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風被冊封的日子很快就到了,這兩日,慕容風簡直是意氣風發,連走路都帶著風,宮中各處張燈結彩喜氣洋洋。

一大早,宮人就將禮服送到了居安殿,慕容風和鬱輕璃今日是主角,在正殿被冊封之後,他們還要去祭天。

因為慕容石棱的身體原因,冊封儀式都是精簡了又精簡,隻是在禦龍殿前宣讀了聖旨之後,讓慕容風接了太子印信,自此,慕容風重新登上了太子之位。

而鬱輕璃全程都沒有太大的反應,仿佛眼前的這一切與她無關一般,她的這種處變不驚的態度倒是叫所有朝臣們刮目相看。

這位大皇子妃的美名,朝中大臣有一大半是都聽說過的,不過有褒有貶,品評不一而已。

與鬱正砂關係不錯的,自然是覺得這大皇子妃不忠不孝不仁不義,實在算不得什麽良家女子,或者說她根本就算的上是反麵教材,雖然不知道她到底是如何入了大皇子的青眼,但是這些人是絕對不讚成她身居高位的。

有反對的,自然就有讚成的,朝中一些頗為剛直的大臣在細細分析之後,倒是覺得這位大皇子妃算的上是奇女子,並且敢作敢當,巾幗不讓須眉,是個值得人敬佩的女子。

自然還有一些中立的並不表態,如今新太子上位,這位新晉太子妃是否能夠一直保住地位還是兩說了。

冊封大典之後,慕容風帶領文武百官去祭天,一路上倒也十分的順利,一直到了祭壇。

蒼和的祭壇建在京畿城郊的一座山上,據說這裏是曆來傳承下來的,一直由祭祀打理,這些祭祀原本是由皇家統一管理的,但是自從慕容石棱登基之後,似乎就對這裏疏於管理,除了重大事件的時候過去一趟,順便捐贈一些香火錢之外,其餘時候幾乎是不聞不問的。

看著那雲霧繚繞的山頂,鬱輕璃總覺得有些怪異,既然如此,為何還要有祭天這一行動呢?

帶著滿心的疑惑,鬱輕璃和慕容風等人一同上了山,與鬱輕璃想象中的不同,失去了皇家支持的祭壇並沒有破敗下去,反而各處都維護的十分不錯。

那是一座極其巍峨的宮殿,看上去莊嚴肅穆,金碧輝煌,甚至比起皇帝居住的禦龍殿來也毫不想讓,四根高高的白玉柱子立於殿中,上麵雕刻著繁複的花紋,黑色大理石的地麵上用漢白玉鑲嵌出奇怪的圖案,顯得神秘而又優雅。

鬱輕璃他們到的時候,一個男子站在殿中等候,他一身白衣,墨發高束,手中拿著一本經書,一張臉不悲不喜,看上去不過是二十多歲的年紀,偏偏那一雙眼睛深沉如海,帶著些許歲月的沉寂與滄桑,真是叫人覺得怪異。

進入殿中之後,慕容風也嚴肅了起來,他收斂起自己的欣喜神色,恭敬的上前對那男子行叩拜之禮。

“天師大人安好。”

鬱輕璃跟隨慕容風一同叩拜,心中卻莫名有些忐忑,這祭壇裏有這樣的一個人麽?為何她之前從來都不知曉呢?此人看上去顯得神秘而危險,而且何以讓慕容風如此恭敬,不是說皇帝並不重視祭壇的嗎?

心中種種疑問盤旋,鬱輕璃麵上卻不動聲色,就連多餘的目光都沒有落在那天師身上,她雖然好奇,卻也知道分寸。、

反而倒是那天師,從鬱輕璃進殿的那一刻開始,就一直緊盯著她,幽深的眼底帶著一種莫名的狂熱,讓敏感的鬱輕璃有些不寒而栗,直覺告訴她,一定要小心這個什麽天師。

“嗬嗬,小姐不必如此防備在下,在下隻是覺得小姐麵善,故而多看了幾眼而已。”

突兀的聲音從耳邊響起,鬱輕璃驚訝的抬頭,正對著那一雙幽深的眼睛,而且仔細看去,那竟然是一雙紫色瞳孔,眼睛裏透著詭異的氣息。

鬱輕璃心中咯噔一下,再看身邊的慕容風,整個人如同木偶一般靜止不動,仿佛時間都被凝固了一般,鬱輕璃越發吃驚,下意識的開口詢問道:“你到底是什麽人?是人,是妖,還是鬼?”

天師眯起眼眸,頗為好奇的看著眼前的女子,紫眸中滿是興味,“你不怕我麽?”

鬱輕璃心中其實是緊張的,不過她卻不想在這個陌生人麵前示弱,因此她斂了情緒,冷冷道:“我為何要怕你,你我無冤無仇,若是你想要害我,又何必弄出這些把戲來。”

“小姐倒是通透。”

那天師笑意盈盈,似乎對鬱輕璃的回答十分滿意,他慢慢向前走了一步,在離鬱輕璃一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鬱輕璃鎮定自若,就連目光都沒有偏移半分,這清冷的模樣讓那天師的眼眸幽深了幾分。

“有趣,真是有趣,本座這麽多年還真沒有遇到過這麽有趣的人。”天師伸出手,看著像是要往鬱輕璃的臉上摸過來,卻被鬱輕璃避開了。

“你是何人,到底想做什麽?”

鬱輕璃皺了眉頭,直覺告訴她這個人十分的危險,偏偏此時此刻她除了自己,誰也法依靠,不過看這個人詭異的手段,就算是夕落他們在身邊,也隻會像是現在的慕容風一樣變成木偶。

那天師見到鬱輕璃有些氣惱,倒也不再孟浪,隻換了高深莫測的表情道:“你不必知道我的來曆,我卻對你的來曆了若指掌,鬱輕璃,你本該是一個不存在於這個世界的人,沒想到竟然意外得到莫大機緣,真是叫人羨慕的緊呢!”

鬱輕璃心中驚詫不已,這個人果然來曆不凡,分明與自己是剛剛見麵,竟然將這麽私密的事情都弄清楚了,難道他真的不是凡人?

想到這裏,鬱輕璃低垂了眼眸,“天師有此等功力,想來定然不是凡人,隻是不知道天師特意單獨留下輕璃,到底所為何意?”

“其實,本座隻是想和小姐做筆交易。”

“交易?這天下莫非還有天師得不到的東西麽?”

鬱輕璃的語氣略帶嘲諷,在她看來,這個奇怪的天師竟然精通如此詭異的法術,想要得到什麽豈不是易如反掌麽?哪裏需要與人交易呢?

卻不料眼前的男子長歎一聲,“這天下之大,哪裏是能夠隨心所欲的?縱然是本座,也有求而不得的東西,而十分湊巧的是,本座發現鬱小姐剛好能幫本座實現願望。”

天師頓了頓,繼續道:“隻要你答應我的要求,那麽本座自然也幫你實現願望,你覺得如何?”

鬱輕璃挑眉看他,“哦,你不妨說說看,到底要如何幫我實現願望呢?”

“據我所知,你不是想要複仇麽,本座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幫你達成願望,就像是這樣……”

天師一邊說著,整個人以詭異的速度掠到了慕容風的身邊,十指的指甲突然變長,鋒利的如同刀片一般放到了慕容風的脖頸處,一道血痕從那脆弱的地方溢出來,看上去觸目驚心。

那道血痕慢慢變大,猩紅的血液將慕容風的衣領都染紅了,偏偏那慕容風依然像是木偶一般毫無反應,若不是那血液不停的流動,他就像是一個真正的木偶人。

“住手!”

看著那觸目驚心的紅,鬱輕璃果斷喊停,而天師則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手上的動作卻不停,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隻用手指在那傷痕處一抹,不僅那道血痕不翼而飛,就連半點疤痕都沒有,若不是鬱輕璃親眼所見,她幾乎要以為慕容風受傷隻是自己的幻覺。

天師治好了慕容風傷口,重新回到了鬱輕璃的身邊,不過這一次,他與鬱輕璃的距離更加近了,近的甚至他的呼吸都直接噴到了鬱輕璃的臉上。

鬱輕璃臉色一沉,正欲後退,卻發現自己的身體根本就無法動彈,這種感覺十分微妙,分明自己感覺可以控製自己,卻又似乎每一個肢體都不聽自己的指揮。

鬱輕璃大驚失色,直到感覺自己的肌膚上傳來異樣的觸感,她才慢慢的冷靜了下來,迅速的分析著眼前的形勢。

首先,鬱輕璃可以肯定的是,這個天師絕對不是普通的人,想來一般的迷藥之類對他應該是無效的,想要從他手中逃離,恐怕也隻能先虛與委蛇,然後再出其不意了。

其次,鬱輕璃有些擔心,既然這個人對自己如此有興趣,又能夠特意在祭天的時候捉拿住她,很顯然,對方是極其有本事的,至少,不管這個人使用的什麽手段,自己都已經著了道,到底該如何徹底的從這件事中解脫出來,她還要從長計議。

鬱輕璃一邊想著,突然覺得下巴一痛,回過神來,正對上那隱約帶著幾分怒火的紫眸。

“在與本座說話的時候敢走神的,你絕對是第一個!”

鬱輕璃雖然身體不能動彈,倒是還能開口說話,聞言不由嗤笑道:“是嗎?如此說來,那麽我還真是榮幸呢!”

天師捏著鬱輕璃下巴的手又緊了緊,鑽心的疼痛襲來,讓鬱輕璃以為自己的下顎幾乎要廢了的時候,眼前這個詭異的男子竟然又突然放開了她。

“哈哈哈……”

鬱輕璃冷眼看著眼前笑的不明所以的人,心裏暗自嘲諷道:“當真是個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