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風的試探沒有任何的成果,不免有些鬱悶,但是他也不願意就此懷疑自己眼前的這個女子,舒意算什麽,雖然是解語花,卻終究難登大雅,日後他榮登大寶,少不了鬱輕璃為他掌握後宮。

在宮中生活多年,慕容風對這後宮裏的各種爾虞我詐早就了然於心,女人之間的戰爭有時候比前朝更加的恐怖,而沒有一個人有鬱輕璃這般的氣魄和本事能夠統領後宮,他幾乎可以預見日後的狀況。

因此,對於他來說,舒意再貼心,也不過是個暖床的玩具,高興的時候可以逗弄一下,不高興的時候不理睬也無所謂,但是鬱輕璃不同,她是天之嬌女,是能夠站在自己身後的女人。

“殿下,兩日之後就是冊封大典了,殿下可還有什麽其他事情要交待的?”

“典禮上要做的事情禮部已經早就在準備了,對了,兩日後你要與我一同去祭天,之前你不在宮中,禮部就按照你原先的尺寸做了禮服,現在看來,似乎要讓禮部過來改一下了。”

“嗯,多謝殿下費心。”

“你我之間不必如此客套。”

慕容風伸手,撫上鬱輕璃的臉頰,分明風餐露宿的幾個月,但是她看上去卻依然唇紅齒白,肌膚細膩,莫非這就是所謂的天生麗質,每次看到舒意和鬱珍珍他們對鏡描眉,或者是在臉上塗上許多脂粉的時候,他總是會想到鬱輕璃那張清麗的麵容。

在慕容風的印象中,似乎很少看到她化妝,她的美麗是天然去雕飾的,即便沒有濃鬱的脂粉,她也總是能夠以一張絕色的容顏在其他女人麵前不戰而勝!

鬱輕璃一動不動,不知道該如何躲避開,若是突兀的躲閃,隻會讓慕容風懷疑,但是不躲開,又讓她覺得惡心非常,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除了慕容燕回之外,對於其他人的碰觸她反感又厭惡。

慕容風的手指一路往下,就在要碰觸到鬱輕璃的下顎的時候,被鬱輕璃伸手擋開,“殿下,時候不早了,殿下是否該休息了?或者殿下想要將今日如何受傷的事情與我分享麽?”

想到今日受傷的事情,慕容風的興致一下子就消失了大半,似乎在他麵前,鬱輕璃特別會掃興。

鬱輕璃看出慕容風已經不再如同之前一般眼神幽深,心中暗自鬆了口氣,若是慕容風強行要與自己肌膚之親,她恐怕也隻能強行阻止對方了,好在,他似乎還一定要強迫自己。

慕容風起身,“你剛剛從外麵回來,想必也十分的辛苦,今日你就好好休息,過兩日還有冊封大典。”

“殿下放心,臣妾不會給殿下丟臉的。”

“嗯,本宮今日且去側殿,明日一早,你過來找我,我有事情要與你說。”

鬱輕璃點了點頭,看著慕容風離開的背影,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好在他沒有一定要留下來過夜,否則可是真的麻煩了,不過鬱輕璃也有些弄不清楚慕容風的目的,他讓自己去側殿,若是她沒有記錯的話,小六告訴過她,鬱珍珍和舒意如今都住在那裏。

“小姐,天色不早了,你也早些歇下吧!”

夕落端著洗漱的熱水進來,比起先前的緊張她顯然也放鬆了許多。

“夕落,你說方才慕容風所言到底是什麽意思,為何他會問起我關於太後的消息,又為何會對我百般試探呢?莫非是什麽人在他那裏說了些什麽?”

“有可能!”夕落一邊將擰濕的帕子交給鬱輕璃,一邊有些擔憂道,“太後被藏匿的地方十分隱蔽,一般是不會有人發現才對,但是太後的所在卻被人知道了,如果不是我們的人出了問題,那麽就是我們被人監視了。”

鬱輕璃擦了擦手,“我估計後者的可能性比較大,在這皇城之中,盯著我的人向來很多,我甚至懷疑這件事和鬱正砂有關。”

“屬下倒是有不同的看法。”

“哦,你有懷疑的對象?”

夕落想了想,“雖然隻是一種直覺,不過倒也不是無跡可尋,我懷疑這件事也和舒意有關。”

鬱輕璃聞言倒是沒有反駁,事實上,她也有這種感覺,這個舒意的表現實在是太詭異了,而且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得到皇帝的信任,並且慕容風似乎也十分的依賴對方,這個舒意一定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手段。

而之前這個並不被自己放在眼裏的小侍女,如何會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做到這些的呢?若說沒有旁人的幫助,鬱輕璃怎麽都不信,而這個暗中幫助舒意的人,很明顯是對自己有敵意的。

“夕落你說的沒錯,這個舒意我們確實是要好好提防著,明天你且去查查看這段時間舒意有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有沒有與什麽人聯絡。”

“是!”

“還有一件事,真太後被救回來了,那麽那個假太後又去了哪裏?另外這件事必須盡快告訴慕容燕回知道才行!”

“屬下明白!”

鬱輕璃頷首,雖然身體十分的疲倦,但是卻絲毫困意都沒有,她反而在想著,慕容風既然將這件事提出來,想來應該是對她有所懷疑了,不過卻沒有繼續追究,似乎還有一種息事寧人的意思,他到底在謀劃些什麽呢?

鬱輕璃輕歎,回到宮中就不得不開始種種算計,這讓她開始無比想念那些在外麵的日子,雖然路途艱苦,心卻十分的自由!

慈心殿中燈火通明,偌大的宮殿裏卻並沒有多少宮女,卻多了不少孔武有力的侍衛和一些身形壯碩的嬤嬤。

“啊……”

淒厲的慘叫聲從慈心殿的佛堂中頻頻傳出,在這寂靜的夜色中讓人覺得毛骨悚然,慘叫聲中伴隨著些許怪異的笑聲,越發讓人覺得恐怖。

“哈哈哈,你也有今日,秦婉,你不是很厲害嗎?你不是要為自己的兒子奪回江山嗎?現在怎麽樣,說明你命中根本就不該有這些東西,這太後的位置是我的,這萬裏江山也輪不到你的好兒子!”

佛堂正中擺放著一張紫檀木靠背椅,一個神情狠戾的中年女子坐在上麵,她的臉色並不好看,甚至還帶著些許病態的黑黃,隻一雙眼睛裏透著仇恨的紅光,看上去像是從地獄爬上來的惡魔。

這個儼然就是之前被鬱輕璃關押在城郊小院子裏的太後,她的神情有幾分癲狂,慕容石棱將她救回來的時候,她幾乎已經不認識人了,卻依然記得自己有個仇家,並且一心一意的想要報仇。

在太後身後的位置站著兩個嬤嬤,她們麵無表情,卻給人一種十分厲害的感覺,甚至讓人一眼就覺得畏懼。

宮中的人都知道,這種執事嬤嬤是多年生活在宮中的,她們的手段狠辣,經常為主子處理一些她們不方便去做的事情,就像是尋常人家養的打手,甚至比那些打手更加的殘忍,在她們的眼裏,人命根本算不了什麽,隻有主子的命令才是最重要的。

此時此刻,在她們的麵前不遠處的地上,匍匐著一個衣衫襤褸的婦人,她的頭發披散著,一張秀麗的容顏早就被打的看不出原來的容貌了,手指被根根夾斷,身上也到處都是血痕,若不是一口氣撐著,此時的她和死人也沒有多少分別。

若是慕容燕回在這裏,一定會十分的心痛,因為這個匍匐在地受盡屈辱的婦人,正是他的親身母親秦婉。

秦婉顯然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暴露,而且這個原本已經失蹤的真太後會重新出現在自己的眼前,她蟄伏多年的謀劃,現在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笑話,而這一切,據說都是來自那個叫做鬱輕璃的女人。

“嗬嗬嗬……”

秦婉突然間笑了起來,她笑自己的婦人之仁,也笑自己的天真,若是取代太後的那一刻就將這個多年死敵直接殺了,現在的自己也不會這般狼狽不堪了。

“你笑什麽?”

太後像是突然受到了刺激,陡然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秦婉的麵前,用力踩在了她早已經受傷嚴重的手上,並且淒厲的笑了起來,“哈哈哈,秦婉,你笑什麽?你有什麽資格笑,該笑的人是哀家!是我!笑到最後人也該是我!”

“呸!”秦婉啐了她一口,心中隻覺得可悲,她真的贏了嗎?恐怕未必,雖然不知道她離宮的這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麽,不過既然她瘋了是肯定的,就算是身份再尊貴,也不過是一個瘋子而已!一個記憶裏隻有仇恨的瘋子!

太後見到秦婉的目光悲憫的落在自己身上,腦子裏如同炸了一般的憤怒,她開始大吼大叫,聲音淒厲而尖銳,幾個嬤嬤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上前拉住了太後,心中卻有些鬱悶,太後的瘋病又要發了,真是倒黴!

沒錯!自從真假太後被揭穿之後,這個真太後就時不時的發病,有時候就連那些伺候的人都在想,現在這樣,還不如留著那個假的太後呢,至少她們不用伺候一個瘋子,不過這樣的話也隻能在心裏說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