你一把如何?”

王縣令根本不敢拒絕,隻不停求饒,隻求能夠保住自己的官職。

“來人,傳令下去,去找一個奴籍男子來,要二十歲上下,身體健康的,本官今日就要親自為若蘭小姐與縣令大人的新女婿主持婚禮!”

王縣令一聽這話,臉色一片慘白,而一旁的王夫人則早已經昏倒在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