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 去哪,我都跟著

丟下這話,戰傾城轉身往寢房返回,把身後的一切甚至桂公公也丟了下來。

如此傲氣,在整個東楚的皇族中也是少見的,怕是隻有逸王爺才敢如他一般。

呼延馳看著他進門,又看了看桂公公,一絲尷尬,陪笑道:“將軍初來乍到,尚未熟悉這裏的情況,身子有點抱恙想先進去歇一會,希望桂公公不要見怪。”

不管桂公公見不見怪,戰傾城也已經轉身走遠了。

桂公公與呼延馳互視了一眼,兩人也隻是無奈。

等宮裏的人把東西全都搬進去之後,桂公公又與呼延馳客套了幾句,才領著他的太監和侍衛們離開望月閣,離開逸王府。

呼延馳一路相隨,親自把他們送出門。

那日,如同大家所想那般,桂公公所帶領的皇家隊伍離開之後,太子那邊的人也送來了厚禮,又過沒多久,就連二王爺和六王爺的人也都相繼送來了一箱箱貴重的見麵禮。

為了拉攏這位戰神,朝中幾大派都送來厚禮,送禮的人以及那些禮物,把整個望月閣堵得水泄不通。

剛開始的時候戰傾城還會出來看兩眼,到了後麵感覺到煩了,便躲到自己房內再不理會外頭的事,所有的事隻由呼延馳總管和沽誼嬤嬤招呼著。

眾人見他如此傲慢,雖然心裏有幾分不悅,但自家主子對這個將軍卻是萬般仰慕,來送禮的人哪怕心底不悅,臉上也是笑意盈盈,至少不讓任何人看出他們任何一絲不好的情緒。

一批一批的人來來去去,等到把最後一批人都送走之後,已經是晌午過後的時分,傾城早在下人的伺候下用過了午膳。

想要出門尋找九音,可看了看天時,才剛過午時沒多久,不知道九音會不會在午睡,這麽想著,邁出的步子最終又被收了回去。

還是再等等,等她睡醒了再說。

至於風辰夜的晨風閣,今日依然如同往常一般安安靜靜的,安靜中透著幾許嚴肅的氣氛。

聽了手下的匯報之後,青衣進了書房來到案幾前,向風辰夜恭敬行禮道:“果然如王爺所料,皇上一大早命人送了禮,太子一派還有二王爺和六王爺的人也都紛紛上門問候。”

風辰夜隻是點了點頭,並未多說什麽。

青衣又道:“王爺,青龍的人也到了皇城,如今就在皇城外的小鎮上,隻是未曾與城裏的人聯絡,所以屬下尚未查出是哪一方授意他們向我們襲擊。至於玉盟,這些日子以來他們的行動有所收斂,那背後的人更是完全摸不到半點線索,王爺,屬下無能,還請王爺再給點時間。”

“嗯。”風辰夜淡淡應了一聲,依然沒理會他。

青衣向他拱了拱手,才轉身往房外退去,剛走了兩步,腳步又猶豫了起來。

他最終停了下來,回眸看著風辰夜,沉默了半響才道:“王爺,九音姑娘被安排在後院蘭美人生前所住的小庭院裏,如果王爺想見她……”

風辰夜擺了擺手,示意他退下。

青衣不再多說什麽,向他行了禮之後便退出了門外。

以為王爺對九音姑娘或多或少會有點念想,卻不想自那夜王爺把九音姑娘折騰得慘兮兮,讓她大病了一場之後,在王爺這裏他再沒有聽任何人提起九音姑娘的事。

哪怕都是一路人馬回來,近在咫尺,但王爺不提起,他也無法多說什麽。

更何況這些日子以來他一直守在戰傾城身邊,對九音也是無暇去關注,但他已經吩咐了石生去照顧她,大概她也不至於會過得很差。

隻不過今日石生出了門執行任務,她身邊沒人照料,不知是否能適應府裏的生活。

對九音,他始終有幾分好感,也有幾分感激。

當初她用性命守護十八騎,不管是出於自願還是被迫,至少她做到了。

他和十八騎的兄弟都是恩怨分明的人,別人有恩於他們,他們心裏一定會記得。

抬頭向天際望了一眼,晌午過後大概一個時辰的時間,這個時候,九音姑娘在做些什麽?

當然,青衣和戰傾城都沒想到的是,這個時候九音不是吃過午膳在休閑地午睡,而是在忙碌地勞作著。

今日一早便來了個老嬤子,據說是在沽誼嬤嬤身邊的人,大家都叫她華嬤嬤,華嬤嬤來了之後就開始給九音安排任務。

砍柴,洗衣,甚至洗刷碗筷,一整個上午她連片刻都沒有休息過。

也不知道這個華嬤嬤是看她不順眼,還是收了別人什麽好處,一整個上午對她萬般挑剔,嫌她的柴劈得不夠細,嫌她洗的衣服不夠幹淨,也嫌她碗筷洗得不夠快不夠光潔。

後來,九音一不小心摔破了一隻碗,就因為這一隻碗,華嬤嬤給膳房的人下了令,午膳不允許她吃,得要罰她多劈一擔柴,好好思過。

九音有注意到昨夜被自己嚇唬過的那兩個婢女也在附近忙活,偶爾還會走在一起對她指指點點,甚至掩嘴嘲笑,尤其看著華嬤嬤指責她的時候,兩人更是笑得放肆。

她有絕對的理由相信,這個華嬤嬤大概是收了她們兩個的好處,專門來整她的。

不過,這些事情對她來說也不是什麽難事,隻要能安靜地在這裏待下去,幹點粗活也總比被風辰夜禁錮在房內,拿她來泄.欲施虐要好受得多。

隻不過九音這副身子實在是太差勁,才幹了一上午的活便開始腰間發軟,四肢酸痛,難受得很。

當大家都高高興興地用午膳的時候,九音才剛把灶房的碗筷清洗完,之後又在華嬤嬤的指示下來到膳房後院砍柴。

砍柴這種活真沒幹過,不過做起來也不難,隻是一雙小手因為長時間握著斧頭而磨起血泡兒,這點有些難受。

九音的手太嫩了,連一點繭都沒有,拿起斧頭劈柴,吃苦頭是肯定的。

她執起衣袖拭了拭額角的汗跡,抬頭往天際望了眼,大概是晌午過後一個多時辰。

除了沒用午膳,她連早膳也沒用過,這時候肚子空空的,餓得很。

看著堆放在一旁的木柴,她吐了一口氣,一絲無奈。

這麽多木柴堆放在這裏,隻怕還得要劈上一個時辰。

她很清楚如果自己劈不完,那個華嬤嬤一定又會拿這個來說事,連她的晚膳都要剝奪掉。

要是晚上沒東西吃,隻怕這一晚上也不會好受。

她深吸了一口氣,又拿起一塊小圓木放在跟前,舉起斧頭用力劈了下去。

戰傾城來找她的時候便看到她正在吃力地幹活的模樣,一看之下,他眸光一黯,俊眉頓時擰緊了起來。

大步來到她跟前,二話不說在她揚起手中的斧頭想要劈下去的時候,長指輕挑,直接把她手中的斧頭奪了過來,隨意往地上一扔。

九音一怔,抬眼望去,陽光之下,隻見他一身素白風姿飄逸地出現在麵前,如同從天而降的神仙一般。

沒想到自己會在這裏見到他,多日未見,對他的思念如潮水一般洶湧不止,這回再見,她激動得幾乎說不出半句完整的話語。

“你……你還好嗎?”半響,她才讓自己混亂的氣息平靜下去,站了起來,抬眼望著他,柔聲問道:“你的傷都好了嗎?風辰夜有沒有再為難你?他們有沒有再傷害你?”

見他麵容一如往常那般安靜從容,但看起來卻明顯比之前清減了些,她心頭一緊,急道:“他們是不是又欺負你了?你是不是吃了很多苦?這些日子以來,你都是怎麽過的?”

戰傾城也隻是安安靜靜看著她,並沒有回答任何問題。

沒來這裏之前,他根本沒想到她一直在這裏吃苦,以為風辰夜會好好對她,沒想到那男人居然把她撇在這裏不聞不問。

發現他的安靜,九音才又抬頭看著他沉寂的臉,訝異道:“傾城,怎麽……”

“跟我走。”他大掌伸出,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拉著她便往後院門外走去。

九音木訥地跟在他身後,輕聲問道:“你要帶我去哪裏?”

“我……”戰傾城腳步一頓,回眸看著她,心裏有幾分悵然。

九音卻淺淺一笑,柔聲道:“無妨,你想帶我去哪便去哪,你要去哪,我都跟你去。”

其實她隻是不想看到他失落的模樣,明知道他們走不出這個逸王府,也明知道不管他們現在去哪,最終她還是要回到這個地方。

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土,瞥了眼躲在暗處不敢出來的幾人,笑道:“聽說今日宮裏宮外來了很多人,都是為了給戰神送禮,要不,帶我去你現在住的地方看看吧。”

那些人雖然看不過眼她就這樣被帶走,但因為帶她走的是戰神,大家也不敢多說什麽。

昨日戰傾城進門的時候大夥都看著也都認得他,所以也沒人敢攔。

不過,她知道等她回來之後,定然還有很多人排著隊想著要為難她,可她不想掃了傾城的興。

他在這裏如同她一般也是孤苦伶仃的,連半個朋友都沒有。

她輕輕回握著他的大掌,笑道:“我還沒吃午膳,你那裏還有吃的嗎?”

戰傾城心裏一緊,臉色愈加難看,卻也隻是拉著她默默往前走去,不再作聲。