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燕回聞言思索片刻,嚴肅道:“夕落,這些時日你要與璃璃寸步不離,既然有妖物出現,看來本座要去請師尊出馬了。”

關於慕容燕回的師傅,夕落倒是曾經有所耳聞,聽說那是個極其厲害的人,算的上是驚豔才絕,此人是江湖中少有的天才,十四歲闖**江湖,就奪得了天下第一劍的名號,這之後十年他一直未曾落敗過,這之後,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這天下第一劍竟然棄劍而從醫了,而且竟然又給他博了個“醫仙”的名號,真是叫人羨慕嫉妒恨,仿佛這世界上就沒有他學不會的東西。

不過在此人四十歲之後,他就不再出現在人前了,江湖中天下第一劍的名號卻一直流傳了下來。

其實慕容燕回曾經懷疑過,他的師尊或許不是普通的人類,理由就是這麽多年過去了,他的容貌竟然與當初初見時候沒有任何的不同,但是這樣的疑問他卻從來都沒有開過口,直到有一次偶然聽見師尊與好友玩笑,才知道師尊竟然已經有數百歲的高齡了。

慕容燕回從來都不是好奇心重的人,既然師尊不說,那麽他就也一直沒有問,但是私下他其實早就已經將師尊當做神人一般的存在,之前聽鬱輕璃說起她的那些奇怪經曆的時候,他就在想,或許在師尊身上,也發生過一些不可思議的事情吧。

慕容風想了一想,從身上取下一塊貼身玉佩來遞給夕落,“這是師尊交給我的,當時師尊說這東西可以消災減難,想來應該不是凡物,你且帶去給璃璃,我將手中事情辦妥之後就去找她。”

夕落稍稍放心下來,有了慕容燕回的承諾,總覺得就算是有妖物都不那麽讓人害怕了。

夕落離開之後,慕容燕回重新回到院落中,心情卻已然沒有了方才的愜意,秦婉有些擔心的詢問道:“回兒,可是遇到了什麽麻煩麽?難道是宮中已經知道了本宮的藏身之處?”

慕容燕回安撫道:“母親放心,大隱隱於市,想來現在就算是母親站在皇帝麵前,他都未必會認得出來母親。”

秦婉點頭,稍稍有些心安,從宮裏逃出來之後,起初她是迷茫的,甚至還帶著一絲恐懼,總是擔心著日後會過上逃亡的生活,但是等到真正被安頓下來,她才真正的有了家的感覺。

這短短的日子,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秦婉也想了許多,加上身邊的晴鸞開解,她對於曾經的那些執著而感覺羞愧,真是不知道她那般的努力回到皇宮到底是為了什麽?好不容易從那個牢籠裏走出來,卻又自願走了進去。

連她自己每每想起都覺得真是愚蠢之極。

現在的生活雖然沒有那麽的奢侈,卻十分的愜意舒心,沒有勾心鬥角,沒有各種防備,就連回兒對她的態度也比之前在宮中要親昵了許多,當真算的上是承歡膝下,叫人心中舒暢不已。

意識到現在的生活是多麽難能可貴之後,秦婉也就越發的珍惜這樣的日子,甚至不想做出任何的改變,所以在知道其實是鬱輕璃有事情要找慕容燕回的時候,她的心裏是不高興的。

仔細斟酌了一番之後秦婉才開口道:“回兒,之前是娘親想錯了,或許對於我來說,這種平靜的日子才是最好的,娘親依然記得你說過,你最是向往江湖中那些瀟灑的劍客,而你生平最大的願望似乎就是能夠走遍天下名山大川,如今京城將亂,回兒,娘親覺得,你是時候實現自己的夢想了。”

慕容燕回一愣,隨即又覺得人生真是戲劇性的可以,之前他想要離開京畿的時候,母親極力的想要他爭奪皇位,如今慕容風上位,天下局勢將重新洗牌的時候,母親竟然又讓他離開這裏了。

慕容燕回笑了笑,並沒有直接回答秦婉的話,隻是微微抬頭看著遠處的天空,現在他還不能走,他答應過璃璃,既然她想要得到皇後之位,那麽這個皇位就隻能是他來坐,至於日後,就算是要遊遍名山大川,也是要與鬱輕璃一起去。

不過,那也隻會在他手握大權之後了,眼下,這依然隻是自己的些許想法而已。

見到慕容燕回沉默不語,秦婉奇怪道:“怎麽了回兒,莫不是你如今已經改變了主意,不想離開京城了?”

慕容燕回沒有承認卻也沒有否認,倒是讓秦婉擔心不已,剛想繼續勸說,一旁的晴鸞扯了扯她的袖子,低聲道:“主子,爺如今可不是小孩子了,他自然有他的主意,主子好不容易有清淨日子,還是不要太過操心的好。”

秦婉聞言長歎一聲,“也罷,回兒你是個有主意的,娘親就不多囉嗦了,不過不管你要做什麽,都要保重自己,若是有什麽需要娘親做的,也盡管開口就是,娘親雖然沒有什麽本事,卻也認識一些奇人異士,或許可以幫的上你的忙。”

慕容燕回心下一暖,再看秦婉的時候眼底已經滿是濡慕之情了,他們母子分別了太久,重逢之後又為了一些事情而時常言語不和,像是這般溫情的時刻簡直是太少見了。

母子二人又說了一會兒話,慕容燕回才離開。

一座高聳入雲,雲霧繚繞的高山山頂,幾間十分簡陋的木屋前,兩個男子正在對弈,其中一人身穿白衣,看著如同天下下來的謫仙,另一人則穿黑衣,一張臉卻妖嬈無比,尤其那微微勾起的唇角,竟如同千年妖精。

黑衣男子率先開口道:“阿清,聽聞你那個大徒弟寫信回來求救了?這是又遇到什麽事了?要我說,都是你嬌慣的,有點屁事都來找你,你是他爹還是他娘啊!”

黑衣男子越說越火大,那張妖嬈的臉上也滿是厲色,加上周身彌漫的殺氣,讓人好不懷疑,若是慕容燕回就在這裏,絕對會被這位給捏死!

白衣男子倒是清雅一笑,端起手邊的香茗抿了一口,“回兒做事向來穩妥,當年處於那種困境都未曾向我求救,此番想來是真的處理不了了,而且看他信上所言,似乎當真是遇到麻煩了,該不會是你的徒子徒孫出去惹事了吧?”

黑衣男子不屑道:“切,分明是你那徒弟沒有什麽本事,再說了,本座家裏的那幾個小崽子還不至於這麽無聊去招惹凡人。”

白衣男子若有所思,片刻之後,直接放下了手中的棋盤,輕歎一聲,“看來,此次我要親自去一趟了。”

黑衣男子有些詫異,不過隨後又笑道:“也好,既然如此,本座就陪你走上一遭好了,左右我們也有五十多年沒有下過山了吧?”

白衣男子瞥了他一眼,“我下山去幫回兒的忙,你去做什麽?”

“阿清,不是你說可能有妖物出沒麽,既然如此,本座這個妖物的祖宗不是該去立威?更何況,術業有專攻嘛。”

白衣男子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沒有拒絕他,“也好,就當我多了個護衛好了,反正這是你的強項。”

黑衣男子嘿嘿一笑,不在開口,其實他不過是想要尋個機會與阿清一同下山玩玩而已,說實在是的,若不是阿清喜歡這地方,他倒是想將修煉的地方搬到鬧市區去,好歹買東西吃也方便些啊。

此時,遠在京城的鬱輕璃也被慕容燕回告知了他師尊會過來的事情。

對於慕容燕回的師傅,鬱輕璃一直都是好奇的,在她的印象裏,幾乎沒有這位師傅太多的消息,不過上輩子她似乎和慕容燕回也沒有太多牽扯。

為了鬱輕璃的安全,慕容燕回在將手中的事情安排妥當之後,化名阿七重新回到了鬱輕璃的身邊。

就這樣過了三日,這天天氣晴好,一大早就有喜鵲在枝頭啼叫,夕落見了心下歡喜,一邊伺候鬱輕璃起身,一邊開口道:“小姐,今日院中竟然有喜鵲的叫聲,恐怕今日有喜事臨門了。”

鬱輕璃莞爾,故作嗔怒道:“你這丫頭,越發的能言善道,真該叫長空好好的管管你才是。”

“屬下說的可都是實話,再說了,我的事情可還輪不到長空來管。”

夕落說著,麵上早已經略帶粉紅,鬱輕璃看著隻覺得好笑不已。

“璃璃,在說什麽這麽熱鬧?可否說與我聽聽?”

調侃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緊接著就見慕容燕回拎著小小的食盒走了進來。

鬱輕璃有些意外,“咦,你一大早出去了?”

慕容燕回將食盒放到桌案上,笑意盈盈道:“這是城裏新開的香滿樓出的點心,味道十分不錯,我想著這幾日你沒有什麽胃口,特意走了一趟,弄了些給你嚐嚐。”

鬱輕璃一愣,眼眶卻有些發熱,看著眼前的男子體貼的將一盤盤精致的糕點端出來,她的心裏不由得越發暖了幾分。

將糕點擺放妥當,慕容燕回突然想到什麽似的開口道:“對了,今日我師傅恐怕就要到了,我要出去一趟,你可要與我同去?”

鬱輕璃點頭,卻也有些詫異道:“不是說需要半個月才能到的麽,這才過了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