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謀妃
回到車隊裏頭,風辰夜那抹淺綠身影並沒有出現,當青衣扛著九音想要把她扔進馬車時,九音揪著他的衣裳,忙阻止道:“把我放在車門外,別進去。”
青衣微微怔了怔,才想明白她的意思。
衣服濕成這樣,進去了隻怕會把裏頭的被褥也弄髒。
他把她放在車門外屬於車夫的位置上,之後轉身朝另一輛馬車大步邁去。
那馬車,定是屬於風辰夜的。
果然,青衣走到馬車旁,恭敬地傾了傾身,不知道對裏頭的人說了什麽,大概是得到了允許,才一步踏了上去。
九音收回目光,轉身拂開馬車的車簾,裏頭卻是空無一人。
她心裏微微緊揪了一下,傾城還沒回來,剛才她在外頭時也沒看到傾城的身影。
想著他或許也像自己那般在密林裏迷了路,想要去找,又怕自己和他錯過,到時就連自己也陷入其中脫不了身,情況隻會更糟。
今日豔陽高懸,陽光落在身上,卻照不出半點暖意。
和風吹來,拂在身上,絲絲寒意直竄心底。
三月末,依然好冷。
她就這樣在車門前坐著,偶爾往四周張望幾下,偶爾趴在馬車扶手上,等著等著,竟累得昏睡了過去。
不知道什麽時候,一隻涼涼的大掌落在她腕上,輕輕拉了一把。
“別咬我!”九音嚇了一跳,頓時從惡夢裏驚醒。
抬眼望去,隻見戰傾城高大的身軀立在她麵前,為她擋去所有的涼風。
雖然,身上還是冰涼冰涼,但,心卻是暖了不少。
“你去哪了?”她揉了揉酸澀的眼眸,幸而他足夠的高大,為她把刺目的眼光擋去,哪怕剛睜眼,也不覺得太難受。
戰傾城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目光落在她一身濕衣裳,濃密的劍眉輕擰,一絲不悅:“進去換衣服。”
九音低頭看了自己身上一眼,衣衫已經不滴水了,但卻還是濕漉漉的,包裹在身上,把她一身妙曼婀娜的身段展示得徹徹底底,就連粉色的裏衣也若隱若現。
她微微欠了欠身,回頭拉開車簾,看著車裏撲得平坦的長絨毛毯,一絲不舍:“不想弄髒它。”
戰傾城不說話,閃身進了車門,從箱子裏取出一套衣裳放在簾後,才又回到車門前,拉開衣袍,用自己的身軀為她擋去所有窺探的目光:
“把衣服脫了再進去。”
雖然,他為她營造出一片安全的空間,但,九音還是有幾分羞澀。
別人是看不到,但,他就站在這裏,輕易能把她看個徹底。
但回心一想,自己的身體他早就看過無數遍,這會,其實也沒什麽好避忌的。
她從座位上移開,小心翼翼又萬分痛苦地移到最靠近車簾的地方,低頭,一雙小手落在自己的腰間,迅速解開腰帶。
衣衫滑落,視線裏,盡是勾魂奪魄的怡人美景。
上衣完全褪去,就連裏衣也脫下來扔到一邊,她深吸了一口氣,才彎身脫下自己的褲子。
“看歸看,別動邪念。”聲音是極力佯裝的平靜,事實上,心跳一直在加速。
“沒事,我一直看著。”確實一直在看著。
雪白細嫩的背,精致感性的脖子……
不過,他還沒來得及看清楚更多更美好的景致,人已經掀開簾子,吃力地爬了進去。
回神時才發現,原來女子的身體也是挺好看的,隻是從前從未在意過。
九音換好衣裳出來的時候,戰傾城已經下了車,立在一旁,似在為她守候。
這個男人,無論你從哪個角度望去,都是三百六十五度無死角的完美,白衣勝雪,身段頎長,傲骨風姿,綽綽迷人,怎麽看,怎麽好看。
不過,讓她下車……難度有點大。
戰傾城回頭看她的時候,她依然坐在車門前,抬頭看著他,並未有任何舉動。
他默不作聲來到車旁,薄唇輕動:“不舒服?”
他有注意到,她一直揪緊眉心。
九音把裙子掀了起來,把右腳伸了出去:“崴了。”
她沒有穿鞋襪,是因為腳踝真的疼得慌,如同刀子在一刀一刀宰割那般。
戰傾城彎身執起她雪嫩小巧的蓮足,果然腳踝處腫起了一片。
大掌覆在其上,隻是這麽一個小舉動,竟也熱得她五官又是一陣糾結。
疼,錐心的疼,隨意碰一下都疼得她差點仍不住落淚。
傾城的目光落在她的胸前,他薄唇輕抿,淡淡丟出兩個字:“挺大。”
挺……大?
九音眼底閃過幾許困惑,目光隨著他的視線往下移,正落在自己胸前兩座高山上。
飽滿,高高聳立,目測至少34D,確實不小。
不過,他……她眉心緊擰,猛地抬頭看著他俊逸到不吃人間煙火般的臉,不敢相信這個氣質傲然如嫡仙一樣的戰神會說出這麽無恥的話語。
居然,當著她的麵說她大!
“你個流……啊!”
一聲淒厲的尖叫劃破長空。
不遠處的人同一時間回頭張望,隻見車門座位上的女子緊緊揪住戰神的長發,痛得五官全糾結在一起。
而戰神……那個在戰場上令人聞風喪膽,遇上就得要繞路走的戰神,正執起女子的腳,紆尊降貴地為她揉捏著。
鐵血戰神,這一刻,竟成了繞指柔。
風辰夜和青衣從馬車上下來的時候正看到這一幕。
青衣眼底眸光閃爍,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目光:“看來,戰神對這女奴真的很在乎。”
風辰夜淡漠的目光落在兩人身上,玫瑰色薄唇輕抿,隻是掃了一眼,便不再理會。
“前方斷橋什麽時候可以修好?”
看著他高大的背影,青衣忙追了上去,恭敬道:“回王爺,大概還要一日,十八騎的兄弟正在搶修。”
風辰夜腳步微頓,抬眼望去,還能看到十八騎兄弟們的身影懸在懸崖上,以最快的速度重修斷橋。
從狼牙島回東楚皇城有兩條路可走,一條官道,但官道繞過群山,路程遠了不止三倍。
另一條便是他們現在所走的小道,隻是途中要穿越冀衡山,眼前這道懸崖是必經之地,也是最險最難的一段路。
“屬下懷疑橋斷是青龍門的人所為。”風辰夜舉步往前,青衣一直亦步亦趨跟在身後,“今夜這裏必有一場混戰,屬下會通知下去,讓所有人加強防備,王爺,戰神那邊……”
風辰夜依然保持著沉默,走到兄弟們身邊,如同他們一樣席地而坐。
“王爺,請用膳。”一名手下捧來剛烤熟的野雞,雙手恭敬地上。
風辰夜接過,安靜用膳。
那方,戰傾城已經為九音把崴到的腳踝正位,見她痛得一臉一額全是汗意,他執起衣袖,輕輕為她拭去汗水,聲音,也多了幾分柔和:“餓麽?帶你去用膳。”
那溫柔的目光,關懷的話語,讓九音頓時又迷失了過去。
腳雖然沒有剛才那麽疼,但還是有點刺痛,她自然而然向戰傾城伸出手。
他隻是微微怔了怔,便把她打橫抱了起來,舉步往人群走去。
早有侍衛為他們留了位置,他們的位置,就在風辰夜的對麵。
接過侍衛恭敬遞上的烤雞,戰傾城撕下一隻雞腿遞給九音。
九音也不多說,接過便小口吃了起來。
其實,注意力一直集中在對麵的風辰夜身上。
想到今天自己拚命救他,他卻對她的呼救不理不睬,心裏便生起一把無名大火,直恨不得把手中吃剩的雞骨頭往他臉上砸去。
長得帥不是什麽了不起的事,就因為身份尊貴長相俊逸便能如此漠視人命麽?
傾城絲毫不比他遜色,可傾城卻可愛多了。
這個逸王爺,她是越看越覺得不順眼,越看越討厭,但,一不小心想到昨夜自己與他的親近,想起他坐在自己身旁肆意毀去她的衣裳……一張臉蛋又忍不住微微蒙上一層淡淡的暈紅。
她怎麽會和這麽邪惡的人有過那般親密的接觸?
忽然,風辰夜冰冷的視線對上她窺探的目光,兩道視線相接觸的一刹那,九音心裏一驚,握在手裏的雞腿差點掉落。
她慌忙錯開目光,低垂眼簾,再不理會外界的一切。
她是很討厭風辰夜不錯,但,如今敵強我弱,她連討厭的資格都沒有,隻能默默怨著。
身旁的戰傾城似沒注意到她的異常那般,見她已經吃完一個雞腿,便又把另外一個撕給他,之後才就著剩下的雞身啃了起來。
就連用膳都能用得這麽優雅,哪怕啃得甚是不斯文,也是秀色可餐。
九音發現自己真的越來越喜歡這個男人了,應該說,從他在城樓上為了救自己甘願當了階下囚那一刻,她已經喜歡上這個錚錚鐵骨的男人。
這輩子,從未有人對她這麽好過。
見他唇角殘餘了幾縷油汙,她忙執起衣袖,小心翼翼地為他拭去。
仿佛已經習慣如此和她相處那般,戰傾城並未拒絕她的伺候,隻是在她為自己拭幹淨唇角之後,淡言問道:“飽了?”
九音點了點頭,抬頭望去,整個車隊的人圍在一起,默不作聲地用膳,氣氛有點森嚴,偶有清風吹過,還是感覺涼颼颼的。
她不自覺縮了縮身子。
雖然隻是個小小的舉動,但,戰傾城還是注意到了。
他脫下自己的衣袍披在她身上,接過侍衛遞來的水囊,把木塞子拔下,湊到她唇邊:“喝點。”
九音聽話地喝了兩口,之後戰傾城又喝了幾大口,才忽然站起,向她伸出手:“帶你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