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懲治儀夫人

九音這下真的想敲自己的腦袋了,不對,不是敲自己的腦袋,而是敲他的腦袋。

“我就是答應你又有什麽用?我無權無勢又能赦免誰?”

“你隻要答應就好。”

“滄海,”九音的眼神也認真了起來,她一本正經道:“你所說的這些對我來說完全沒有半點損失,對你來說也不見得有什麽好處,我不想占你便宜。”

“九音,我隻要你答應。”

九音沒說話,默默思索了起來。

第一件,要相信他從來沒想過要傷害自己,相不相信,哪怕她說了又能代表什麽?這個條件太含糊了,就像她所說的對她沒有任何損,而對滄海也沒有任何好處。

可是他這麽認真……

第二件,不能拋下他,這個要求也是很含糊,究竟怎麽樣才算拋下他?是不是怕他們回西楚之後把他留在這裏,讓他在這裏孤零零的一個人麵對風晨夜?

若他幫了傾城,大家是朋友,他們又怎麽會丟下他一走了之?他也把她和傾城想得太冷血了吧?

第三件更可笑了,要答應赦免一個人。

想了想,她忽然道:“你不會是被瑾王爺囚禁起來的那幾位姑娘中其中一人的情郎吧?”

如今她唯一能抓住的一點權力便是決定了青瞳和紅袖以及拓拔惠兒的命運,但其實她掌握的也並不多,所謂的懲罰也隻能懲罰一些無關係要的人而已。

像青瞳那樣,有青衣在這裏,她能對她怎樣?

她看著滄海淺,笑道:“究竟是誰的男人?”

滄海大掌緊握,用力盯著她,眼底竟閃過一絲不悅。

這麽森寒的眼神九音還是第一次從他這雙明媚的眼眸裏看到,她微微嚇了一跳,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忙道:“我開玩笑的,你別當真,不過這三件事我答應你真的很容易,你想清楚。”

“我隻要你答應我。”滄海依然堅決道。

九音閉了閉眼,吐了一口氣,垂眼看著桌上的糧食,片刻之後才抬頭衝他一笑:“那你不要後悔,我答應你,你教我隱身術吧。”

分明已經跟他說得清楚,她是占了他便宜,但他不計較那就算了。

“好,那我們擊掌為誓。”滄海走到她跟前,伸出大掌,完完全全是一本正經的。

九音也伸出自己的掌,與他輕輕拍了三下:“這下可以了嗎?”

滄海點了點頭,一張臉才總算從凝重變回輕鬆。

他往椅子上一坐,淺淺一笑,本要說話忽然又眉心緊蹙,站了起來沉聲道:“有人來了。”

“你快躲起來。”

看到他臉色改變的時候九音已經想到這一點,見他走到床邊的屏風後隨意躲了進去,九音本是有點不滿,不過聽到外麵的腳步聲她也知道是誰來了。

要應付來人不算困難。

她捧著托盤來到門邊,門外的老杜還未來得及敲門,她已經把房門打開,把東西交給他:“你把東西收回去,是不是浴湯已經準備好了?”

老杜點了點頭,恭敬道:“浴湯已經準備好在書房裏,姑娘現在要去沐浴更衣嗎?”

九音點頭笑道:“我自己去便好,你不用管了,明日清晨醒來之後再收拾書房便好,你先回去歇息吧。”

“那……”

“回去便是。”

老杜總算應了一聲之後,捧著托盤往膳房的方向去了。

九音把房門關上,回頭竟看到滄海又爬到她的榻上,她皺了皺眉,不悅道:“你做什麽?”

“既然你讓他們去休息,他們今夜定然不會來這裏了,我現在真的很累,先歇一會兒,等我睡醒精神好了,我再教你隱身術。”

滄海在她榻上躺了下去,掀過被子蓋在身上。

九音倒不是急著學什麽隱身術,隻是這房間裏就這麽一張床榻,他爬到她的榻上,那她今夜睡哪裏?

“九音,我是個病人。”他趴在榻邊,抬頭看著她,一副虛弱的摸樣:“我需要好好休息。“

九音瞪著他,瞪了好一會才吐了一口氣,舉步回到房內衣櫃前,翻出一套衣裳,離開房間往書房而去。

算了,誰叫他真的受了傷,剛才自己還親眼看見他咳血了,能怎麽樣?

她也不是鐵石心腸的人,他想睡,便讓他睡兩天吧。

……

第二天,烏雅蘭便被風慕瑾的人帶走,帶離了逸王府送到刑部,交給刑部那邊的人去處理。

事實上,刑部的人也不會對這案子有任何別的處理方式,既然是逸王府那邊送來的人,說她在逸王府的後院殺了不少人,那直接判極刑便是了。

隻不過九音有請求過,讓風慕瑾的人跟刑部那邊打過招呼,行刑的時候賜予毒酒給她留個全屍,讓他們把屍身帶回去。

雖然,始終還是逃不過被處極刑,但這已是她唯一能做到的了。

烏雅蘭自然對此沒有任何意見,隻是走的時候悄悄對九音說了幾句話,讓她好好照顧風辰夜。

九音沒有答應她,也沒有對她多說什麽,就這樣看著她被人帶著離開了這裏,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

後院的凶殺案到這裏算是告一段落了,不過,還有些事情沒有解決。

紅袖說了當時她們要殺小荷是因為小荷收了儀夫人的好處想要對付九音。

九音做人很簡單,她曾說過,人若不犯她,她定不會自動上門去尋人家的麻煩。

但既然儀夫人已經踩到她頭頂上,那麽她也沒必要對她客氣什麽,趁著這段時間她還有點權力,若不做點事情也實在對不起自己,等到她這些權力被收回去之後,她便什麽都做不了了。

於是,那日後院裏忽然爆發了一樁醜聞,儀夫人居然和下人鬼混而被沽誼嬤嬤逮了個正著。

那日沽誼嬤嬤在院裏喝茶的時候,忽然聽到一個眼生的婢女來向自己告密,說儀夫人在後院裏正在做著些見不得人的事。

她是剛到儀夫人那裏去做事,無意中聽到的,因為害怕,所以決定先來告訴沽誼嬤嬤。

沽誼嬤嬤因為之前得罪九音被逸王爺當著眾人指責了一頓的事,直到現在還一直氣息奄奄的,每日裏都過得無精打采。

如今聽到後院裏出了這種事情,頓時便興奮地帶著人抓奸去了,再不做點事,她在後院裏真的完全沒有地位,所有人也會永遠瞧不起她。

大夥來到儀夫人的庭院裏,還沒進入房門就聽到裏頭那些不堪入耳的叫聲。

沽誼嬤嬤命人把房門踹開,進門的時候隻見到一個衣衫不整的男子從窗戶逃出去,那男子她們到頭來還是沒抓到。

不過,儀夫人可就慘了,她自己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反正,就是做了些見不得人的事情,還被這麽多個人逮了個正著。

之後不管她怎麽叫冤,如何說自己無辜,也沒有人相信。

沽誼嬤嬤把她囚禁在後院的石室裏,命人將事情呈報給呼延管家。

本來這種事情她可以自己做主把人給處決掉,不過,經過了上次的事之後,她膽子小了,再不敢擅自主張。

要是報給了呼延管家,兩個人來處理,到時候有什麽意外情況也有人跟她一起分擔。

不過,她沒想到的是呼延總管居然直接把事情報到九音那裏去,讓九音親自來處理。

當九音聽到後院出了這樣的醜聞之後,便帶了兩名侍衛親自到後院來一探究竟。

被關在石室裏的儀夫人衣衫不整,整個人完全沒了往日半點神采。

九音讓其他人出去之後,才在躲在牆角的儀夫人的跟前蹲了下去,笑盈盈道:“怎麽回事?怎麽會變成這樣?你不是對王爺很忠誠嗎?怎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九音姑娘,你要相信我,事情不是我做的,我什麽都不知道,我是被陷害的。”儀夫人見到她就像是溺水的人忽然抓到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隻盼這位善良的姑娘把自己帶出這個鬼地方。

“陷害你?你說說,這後院的人為什麽要陷害你?”九音挑了挑眉,依然淺笑著。

“她……她們妒忌!”儀夫人抬頭看著她,想要靠近,可腳上被鎖鏈鎖著,連半步都邁不開,隻能一直高抬頭顱看著笑得輕柔的九音,哀求道:

“那些人妒忌我在後院裏地位高,受王爺寵愛,她們才會想到這麽惡毒的法子來陷害我。我是無辜的,九音姑娘,你向王爺說一聲,王爺一定會聽你的。”

“原來儀夫人這麽受王爺寵愛,我還真不知道。”九音站了起來,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垂眼看她,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

是王爺教她的,該把人踩下去的時候就要狠狠地踩,現在不踩,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

她笑得愉悅,薄唇微揚,一張臉洋溢著興奮的光彩:

“我沒聽王爺他說過他喜歡你,若他真這麽喜歡你,那我去跟他說一聲,問問他今夜要不要到你的院子裏寵幸你,你覺得怎麽樣?”

“九音姑娘……”儀夫人抬頭看著她,薄唇顫抖著,卻不知道該怎麽說。

她現在怎麽看也像是個勝利者看著失敗者的姿態,可是,她為什麽要這樣對她?

“九音姑娘,我真的是冤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